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滑倒
居然真有人能在不使用法陣的情況下解決魔物?!
全場一片死寂,都在質疑自己過去十幾年的人生。
只有顏九發現了陸覺的異樣,微微皺眉。
她走到他身側,瞥見他掌心的傷口後,想要用陣法為他治療,然而,伸出的那只手還沒碰到他,就被他後退兩步慌忙避開。
顏九再次皺眉,想要說自己沒有惡意,卻被陸覺搶先道:“別碰我!很髒……”
“啊?”顏九有些反應不過來。
陸覺抿了下唇,雙手握拳,隐藏起自己的傷口:“我想洗澡,現在就想。”
這話在顏九腦中拐了一個大彎,總算和他的前一句話銜接起來——覺得自己很髒,所以才不讓她碰?
理解了陸覺的意思後,顏九有些心潮起伏,說不清心底翻滾着的是什麽情緒。
她遲疑了一下,終是下定決心,走到還在發愣的藍教官面前:“教官,我的禦從有些不舒服,我們能提前結束特訓去休息麽?”
聽到她的聲音,藍教官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的視線掃過陸覺的臉,又看了眼魔物消失的地方,終于不得不相信——陸覺真的在不使用法陣的情況下解決了魔物!
這種事,究竟要怎麽辦到啊?!
最終,為了維持住自己教官的形象,藍教官假裝自己一點也不驚訝,非常淡定地點了下頭:“嗯,可以,煉化了魔物就走吧。”
“好。”于是,顏九走到魔物消失的位置,把陸覺解決掉的魔物煉化成了魔晶——又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魔晶。
她彎腰撿起魔晶的同時,不動聲色地順走了那塊陸覺用來殺死魔物的石頭,上面的一縷殷紅格外刺眼。
“陸覺,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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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陸覺下意識地應了一聲,轉身跟上顏九的腳步。
自己居然真的弄死了魔物……即便從一開始就相信自己能做到,可真的成功後,陸覺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由于太過震驚,他全然無視了衆人投向他的視線,也就沒注意到——那些視線裏的震驚絕不比現在的他少。
不愧是顏家二小姐的禦從,果然不是普通人——這是當時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陸覺跟着顏九走進浴室後,不等她把門關嚴實,就迫不及待地脫起了衣服,分分鐘把自己扒了個精光。
關上門的顏九,一轉身就看到了他赤|裸的後背,一陣無語:“……你就這麽急?”
“你是不知道那只魔物有多惡心。”陸覺還是走到了距離顏九最遠的那個淋浴噴頭下,“啧,我錯了,我居然覺得它們跟動物差不多,特麽……明明是喪屍啊!”
顏九看不到陸覺眼中的魔物,只能根據他的話去腦補他眼中魔物的樣子,而往往,這種腦補的結果會比現實更惡心……
原來她一直都在跟這麽惡心的東西戰鬥嗎?
顏九搖了搖頭,努力甩掉腦補的結果,假裝自己從來沒聽到過陸覺的話。
把手插到口袋裏的時候,摸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是那塊她在演習場上順走的石頭。
顏九把石頭從口袋裏拿出來,借着浴室裏明亮的燈光打量了幾眼——很普通的一塊石頭,除了邊緣比較鋒利之外,唯一特別的,就是一條邊上沾染着血跡。
——是陸覺的血。
顏九才不會天真地以為,陸覺真的是用石頭砸死了那只魔物。
所以,唯一能用來解釋魔物之死的,就只剩下陸覺的血——他的血能殺死魔物麽?
顏九皺了下眉,又打量了石頭幾眼,這才想起陸覺手上的傷,連忙把石頭塞回口袋,大步流星地朝正在洗澡的他走去:“你等等!你手上還有——啊——”
浴室的地面很滑,尤其顏九穿的鞋并不防滑。
她維持着驚恐的表情朝後倒去,眼看後腦勺就要和浴室光滑的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卧槽!”陸覺看到這一幕,幾乎是本能地向她伸去一只手,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朝自己拽過來,卻因為用力過猛,自己腳下一滑……
一陣天旋地轉。
陸覺從暈眩中回神時,只覺後背一片冰涼,伴随着劇烈的疼痛,身上則壓着一個溫熱的東西,不是很重。
當他反應過來那是什麽東西後,他整個人都變得不太好。
顏九扶着額從陸覺身上坐起來,迷茫地低頭,對上他明顯不滿的視線,只覺一陣心虛:“呃,抱歉。”
熱水沖刷着她的後背,她的衣服緊貼在身上,若隐若現。
陸覺看着看着……眼中的不滿散去,臉上漸漸騰升起一抹紅暈,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滾開!”
