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第10章 慢性迷戀10
被拉拽得猝不及防,趙芷安吓了一跳,整個人像癱軟般黏挂在林淨濯的身上,那頂沒能摁住的大帽檐編織帽也被風吹飛,落到不遠處的海面上。
趙芷安伸手,“我的帽子!”
林淨濯捏她的後頸皮,沒什麽耐心,“坐好。”
他現在的脾氣不太好,趙芷安只能淺淺緬懷一下價值十幾萬的帽子,然後乖乖坐在副駕駛。林淨濯開着快艇離開,趙芷安悄悄看了他一眼,心思活絡,兩秒後湊過去,抱着他的右手,黏黏糊糊。
“不開心嗎?”她沒有直接問MDI那件事處理得如何了,但想來結果不太好。
趙芷安雖然不做這行,但也知道能讓林淨濯重視的投資項目,價值和回報不可估量。
林淨濯單手開着快艇,“還行。”
“我不信,你剛剛都兇我了。”
趙芷安這人很有韌性,抱着男人手臂的手順着胸膛上滑,一點點揉過花襯衫,林淨濯抽出一點目光看着她,女孩沖他明媚地笑了笑,纖細的手臂他的纏上脖子。
她歪着腦袋主動靠上去,比誰都委屈:“你就是不高興了。”
快艇的速度一直處于勻加速的狀态。
林淨濯反倒笑了,右手攬着她的腰,捏了捏,“所以呢?”
趙芷安親了他一口,“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想好應對的辦法了嗎?”
“辦法多得是,就看那個廢物有沒有能力解決。”
給他找不痛快,就要做好心理準備。林淨濯可不會看在血緣關系的份上就隐忍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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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芷安靠在他懷裏,笑道:“那就好。”
林淨濯摩挲她光潔的後背,“今天玩得怎麽樣?”
“你不陪我,一點都不好玩。”
男人啧了聲,點她:“你刷卡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趙芷安承認今天花得确實多,但她有招,“又不是只給我自己花,我還給你買了的。”
“買的什麽?”林淨濯這會心情不錯。
“褲子呀。”
趙芷安今天逛奢侈店,一想到他那毫無審美的花褲衩就頭皮發麻,暗暗發誓回家後給他扔了,把自己喜歡的全塞衣帽間,這樣不管林淨濯怎麽穿搭都讓她賞心悅目。她也不得不承認,長得帥氣,包容度會無限拉高。
林淨濯嗤了聲,哪能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揪着小辮子說:“趙芷安,你就只看腿是吧?”
“可是真的好看呀。”她摟着脖子的手下移,摸男人結實有力的大腿,“你這樣穿,我就很喜歡。”
她看不透林淨濯,但她總能看得明白這張臉、這優渥的身材。
林淨濯似笑非笑,突然,快艇的馬力拉到最大,瞬息間像一支箭飛出去,吓得趙芷安慣性不穩,前後左右搖擺,最後只能抱住男人的腰。
“你幹嘛?!”
說實話只有掌盤的人會覺得刺激,陪坐的腦漿都快搖勻了。
林淨濯的笑聲通過濺起的波浪傳來,“不是喜歡刺激?現在不刺激嗎?”
快艇往後壓,前頭翹起,掀起的巨浪席卷而來,争先恐後拍打在兩人身上,趙芷安被嗆了水,渾身淋濕,水珠從臉上噼裏嘩啦往下掉,她紅了眼眶,耳喉鼻裏全是海水,呼吸間還有鹹濕的味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趙芷安掐他:“林淨濯,你給我停下!”
