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亡

第02章 沒亡

男人的臉有點冷,不過他經常這個表情,做飯的時候也跟在案板上搞暗殺一樣,時元早已經習慣,還能熟門熟路的鑽進副駕,因為丈夫回來,車肯定是不用他開的。

等兩個人都就位,軍部港口都散的差不多了。

時元咂了咂嘴巴饞道:“還是老地方?”

丈夫:“你沒吃飯?”

時元老實巴交:“只吃了一點啦。”

言外之意就是沒吃飽的意思,諾伽果然不再說話,他默默發動車子,往市中心的豪華餐廳而去。

每次丈夫休假,時元必定要帶着他先在外面搓一頓,兩人再趁此機會好好觀察适應一下對方,為之後幾天的和諧相處打下良好基礎。

時元可不想再經歷半夜醒來忘了自己已經結婚而把新婚丈夫一腳踹下床的黑歷史了。

諾伽也因為這件事長了記性,每次回來前都會給時元打預防針。

【我要放假了。】

【好的什麽時候?(期待)】

【一天後到。】

【OK我會去接你的。(口水)】

這套流程幾乎成了夫夫兩人心照不宣的預熱,時元心情頗好的哼着童謠,開車的丈夫忽然道:“你唱的什麽?”

“哦,你常年在外面不知道這個很正常,”時元眨眨眼睛:“我在唱最近聯盟都的大名人,這是人們為了稱贊他創作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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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伽直白評價:“聽起來很詭異。”

時元笑了笑:“心黑的話看什麽都是黑的啦。”

丈夫沉默,又道:“少唱點,我晚上會做噩夢。”

唉——青年支着臉頰軟肉嘆了口氣,所以他真的沒辦法解釋,他的丈夫看起來實在太平民了,截止目前估計連精神力的影子都沒撈着在哪。

“那我換個。”時元好脾氣道。

“嗯。”

時元清清嗓子剛唱兩句就又被打住了。

他皺起眉頭:“這個也不行?”

男人氣息隐忍:“還在外面,不要光明正大的唱黃歌。”

時元震驚:“啊我以為你聽不懂!”他用的還是吉裏拉夫坦星語!唱起來就像青蛙呱呱叫。

呼吸。

諾伽手指不着痕跡的捏了捏方向盤:“我是個正常的已婚男人,時元。”

什麽填飽,吃滿,快溢出來了,就算是切成外語他也能無縫翻譯過來。

“你要是實在需要,吃完飯我們就回家嘗試。”

時元徹底老實了,接下來一路都安靜如雞,丈夫雖然是個平民,但那方面卻十分優越,時元婚後一直在嘗試獲得性/福生活。

但他倆在床上沒一次成功過。

而且大部分情況都是時元在關鍵時刻喊停,幾次下來給丈夫差點喊萎了。

不是時元矯情,而是他不小心瞄過一眼,他是真的感覺自己會被那玩意兒幹死。

十分鐘後抵達餐廳,時元進門就點了八盤大菜,對着諾伽這張臉,他也能下個七分飽,餐廳經理對這對規律造訪的夫夫很熟悉,小跑着就進後廚讓做了加急。

時元交疊着手指,下巴放在上頭微微歪着。

清冷俊美的丈夫就坐在他對面,正在翻看飯後甜湯喝什麽。

多麽和平美好的下午,諾伽離開四個月清瘦了一點,不過也不影響這張臉的正常發揮,時元肚子來回打着響,幾乎都有點後悔早上沒有多加一點班。

不然也不至于現在這麽餓。

餓到丈夫擡頭,眼神古怪的看着他的臉。

不過他明顯是懂時元的,“再等幾分鐘,飯馬上就好。”

時元嗯嗯點頭。

諾伽:“有個事在飯前說一下。”

時元挑眉:“什麽?”

諾伽:“我這次回來,估計不會很快離開。”

時元眼睛一亮。

諾伽面色淡道:“出了一點事情,我需要一個很長的休假來避開争端。”

服務生開始上菜了,時元看着餐碟筷子準備就緒道:“前線要打仗了?”

“暫時還沒打起來。”

時元啊了一聲:“軍隊中覺醒精神力的人不少吧,真打起來我都不敢想戰場上得亂成什麽樣子。”

他到時候去支個戰地醫院的攤會不會直接發財暴富?

“近些年精神力逃竄事故頻發,所以雙方都在盡量避免戰争。”丈夫道。

時元不平:“那這和你有什麽關系,你只是個沒有精神力的普通平民啊!”

