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劇場
小劇場
追求長生不老的皇帝劉徹不是第一個人，秦始皇不也是如此嗎？可他并不能如願。只要劉徹別将不切實際的想法扣到劉挽的身上，旁的人與衛子夫無關。
衛子夫只管吃她的酒，哄了哄一旁孫兒，但下方不知怎麽的突然傳來一陣吵雜聲，還有不少的驚嘆。
能夠引起衆人驚嘆的事并不多，衛子夫也被吸引看過去。
不看還好，待看清到底是什麽東西引起這樣的轟動時，衛子夫手中的杯脫離落地，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衛子夫眼中閃過不可置信，随之又意識有些事不可能這般的巧合，這是有人算計。
明白這一點，衛子夫的視線當即落到劉徹身上，她能想明白的事劉徹定也是一清二楚。
劉徹原本讓人瞧不清喜怒的臉，在看清不遠處行來的人時，眼孔放大，血管清晰可見，待那樣一個人走近些，再走進些時，劉徹騰然而起，指向那人道：“拖出去，殺！”
衆皆大驚，沒有人會想到劉徹竟然會下達殺令。
“陛下。”一個剛見面的人，沒有任何緣由劉徹竟然下達殺令，此事傳揚出去恐怕有損劉徹的威名。
自有臣子出列相勸，劉徹一揮長袖，目眦欲裂的下令道：“朕說了，拖出去殺了！”
此刻的劉徹牙齒止不住的打顫，他緊緊的捏住雙手，沒有讓人察覺他心中真實的想法。
“陛下。”依然有人想要出列勸阻，劉徹驟然回頭，目光陰冷的道：“誰再敢攔朕，一并殺了。”
劉徹像一頭暴怒的猛虎，不容任何人反抗，誰敢反抗，他會毫不留情将他們全都一并殺了！
嗜殺的皇帝沒有一個人不怕，尤其劉徹雙目似充血的盯緊對面的那一個人，那份殺意強烈得讓人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忽視。
“姑姑，姑姑走快些，我也想看姑姑送給皇爺爺的禮物。”和殿內壓抑的氣氛不同，殿外傳來一陣孩童宛如百靈鳥般清脆悅耳的笑聲。同時劉挽的聲音也一并傳來，“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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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再一次轉頭斥道：“還不快拖下去？”
一旁的侍衛對突然發生的變故一時壓根反應不過來，劉徹幾次下令将人拖下去殺了，加之他的氣勢駭人，滿殿的人誰不被他吓得半響沒緩過來。
再一次被催促，終于上來兩個侍衛将那剛剛走進來的人拖下去。
這一位青年同樣不曾料到會面臨這般局面，錯愕之餘更要想法子保全性命。掙紮質問：“小人不知怎麽惹怒了陛下，竟然讓陛下一照面即要殺了小人。”
“跟朕裝糊塗，你也配。”劉徹的聲音充滿憤怒和不滿，外面劉挽的聲音越來越近，劉徹再一次揮手大喝，“拖出去。”
守衛萬不敢再遲疑，趕緊将人拖下去。
生死關頭，人的潛力是誰也無法估量的。
青年掙紮的喊道：“陛下，小人冤枉，小人實在冤枉啊。”
劉挽遠遠聽見了動靜，腳上不禁加快動作，某一位青年但聞腳步聲，突然轉頭一口咬住其中一個拖他往外走的侍衛，侍衛吃痛的松手，青年騰的一下往裏跑，在劉挽走到劉徹面前時，一個跪滑于劉徹不遠處道：“小人可以死，但求陛下讓小人死個明白，陛下到底為何要殺小人。”
劉挽手裏捧着一個并不算大的盒子，原本有些好奇才一會兒的功夫，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惹怒劉徹，叫劉徹下令殺之，想了想劉徹算不上一個為了一己喜好随意殺人的主兒，她只看不吱聲，實在有什麽不妥，滿朝的臣子也不是擺設，他們定然不會不進言。
想歸想，聞下方伏身在地的人所言，劉挽并沒有看清對方的模樣，也認為不妨聽聽看，眼前這一位是不是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衛子夫站起來拉住劉挽往後道：“你別管，你父皇自有他的道理。”
額，劉挽确實沒有打算管，只是公正的道：“殺人的理由父皇總是要給的。”
“會給的，會給的。你是不是該喝藥了？有兩個時辰了吧。戈央。”衛子夫不斷的将劉挽往回拉，不僅是她，衛長公主，劉嘉都在不約而同的圍了過來招呼戈央。
原本沒有多少想法的劉挽突然意識到不對了。
