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亡進行時4
第25章 死亡進行時4
時元再次清醒,是被一陣敲門聲叫起來的。
他神魂颠倒,從卧室光着腳就摸了出來。
時元平時對人沒什麽防備,所以這會也看都沒看就拉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個表情友好的身影:“你還好嗎?醫生?”
時元睡的頭發亂炸,衣服領子都扯到了肩膀上,他遲鈍的啊了一聲,然後猛地拍上了門鎖。
錯覺。
一定是錯覺。
這大色魔怎麽找到他家門上來了!
時元沖進衛生間迅速洗了把臉,又找了套長袖長褲的衣服套上,才認命的重新去開了門。
他擔心這門要是不開,會直接被阿芙羅一腳踢碎。
“你怎麽來了。”時元皺眉。
阿芙羅看了看表:“現在是下午五點鐘。”
時元:“什麽?”他驚呼出聲,“我又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了?”
“不不,”阿芙羅笑道,“從你離開我,已經過去四天時間了。”
時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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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實在很擔心你,所以用了點手段查到了你家地址,你看,我還給你和孩子帶了飯,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阿芙羅拎了拎手中的高檔食盒。
三分鐘後。
阿芙羅優雅落座沙發,時元從冰箱那邊探頭:“喝茶還是果汁?”
“你不是讨厭我嗎?”
時元不耐煩了:“快點選,冰箱門開着好冷。”
阿芙羅擡手:“那就茶吧。”
“行。”時元伸手就給阿芙羅摸了個橙汁百分百。
阿芙羅看見笑了一聲,也沒在意他的小動作。
時元心道還想讓我給你泡茶?想得美,在這個房間裏只有別人伺候他的份兒!
他略顯嬌氣的坐回沙發上,因為馬甲在阿芙羅面前掉了個徹底也不藏着掖着了,“你來找我幹什麽?又犯病了?”
阿芙羅上下打量他:“奄奄一息的時候可愛,牙尖嘴利的時候也可愛,我好像有點明白你丈夫的感受了。”
時元警惕:“不要騷擾已婚人士啊。”
時元起的突然,不過好在覺睡飽了,連續沉睡幾天也補回了之前受傷丢失的元氣,這會面色看起來唇紅齒白幹淨清爽,因為剛呼嚕過一把臉,額前沾染着水珠的碎發充滿着松弛的少年感。
“我來找你真的是在擔心你,畢竟我還得繼續庇護你,好讓你将來為我做事。”阿芙羅推了推食盒,從進門目光就一直跟着時元,“吃吧,這是我讓廚師專門做的孕夫營養套餐。”
時元:“…………”
他打開瞄了一眼,菜色的确新鮮精致,時元湊近聞了聞味道,胃裏莫名又開始翻騰了起來。
這崽子還真就只認親爹手藝。
時元起身,在阿芙羅疑惑的神情中進廚房倒騰了一番,然後端出了一盤番茄肉末拌面,他一邊走還一邊用筷子攪動,等坐在沙發前的時候已經送到嘴裏吃上了。
阿芙羅好奇:“你吃的這是什麽?”
時元臉頰鼓鼓囊囊:“愛心牌預制菜。”
阿芙羅:“?”
“都和你說了我吃別人的飯會吐,這是我丈夫走前給我做好的,冰箱裏的存貨還夠我吃一個月。”
阿芙羅指了指食盒,微笑:“我第一次親自給別人送飯,你不賞臉一下嗎?”
時元嘴邊染着番茄汁擡頭,他哦了一聲:“我也沒讓你幹看着,不然你吃你的我吃我的,誰也不影響誰,對了,你要筷子嗎?”
……
阿芙羅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人。
最開始,他想象中的微笑醫生應該是詭谲又自視甚高的,揭開時元面具後他又覺得他年紀還小,性格愛玩鬧一點都可以理解,現在看着被塞到手裏的一次性筷子,和對面坐着的好像鄰家男孩的時元,第一次感覺自己是不是真的找錯人了。
微笑醫生怎麽會是這樣一個安全無害的笨蛋?他真的能幫自己做事嗎?