“有一點關系。”男人強迫症一般對齊所有盤子,“聯盟發現帝國在無差別追殺銀頭發的人,所以調我回來。”

時元夾起的糖醋排骨掉在盤子裏。

他緩緩放下筷子,諾伽以為他要表達什麽關懷和憤慨,沒想到青年沉思了幾秒鐘道:“吃完飯,咱們去染頭發吧,把這玩意兒染成綠的,看帝國還追不追着你砍。”

餐廳桌椅下,諾伽的影子猛烈的抽動了一瞬。

似乎有什麽壓抑不住的扭曲東西即将冒出來。

但最終,那片影子還是恢複了平靜,他擡頭,和一臉天真的小妻子道:“沒事,我覺得帝國沒那麽容易成功。”

丈夫是個位置不上不下的戰場指揮官,這個位置不需要多麽強大的精神力,需要的是腦子和智慧,以及對戰場信息全盤的操控,但這些在見慣了貴族逸散精神力的時元面前,還是稍微有點不夠看。

光有腦子可不行,時元有點擔心無權無勢無力量的丈夫有朝一日死在外面。

“真的不染嗎?”時元眼神可憐道,“你不喜歡綠的我們換個顏色?”

諾伽眉尾抽動:“不染,什麽顏色都不行。”

時元遺憾極了:“那好吧,那你這段時間就好好待在家裏,我會去經營花店努力貼補家用的。”

說了半天話,一口飯還沒吃到嘴裏,餓得要死的時元剛夾起盤子裏的排骨,一陣劇烈的沖擊波就從玻璃窗外驚天動地的打了進來。

剛上來的菜全部被掀了個底朝天不說,玻璃渣子還落了一地。

時元反應遲鈍的啊了一聲,他緩緩扭頭,看見諾伽在爆炸發生前就擋在了他的身前。

-

“又有人精神力逃竄了?!”驚慌的人群中傳來聲音,“治安隊呢?治安隊在哪裏?!”

最近幾個月聯盟都的治安隊忙的團團轉,而精神力逃竄的時間地點完全沒有規律,也許就是和平的現在,當人們正即将享用一頓美好團聚午餐的時候。

時元垂下濃密的眼睫,将筷子上唯一幸存的排骨吃進口中,咀嚼了幾下後,他扯起領口白色的手帕,将骨頭吐在了手帕裏面。

丈夫一把牽起他的手,時元臉頰鼓鼓囊囊的包着排骨肉,被丈夫一把塞在了靠後廚的餐桌下面。

男人一手撐着桌子一手搭在蹲下的膝蓋上道:“別怕,我出去看看,不叫你你別出來。”

時元咽下食物:“……我好餓。”

諾伽臨走前丢下急匆匆的一句:“知道了,晚上回去我們在家裏吃。”

時元探頭,看見丈夫的身影消失在餐廳大門口,他緩緩扯起嘴角笑了兩聲,背後突然傳來小孩的哭腔。

艱難回身,原來是一個比他先躲進來的小女孩。

小姑娘淚眼汪汪的看着時元,嘴唇抿成了浪花狀:“哥哥你別笑了我害怕。”

時元連忙整理了一下表情,他揉了揉臉頰肉,春風般溫和的和小姑娘道:“沒事,哥哥只是飯桌被人掀了有點生氣。”

小姑娘:“QAQ!”

時元從口袋裏給小姑娘摸了個糖,這還是他預備着哄神經衰弱的病人的,但截止目前,沒有病人吃到過。

可能是時元轉變過來的表情實在太人畜無害,小姑娘逐漸安定了下來,時元和她一起蹲坐在狹小的空間裏,等待着各自的家長來領人。

只是事與願違,這次逃竄的不知道是哪來的精神力,又或者是好幾個人的,總之噼裏啪啦鬧個沒完。

時元表情黑了黑,正要伸頭看諾伽在哪,餘光就見小女孩的背後猛地襲來了一道利箭狀的灰色濃霧。

青年的瞳孔驀然收縮了一下,小姑娘只是眨了個眼,就發現自己位置換了。

她在給糖大哥哥的位置,而給糖大哥哥,正在她原本的地方背對着她。

小孩嘴裏的糖都吓得掉了出來,時元緩慢回頭,最後一絲水波随着他再度浮起的笑容悄無聲息的消失。

兇猛的精神力箭矢就這麽被吞掉了。

“會唱歌嗎?”

小姑娘挂着淚包:“會,會一點?”