一把将擋在她前面的劉嘉推開，走到那一位跪下的青年前，“擡起你的頭。”
“泰永。”劉徹惱于沒有在劉挽回來前解決此人，這會兒劉徹想的是，該如何打消劉挽想見人的念頭，縱然已經不可能。
劉挽何許人也，她若不管自然不會管，她既生疑，人在這兒，哪怕頃刻死去也無法改變某些事。
青年聲情并茂的道：“長公主，還請長公主救一救小人，小人确實不知犯下何過，竟然叫陛下只見了小人便要小人的命，小人冤枉。”
“拖下去。”劉徹再一次下令，臉色陰得都能滴出水來。被青年掙紮開了的将士自知犯下大錯，焉敢再有所遲疑，趕緊将人拖下去。
“父皇。”劉挽喚一聲，劉徹揚起手沖劉挽道：“你不必管。”
不管，不管又如何，那一位被押下去，掙紮的擡頭，聲聲叫喚道：“陛下，陛下饒了小人吧，小人真的不知道犯了何罪，罪至于死。”
在青年擡頭那一刻，劉挽看清他的臉，激動的往前邁了一步，劉嘉再心急的要往前擋住劉挽的視線，她不夠高啊，怎麽攔。
“父皇，請父皇手下留情。”看清對方的臉，那是一張劉挽縱然以為自己或許已經快忘記，實則只一眼她便認出來的臉，劉挽一個轉身朝劉徹求情。
劉徹隐忍的道：“你該知道這并非偶然。”
言外之意沒有一個人聽不出來。
可是，劉挽同樣和劉徹對視，方才的震驚已然消失無蹤，這一刻劉挽的目光澄明，“父皇是信不過孩兒嗎？”
這樣一句話讓劉徹滿腔的怒火和突然生出的恐懼都得到平息。
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但他不應該不相信劉挽。
“既然是沖我來的，請父皇交由我來處置。”劉挽躬身相請，擡眸再與劉徹對視，全然是一副父皇大可放心，我不會讓父皇失望的态度。
劉徹不安的心奇異的定了。
對，劉挽這樣的聰明人怎麽可能看不透那些人的算計，這樣的小伎倆能上臺面嗎？
劉徹想通後即刻恢複了方才的慵懶，氣定神閑的道：“把人留下，交由長公主處置。你在這兒處置，朕看着，也正好讓他們都看着。”
盛怒之下的劉徹，竟然只憑劉挽兩句話就給哄好了？
無人不驚，然而不少臣子都感激的望向劉挽。
皇帝突然勃然大怒，誰勸都沒有用，殺一個人的事如果沒有人知道自然算不上事，架不住劉徹在衆目睽睽之下傳達殺令。那麽一個人可是什麽都沒有做錯。
哪怕對太多的人來說人命如草芥，表面上總要裝上一裝的。否則上行下效，對大漢并非好事。
人被松開了，劉挽沖他招手輕聲的道：“過來。”
死裏逃生的人額頭都是汗，聽清所有始末的人對救他性命的劉挽自然是感激，劉挽招手，他根本不敢有半點遲疑，爬跪上前，那一刻，劉挽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複雜。
“長公主。”伏身在地的人沒察覺劉挽的神色，更不知滿堂的人都在目不轉睛的盯着劉挽。
“二姐。”哪怕是劉嘉都上前喚一聲，“他不是。”
是的，他不是。
劉嘉希望劉挽清醒的意識到這一點，不要犯糊塗。
劉挽一個轉頭，語氣平靜卻透着不容置喙的堅定道：“要麽回去坐下聽着，要麽出門別看。”
劉嘉縱然不太服氣，聞劉挽所言也斷不可能出這個門。回頭狠狠的瞪了青年一眼，拂袖回坐。
“取蒲團來，給他也拿一個。”劉挽将手中的盒子遞出，華柬連忙接過，自覺奉上，劉徹淡淡掃過一眼，注意力在劉挽的身上，哪怕方才他極是期待劉挽的禮物，彼時他的心緒只在劉挽身上。
期待接下來好戲的人不在少數，可惜最後這場戲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卻是未知。
蒲團很快送來，劉挽跽坐下，意示那一直伏身在地的青年道：“坐。”
“小人不敢。長公主但有吩咐小人無敢不從。”青年完全不敢擡頭，只管謙卑的向劉挽表态，他在這兒跪着，請劉挽有話直說。
誰也沒有想到原本語氣平靜的劉挽驟然變臉：“要麽聽話照做，要麽我立刻要你的命。”
滿堂皆驚，要知道劉挽縱然面對野心勃勃，一再挑釁且不安分的他國探子都沒有半點不悅，反而更多的寬容。誰承想劉挽會對眼前的這一位如此不善。
不該啊！
有人心裏犯起嘀咕，上座的劉徹卻笑了，心情大好。
如果說之前劉徹還有幾分拿不準，聽清劉挽這一句立刻要人命的話，劉徹知道自己完全不必操心。
青年錯愕的擡頭，連禮數都忘了。
觸及劉挽冰冷的目光時，青年意識到劉挽并非在說笑，比起下令讓人殺他的劉徹，劉挽說要取他的命，可以頃刻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