“停什麽?死不了。”
林淨濯這會抽瘋,帶着趙芷安飙快艇,左拐右拐避開來來往往的,每次帶起的水花都能讓女孩眼前一黑又一黑,宛若被男人拉着一起墜入深海,是頭皮發緊的窒息感。
趙芷安大口喘息,下一秒她像破敗娃娃,被林淨濯扣住後腦勺,猝不及防的吻砸下,掠奪她僅剩的一點氧氣。
趙芷安掙紮着,掐他、打他、擰他,可怎麽也推不開,男人的花襯衫又被揉得皺巴巴,他們身上都濕透了,海水一股股順着頭發往下滴,交換的熾熱深吻裏會有鑽入的水漬。
最後,他們甚至都開出劃分的游玩區域,迎面而來是更漆黑如墨的深海,像一個巨無霸的深淵,掀起的浪花都是黑的。
林淨濯擱那開始慢悠悠地開快艇,趙芷安離他半米遠,趴那擰衣服上的水。
“看你幹的好事,我都濕透了。”
林淨濯也好不到哪去,襯衣西褲濕得皺巴巴,更放蕩不羁,純黑的短發顯得利索尖銳,襯得那張臉輪廓深邃分明。
趙芷安穿的本就是單薄的海邊度假沙灘裙,不像泳裙幹得快,這個打濕了,就濕答答地黏在身上,貼出妙曼的曲線和若隐若現的貼身衣物。
男人摸出半濕的煙盒和打火機,低頭,咬了一支煙,點上,吸了一口,隔着朦胧煙霧望着女孩。
趙芷安擰幹後,擡頭,見他在抽煙,坐過去靠着他,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呀?”
大晚上,開始冷了。
林淨濯夾煙的手點了點夜空,“看那。”
趙芷安扭頭看去,忽然,呼吸一窒。
浩瀚無邊的夜幕,漫天星河。
“趙大浪漫家,不就喜歡這些嗎?”他揶揄道。
是的,趙芷安喜歡。有了海島後,她偶爾會心血來潮想去住兩天。又經常在夜深時,拖着疲憊酸痛的身體拉林淨濯陪她出海,快艇會像現在這樣飄在深黑的海面,他們或坐或躺看着星星。
通常,林淨濯會覺得沒意思,浪費時間,但他也懶得說什麽。
“還想回嗎?”
“待會吧。”
她開的民宿,屋頂也可以看星星,但觀看的感受又很不一樣,一個觸手可及,一個遙不可及。
林淨濯笑着吸煙,趙芷安想呆又覺得冷,最後拼命往男人懷裏鑽,奪取他熱乎乎的體溫取暖。
“屬老鼠的,這麽會鑽?”他把煙換了一只手,提着女孩的後頸,調侃。
趙芷安:“……”
她瞪過去,林淨濯笑着揉她的濕發,掐滅剩下的半支煙,單手把人提到自己腿上,面對面坐着,又從快艇的抽屜裏拿出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孩身上,脖子以下裹得嚴嚴實實。
林淨濯這才抱住她的腰,親了親趙芷安的嘴角,笑道:“現在還冷嗎?”
“我回去就生一場大病。”趙芷安沒好氣怼他。
“傻子。”
他毫不客氣罵。
趙芷安懶得跟他說話,低頭,咬他肩膀,然後和他交頸相擁。
林淨濯有時候真的很氣人,但他的懷抱又是真的很有安全感。
她還記得有一年,幾歲不記得了,反正她聰明,學得快,一對一的老師都是各大頂尖學府的教授,拎出去拿過不少獎項。
得益于優渥的資源,她在學習上跳級很快,那時跟她一個班的有個男生,墨西哥人,有點來頭,比她大五六歲,古銅偏黑皮膚,身高至少一米八往上,體型壯碩,站她面前就像一只大熊。
那人不在乎她未成年的身份,逼她跟他交往,還威脅恐吓說要是不答應,就找人一起弄她。留學圈子裏,有些現象很亂。
她害怕極了,戰戰兢兢,回去飯都不敢吃,也不敢告訴林淨濯。他很忙,沒功夫給她處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
就這樣硬生生拖着,趙芷安備受煎熬,在一次險些被拖到小巷裏後,她僥幸逃了,到家回到卧室,再也沒忍住嚎啕大哭。
她知道那天晚上林淨濯有事在家,所以才哭得撕心裂肺,結果他回來了,路過房間門口時聽到裏面的鬼哭狼嚎,很不耐煩地踹了門,心煩地警告她。
“趙芷安,你再敢哭,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頭。”
