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 16 章

葉琦再吃東西時,變得小心翼翼,決計不發出任何聲音。

不過陶藝琛似乎也真的放過了他,他自己也嘗了一片鳳爪,點點頭,然後問總監,“這道菜口味不錯,是怎麽做的?”

被堂堂陶總誇菜品好吃,總監十分高興,帶着幾分驕傲娓娓道來,“這道菜講究的是個功夫,要先将鳳爪去骨,再加料酒、生姜、蔥、八角,大火燒開後文煮至爛熟。撈出鳳爪晾涼灑勻凍肉粉,上籠蒸半個小時,壓實涼透後放入冰箱冷藏保存。走菜前扣出鳳爪凍,切成薄片,再以鮮湯,鮮醬油、蔗糖、熟芝麻、紅油混合調勻成味汁淋入。“

乖乖,這麽多調料工序伺候着,這雞爪子得多精貴,葉琦在心中感嘆,再提著,都有點兒下不去嘴。

陶藝琛饒有興趣,他問總監呢,“能不能把你剛才說食譜謄寫一份給我?“

總監面露難色,“我家的菜譜算商業機密,陶總是熟客,我才跟您說了說。”

陶藝琛擺手,“商業機密是怕別人偷了去賺錢,我要食譜是想自己在家做,你也看到了,我家小先生喜歡,我研究好了,就做給他一個人吃。

這話說的,葉琦簡直無地自容,陶藝琛死乞白賴跟人打聽商業機密,是為了給他洗手做羹湯?

另一邊,總監波瀾不驚的表情第一次裂開一道縫。

“陶總!” 他不由自主地豎起拇指,在心中吶喊,“牛,真牛!”

中秋家宴,豐足又精致,桂花魚羹,荷包裏脊,櫻桃肉,道道珍馐,都是難得一見的美食。

要不是陶藝琛時不時制造出點兒暧昧的“狀況”,這頓飯足以葉琦回味無窮。

幼時,葉琦的家境并不算好,沉溺于音樂的父親沒有固定收入,卻還堅持送葉琦學琴。

每頓飯只要全家人坐上飯桌,就要聽母親劉霞喋喋不休的抱怨,聽她說家裏如何拮據,買不起葷菜,交了葉琦的學費,全家就只能吃土。

然後父親開始摔碗,緊接着就是無休止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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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環境下,不要說吃好,葉琦甚至都不敢吃飽,他每多吃一粒米,都會生出負罪感,生怕他讓這個岌岌可危的家庭雪上加霜。

那時候,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到文卓家打牙祭,文卓家的廚房裏有一口專門的大鍋,裏面是他家用老湯鹵的雞爪,豬蹄,五花肉,有時候還有牛筋牛腱。

文卓很愛吃肉,也很能吃肉,文卓的爸媽對他十分寵溺,那一鍋的肉大人們基本不動筷子,都緊着孩子。

葉琦只比文卓小幾個月,也是長身體的時候,但是葉琦特別有眼力見兒,他也不動那鍋裏的肉,只撿雞爪子啃。

”小琦,你怎麽不吃肉啊。” 文卓的媽媽夾起一根雞腿。

文卓将碗伸過去,“小琦嫌肉太膩。“

”嗯嗯,我不愛吃肉,就喜歡吃叔叔做的雞爪,特別香。“ 葉琦趕緊撈起只有薄薄一層皮的雞爪子,放進自己的碗裏。

“你看,我就說吧,” 文卓得意地叼着嘴裏的肉,“小琦最愛啃雞爪子了。”

”琦琦,你怎麽不吃肉啊。“ 同樣的一句話将葉琦從回憶拉回現實。

葉琦擡頭,發現陶藝琛正奇怪地看着他,”這些葷菜,都不合你的胃口?“

當然不是,葉琦多年養成的習慣,他只吃飯桌上最便宜的素菜。

“你在家裏吃飯也是,就吃放在眼前的一點兒青菜,養了這麽些天,摸上去還都是骨頭。” 陶藝琛嘴裏說的像是在嗔怪,眼神裏卻滿是寵溺,他拿起調羹,舀了一勺桂花魚送到葉琦嘴邊,“這是今天早晨新采的桂花,一年也就這幾天吃最地道,你現在不賞臉,桂花們可要失望地等到明年了。”

