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漸凍症
漸凍症
“病情有所好轉，繼續保持，說不定會有奇跡發生。”大夫笑容慈祥地看着桌子前坐着的男人
男人生的好看，一身黑色，通身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臉色有幾分憔悴，想來是有幾天沒睡好覺。
他掃了一眼病單報告上的診斷結果，長睫一掀，聲音沙啞的緊：“大夫，我這病……真的能好嗎”
漸凍症，阮聽潭上網查過無數次，網友的回答各異，唯獨沒有說過多久能治好
他從高二那年被診斷出這病，一直在用藥物治療，雖說藥物控制住了病情惡化，卻也是一直停留在原地而已
大夫回答仍舊官方：“你乖乖聽醫生的話，保持好心情，總有一天會好的”
阮聽潭垂眸苦笑一聲
這些年他接觸過的醫生大夫那麽多，聽到最多的答複就是這句——
總有一天會好的
真的嗎
阮聽潭在心裏問自己，奇跡真的會發生在他身上嗎
老天最喜歡捉弄人，他又怎麽可能會有百分百的信心
可是離開醫院，阮聽潭就收到了附近一所中學的講座邀約，說是想讓他去講講學習方法，畢竟也不是說都能考個高考狀元當當的
阮聽潭一開始想要拒絕，餘光瞥到中學的名字，動作猛然頓住
他打聽過很多次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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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木南就在這個中學裏實習
想起這個，這則消息竟像是出現了千萬雙手，誘惑他打下同意的話
阮聽潭拒絕不了任何關于秦木南的事情
從前是，現在亦是
他等了将近兩天，從早上一直打扮到下午，走近階梯教室裏的講臺上，他才有勇氣去尋找熟悉的身影
他看的秦木南了，即使燈光昏暗，他仍然一眼就看見她
嘴角的弧度有些難以壓制，講座結束他迫不及待地拉住秦木南讓她等等自己
許久未見，秦木南褪去了曾經的稚嫩，變得清瘦許多，奈何越發好看，眼神掃過來的時候卻涼涼的，清冷的氣質将周圍的一切都壓制下去
阮聽潭心裏發了瘋，面上卻表現的極為鎮定，直到秦木南拿起包離開，他繃緊的身體就像被紮了孔的氣球
一瞬間癟了下去
他生病了，可是一見到秦木南好像就會好，一見到她好像就能忘記漸凍症這個令人惱火的東西
所以他不受控制地小心翼翼地問她
我追求你，好不好？
阮聽潭快要緊張死了，他在心裏求她，求她同意，如果她不同意，阮聽潭下跪也是有可能的，他的心理早就出現問題，可這跟秦木南分開有很大關系
再見到秦木南，阮聽潭再卑微一點又有何妨
好在秦木南沒有拒絕
她好像很生氣，聲音都有些顫抖
她瞪着阮聽潭，緩緩吐出兩個字
随便
阮聽潭松口氣，只要秦木南不拒絕就好
可是等人一走，阮聽潭就仿佛大夢初醒，他想起來
他有病——他被診斷出了漸凍症
如果能治好也只是延長了壽命，阮聽潭好像活不了太久了……
他自嘲地彎唇
他好像也沒資格去追求她了
晚上朋友邀約到酒吧慶生，阮聽潭是被生拉硬拽過去的，只是湊個人數，阮聽潭也懶得作面上的客套。
朋友不知道他的情況，一連灌了他好幾杯
胃裏仿佛在灼燒，阮聽潭找了個理由走出酒吧包廂，卻意外撞上秦木南
心心念念的人撞到自己懷裏，阮聽潭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喝多了在做夢，可是他酒量很好，不可能出現醉酒這一情況
秦木南活生生的站在那，還為自己擔憂，阮聽潭心情立刻好了大半，甚至有心情去挑逗對方
心裏的郁悶卻随着話出口而越聚越多
他的腦海裏有兩個聲音
一個在說自己的病耽誤不起秦木南的大好青春，不要再去招惹她，更不要追求她
一個聲音卻說可是阮聽潭愛秦木南，他也感受到了只要秦木南在阮聽潭的病症就會減輕
兩個聲音直吵的阮聽潭頭疼
他想要遵從自己的內心，卻也想秦木南這輩子過得愉悅灑脫，自己的病會拖累她，也會影響兩個人的未來和現在
可是看着秦木南的側臉，清淩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阮聽潭就像瘋了一般任由腦海裏的矛盾滋生，心中苦痛折磨着他，他也不想管了
只要能待在秦木南身邊一秒鐘他也在所不惜
甚至他還生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實在不行死在秦木南的懷裏他也知足