趙芷安被吓了一跳,連忙雙手捂着嘴,壓抑着哭腔,眼淚嘩啦啦地流,像落難小狗。她不敢發出一點動靜惹怒他,聽到外面沒聲音後這才鑽進被子,捂着頭繼續嗚嗚咽咽。
直到被子被毫不客氣地掀開,林淨濯把她從床上拎起來,像抓小雞仔一樣,眉眼間全是戾氣,冷笑:“不知道還以為你在給我哭喪。”
趙芷安淚眼模糊,眼睛紅彤彤像兔子,滿臉淚痕,可憐極了。
林淨濯沒什麽耐心,只問她抽什麽瘋,為什麽哭,一副愛說說,不說拉倒的架勢。趙芷安知道或許機會來了,于是垂着頭,膽小如鼠地說了。
不出意外,她得到一頓罵:“趙芷安,你真是蠢得可以。”
趙芷安抹眼淚,不敢反駁。
那晚她沒有得到明确的答複,也不知道這件事最後會怎麽處理。結果,第二天晚上,她剛出校門就被阿光接走。
荒廢的工廠外停着好幾輛黑車,林淨濯靠着車前蓋,抽一支煙,淡漠地看着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奄奄一息的男人,扭頭看向被帶過來的小麻煩精,背着書包,細嫩的手指不安地捏着肩前的書包帶子,畏畏縮縮地走到他跟前,小聲巴拉地喊他。
長着一副我好欺負、快來欺負我的樣子。
林淨濯扔了煙,一把薅過她的後頸,趙芷安踉跄往前栽,腳步打結,跟着他來到那個男生面前。
騷擾、威脅、恐吓她的人,現在就趴在她腳邊,滿臉都是血,牙齒都掉光了,眼睛也睜不開,哪還有最初威風凜凜的樣子。
“趙芷安,這種貨色你都怕?我真是白養你這個廢物。”
她縮着脖子不敢吭聲。
林淨濯接過阿光遞來的槍,上膛,槍口對着自己交給趙芷安,一臉不耐煩:“開槍。”
在槍械合法的過度,經常上演槍戰,有時走在路上,說不定身邊的人就突然死了。
別說拿槍,趙芷安連刀都不敢拿,退了兩步,可憐兮兮地搖着頭,“我……我不敢殺人。”
啧,一開口就是殺人,也沒純良到哪去,不愧是他林淨濯養的小孩。
“誰讓你殺他了?”
“那……那你還讓我拿槍……”
“他不是逼你當他女朋友,還想騲你?用這個廢了他。”見不諸世事的女孩沒有反應過來,林淨濯到嘴的粗話不得不別扭地換一個詞,皮笑肉不笑道:“賓周知道嗎?朝那開槍。”
賓周在粵語裏代指男性的那個,趙芷安曾經看《龍頭鳳尾》時見過這個詞,聞言,當即明白,臉色又紅又白,還是下不去手。
最後開槍的是林淨濯,一輪子彈用光,對方也暈死過去,滿褲子的血,吓得趙芷安臉色又白了幾分,可在回家的路上,坐在車裏,巨大的恐懼還是被‘劫後逃生’的委屈占據。
“你煩不煩,還哭,閉嘴。”
林淨濯剛訓完她,趙芷安嗚咽一聲哭得更兇了,也不知道哪來的狗膽,抱着身邊的男人哭得抽抽搭搭,不管他怎麽扯都扯不開,就跟黏在身上一樣。
最後,他聽得頭疼,兇沒用,只好大發慈悲把小麻煩精提到腿上,扒了書包,将她抱進懷裏,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行了,再哭就把你丢下車。”
趙芷安知道不會的,小聲啜泣,一雙手死死環住林淨濯的腰,眼淚沾濕襯衫,卻也覺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
趙芷安就面對面坐在他懷裏,眼睛穿過男人寬闊的肩膀望着漫天繁星,或許是現在的日子太舒适,又或許是出于別的原因,她心安地睡着了。
林淨濯懶洋洋靠着,他對看星星、看大海沒什麽感覺,等覺得夠了,他推了推女孩,“趙芷安。”
無人應,他一瞧,居然還睡着了。
林淨濯氣笑,倒是會挑位置。他攏好外套,擰動鑰匙,開着快艇往回走。
來的時候快,回去壓了速度,自然慢不少,海風徐徐吹,冷得凍骨,林淨濯沒感覺,趙芷安卻醒了,凍得在他懷裏扭來扭去。
“趙芷安,你要是再動,我不介意在快艇上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