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毒販

毒販

幾人回到“冰帝”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天色剛蒙蒙亮,街道上也是冷清一片,就連在夜晚格外火熱的酒吧,此時也漸漸褪去了熱度。

推開通往地下室厚重的門,再穿過橫平豎直的鐵質樓梯,在黑暗中彎彎繞繞了許久之後,切原把他們帶進了一處隐蔽的房間,這裏就是205樂隊的臨時住所。歪打正着的是,這間如同存放着國家頂級機密一般與世隔絕的住所的選址初衷,只是為了滿足樂隊存放大件樂器的需求,外加避免排練時候的噪音幹擾到正常來酒吧消費的客人。

“簡直就像刑場一樣。”白石左顧右盼,對地下室的整體布局發表重要銳評。

“你們仨被警方盯上了,知道不?”日吉早就在門口等着他們,不過從他的表情來看,他似乎對于這件事情并不意外,“新鮮出爐的新聞,下一步就是對你們進行全城通緝了。”

和表面不同的是,樂隊的房間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大上許多——剛進門的地方是一個小客廳,客廳一角的旋轉樓梯則是通往他們各自的房間,緊挨着客廳的走廊另一側是洗手間儲物室之類,最裏面似乎還有一處隔音效果很好的練習室。

“要是能讓我住在這種地方,我就是天天聽噪音也願意啊。”不得不說酒吧的老板(這裏大家還不清楚真正的老板是誰)真的很寵孩子,白石欣喜地打量着房間。

被內涵到的日吉明顯有些不爽。“我勸你們趕緊想辦法聯系你們的同伴,這個地方也不是絕對安全。如果我的老板回來了,那他還有可能幫你們打點關系,只不過他已經失蹤很久了。”

“失蹤”這個說法聽着也太耳熟能詳了,況且不二和白石在此之間和這個樂隊也打過照面。幸村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日吉的臉:“怎麽,你的老板該不會是跡部吧?”

這下真的目标一致了。

“在此之前先趕緊聯系醫生。”幾人趕緊把不二半扶半抱地弄到沙發上躺好,幾個小年輕也紛紛從裏屋給他拿來被子和水之類的東西。看着白石用座機撥通了忍足醫生的電話,幸村在屋裏轉了一圈,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茶幾上的電腦顯示屏。

他總覺得有什麽事情不太對勁,或者說,他有一些不祥的預感。

一旁的不二在沙發上睡得安穩,幸村接過日吉從房間裏給他拿來的被子,服服帖帖地蓋在了了他的身上,嚴嚴實實地掖上了每一處被角之後,他靠着沙發席地而坐,開始看起了電腦。

“果然啊......201的屍體已經被發現了。”快速地從上而下浏覽了一遍新聞,他面色凝重,小聲嘀咕道。被通緝是小事,關鍵是監獄裏出了殺人案,不出意外的話過不了多久就會鬧得沸沸揚揚。等到那個時候,逃走的三個人肯定會被當作是重點嫌疑人。

201室的殺人案真兇是猩猩,這一點也只有住在這裏的幾個人知道。只不過三人既為逃犯,互相做的證詞警方肯定不會采納;而猩猩也沒有被真的勒死,等他醒來接受審訊的時候,肯定也會一口咬死兇手在我們三人之間;至于剩下的那個,他在越獄的途中就已經被不二用手電筒砸暈,能不能醒來作證都不好說......

最重要的是,猩猩使用的作案工具,上面可是沾滿了自己和不二的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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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能一起看嗎?”切原奉命給三人拿來熱飲,他把裝着托盤的杯子在茶幾上放下,看着幸村對着電腦屏幕若有所思,“聽說監獄裏出了事......是不是有人死了?”

“啊,好呀。”幸村擡起頭,愣了一下,随即又想起什麽似的,“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

切原在幸村身邊盤腿而坐,他撓撓頭,簡單說了一下前一晚發生的事情。樂隊的演出是午夜場,在上臺前不久,他無意中偷聽到了神秘交易人的談話,不過被發現之後,後面的事情也就一概不知了。

“越獄的行動時間是11點,午夜場的表演是12點,也就是說,你在開場前幾分鐘聽到的是第一手消息。”幸村抱起手臂,往後靠了靠,“基于那個時候情況緊急,警力基本都集中在對付我們了,自然也不太可能通知媒體。也就是說,是某個獄警或工作人員透露出去的吧?”

