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秦虞山回來的路上就打好了主意,連小型工具箱都提前準備好了。

紀宿雪看向他不知從哪又提出來的工具箱,波瀾不驚道:“秦将軍的手臂現在又會疼了嗎。”

秦虞山不以為恥道:“間歇性疼痛。”

紀宿雪哦了一聲。

高級修複儀無聲地運作着,五分鐘後,紀宿雪的手掌就已光滑如初。

打開工具箱,紀宿雪心平氣和地說:“衣服脫了。”

秦虞山一愣,他自己随手拆卸手臂拆習慣了,這麽一說才想起來自己的手臂不脫衣服紀宿雪根本無法做細致操作。

猶豫幾秒,紀宿雪已經掏出了一把尖銳的工具,重複道:“脫衣服。上衣。”

秦虞山沒再扭捏,解了幾顆襯衫扣,兜頭把衣服扯了下來。

露出來的是一身健壯結實的肌肉,上面遍布傷痕,有大有小。左臂還保持着原金屬機械,只有手部進入了拟态,想來是不想引起別人注意。

紀宿雪視線落到他的左肩上。與機械臂相連的地方隐隐充血,是操作不當導致的。

秦虞山雖然先前揚言做情人當小三,如今卻是坐得遠遠的。紀宿雪拿着工具的手頓住,問他:“秦将軍在鍛煉我隔空拆卸的能力嗎?”

秦虞山眼中難得流露出一絲尴尬之色,慢慢吞吞地坐近了點。

如今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掌之寬。不知是不是錯覺,秦虞山聞到了紀宿雪身上那一縷清幽的香氣,如月光下的夜來香,又比之更清淡溫柔。

紀宿雪摸了一圈他手臂,大致确定了情況,便專心地拆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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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猿意馬坐立難安的只有秦虞山。

他感覺到紀宿雪的呼吸偶爾會掃過,帶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像是血液裏有什麽在騷動。

靠得太近了,幾乎一低頭就可以看到他可愛的發旋和雪白的脖頸。秦虞山強迫自己從腺體挪開視線,紀宿雪近距離的存在感又一次侵襲了他。

那一束腰近在咫尺,被白大褂收攏起來。明明是毫無線條曲線的外套,愣是被秦虞山看出了心動的感覺。

他幾乎要忘了抱住紀宿雪是什麽感覺。在大廳的那一會兒他滿心只有紀宿雪流血的手掌,根本不記得任何感覺。

如今,距離如此貼近……

“握好。”

秦虞山一個激靈,差點把手放到他腰上。

紀宿雪機械臂已經拆了一半,防止墜痛需要秦虞山自己握着,等了幾秒卻沒反應,感覺到一些莫名其妙,擡頭去看他,這才意識到距離太近了,從外來看,像是要坐進秦虞山懷裏一樣。

雖然沒有人,但确實不合适。

紀宿雪往後退了一點,秦虞山手先于腦撈了一把,又像燙手一樣立刻松開了那一把細腰,強撐着端正的語氣道:“快點拆完組裝吧,等會還有事。”

紀宿雪被他摟了一把,身子一歪,好險沒把工具戳到他身上。此時深感無奈,吸了一口氣道:“那麻煩你握好自己的手臂。”

秦虞山只作鎮定地握住機械手臂。

這一次,紀宿雪動作明顯加快。随着細微的咔咔聲,機械臂很快被拆了下來。左肩接頭的地方表現出一些變色,紀宿雪用藥物敷上去,又對機械臂接口進行短時修複與保養,幾分鐘後,就利落地嚴絲合縫裝了回去,并打開了全态模拟。

若隐若現的神經疼痛被清涼的藥物覆蓋,秦虞山松了口氣,為疼痛,也為這柔軟的折磨。

他重新穿上衣服,心有餘悸地想幸好他自制力還行,沒有真的抱住紀宿雪。

紀宿雪那邊一邊收拾,一邊道:“建議你短期內再進行一次機械療養。你的手臂被你自己暴力拆卸下已經産生一定磨損,長期不修正可能會出現失靈。”

秦虞山低咳一聲,沉了沉嗓子,道:“好。”

紀宿雪被把工具箱收好,推到他那邊,“我不知道你哪裏借來的,最好能物歸原主。”

秦虞山嗯了一聲,提起兩個箱子,擡腳要走。

紀宿雪這時才道:“今天謝謝你。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我會竭盡所能。”

秦虞山明明已經走到門口,又停頓下來。

“說這麽多,不如請我吃頓飯。”

沉默片刻,紀宿雪道:“好。”

又是幾秒停頓,紀宿雪微微疑惑,秦虞山才緩緩開口:“大廳今天那段監控我已經設置了最高權限,是我自己。但是明知藏刀卻故意接近的事,還不算完。紀宿雪,無論你想做什麽,我都會一直看着你的。”

說完這段話,秦虞山就轉身離開了。

今天發生的事有點多,紀宿雪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客廳卻不知道為什麽燈光幽暗,紀宿雪喚起居家AI,屋內頓時亮堂起來。

沙發上,問臻然不知什麽時候坐在那裏,面無表情看着他。紀宿雪放包的動作一頓,道:“臻然,怎麽了?”

一個屏幕唰地打在半空中,巨大的畫幅上顯示着誇張的新聞标題:英雄救美,約爾斯療養院風月二三事。

俨然一個三流新聞标題,标題之上,是今天早上秦虞山抱着他從混亂中離開的場景。

畫面很有張力,一群人撲倒了襲擊者,英雄潇灑地抱着美人反方向而行。

紀宿雪都不知道當時那個混亂的場面還能拍成這樣。

問臻然語氣陰晴不定,“可以解釋一下嗎。”

紀宿雪平靜地開始複述今天的經歷。

“這是一次意外,我沒想到那個alpha是襲擊者。”

問臻然嚯地站起來,逼近他,一手指向一行字——事後兩人密室消失半小時,濃情蜜意不足外人知。

“這個呢?”

