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小鳳凰就這麽在李建華家裏住了下來，跟李建華同吃同住，給李建華洗衣做飯，有時候下地幫忙幹些農活。

漸漸地村裏人都知道，李建華撿了一個不說話的小女孩，養在家裏面，閑言碎語也開始稱呼不窮。

傍晚時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乘涼消食的大媽們開始編排起李建華。

“你說那村西頭的李建華養了個小啞巴是幹啥呢，這麽點的孩子能幹嘛，白多張吃吃飯的嘴。”

“以後養大了就能當媳婦嘞，這不白讨個老婆嘛。”

“他都27了，一把歲數了還不去說個媳婦，帶個拖油瓶就更難找了，何勞呢？”

“他這樣的情況不太好找啊，蹲了幾年牢，別人心裏也怵的慌啊。”

“他家情況不錯了，就赤條條一個人，也不用養老，也沒有兄弟姐妹争家産，挺好的，一人賺錢一人花。”

“你說他把那個小丫頭養大，結果人要嫌棄他老了，跟別人跑了可怎麽辦？”

“誰知道呢？但願別是個小白眼狼。”

李建華又是送禮又是求人，忙前忙後，終于把小鳳凰的戶口弄好了，他把那張藍紙塞進棕色的戶口簿中，長舒一口氣，鄭重其事地對小丫頭說：“看見沒，這個叫戶口本，從此咱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這三個字怎麽就那麽好聽呢。

小鳳凰眨巴眨巴圓溜溜的眼睛，眼淚滾滾而下，她雖然不知道一家人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自個兒終于安定下來，不用四處撿垃圾吃，不用擔驚受怕，不用被拳打腳踢。

她有地方住，有飯吃，有人疼了。

小鳳凰撲到李建華腳邊，又要給他跪下，李建華一把把小鳳凰從地上撈起來，沉聲道：“以後別動不動給我下跪，我是你爸，養你天經地義，除了過年時候以後別給我磕頭，聽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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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鳳凰抹着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晚上，夜幕低垂，鄉村夜空中的星星很多很亮，細碎如同銀花迸濺。

李建華從工地上收工回來，一進屋就看見小鳳凰乖乖的坐在桌邊，等他一塊吃飯。

小鳳凰人跟竈臺一般高，每次都是站在凳子上，墊着腳尖燒菜做飯。

她在原來的家裏，後媽每天都使喚她做飯，如果做得不好吃的話，不僅不給她飯吃，還會挨一頓毒打。

久而久之，小鳳凰就被打出來一手好廚藝。

李建華頭一回吃到小鳳凰做的飯時，着實驚了一把，連連感嘆自己撿到了一個小廚娘。

可把小鳳凰開心壞了，繞着李建華又蹦又跳。

“不是說過不用等我嗎？以後你先吃，吃完就去睡覺，聽到沒有？”李建華拍拍小鳳凰的小腦袋。

小鳳凰固執地搖頭，她拿起手機打字，“我要等爸爸回來一塊吃。”

“行，你個小東西，沒白疼。”

李建華幹的是體力活兒，在工地一天下來也餓極了，大口扒飯，吃得噴香。

小鳳凰在一旁一口一口吃着，食量跟個小貓咪似的。

“多吃點，你看你瘦的。”李建華給她的碗裏夾了一大筷子菜，“等發了錢我去街上買點肉給你補補。”

小鳳凰聽到肉，兩眼放光，她原先在家，後媽不準她夾肉，每次她夾肉就把她的筷子奪下來扔掉。

她長這麽大還沒吃過幾塊肉呢，她可想嘗嘗肉的味道了，是不是因為太好吃了，後媽才不讓她吃的。

吃完飯後。小鳳凰搶着把碗刷了，李建華又欣慰又感動，真覺得這丫頭撿得太值了。

他去院子裏沖澡，脫得只剩一條內褲，打一盆水從頭澆下來，嘩啦啦的一天的疲憊就被沖散個七七八八，特痛快。

李建華個頭很高，一米八幾，整個村裏的青壯年沒有比他高的，身上都是常年累月勞作下練出來的緊實肌肉。

他沖完澡，小鳳凰給他遞來幹毛巾和新內褲，接着就蹲在一邊等李建華把換下來的內褲給她，然後拿去洗了。

李建華接過毛巾把身上的水珠擦幹淨，瞅見小鳳凰還蹲在那兒一動不動，李建華知道鳳凰還小，不懂什麽男女有別，但他一個大男人可不敢當着小丫頭的面換內褲。

“進屋。”李建華催促道。

小鳳凰呆呆地站起來，不知道哪裏惹到了李建華，她指了指李建華身上的濕內褲，示意他趕緊換下來。

李建華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了兩下，教育小鳳凰道，“”你是小姑娘，不能看男人換褲衩，知道不？”

小鳳凰迷茫地點了點頭。

“快進屋睡覺。”

小鳳凰只得把幹淨的內褲放在一邊的石板上，轉身進了堂屋，爬到了那張有些年頭的紅木床上。

這張床還是李建華的母親年輕時的嫁妝，樣式很古舊，還有雕花欄的頂棚，床上刷的紅漆也斑駁脫落了一大片。

但這張床很寬大，也很結實。

小鳳凰上床後在最裏面縮成了一團，她又瘦又小，根本不占地方，縮成一團後更是快要找不着了，這也是她在家是養成的睡覺習慣，這樣才能給別人留下最大的空間，才能不被嫌棄，不被人踹下床去。

李建華換完內褲後，進屋睡覺，看見小鳳凰縮在角落裏，直接拽着她的小細腿給提溜過來。

“床這麽大，還能睡不下咱爺倆啊？過來好好睡。”李建華又把新做好的草籽枕頭墊在她頭下，“試試，好睡不？高了的話我再改。”

新做的枕頭很松軟，傳來草籽的袅袅清香，小丫頭滿足地直點頭。

不僅枕頭是新的，李建華還專門到鎮上扯了新布換了被褥。

夜深人靜，窗外有蛐蛐的窸窣聲。

李建華拉了燈，摟着小鳳凰睡了過去，小鳳凰睡覺特老實，縮在李建華的懷裏一動不動，直到天明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