幸村根本懶得去管對方到底是什麽人,獄警受賄這種事情他已經見怪不怪了,就算對方真的負責做什麽組織的線人,應該也跟他沒有什麽關系。只不過,切原在談話中提到的“背調”,令他很是在意。

“哎,哎。他說的那三個人,是不是就是你們啊?”切原神經兮兮地用手指指不遠處打着電話的白石,又轉向了沙發上躺着的不二,最後又不太确定地對準了幸村,“白石是偵探,不二是眯眯眼,那你豈不是......呃?你是‘黑崎組’的前,前成員?”

黑/////幫竟在我身邊?後知後覺的切原吓得往後縮了縮,手指也識趣地放了下來。

誰知,幸村并沒有對他的話表示任何不滿,他咬緊牙關,眉頭緊蹙。

“偵探”、“眯眯眼”和“前成員”......這個頗具指向性的描述,幸村只能想到一個人。

“怎麽可能......他怎麽能做出這種事......”幸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不對。我到底在想什麽?任何事情都需要動機,可是就算理解了動機,但我們現在根本無法脫身——

“切原......赤也?”他試探性地叫出切原的名字,“那倆人現在還在這裏嗎?”

切原搖搖頭:“等到我表演完再回去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酒吧只是他們掩人耳目用來談生意的地方,事情辦完了自然不會久留。”

“什麽事?”挂掉了電話的白石走了過來,順勢坐到了他倆的對面,“我聯系上忍足了,他說他馬上就過來,不過他不能久留,因為今天還有私人要事等着他處理。”

幸村點點頭,随即看向白石:“據赤也所說,他今天午夜左右的時候目擊了毒販交易。線人在監獄被人所殺,等到新聞見報,我們就會被列為頭號嫌疑人。對面已經查到了我的身份,他首當其沖會懷疑我和某些組織有勾結,如果運氣再差一點,他們有可能找機會聯合‘黑崎組’一起來對付我們。到時候——”

毒販就會找上門來。幸村沒說,但是大家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等等!我想不通!”白石職業病犯了,對于幸村的話,乍一聽倒沒什麽問題,只是如果真的追究起來,有很多細節其實并不能說得通,“如果是發生了殺人案再對嫌疑人進行調查,我想他們根本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查到這麽多線索!況且如果他們真的提前對我們進行背調并安插內線,那麽他們為啥不在越獄的時候找機會對我們動手?現在真的出了事,退一萬步說,如果我們真的是兇手,那麽他們又該如何找到我們——”

“因為他們的目的不是對我們動手,而是懷疑我們攪黃了毒品的交易。”三人循聲望去,不二悠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離開了混沌搖晃的車廂,他現在感覺稍微好了一些,“白石,其實你已經把答案說出來了,他們來不及在發生案件後對我們進行調查,那就只可能是在我們入獄後不久就對我們進行了背調。”

幸村轉過身去摸摸他的臉:“現在感覺怎麽樣?要喝點水嗎?”

不二點點頭,慢慢挪動身體坐起來,幸村把桌上的馬克杯遞到他的手裏。不二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縮在沙發的一角,雙手捧着冒着熱氣的杯子,懶洋洋地眯起眼睛。

“可是在入獄的時候,我們和死者并沒有太大交集,而且在此之前也完全沒有機會接觸到毒販,因此他們在一開始就上趕着調查我們也完全說不通。”他小口地抿着熱水,杯口冒着熱騰騰的白氣,“這樣一來,只剩下了一種可能。”

出于某些目的,我們三人的個人信息情報,是被當成是某項交易的籌碼,在越獄前就被賣給了對方。

“難道這個情報很值錢嗎?”白石仔細揣摩着切原剛剛提到的幾個關鍵詞,幸村的身份可以說是已經過期了,自己的偵探身份也不是什麽值得隐瞞的,而不二的關鍵詞“眯眯眼”聽起來更是跟扯淡一樣,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不過我想,對方應該也沒什麽壞心思,沒準他只是在想辦法找到我們。”幸村笑笑,坐到了不二的身邊,不二也很配合地靠到了他的身上,“為了使我們盡快找到和他聯絡的方法,他甚至在我們每個人的關鍵詞上,費盡心思作了一番文章。”

