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沒亡

第20章 沒亡

就像是一把真刀一樣。

刀背是漆黑的顏色,刀刃看似雪白,實際上也是通道的燈映在上面的反光。

阿芙羅低頭的剎那,一簇頭發垂墜着挨上了刀刃,然後那搓紅色就悉悉索索的掉在了地上。

“好厲害的精神力。”阿芙羅嘴角動了動,“有你這樣的隐藏強者,是聯盟的榮幸,請問有興趣加入圓桌嗎?”

“圓桌議會不是已經滿額了。”身後的黑影啞聲道。

阿芙羅眉梢揚起,表情看着溫和近人,瞳孔深處卻是那種得到了一切又站在至高處的輕蔑厭世感。

“你是說提摩西?這個好辦,殺了就是。”

剛才還在人群中抱着小孩為他擦拭臉龐的男人,此時卻輕飄飄的就可以劃定一個人的死局,“我更有興趣和強者合作,像那種沒用的廢物,呼吸都是在浪費空氣。”

阿芙羅的傲慢隐藏在這副魅力天成的皮囊之下,或許也只有這種橫刀脖頸的時候,別人才能窺探到一點這個圓桌貴族的真實。

“你不是真的要殺我,如果你要殺我,在剛才出現的一剎那,你就有絕好的機會,而不是現在——”阿芙羅笑了一聲側頭,影子後撤,原本的位置已經是一片碎石和焦黑。

它隐在陰影中,只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睛亮着。

看見影子這種形态,阿芙羅表情更加真摯:“原來還不是本人嗎?精神力團出神入化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對你很感興趣,上一個讓我這麽感興趣的還是微笑醫生。”

影子擡手,手心朝下松開,暗紅的長發輕輕墜落在地。

阿芙羅眼睛跟着它的動作,幾道呼吸後,他擡手摸到自己的頸側。

又丢失了一點發絲,但這次不是他不小心挨上去的,而是剛才一剎那,這個影子順手割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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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緩緩收了起來。

影子聲線在地下通道帶着一點回音:“要殺你,剛才,現在,都可以,只是看主人想不想。”

主人?

影子:“因為他有點不太高興,所以讓我來提醒你,不管身處圓桌議會的是什麽廢物,這幾年聯盟都要保持絕對的安穩。”

聯盟的穩定一部分程度可以影響到帝國的動作,諾伽想要在更快的時間內結束這場權力的游戲,就需要內外一起平衡。

“聯盟的、安穩?”阿芙羅反問,“難道你的主人是什麽熱心公民?不應該……”

他自言自語:“我在聯盟這麽多年,怎麽會沒有見過他呢?”

阿芙羅忽然恍然大悟:“哦,他一定是在隐藏身份,對不對?他這樣強還需要在聯盟隐藏身份,是遇到了什麽困難嗎……不如我們一起合作,讓圓桌議會變成兩個人的怎麽樣?到時候所有困難一定都會迎刃而解的——”

影子反推:“這才是你縱容微笑醫生的最終目的吧。”

哦對,差點忘了還和他“鬧緋聞”的微笑醫生。

阿芙羅笑道:“這難道不好嗎?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屬于更天才的人,再加上醫生,我們三個一起也不是不行。”

“醫生的診所已經被我炸了。”影子低道,“主人也不會和任何人合作,就算你讨厭廢物,也要和提摩西一起共事四年,因為凱德不太好惹。”

阿芙羅的笑容停頓了一瞬。

多年來在聯盟的完美隐藏讓諾伽站在情報的大氣層,影子綠眼睛閃了閃道:“待在你的生活圈裏,不要窺探別人的世界,也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如果不小心踩到主人的邊界,他可能不會再這麽和平。”

“……他的邊界?”阿芙羅呢喃。

這簡直太有意思了。

他治理的熟悉的聯盟原來還有這樣厲害的陰暗面,而他竟然一無所知?這樣的天才就應該和微笑醫生一樣,他們應該站在一起,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才對。

阿芙羅眼底閃過濃厚的興味:“最後一個問題,醫生還好嗎?我真的很想念他,如果你不需要醫生的話,可不可以把他留給我呢?”

影子閃爍了一下,半邊身體已經埋入了牆縫黑暗之中。

消失之前,它最後說道。

“他沒有死,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阿芙羅本來想要追上去,脖頸突然出現的痛感卻讓他停下了動作,手指抹了一道,指尖是殷紅可怖的顏色。

是剛才割掉頭發時的附帶,影刃太快了,快到它消失後,傷口才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而它,還只是那個人釋放的一道殘影。

地下通道中,阿芙羅低頭看着指尖的紅色,半晌,才神色沉迷的輕舔了一下。

受傷了,好想找醫生看一看啊。

-

“蕪湖!回家了!”

