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開門，我是莉莉安
開門，我是莉莉安
“你們在做什麽？”
“殺暴徒呀。”芬格理所當然地答了句，說完，他感覺不對，眼睛一下瞪大，後知後覺崩潰大叫，“不對，尤利娅！你怎麽會在這？我明明提前出發了才對，這不正常！”
他說話語無倫次，分明不可置信。
莉莉安倒是也很吃驚，但都不如他反應激烈。
盡管米若裝死，但尤利娅還是一瞬間察覺到了異常。
芬格和莉莉安這樣的反應，分明是只記得被拖進鏡子前的場景，反倒對進了鏡子後的世界一無所知。
這倒是可以推論出兩個方向。
要麽鏡子後的世界是靜止的，要麽芬格和莉莉安進入鏡子世界後會失去裏面的記憶。
但讓一個教堂神職被一個惡魔輕松改變記憶，那還是需要十分強大的魔力，而米若這蠢貨，完全沒表現出來。
尤利娅心緒浮動間，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詛咒，若是能在消失前，進入鏡中世界的話——
“你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和那群暴徒一夥的？要不然怎麽你一出現，暴徒就失蹤了？老實交代？”
芬格在鏡後世界待了半天，沒了記憶，依舊趾高氣揚，氣焰嚣張。
尤利娅捏了捏指骨，打算再給他一個深刻教訓。
卻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霍利斯身上的茫然無措徹底消失了個幹淨，毫無皺褶的白色風衣，一雙白色手套，金色長發打理得極其妥帖，整個人像是才從宴會走出來的紳士，優雅矜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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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倒是和這個灰蒙蒙的屋子不太适配。
尤利娅瞧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她心裏清楚，他已經完全恢複了。
而久未出現的那個色欲之魔的仆從，大抵現在已經兇多吉少了。
眼見芬格和莉莉安在他出現後，神色不覺緊繃，她撿起地上殘留的幾片碎鏡片，米若趴在玻璃上，一團黑色小煙霧，竟然生生擠出了幾滴眼淚。
“看來大家都沒事。那今晚直接趕去伊莎小鎮吧，到了那裏再休息，以防夜長夢多。”
“不，我憑什麽聽你的？”芬格言辭激烈，面色猙獰，他對昨夜發生的事情還懷恨在心，盡管這一切是他挑起的。
氣氛一時陷入凝滞。
芬格環胸，拒絕合作。
莉莉安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後閉上眼睛，打算兩不想幫。
霍利斯唇角挂着微笑，就要走上前，卻聽尤利娅冷聲道：“我只是說出我的決定，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芬格瞳孔睜大，氣得身子搖晃了一下，快步走到她面前，用食指指着她，“你別欺人太甚！就算你是魔法高塔首席又怎麽樣，我們也是教堂出來的，憑什麽聽你的指揮！要做什麽決定，也得大家投票才行。
“反正，我今晚要休息，不走！要走你自己走吧！”
他環視了一眼莉莉安，又瞟了一眼霍利斯，指望他們站出來回應。
但還沒等來他們的立場。
就聽尤利娅說：“随你。反正我要走，你們喜歡留下就留下吧。”
她扔下一句話，轉身就朝旅館門外走去。
芬格渾身僵硬了一下，顯然沒想她對團隊完全不在意。
就在他發呆的那一瞬間，霍利斯轉身往門外走去。
他瞬間惶恐不安，忽然希冀地看向莉莉安，卻見她避開他的眼神，撇撇嘴，“再見。”
芬格氣得眼眶發紅。
他在教堂衆星拱月，走到哪都有人誇他，那裏受過委屈，結果連着兩天，在一個人身上栽了跟頭，只是想報複回去，他們憑什麽都幫着那個賤人！
尤利娅站在魔毯上，誰也沒等，直接往伊莎小鎮趕去。
霍利斯和莉莉安緊随其後。
莉莉安坐在魔毯上，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閣下，是生氣了嗎？他是有點蠢，被人捧慣了，天高地厚找不着北了。”
尤利娅搖搖頭，“我沒生氣。”
她只是想，要是他們不跟上來，她就可以單獨行動了。
這次，連同上次，足以看出色欲之魔和暴虐之魔的厲害，特別是人越多，它們力量越強，污染也越高。
若是幾個隊友一起，反倒束手束腳。
倒不如她自己找個機會，将惡魔一擊斃命。
就算失敗——反正她對解除詛咒不報希望，死了就死了。
但這話不能和他們說，畢竟口說無憑，若是好端端一個人突然跑到自己面前說自己中了詛咒，她第一時間會求證這件事。
這浪費時間。
再者就算他們信了，那又怎麽樣，他們也遲早會忘記她，說再多不過是徒增煩惱。
莉莉安還想再說，卻見她閉上了眼睛，不得已合上了嘴。
霍利斯毫無她的困擾，只是目光輕輕地凝視尤利娅的側臉。
他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而此刻旅館屋內，芬格等了幾分鐘，仍然不見有人進來找他，他臉色頓時扭曲了幾分。
憑什麽！
他們為什麽都聽那個賤人的？
為了她，居然還丢下了自己！
如今沒有臺階下，他也做不到放下身段追上他們，于是只能按耐住煩躁，按照自己剛剛說的那樣，怒氣沖沖地往屋內走。
直到聽到自己噔噔噔的腳步聲，他後知後覺在這個破爛旅館內，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荒郊野嶺。
渺無人煙。
不知怎麽的，他腦海裏忽然閃過無數恐怖故事。
他縮在一間屋子裏，瑟瑟發抖。
就在這時，燭火突然熄滅了。
他驀地瞪大眼睛，就聽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莉莉安溫和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芬格，開門，我回來找你了。”
夜色闌珊，幾顆星星點綴在天空上，卻依舊顯得晦暗。
尤利娅原本閉着眼睛，此時忽然睜開了，她看着前方，身體緊繃。
莉莉安注意到她的異常，不安問道：“怎麽了？”
“有東西過來了。”
很簡短的一句話，這讓莉莉安有些摸不着頭腦，她正覺得困惑，忽然看到前方不知什麽時候，聚起一朵巨大的烏雲，而此刻，那朵烏雲正朝着他們沖撞而來。
她皺着眉，覺得奇怪，剛想問尤利娅要不要避開，卻聽到她凝成一線的聲音提醒道：“是一群烏鴉。”
烏鴉？
莉莉安懵了一下，過了一會，忽然反應過來，她說的是那團黑雲。
與此同時，烏鴉充滿着不祥的聲音在空中擴散開來。
“嘎嘎嘎……”
成千上萬的烏鴉扇着翅膀，早朝他們靠近。
它們眼睛是紅的，堆積在一起，在夜色下，仿佛憑空出現無數只紅色眼球。
“現在，怎麽辦？”莉莉安繃直唇角，聲音顫抖。
“別害怕。”
莉莉安心裏一定，看向尤利娅。
卻聽她漫不經心接道：“大不了一死。”
莉莉安臉色一白，要暈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