不二乖巧點頭附和:“證據就是,如果一個人真的想挖我們的老底,他應該不難查出我是一個冒牌的網球教練,即便如此他還是選擇替我隐瞞了身份;而知道幸村底細的人,除了和他boss相關的,也只剩下——”

白石看着他倆,确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不過我們現在不能去找他,應該也不可能找得到他。”白石的視線轉向門口,“毒販都是窮兇極惡無所不用其極的,一旦盯上了一個人,自然不可能放過他......這個時候就看誰能沉得住氣,當然也不能排除他已經遭遇了不測這種可能......”

“或者,”幸村的眼睛也緊緊盯着門口,“我們也可以親自把他們引出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忍足提着個藥箱急匆匆地闖了進來。在等待的過程中,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讨論着之前的案子,出于不想打擾到他們,再加上經歷了一晚上的長途奔波,切原沒有繼續陪他們熬,而是早早地回到房間補覺去了。

“你要是再晚來一點,病人都好了。”白石在一旁打趣道。

忍足瞪了他一眼,随即仰天長嘯,唉聲嘆氣——每次白石跟這倆人混在一起的時候,就準沒有好事發生。“長話短說,我開完藥就走,今天下午還有急事......”

“你有什麽事?”幸村的聲音冷不丁從旁邊響起。

“嗯?”忍足對這個問題表示很奇怪,正好看到日吉從身旁經過,想想之後覺得告訴他似乎也沒有什麽問題,“诶?你就是日吉吧?小景跟我提過你幾次......他說讓我下午去——”

“小,小景?”本來東倒西歪癱在沙發上的三人聽聞此言,吓得差點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忍足看看不二,這家夥在自己進屋的時候還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現在直接發生醫學奇跡了,怎麽看都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緣,妙不可言。”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跡部景吾。幸村重新癱進沙發裏,看着白石跟忍足喋喋不休地扯皮,從租房說到游輪,再說到莫名其妙地就被關進了監獄。忍足無奈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小景說他的船似乎出了問題,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拘留所度過......只不過他身邊的人都是事件相關人員,調查取證的時候并不可信。所以他最後才來拜托我,讓我幫忙調查兇手相關的事情......”

拘留所嗎?那幸村簡直是大預言家,跡部果然是一下船就被警方帶走調查了。

不二很感興趣地往前探了探身子:“所以你打算怎麽幫他呢?”

“我這邊倒是可以提供相關的兇手非法購買炸藥的證據,”忍足指了指自己随身攜帶的包,“想要大量獲取這種違禁品,基本方法就只能靠走私。我倒是沒有什麽人脈,不過小景确實黑白兩道通吃,他之前的某位生意夥伴倒是提供了不少線索——”

“兇手生前是某個組織的二把手,我得到的線索也和這個組織有關,炸藥的買方就是這個組織裏的另一個人......不過他們行動都很小心謹慎,我雖然拿到了部分證據,但是還是沒有查到對方是什麽人。”忍足把包裏的資料遞給不二,和資料一起的,還有幾盒藥。

“畢竟我現在也沒有辦法給你做詳細檢查。”忍足嘆了口氣,把手上藥盒一字排開擺在桌上,“所以只能給你暫時開點藥緩解症狀,剩下的事情還是要等到把小景弄出來再說。”

不二打開忍足的資料,随意地翻看了起來。在一衆文字版的紙質資料裏,有一張照片顯得格外的顯眼。而正是這張顯眼的照片,是可以給兇手定罪的決定性證據。

照片很明顯是監控截圖,從背景上不難看出應該是一處有着私密包廂的高端娛樂場所。照片清晰地拍到了兇手的臉和他對面的人,完美捕捉到了這場非法交易的全貌。

不二看了看和兇手交易的人,忍足說的沒錯,光看外表确實查不到是什麽人——本來監控就模糊不清,那人又側對着鏡頭,只能看出他戴着墨鏡,穿着上和兇手打扮得別無二致。

“這能看出什麽?”不二自言自語,随即把照片和資料重新收拾好,放回了忍足的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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