阿芙羅嘴角動了動:“為什麽給我的筷子是一次性的?”
時元一邊吃一邊應付:“我家裏就兩雙筷子,藍的是我的粉的是我丈夫的,你這雙還是我很久前點外賣送的,不然你這會就得吃手抓飯。”
阿芙羅擡頭:“你丈夫那樣的人會喜歡粉色?”
時元:“這倒不是,我們倆買東西都是我優先選,我選了藍的他就只能拿粉的喽。”
“他是真的愛你。”阿芙羅由衷感嘆。
時元想起諾伽的隐藏實力:“好像是哈,他的确很寵我……你不吃嗎?”
阿芙羅放下筷子表情溫和道:“沒關系,我已經吃飽了。”
時元狐疑的看了看他,他一邊警惕阿芙羅随時犯病,一邊還不忘往嘴裏扒飯,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防禦這個色魔。
他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生活的,該吃吃該喝喝心态陽光健康,這會兒也不覺得有什麽,但從進門開始,時元所展現的一切在阿芙羅眼中都新奇無比。
阿芙羅看了幾眼這個對他的私宅來說面積過小的“家”,冰箱貼,小裝飾,茶幾底下的水壺和漫畫——這裏到處都充滿着主人自在生活的氣息。
而坐在他對面的人似乎并沒有将他放在眼裏,阿芙羅心底微妙的思考了一下,覺得時元好像真的将他當成了一個,普通人。
對,就仿佛不論今天來這裏的是誰,他都能做到這樣随意自然。
阿芙羅在他眼裏就只是阿芙羅,而不是什麽圓桌貴族,或是什麽逼他簽下協議讓他表面順從內心咒罵的魔鬼。
這簡直。
太好玩了。
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呢?
阿芙羅眼神回到時元身上,略顯貪戀的盯了他許久。
時元擡眼和他對視:“幹嘛?”
阿芙羅:“吃飽了嗎?”
時元放下海碗:“差不多吧,嗝兒。”
阿芙羅:“睡了這麽久,是不是因為孩子的原因。”
孩子?時元警惕看他:“可能吧,你什麽意思。”
他可沒忘阿芙羅當初是想勸他打胎的。
“你別害怕,我只是擔心那個孩子對你的身體造成不良影響。”阿芙羅情誼款款,“你知道的,我只在乎你。”
時元搓了搓胳膊汗毛:“幸虧我丈夫不在。”
阿芙羅挑眉:“他在又能怎麽樣?”
時元心道:他在你倆這會估計打的漫天毛飛了。
見他不說話,阿芙羅又道:“你丈夫已經走了好幾天了吧,凱德傳訊息回來,說帝國形勢複雜不容樂觀,他作為戰場指揮官,任務會只多不少。”
阿芙羅提到這個時元就想起了一件事。
“戰場指揮官這麽辛苦,聯盟還只給他一月發三萬,這麽多年了難道不應該漲漲工資嗎?”時元挺直腰背讨價還價,“你們再這樣苛待公民我就讓他去帝國混了。”
阿芙羅笑的眼尾都眯了起來,活像一把上翹的勾人的彎刀。
“你不知道吧?雖然戰場指揮官這麽多年都沒有漲工資,但戰場指揮官一旦陣亡,聯盟會一次性補助遺屬三百萬聯盟幣,如果他以前還有功勳獎章,那一個獎章再多加二十萬,你算算,你丈夫能給你留下多少撫恤金?”
時元掏出茶幾下的計算器按了按,忽然,他反應過來微微生氣道:“幹什麽?你怎麽能詛咒我老公呢?”
