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逢
重逢
公開課結束以後阮聽潭站在講臺上收拾材料，有很多學生站在臺下竊竊私語，留下的女生居多，一邊偷笑一邊往講臺上偷瞄
劉老師促狹地捅了捅秦木南的胳膊：“年輕就是好啊，想當年我初中的時候也這麽青澀”
秦木南笑而不語，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殷敏秋約她出來逛街，這次她破天荒地答應下來，那頭發來一串問號
“了不得啊，秦女士居然答應逛街了”
秦木南慢悠悠地打字回她：“今天心情好”
“呦什麽事讓您心情如此愉悅啊”
“見面和你說”秦木南笑着關上手機，擡頭的剎那和眼前的人撞了個滿懷
好在那人底盤很穩，被撞到只是悶哼一聲
秦木南下意識道歉，擡眼，撞進阮聽潭彎彎的眉眼
剛才在臺下看的并不是很清楚，此刻兩人的距離極近，男人的臉色有些病态的白，顯得眼尾那顆淚痣格外明顯，性感又暧昧
秦木南的心跳忽然加快，眼裏的阮聽潭慢慢放大，讓她的視線裏再容不下其他
他什麽時候下來的
秦木南後退一步低下頭，又道一聲“抱歉”
阮聽潭欲開口
“……秦老師”身後響起一道弱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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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木南回頭，女同學有些不自在地開口：“老師，我想問這位老師要個簽名，您可以讓讓嗎……”
秦木南擡眼，只見女生身後還站了好幾個人，她現在脾氣向來好的可怕，此刻倒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秦木南笑着往後退幾步：“嗯，你們慢慢來別擠”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阮聽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出聲：“秦老師”
秦木南腳步猛然頓住，強壯鎮定地回頭看他：“怎麽了”
阮聽潭偏頭咳嗽了一聲，彎唇：“等等我有問題請教你，麻煩等我會”
他低頭接過女生手裏的筆，簽的格外随意，行雲流水般簽好了十幾個人的本子
等學生離開，阮聽潭拿好材料走到秦木南跟前
“秦木南”
一字一句，重重落在秦木南的心上
她擡頭，不料距離太近，鼻尖輕輕蹭到了阮聽潭的下巴，後者的呼吸立刻變得不穩，彼此加速的心跳聲好似震耳欲聾
阮聽潭垂眸盯着她，忽然後撤一步把身後的門關上，擡手随意的解開襯衣上的幾個扣子，他慢慢走近，秦木南被迫後退，直到腰碰到課桌的邊緣
阮聽潭将秦木南緊緊圍在這一小小的區域內，伸出胳膊環住女人的腰，使兩個身體貼在一起
懷裏的人掙紮了幾下：“阮聽潭你放開我”
“我不放”阮聽潭笑的邪氣，一字一句的叫她的名字“木南，我好想你，我快瘋掉了你知道麽”
秦木南皺眉冷笑：“不是你自己離開的嗎，這個時候裝什麽深情”
阮聽潭眼尾染上血絲：“我能解釋的。還有，我沒談戀愛”
秦木南愣住
“你那天的電話是我媽接的，我再給你打的時候已經被你拉黑了”
秦木南喉嚨有些艱澀：“我憑什麽相信你。”
“是你一走了之，先把我的聯系方式拉黑了的。”
“是你七年從來都不聯系我”
“是你不聞不問，你現在又解釋什麽”
秦木南瞪着他，滿腔的委屈在這一刻變成了怒火：“阮聽潭，是你先放棄我的”
阮聽潭手洩了力：“如果我說，是我媽逼我呢？”
當年阮母将阮聽潭接到b市的時候極其沒有安全感，說是怕阮父找來，逼着阮聽潭一點一點當着她的面把所有人都拉黑删除
號碼也換成了新的，阮聽潭根本找不到能聯系秦木南的方法
秦木南閉了閉眼：“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我憑什麽相信你”