這念頭一出來阮聽潭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更別說要是秦木南知道他有這麽自私的念頭的話會有多想遠離自己
阮聽潭的嘴角一直噙着笑，不知想到什麽那笑裏竟生出一種凄涼
愛意滔天生長，他抵死壓制卻徒勞無功
他釋然一笑
管什麽以後呢，現在就挺好的
能活一天他就愛秦木南一天，總之默默守護就好了，他不再進一步，不想耽誤秦木南，也不想讓自己最後太狼狽
周末結束，秦木南的工作繼續，每天都很忙，加之馬上要期末，要準備的東西也更多，阮聽潭這個名字只有夜裏寂靜無人時才會“偶然”想起
微信裏很安靜，殷敏秋最近忙着酒吧的生意和研究生的課業，沒什麽功夫跟她聊天。說來也巧，殷敏秋和阮聽潭考在同一所學校，研究生也是同一屆
雖說阮聽潭從酒吧回來那天問了秦木南的微信，卻也沒有照顧她，想來應該是和殷敏秋一樣太忙了
每個人似乎都在這段時間為了自己的事情忙碌，無暇顧及其他。
期末考結束，寒假開始
春節前夕，殷敏秋來找秦木南玩，秦母和秦父也在春節前回來，這天真好出門拜訪老家的幾位親戚，沒讓秦木南跟着
殷敏秋自來熟的進門躺到沙發上撥弄電視，秦木南也由着她幹嘛了
突然，殷敏秋開口：“木南，那個阮聽潭又找你來沒”
秦木南咬着餅幹的動作一頓：“互道新年快樂，就沒有什麽了”
“啊？”殷敏秋有些驚訝，“他不是說要追你嗎，這是什麽新穎的追人方法？”
秦木南有些好笑：“我哪能知道他想幹什麽，你老琢磨他幹嘛”
“就是八卦一下喽，畢竟關乎你的幸福，你這幾年可是一直單身……雖然我也一直單身吧但我肯定比你要脫單早”
秦木南看了她一眼：“阿姨安排你相親了？”
殷敏秋“嗯”了一聲：“你怎麽知道”
“猜的”
殷敏秋撇撇嘴：“阿姨心真大，你都24了還不給你安排相親”
秦木南聲音淡淡：“誰說沒安排”
自從秦木南畢業以後秦母就想讓她繼續讀研究生，可是秦木南不願意，因為這個兩人還争吵過許多次，再後來秦母似乎吵的心累，沒再提研究生的事，開始給秦木南安排相親
只是相了幾個以後秦木南就把後面的都找理由推掉了
相親這種事到底還是不适合秦木南，那麽多的相親對象沒有一個能讓秦木南心裏産生波瀾，倒是秦木南讓那些男的心裏波瀾壯闊
無他，秦木南長得好看，又是名校畢業，才華與美貌并存，沒考研究生這麽一個小小的缺點也在這些衆多優點中變得微不足道了
“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麽辦，繼續實習努力轉正？”
秦木南輕聲：“最近在考慮考個研究生，先讓我媽閉嘴”
殷敏秋彎唇：“那你可就是我都學妹了啊”
秦木南被她這麽不正經的一句逗笑：“起來啦，賤兮兮的”
手機在兩人的打鬧中響起，秦木南看了一眼就停下了動作，目光變得有些複雜
“怎麽了”殷敏秋湊過來
秦木南接通電話，清冽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響起，似乎含着笑，好聽又溫柔：“秦老師，現在有空嗎”
秦木南擡眼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真好八點整
“怎麽了嗎”
“沒什麽事，就是想請你出來散散步，順便過一下年”
秦木南愣住：“你沒回b市？”
阮聽潭默了默，随及笑道：“問這個做什麽，關心我啊？”
秦木南無語，殷敏秋差點笑出聲來
其實不難猜出阮聽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是他直接說我不想回答也比這樣漫不經心的說這種話強
秦木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阮聽潭也沒等她回答，又問了一遍：“來不來？有驚喜”
秦木南沒說話，看着殷敏秋張牙舞爪的比劃
“來”她停了一會說。
阮聽潭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彎唇：“那就在你家附近的那個信翔廣場吧，我八點四十到”
“好”秦木南輕聲應下
關掉電話，秦木南睨了殷敏秋一眼：“你又打什麽主意”
殷敏秋眼睛亮晶晶的：“他說有驚喜诶，我想看看，我能跟你們一塊嗎，保證不當電燈泡”
秦木南無語的笑了聲，心裏卻也是愉悅的
本來還在擔心阮聽潭是不是不打算追她了
如果他放棄了，那就換秦木南來追吧
反正怎麽着秦木南都只對阮聽潭動心，她主動一下也沒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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