阿芙羅笑的前俯後仰,“算一算,又不會真的讓他死掉。”
時元不算了,他抱起手臂:“你來找我到底幹什麽?我才不信你真的會好心送飯。”
“你這麽說我會很傷心,畢竟前段時間我們還傳着很暧昧的情人緋聞。”
不暈不眩感覺自己又行了的時元:“我要送客了。”
明明可以用契約來命令時元,阿芙羅卻忽然不太想這麽幹。
時元太特殊了,他對時元的期望非常高,高到他不願意用對待普通人的強制手段來對待他,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在用粗俗的方式品嘗一道高級的菜品。
他應該溫柔的摸一摸這只小貓的毛發,在他不耐煩伸爪子的時候抛出誘餌誘惑一下他。
“在海格威斯帝國的王都,那裏生活着比聯盟星都更多的貴族,而絕大多數貴族都覺醒了精神力,但這樣密集的高精神力聚落卻沒有發生過大的暴亂,人命事件更是聞所未聞,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時元擡手:“我腦子笨,你直接說。”
阿芙羅也不氣惱,他笑着道:“那是因為在帝國王都,除了海格威斯王室,還生活着一個叫溫特瑞爾的神秘家族。”
“這個家族所有人的職業都是醫生,家族頂尖能力者更是只為王室服務。”阿芙羅道,“他們是王室的左膀右臂,是帝國的超級保皇派,海格威斯血脈的精神力都高到離譜,而他們能夠穩居王座一千多年維持統治,為王室提供治療疏導的溫特瑞爾可以說是頭等功臣。”
阿芙羅的一段政權話術在時元腦海中自動瑪卡巴卡,他痛苦面具道:“你直接說要我幹什麽吧,剛吃完一碗面這會有點暈碳。”
阿芙羅看了時元幾秒,忽然笑着牽起他的手道:“你對權力不感興趣嗎?你是個聯盟人,卻有着和傳說中的王室醫生一般的實力,你輔助我,我庇護你,就像海格威斯和溫特瑞爾一樣,我們殺了提摩西和凱德,以後聯盟一人一半如何?”
時元:“?”
他只抓住了最後一句話:“啊?我打凱德?”時元該慫就慫:“我不幹,他光身高就有兩米二,我打不過。”
阿芙羅耐心極了:“你不是一個人,你會成長,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我們一起殺了他們,一起當聯盟的絕對統治者。”
時元:“你是不是忘了我還揣着崽?”
阿芙羅看着他:“等你生了孩子。”
時元眉頭緊皺:“等我生完孩子我丈夫肯定回來了,他肯定不會同意我給你打黑工的。”
阿芙羅松開時元的手,他緩緩靠坐在沙發上道:“你要知道,我能留給你生孩子的時間,已經是格外照顧你了。”
時元察覺空氣緊張開始使用拖字訣:“圓桌議會不是剛換屆嗎?這不還有四年時間,你不是挺看重民心的,真要行動肯定得從長計議,等到四年後換屆,在精神力比賽中直接做掉他們不是更名正言順?”
他摸了摸吃圓的肚皮:“而且到時候我肯定休養好了,再拉上我丈夫,他一打二咱倆在旁邊搖旗吶喊都沒問題。”
阿芙羅忽然道:“你丈夫有精神力?”
時元反應過來抿住嘴巴:“沒有沒有,就一普通平民。”
阿芙羅微微歪頭:“差點忘了,你不簡單,能俘獲你的男人又怎麽會是普通人呢?”
他說着起身:“突然想起還有一點事沒查清楚,今天就先這樣。”
阿芙羅剛走出去兩步,面前就出現了一堵形狀不規則的水牆,水牆邊緣滿是尖銳的箭刺,和那天刺穿他手掌的一模一樣。
他側過眼眸,就見平易近人的青年坐在沙發上懶洋洋道。
“我現在的确不方便打架,但真打起來也不一定完全吃虧,而且我就是喜歡普通人還不行?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有什麽事你直接找我。”時元擡起下巴,“總不能讓你把我們一家人都盯上。”
諾伽隐藏實力肯定有他的目的,時元雖然不清楚他要幹什麽,但也知道真叫這個瘋批查出來一點什麽,可能要壞了諾伽計劃好的事。
他擡手打了個響指,水牆驀地擴大了好幾倍。
“現在,讓我們來重新談判一下吧。”
阿芙羅看着為了維護丈夫表情終于認真的時元,眼底卷起了前所未有的貪婪與興味。
為什麽,這樣的人,沒有和他結婚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