阮聽潭身子顫了一下，沉默了好久
對啊，誰也沒有義務站在原地等誰
他擡頭沖她又笑了起來：“那我從現在開始追求你好不好”
秦木南看着他，一時不知道憤怒還是別的情緒占比更多
“随你”
到了商城門口，殷敏秋大大咧咧地挽上秦木南的胳膊：“走，看上哪個本小姐給你買”
秦木南笑着被她拉着逛遍了整個商城，兩個人筋疲力盡的在一家奶茶店歇腳，殷敏秋放下手裏大大小小的手提袋，托着腮攪拌了一下杯子裏的果肉
“真是充實的下午啊，沒想到你心情好成這樣，這麽有耐心，轉性啦？”
秦木南有些出神地咬着吸管，聞聲似是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殷敏秋皺眉：“想什麽呢，從一坐下來就心不在焉的”
秦木南摸了摸杯壁：“阮聽潭回來了”
她說的莫名其妙，殷敏秋一愣，将近四年沒有再聽到過的名字突然被人說出來那種感覺很奇妙，是沒辦法形容出來的
“你那個白月光？他回來了？”
秦木南沒有否認
“那你們重逢……沒說什麽？”
“說了”秦木南語調平靜，把大致慢慢說出來
“我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是個怎麽樣的人，只是聽你說他很好很好，我不好評價他什麽，但是我想你還是遵從自己的內心”
秦木南擡眼
“你還是喜歡他的，對不對”
殷敏秋的笑容淡下來，語調溫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他的家庭破碎意外會有很多，你不能否定他這些年有沒有想念過你，你也不能不聽他的解釋，畢竟你心裏還有他，你也不忍心就這麽放棄不是嗎”
“直面你自己的內心才是最重要的”
秦木南扯了扯唇：“知道了，別光說我，你的白月光呢？”
殷敏秋攪拌果肉的手一頓：“我和他沒可能了”
一句話，使兩人默契的沉默下來，杯子裏的奶茶見底，殷敏秋起身：“走，現在時間還早，去坐坐？”
殷敏秋自己開了一家酒吧，最近收益還不錯
秦木南笑：“好”
剛才的話題誰也沒有再提起，像是青春裏的爛尾詩，結尾總是不盡人意，可誰也不會抱怨，因為現實也是這般，讓人變得麻木
酒吧裏很熱鬧，燈紅柳綠，殷敏秋帶着秦木南在吧臺上的一個座位上坐下，叫來服務員點了兩杯果酒
“等會你開車，還喝酒？”
“果酒沒事，實在不行就叫個代駕”
秦木南知道殷敏秋心情不好，沒再說話，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味道沒那麽刺鼻，甚至還有點點茉莉花香
兩人喝了一會，殷敏秋被人叫走處理事情去了，秦木南來過這裏的次數不少，也就沒跟着她一塊
秦木南喝完又點了一杯一樣的，剛喝了一口，頭頂落下一片陰影，秦木南擡頭，是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喝一杯嗎？”男人笑的風情，秦木南搖搖頭：
“不用了，謝謝”
男人聳了聳肩離開，又去吧臺另一邊搭讪了
秦木南盯着遠處打歌臺處上的男男女女，突然有些恹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想起身去找殷敏秋，不料剛從轉椅上下來就朝着另一邊栽過去
她皺眉，心道不好
手腕被人忽然從另一邊抓住，秦木南被那人拽了個趔趄，跌進一個硬呼呼的懷抱
擡頭，和那人對視
不是別人，正是剛分開才幾個小時沒見的阮聽潭
秦木南酒醒了大半，用力掙脫開阮聽潭放在腰上的手，眼睛瞪大：“你怎麽在這？！”
阮聽潭臉色蒼白，嘴唇上的血色很淡，他身上的襯衣沒換，仍然幹幹淨淨的，和酒吧裏其他男人花裏胡哨的裝扮一對比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沒看他，唇抿的很緊，半天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背景音樂聲太大，秦木南有些沒聽清，整個人往他的方向靠近一些：“你說什麽？”
