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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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還牙·先鋪墊後出擊·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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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二爺提着油燈,給王二麻子嘴裏灌了些水。

這個地痞現在還不能死,按照大小姐的計劃,他将是扳倒敵人的關鍵利器。

所以丁二爺隔一天下來地窖一趟,給他塞一只窩頭。

關好窖窨回到北屋後,大門響了,他知道大小姐今晚可能會來,有意沒上門闩。

白素寬進門了。

她賣掉了裘皮大衣,給自己換了一件挂裏子的新呢子大衣,給丁二爺弄了一條棉褲。

丁二爺看她換了行頭,問:“事兒怎樣?”

白素寬搖搖頭:“暫時還不好說,我今天只是刺激一下胡家,之後能否按咱們的計劃走,還得觀察他們接下來的反應,您從明天起密切跟蹤他們。”

丁二爺應下。

接下來二人分頭行動,丁二爺負責盯梢和看守地窖,白素寬則要嘗試讓王卉的指紋出現在那張物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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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後天晴,清心女中校舍前,白素寬在與學監朱女士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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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女士的手上拿着剛剛看過的簡歷。

北平光複以來,學界同社會各界一樣都在甄審肅清。

曾參加過日僞活動的教職人員遭到教育部撤職解聘。

加上目前各個學校取消日僞教材,恢複淪陷前的國文課程,一時間北平出現教師荒,報紙上的教職招聘啓事比比皆是。

白素寬可以說趕了個好時候。

朱女士說三天左右即可給到答複。

但告辭出來後,大門口的校役說:“甭真等三天了,耽誤時候,上別的學校問問吧您吶。”

見白素寬不解,于是好心提醒,說校長很少招收處在婚育年齡的女老師。

白素寬了然,回頭望着女中那沉浸在暮色中的西歐古典主義風格的教學小樓,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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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着白霜的清晨,位于寶鈔胡同的馮宅響起門鈴聲。

到訪者是白素寬,自稱姓方,祖籍四川。

此次抵平,一是為了尋親,二是為了圓同仁馮靜瀾的一樁心願。

她将疊得整整齊齊的一件舊旗袍呈上。

“靜瀾在重慶大轟炸中不幸遇難,臨終前請我有機會替她回北平看看父母,這是她穿過的旗袍,或許可給二老做為一個念想。”

馮父馮母顫抖雙手接過旗袍,眼含熱淚地将臉貼在上面。

五年前得知女兒死訊,他們早已心如死灰,沒想到今日還有人記得自己女兒,更為他們帶來慰藉。

感懷之餘,二老對女兒在重慶經歷過的每一點每一滴都不忍錯過。

白素寬娓娓而談。

那件舊旗袍是假冒,但重慶舊事卻是馮靜瀾的真實經歷。

比起不明不白地天人永隔,她的講述,總算是讓兩位老人心底的遺憾有所減輕。

他們對‘方小姐’感激不盡,定要她留下來吃中飯。

席間問及北平尋親是怎麽回事,白素寬說自己父親于抗戰前來北平做生意,淪陷後再無音訊。

她此來抱着長期尋親的決心,哪怕十年八年也要找下去。

馮家二老一聽是骨肉分離的事,更加設身處地,心中憐愛,留她在自家借住。

白素寬婉拒,說有一位北歸的同仁已經提供了住所。

“前天搬進去的,打算先找份差事安頓下來,既是打長期戰,只能一邊謀生一邊尋親。”

說到找工作,馮老先生想出份力,問她有無興趣在學界做事。

馮先生做了八年寓公,日本人一投降,立刻被國府委任為教育局代局長。

為她在學界謀個差事不在話下。

白素寬處心積慮登門,當然就是奔着這個來的。

她不露痕跡地說自己圖近,昨天剛在住家旁邊的清心女中遞了簡歷,眼下正在等消息。

馮先生聽罷,當即拿起電話給清心女中去了電話。

接下去的事情很順利,再去清心女中,校長親自接待了她。

學校目前十五個班,她想精準到王卉班級,事先找好了理由——說自己主修化學,輔修心理學。

清華大學心理學系始建于1926年,是國內大學最早建立的心理學系之一。

含金量之高讓校長聞言面露喜色,說:“巧極,目前有個特殊班,我正想聘一位心理學方面的人才。”

原來,白家母女的事情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後,女中也遭受了極大沖擊。

有些家長認為此事拉低學校檔次的同時也有損其他學生的利益,作為女子中學,很多學生是抱着鍍金來的,有女中這一紙文憑好給婚姻加分的,然而同校出現暗娼醜聞,就擔心被人诟病近朱近墨。

校長道:“現在轉學的很多,且有幾位家長要求學校登報對白瑩瑩進行除名公示,以彰顯學校之清風正氣,可如此豈不落井下石,有失師者仁慈,委實為難。”

白素寬垂下眼眸。

校長交給她一份學生家長聯名請願信,要求她逐一做好家長的思想工作。

這是個吃力不讨好的活,正好推給她這個新來的。

夕陽火紅,照在教學小樓頂部的三角形山牆花裝飾上。

學監一邊帶白素寬熟悉學校環境一邊聊。

“這個班橫是中了邪,事情一件接一件,還有一位女學生,本來上個月退學回家籌備婚禮去了,定的就是今兒個大婚,姑娘平時人緣格外好,婚宴把大半個學校的人都請了,包括我們幾位教職也去了,結果您猜怎着,退婚了,就在今兒個!”

白素寬心中一頓,意識到自己對胡家的試探初見成效。

自己那天在六國飯店洗劫胡筱雲只是牛刀小試,胡家竟然就退婚了。

如此草木皆兵,顯見的是身後有性質很重的漢奸罪。

如果自己料的不錯,接下來胡家該籌劃跑路了。

這天夜晚她到手帕胡同見丁二爺。

自從那天從胡筱芸處得了財物後,她便手頭寬松了,讓丁二爺拾掇了一個正經的貨郎箱子,每天挑着扁擔走街竄巷地吆喝售賣針頭線腦。

如此能最大範圍打聽情況,又不會引起懷疑,她叮囑丁二爺繼續以此喬裝觀察。

在丁二爺走街串巷的同時,白素寬也在密切觀察王卉。

這個過程中出現了一樁插曲,叫她幾乎心碎,給她刺激很大,陰差陽錯地改變了後面的報仇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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