時元溫柔道:“我母親曾經說過,唱歌能緩解人的恐懼,你在這先唱着,我出去吃點東西。”

小姑娘:“啊(ΩДΩ)?”這、這就是吃貨的精神嗎?!

時元歪頭:“乖一點哦。”

……

噼裏啪啦的爆炸聲中,女孩單純幹淨的嗓音顫巍巍的響起。

“微笑醫生,微笑醫生,星盟的救贖,暗夜的聖光,你聽話的睡一覺,醫生會獎勵你一支黑鳶尾花~”

“劇毒的鳶尾花,代表着不詳,醫生治過的人們,都沉迷于有毒的芬芳——啊~人人都愛他~愛他恐怖的面具,愛他未知的力量~”

後廚員工間,時元穿好黑色長袍又戴好白手套,他從懷裏掏了掏,對着衣櫃鏡子在腦後輕輕卡上了面具扣。

青年跟着若有若無的童聲調子一起輕哼着歌,想起什麽,又擡手打了一個響指。

于是黑色的頭發也在精神力的僞裝下變成了微卷的綠色。

“好餓。”

飯都吃不到嘴裏人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時元哼着調子一把拉開員工間的門,然後就被一道黑到發亮的精神力利刃削走了面具下巴。

“咦?”時元擡手摸了摸下巴光滑的皮膚,“好刀法。”差點沒順帶着給他刮個胡子。

第二道利刃襲來,将逃竄的灰色精神力兇猛擊散,然後那實質般的黑色力量居然還拐了個彎,似乎要從來處回去。

只是它注定有去無回。

時元站在員工走廊,水牆将四四方方的空間堵了個嚴實。

那道力量似乎十分蠻橫,半點都沒将阻攔放在眼裏。

時元舔了舔被迫暴露的嘴唇,琥珀色的眼睛欣喜又急迫,他站在那裏,利刃有一瞬間刺破了水牆,但很快,它的尖頭就被溶解消化了。

變故只發生在分秒之間,下一刻,時元就微微打了個飽嗝。

他短促的啊了一聲,好撐,比丈夫給他做的飯吃起來還撐。

還想吃,這是誰的精神力這麽有飽腹感,味道簡直太棒了。

時元尤不知足,腳步匆匆的往餐廳外趕着吃席,只是身影剛靠近躲藏的小桌子,耳邊就響起了刃哨的聲音。

下一秒,時元就挂在了牆上。

這下不止面具壞了,他肩膀和褲腰的衣服也全都壞了。

糟糕。

脾氣好大。

看起來是個不能随便吃的。

控制的這麽好肯定還沒有逸散失控,難道是隐藏在治安隊的大佬?

被釘住的時元無辜的眨眨眼睛。

算了,好的食材可遇不可求,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嘛,這麽暴躁遲早暴走,回頭在手術臺上遇到了他再好好吃一頓。

時元能屈能伸極了,他背後的牆面逐漸出現波紋和漣漪,但這次的精神力釘子分外牢固,時元扭了兩下突然感覺背後一毛。

擡頭,就見治安隊排列的餐廳門口,身穿指揮官制服的男人背着光斜睨着他。

……

有點羞恥,被丈夫發現了。

就像在外面玩濃妝cosplay被家長當場撞見。

還是戰損版。

下巴被削的時元輕輕的碎了一下。

“……人人都愛他,愛他無情的交易,愛他尖銳的微笑。”

“妹妹你別唱了我害怕。”

小姑娘猛地一驚,回頭,就見剛才的漂亮哥哥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

時元揉了揉肚子,正要再給小孩一個糖果堵住嘴巴,一道陰影就從頭頂投了下來。

諾伽彎腰,就見和幼崽分享奶糖的小妻子睜着水潤的桃花眼,似乎是吓壞了。

時元心內暗罵都怪那個誘人的大佬,他還把他挂牆上當衆處刑,不就是偷吃了一口幹嘛這麽小氣啊!

再跑慢一步不但要掉馬別人都該吃他的席了!

餐廳門口發出了最後一道爆破的聲音,而且洩憤般格外的響。

罡風吹起了一點銀灰色的頭發,黑影們快速撤回,并流水一樣鑽入了男人的鞋底。

太快了,治安隊的人只能看見逃竄的精神力團接二連三的被爆滅,他們面面相觑,連黑色精神力從哪裏消失的都看不到。

令人驚豔的完美的精神力操控術。

諾伽面無表情,朝吃撐了水汪汪的時元伸手:“別哭,這裏有變态出沒,我先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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