“啧,你這種語氣就不能改改?”顏九所有的愧疚都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飛到了九霄雲外。她皺着眉從陸覺身上爬下來,起身的那一刻,注意到他兩腿之間的變化……唇角一抽,“你……”
陸覺本能地想拿什麽東西遮擋一下,可是,左顧右盼,沒有任何伸手就能夠到的東西。他只好硬着頭皮從地上站起來,後退幾步和顏九保持距離。想說點什麽,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如果說,前兩次被她抓到的晨勃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那麽這一次……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是啊,他的确對她起了色心,誰讓她……算了,不想找借口,就這樣吧。
這一刻,陸覺真心覺得,如果顏九這個時候懲罰他,他一定會坦然接受,并且毫無怨言。
果然,顏九朝他走了過來,臉上的神色十分微妙。
陸覺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幾乎是本能地後退。回憶着前兩次被懲罰的感覺,身體的變化越來越明顯。
終于,他的後背貼上了冰冷的牆,他側頭避開她的視線,默默地承受着她的打量。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想象中的懲罰遲遲都沒有來,反而是自己的一只手被人溫柔地握住。
陸覺疑惑地回頭,只見顏九雙手握着他受傷的那只手,紅色的法陣一閃而逝,帶走了他的疼痛,也讓他掌心的傷口徹底消失不見。
陸覺一陣失神,還沒反應過來,手被松開,然後是顏九冰冷的聲音:“下不為例——再被我發現一次,你下面的二兩肉別想要了!”
扔下這句話,顏九潇灑地轉身離去,紅色的法陣自她腳下閃現,快速穿過她全身,她的衣服立刻恢複了幹爽。
陸覺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遲遲沒有移動。他借着牆壁冰冷的溫度壓制着體內的欲望,忽然自嘲地一笑——關系剛開始改善,就對人家發情了?自己真夠犯賤的……
陸覺洗好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後,随顏九一起回到了演習場,然後才發現——淩川和秋一鳴居然還在測?!
“什麽情況?”陸覺饒有興致地看着結界裏的兩人,他們與其說是在擊殺魔物,不如說是在互毆。
一只魔物已經被幹掉了,另一只似乎想襲擊秋一鳴,卻怎麽也近不了他的身,因為淩川正跟秋一鳴打得火熱,肉搏和法陣交替着來,完全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藍教官看得各種頭疼:“你們有完沒完?!”
然而,淩川和秋一鳴都對他的話聽而不聞,越打越起勁。
終于,藍教官的忍耐到了極限:“我數到三,你們再不把魔物解決掉,就算測試失敗了!”
“三……”
第一個數字還沒喊完,就見淩川和秋一鳴同時使出法陣,把魔物轟飛到結界上,一擊斃命。
然後兩人接着互毆。
這兩人到底什麽情況?
顏九挑了下眉,說不好奇是假的,可她不想為了這種事和身邊的同學打交道。
不過,她能忍住不問,陸覺可忍不了。
下一秒,陸覺就随機選擇了一個目标,伸手勾上對方的脖子:“嘿,哥們兒,他們什麽情況?怎麽打起來了啊?”
被他勾上的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顏九的側臉,見她沒什麽反應,這才硬着頭皮回答:“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打着打着,不知道是淩川還是秋一鳴,說了句還是自己比較強,然後另一個人不服,這就打起來了。”
還真是簡單粗暴的理由……不過,陸覺感覺自己可以理解:“看來他們的關系不是一般地差啊?所以為毛要結契?”
被勾搭的同學無奈地看他一眼——你和你主人的關系也沒好到哪裏去啊喂……
這話,他當然不敢當着顏九的面說出來,只好暗暗嘆了口氣,老實回答陸覺的問題:“他們結契的對象,不是自己挑選的,而是家族幫忙選的。你不是獵魔人所以不知道,結契的對象越強,自己能獲得的力量越強,所以,為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很多家族都會選擇強強聯合——他們都是被自己的家族推選出來的最強者。”
“哦,這樣,跟聯姻差不多?”陸覺好像懂了,“不過,契約這種東西,自己不願意,家族也強求不了吧?不是不能強行契約麽?”
“呃……這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謝了。”陸覺松開這位同學的脖子,拍了下他的後背,然後走到顏九身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沉默片刻後,忽然試探着開口,“喂,如果你本來有機會跟一個比我強很多的人契約……你會後悔麽?”
聽到這句話,顏九鄙夷地斜了他一眼:“第一,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比你強。第二,在契約你之前,每天都有比他們更強的人上門求着我契約。第三,除了我,沒人會契約你,就算有,契約之後也會恨不得弄死你。還有最後一點——我不叫‘喂’,我有名字,你應該叫我主人。”
“切……”陸覺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側頭翻了個白眼,沉默半晌後,再次開口,用只有顏九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會努力——不讓你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