可男人沒再說話，秦木南擡頭，心髒狠狠一顫，阮聽潭的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滑落到下巴上，她手足無措的伸手下意識把阮聽潭扶住
“阮聽潭你怎麽了，你還能撐住嗎”
“你等着我……我打120”
秦木南慌亂的翻找手機，視線有些模糊，她剛輸好12兩個數字，手就被阮聽潭摁下去
秦木南偏頭，有些着急地掙脫：“你幹什麽，你都這樣了——”
“別動，求你。”一開口聲音就沙啞的不成樣子
秦木南頓住，手附在阮聽潭的胳膊上有些發抖
“我外套裏有藥”阮聽潭無力地扯着唇，“就在那邊吧臺，你能不能幫我拿過來……”
“好……好。你等我”秦木南小心翼翼地把阮聽潭移到椅子上，用最快的速度把外套口袋裏的藥瓶拿出來
阮聽潭咽下去，整個人無力地靠在吧臺邊沿上，擡眼看着秦木南擔憂的表情：“我沒事兒，別擔心”
“你還有功夫笑，我如果不在怎麽辦，如果你碰到壞人怎麽辦，你來這裏幹嘛啊”
秦木南的聲音裏摻雜了些許哭腔，阮聽潭動作一頓，瞬間表情正經了一些：“我來參加我朋友的生日聚會，你……你別哭啊，而且我這不沒事兒嗎”
秦木南胡亂的抹了把臉：“我沒哭”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藥瓶，藥名有些陌生
“……依達拉奉？”秦木南皺眉，“這是治什麽的？”
阮聽潭眼睫顫了一下，快速的抽走藥瓶：“沒什麽，治胃病的”
“你什麽時候得的胃病？”
說完秦木南就後悔，她現在也沒資格問人家這種問題吧
“高中”阮聽潭沒介意反而笑起來，“忘記什麽時候了”
秦木南不自在地偏頭：“那你現在要回家嗎？”
阮聽潭沒回答：“你還要在這玩會兒？”
“我等我朋友”秦木南想了想又補充，“這家酒吧就是我朋友開的”
“男的？”
“女的”秦木南撇他，“誰說酒吧就一定得是男的開”
阮聽潭失笑：“抱歉，刻板印象了”
“你研究生在這邊念嗎”秦木南猶豫了很久才問出來
“嗯，想這兒了，回來看看”阮聽潭的半張臉隐在變幻的燈光裏，神色有些不明。說這話的時候他眼裏倒映着秦木南的身影，像是在暗指些什麽
秦木南來不及深究，旁邊一道很重的香水味撲來，熏的她直皺眉，她偏頭，一個穿着一層吊帶的女人款款湊近，不動聲色地把秦木南往旁邊擠
阮聽潭伸手拉住秦木南的胳膊，皺眉：“小心點”
女人撇撇嘴，笑盈盈地拉了拉阮聽潭另一只胳膊：“帥哥能加個微信嗎，剛才在那邊看你好久了，沒想到近看更帥”
秦木南就這麽看着兩人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尴尬，畢竟人家阮聽潭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
女人柳眉一挑，直接伸出手搭在阮聽潭的下巴上，迫使後者擡眼，紅唇彎彎：“帥哥怎麽不看我，我長得有那麽難看嗎”
如果在這個時候排除秦木南的存在的話，兩人之間的氛圍旖旎的很
阮聽潭輕笑一聲，這笑攝人心魄，勾的人眼睛都挪不開，看的女人心跳加速，可聲線冰冷，讓人又瞬間墜進冰窟：
“你自己都說了，還讓我說什麽”
意思是女人确實醜的讓他不敢看
“你什麽意思”女人把手放下來，有些憤怒的瞪着他
“什麽意思？”阮聽潭漫不經心的重複一遍，突然手上一使勁，把秦木南拽到懷裏，笑容浪蕩，“聽不懂還是看不懂？”
秦木南被拽的腦子一片空白，身後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上，聲音像是自帶擴音器
女人眯眼，怒極反笑：“她？哪裏比我好看了？”
“我覺得好看啊”阮聽潭笑，“我這個人就是喜歡身上味淡的”
秦木南覺得臉上快燒冒煙了
女人離開阮聽潭才慢慢放開她：“抱歉，情難自控”
秦木南語噎：“我看你挺熟練的”
阮聽潭吊兒郎當的靠回去，語速慢悠悠的，卻震的秦木南腦子發昏：“我說過要追你，不熟練點——”
“怎麽撩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