紀宿雪道:“你在懷疑我嗎?在我被強權逼着簽保密協議,不能打通訊不能治傷口,一遍遍複述受害經過的時候,你選擇懷疑我。”

問臻然表情一變,“保密協議……?”

紀宿雪面無表情看着他,拆下了掌心的繃帶。被血染紅的繃帶掉落在地,一道深深的傷口觸目驚心地出現在左手掌心。

紀宿雪眼睛微紅,一字一字道:“這個傷口,就是你所看到的這個胡言亂語的報道中,被劃傷的。”

“秦虞山的人不讓我先去包紮傷口,執意要調查我的行為動機。我重複了兩遍被當人質的過程,血染紅了整個繃帶。”他的語氣越是平靜,就越顯得其中痛與難堪。

問臻然瞳孔驟縮,小心翼翼捧着他的手,啞然:“寶寶你…你的手。陳管家!把修複儀拿過來!”

紀宿雪抽出手腕,任由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但是你懷疑我,懷疑我會對一個……壓迫我的人,有什麽心思。臻然,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問臻然這下真的有什麽懷疑,一時間也暫時抛之腦後了。他再次雙手捧起紀宿雪的手十分無措的樣子繼續喊陳管家。

紀宿雪偏開頭,不去看他。

陳管家很快就拿着修複儀和醫療箱過來,看到這滿地的血的場面也是十分震驚,連忙把東西拿過來,開始給紀宿雪處理傷口。

家裏的外傷藥并不完備,直接上修複儀的話,又不知道傷口有沒有污染到,只能先消毒清洗。

整個過程雖然不長,但十分折磨人,紀宿雪痛得臉都白了,問臻然心疼得無以複加,一邊哄一邊催管家動作輕點快點。

等到放進修複儀,紀宿雪已是滿頭冷汗。問臻然小心地擦着他臉上的汗,抱住他低聲道歉:“對不起寶寶,我又沖動了。不該不聽你解釋就開始胡亂懷疑。你受苦了。”

“我發誓,我一定會讓秦虞山付出代價!”

紀宿雪靠在他肩上,原本痛苦的表情收斂起來,只留下一點冷汗和蒼白的唇色記錄着剛才的疼痛。

他不發一言地搖了搖頭,也不說這是什麽意思。問臻然抱緊了他,內心的愧疚和對秦虞山的怒火上升到了有史以來最高。

書房內,透明的通訊屏對面是一個黑色剪影。問臻然咬牙切齒道:“秦虞山最近不是在調查黑市非法改造的事嗎?等他去了黑市,你們給他點教訓。”

黑影晃動一下,“秦虞山?無緣無故招惹他幹什麽?”

問臻然冷笑,“他欺壓我老婆,還想強奪,這一點夠我殺他幾百次了。”

黑影那邊眉頭緊皺,并不贊同,“關鍵時候,你非要動手嗎?秦虞山調查的事跟我們本來一點都不沾邊,你一動手,說不定他就注意到我們了。”

問臻然一拍桌子,“那他欺負紀宿雪的事就這麽算了?”

黑影緩緩道:“你那妻子,還真是個禍水。”

他已經知道問臻然上次口中的“大禍”是什麽了,無非就是對紀宿雪動了手,對方鬧着要離婚。

問臻然陰冷道:“你說什麽?”

黑影不怕他,光明正大點出來,“你自己都對他動了手,想必早就對他招蜂引蝶的樣子不爽,雷米諾是揭露了你內心的想法。”

“正好,你這次讓他吃個教訓,長長記性,也讓他別再說什麽退出藥劑實驗的事。沒有這些藥劑撐着問家,他指不定要被那些纨绔子弟帶去哪玩。”

問臻然怒道:“注意你的态度。紀宿雪未來會是問家的家主夫人。”

黑影哼笑一聲,“我說的有錯嗎?omega嘛,哭一哭鬧一鬧的,勾勾手就又回來了。我看是你讓他太得寸進尺。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會看着辦的。不過我建議,你還是管管好你家那個omega,不然遲早出事。”

通訊挂斷,問臻然神色十分難看,心裏某一個地方卻不斷回響着黑影的那些話,某個沉寂已久的想法再度浮上心頭。

紀宿雪剛洗完澡,頭發還濕着,問臻然走進來,拿起風筒說:“我幫你吹幹吧。好嗎?”

家裏有自動烘幹儀器,風筒很多時候成了聯絡感情的工具,紀宿雪垂下眼簾,說:“好。”

嗡嗡的吹風聲中,問臻然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寶寶,你有沒有想過休息一段時間。”

紀宿雪刷着通訊器的手一頓,問臻然繼續分析道:“你看,秦虞山現在氣焰嚣張,也是因為你在療養院那邊,我顧及不到那麽遠。但是如果你在家裏,他就無權闖進來傷害你,是不是會安全很多。”

紀宿雪沒說話,問臻然又補充道:“其實也不用很久,最多半年,等我當上家主了,你還想回療養院,那我們到時再合計,看怎麽回去比較好。實在不行,我可以一直養着你。”

紀宿雪淡淡地說:“過段時間看看吧。”

問臻然捋動他頭發的手一頓,紀宿雪頭皮一痛,一根頭發不小心斷了,問臻然趕緊道歉:“對不起寶寶,我走神了。那就按你說的,過段時間看看。”

“比起這個……臻然,現在可以告訴我,家主又給你安排了什麽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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