第41章 章

第 41 章

而另一頭,被丫鬟領着一個勁兒往前走的許子書卻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然成為了街邊倆婦人口中的談資,他步步跟随着前頭女子的步伐,終于在經過了漫長的七歪八拐後,他們走到了一個窄小的巷子裏。

此時,連耳邊一直吹拂着的涼風也漸漸停了下來,許子書意有所感昂頭回望去,只見那丫鬟陰沉着面目,也不知在看些什麽,嘴裏還嘀嘀咕咕的振振有詞。

男人這一刻才遲遲發覺到不對勁,他雙眸低垂一瞬,複而又狠嘬了一口嘴裏的軟肉,眼底的漠然不耐更是清晰可見。

他們這是要動手了?

許子書雖然整個人看着面上不顯,但心底卻早已經算遍了千萬種可能,他原就在上面得罪了不少各路神仙,而今自己被貶下凡不正正好是他們動手報複的時候嗎?

更何況即便是哪一日自己回了天界去說理,那些個半天憋不出一個好屁的神仙們也只會拿這全都是天意和歷練來一通攪和亂說,到時候哪怕是他搬出天帝來也毫無辦法。

如此想着,男人本就不善的臉色也立刻凝重了起來,他就那樣靜立在原地,微微側頭一視,餘光冷若寒鐵。

到底是多年在高處待久了的上位者,即使是自己身處劣勢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将傷害最小化,又怎會輕易容許旁人來随意踐踏上一腳呢?

可還不待許子書撸起衣袖準備要大幹一場的時候,誰料下一刻那丫鬟突然猛變了一番面目,只見她雙手緊握在一起,眼裏跳動着興奮的光芒,仿佛是要極力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

這又是要做什麽?

男人見此也是不由得擰了擰眉毛,好半天都還在不解疑惑,而後這女子許是察覺到自己行為上的冒失,忙不疊擺起手又道。

“許神仙可是有好本事的人,即能斷兇吉,又能掐會算,便是這方圓百裏的百姓們都說您是這兒的活菩薩嘞!”

說着,那丫鬟又咧大了些嘴角在笑,邊眸子閃着光,邊手舞足蹈地說着,恨不得是能将此人的好本事給出神入化的表現出來。

這話到底還是有些恭維客氣,許子書雖聽入了耳但卻沒有進心,他的目光順勢落在了女子的臉上,片刻後,男人忽然輕笑一聲道。“姑娘實在是謬贊了,只是在下還不知道是哪位府上的大人請我去,子書總歸還是要好好整理一番的。”

“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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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老爺姓安,是他請您去府上的。”随即,丫鬟又快步朝前走了兩下。

只見她雙手輕叩在門上,不多時,角門一開一合間就“吱呀”一聲扯出了條不大不小的縫隙,女子則動作迅速的閃身入內,眉眼還不停地向後示意着許子書。

男人被她這番突如其來的語言和動作攪得莫名其妙,雙眼瞧着面前這道狹窄的門榄心中更是起了不少的怨怼。

若是這安氏正大光明的請自己入府也合該是走正門才對,怎麽偏偏要偷偷摸摸走小門,莫不是看不起他?

雖說是有些高門大戶因着名聲在外不願意叫人瞧見自己也信神佛,但既是請來了也該将面子功夫做足才對吧,而今這算是個什麽事?

可許子書肚裏氣歸氣,但也好在沒有當場發作,緊接着他又如同先頭那般跟在女子的身後,二人就這樣彎彎繞繞了好些時候,才終于在府內的一處僻靜地停下。

男人随即昂頭一看,心中的窦疑便又如那池塘邊上的野草般叢生,入目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一條甬道,屋旁還有幾株已是半人高的芭蕉樹在暗處生長。

這一切的一切看似錯亂無序,但若是叫人細細品起來卻又頗有股鬧中取靜的悠然之感,極為相得益彰。

許子書微挑了下眉目,沉默的繼續直往前走,行走間他揚起的衣角恰好掃過芭蕉葉,當即男人眸光一閃,才終于發覺到底是心中哪處不對。

倘若不是他閑時會去太上老君那兒松散下身子,偶爾拿出幾本藏書來翻上一翻的話,說不定直到如今還看不出其中的奧秘。

眼前這布景倒是有些說頭,依山傍水,藏風聚氣,便是再氣運不好的凡人也該能被此給盤活了,可要是心中奢望過多,反倒是失了原本的效力。

還不待許子書剛要想清楚此人心中所求,身旁的丫鬟就率先一步出聲打斷。“公子,請。”

她眉頭上挑,帶着笑意的臉頰上寫滿了明晃晃的打量,那模樣人瞧着根本就沒有半分作為丫鬟應該有的神态和語氣。

今兒個倒是有趣了。

許子書沒有出聲,心中卻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肅,不想這上界才是整個三界中最無聊最沒趣的地方,一個小小的椿城既是有如此能人,還有一雙這樣好的招子在,自己也算是沒來錯地方。

說罷,男人便不再停留,輕叩了三聲響後便推門而入,他倒是要看看這屋內住的究竟是何人。

甫一入內,許子書便被這樣沖天的苦澀藥味給攔住了腳步,他當下眉眼狠狠一折,心中瞬間就敲起了細密的鼓點,一下下震得他直發慌。

果不其然,那榻上女子的臉他見過,就在不久前,甚至是直到如今都記憶猶新,可怎麽會如此巧,巧到偏偏又讓自己給遇上了?

男人一個沉穩呼吸落下,強壓住心中的幾番變化,又朝着床榻上的女子行了一個極其恭敬又客氣的禮。“姑娘安好。”

只見那榻上的人也慢慢蕩起面頰上的笑意,沖着他直直開口道。“原來是公子你啊。”

她的臉頰格外白皙,是那種少見的,短命之人才會有的,病态的蒼白。可令許子書未曾想到的是,她竟然會直接就點破了自己的身份,指明了二人早已相見過。

“早就聽父親說這城內出了個有名的活神仙,不想原來是公子你。”

許是見人久久沒有應聲回話,故而女子先一步啓唇打破了這屋內僵直的氣氛。不知是不是因為病弱無力的緣故,所以她說話有些氣短,一句話竟分成了兩三次,叫人心中不忍。

“公子也不必多費力氣,我知我自己時日不多,到底是該早早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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