時元大字型撲倒在沙發上,“啊——還是回家好啊!”

郵寄的商品已經堆在了門外,諾伽正在幫時元整理那些“寶寶用品”。

他抖開一件被塞在箱子邊角的軟糯小衣服:“這也是你買的嗎?”

時元擡頭看了一眼:“不是,可能是買的多店裏面送的贈品。”

諾伽:“好,那我扔了?”

時元連忙“欸”了一聲:“扔什麽啊,好好的東西。”

諾伽:“我們用不上這個。”

時元:“放着放着,萬一以後養個小貓小狗,改一改還能給它穿。”

這不太像是一個從小作為貴族長大的人能說出來的話,諾伽一邊快速的整理分類,一邊随口道:“不用節儉,我養你一個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也不算節儉吧,算一點小小的興趣愛好,”時元長嘆一口:“這種做小手工的習慣,大概可能也許,是從我母親那裏遺傳過來的。”

前幾年當醫生的時候,他的那些衣服也都是自己手工裁剪制作,就連被星都打了馬賽克的面具也是自己批量畫的,印象中,貝溫特對待生活也很喜歡這樣親力親為。

時元語氣微微懷念:“我很小的時候,貝溫特就經常給我做一些小帽子小手套,現在我還留着呢。”

諾伽:“貝溫特?”

時元悶聲悶氣:“就是我母親,但很早就離開我了。”

“她去世了嗎?”

結婚三年,時元就沒有和諾伽詳細聊過貝溫特,所以他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沒有,我父親婚內出軌背叛她後,她就徹底失蹤了,或許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家庭也說不定。”時元翻了個身撐起臉頰,似乎不太想談論貝溫特的事情,“不說這個,你剛才怎麽料理帝國間諜的,都殺了嗎?”

諾伽頓了頓:“為什麽會認為我殺了他們?”

時元一拍腦袋:“哦,差點忘了你‘沒有’精神力。”

影子從牆壁游走回來,悄悄鑽進諾伽的腳底,諾伽不動聲色道:“我呼叫了治安巡邏隊,然後就來找你了。”

“反正你人沒事就行。”時元盯着手掌心看來看去,聽見丈夫問他道:“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捏手指,是指頭出現了什麽問題嗎?”

時元尴尬的笑了幾聲,“沒,也沒多大事,那你先收拾着,我去洗個澡。”

諾伽的視線沉默的跟着他轉。

時元鯉魚打挺,三步并做兩步的進了衛生間,他鄭重的放下馬桶蓋,然後坐在上面打開了頭頂的瀑布花灑。

淅淅瀝瀝的水聲中,時元一連打了七八個響指,就在他指頭都搓疼了的時候,頭頂上的水流忽然被截停了。

時元驚喜的擡頭看,就見腦袋上面頂了一層透明的水牆,他激動的拍了一下手掌,剛要叉腰站起來,就又猛地跌坐了回去。

頭頂的水牆也立時消散,被積攢的流水霎時間劈頭蓋臉的澆了下來。

時元胡亂伸手抓住一邊的洗手臺,又不小心碰倒了洗手臺上的牙刷杯子。

過了幾秒,門外傳來了丈夫低沉的聲音。

“時元?”

時元咬牙忍過腹部那陣絞痛,然後才虛聲虛氣嗯了一聲。

諾伽:“需要幫助嗎?”

時元閉眼深吸一口氣:“洗澡洗暈了,你給我摸兩瓶營養液遞進來,我懷疑我真是營養不良了。”

外面的腳步聲快速離開,時元一手捏着洗手臺邊緣,一邊落湯雞一樣緊緊揪着肚子上的衣服布料。

不應該。

活蹦亂跳二十多年。

這樣虛弱實在是不應該。

……話說回來他好像很久沒有吞噬精神力了,想對諾伽下手也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可是諾伽隐瞞着自己有精神力的事實,時元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也不好直接拆穿他,本來還想着趁他睡覺偷吃一口,但諾伽連最應該放松的時候都一絲不茍的收着力量——真是過于牛逼的警惕性和隐忍力了。

啊,好苦惱!

時元覺得自己真需要好好補一補營養,還得挑一個大補的人一次到位才行。

大補,香香,勉強有食欲。

時元腦子裏瞬間閃過一個完美的代餐。

——紅發貴族阿芙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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