“我自己來。” 葉琦想要用手接勺子,陶藝琛卻趁他張嘴,将魚羹投喂進他嘴裏。

然後又加起一塊金黃色的裏脊,“來,這個是長肌肉的,拉琴那麽累,這個一定要多吃,要不你去上博特曼先生的課,拿不動琴可怎麽學。” 陶藝琛連哄帶吓虎,簡直像在帶小孩兒。

環境舒适,菜肴可口,葉琦不知不覺吃的有點兒撐。

陶藝琛看着眼前的空盤子,呵呵的笑,“原來我家小鹿是個肉食動物,而且還這麽能吃。”

一句話,又把葉琦說的紅了臉。

陶藝琛捏捏葉琦的腮幫,“我一直想跟你說,你在家吃飯總是客氣的跟個外人似的,這個毛病可不好,要改,知不知道。”

他在陶藝琛眼睛裏要改的東西還真不少,葉琦在心裏默數,喜歡的花草,吃飯的習慣,還有喜歡的人。

很少有人願意主動改變。

但陶藝琛仿佛擁有某種神奇的魔力,跟他在一起,葉琦感覺自己像只蛻變的蝴蝶,慢慢的重新認識自己,潛移默化地改變自己。

飯吃的差不多,外面的雨将停未停,葉琦起身,跟陶藝琛說他要去洗手間。

總監引路,将他帶到一片竹林的前面,用手往竹林深處指了指,”過去便是了,當心腳下積水。“

這裏的洗手間,設計的更像一間休息室,溫馨雅致,葉琦方便完走到外間,打開白瓷洗手盆上竹筒狀的水龍頭,溫水打在葉琦纖細漂亮的手指上,葉琦吃的太飽,動作就快不起來,反正也不着急,葉琦就着水流慢慢搓揉指尖。

忽然有人從後面近身貼近,兩條胳膊如蛇一般從葉琦腋下探出來,沿着他的小臂向前,一把握上水龍頭下葉琦濕淋淋的手。

葉琦吓了一大跳,就在他要大叫出聲的前一秒,面前的鏡子映出身後人的臉。

“文卓?!”

“是我,” 文卓幾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壓向葉琦,胯頂着他的後腰,前胸壓着他的肩膀,桎梏一般将葉琦困在洗手臺前。

葉琦和文卓網戀的那幾年,深夜煲完電話粥,每每獨自面對寒燈孤夜,葉琦不是沒有渴望過與戀人有進一步的肌膚相親。

然而此刻,他的身體第一次如此嚴絲合縫的和文卓的身體貼在一起,葉琦心中沒有半點喜悅,只覺得胸悶氣短,

”文卓,你怎麽會在這裏?“ 葉琦的聲音悶悶的,他用力掙紮了幾下,換來的卻是文卓更強勢的壓制。

“小琦,” 文卓的氣息粗重地打在葉琦的後頸上,在葉琦瓷白的皮膚上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文卓,你別這樣,放開我。“ 葉琦嚴詞拒絕。

“小琦,小琦,我知道你很想我,” 文卓并不聽,反而變本加厲,他用下巴厮磨葉琦的後頸,反複叫他的名字,好像每叫一聲,就可以多擁有一寸懷裏抱着的人。

“我也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水龍頭下文卓的手糾纏着葉琦的手。

葉琦更加奮力地掙紮,鏡子裏,他的臉色鐵青,“文卓,我要你放開我,聽見沒有,否則……”

“否則怎樣?“ 文卓從鏡子裏看向葉琦,眼神裏帶着不屑,更多的是貪婪,他從小和葉琦一起長大,他自覺非常了解葉琦,葉琦從來都是他的小綿羊,他想要怎樣就怎樣。

僻靜私密的洗手間,外面是竹林雨聲和黑漆漆的夜。

胸腹間幾杯清酒翻湧上頭,文卓變得更為大膽。

他不顧葉琦的拒絕掙紮,一只濕淋淋的手從葉琦的衣擺下伸上來,襲上葉琦的胸口。

“文卓!” 葉琦猛然發力,文卓的身體應聲向後彈射出去,緊接着“咚”的一聲悶響,文卓的後背重重地撞上大理石牆面。

“葉琦!” 文卓捂住右肋骨,疼的眼睛鼻子都糾在一起。

他萬萬沒想到,葉琦會下這樣的狠手,一手肘直接擊打在他脆弱的骨縫,有一個瞬間,他以為自己的骨頭都被葉琦撞斷了。

文卓扶着牆,喘了好幾口粗氣,才勉強直起腰。

他恨恨地看向葉琦,“葉琦,你什麽意思?”

葉琦兩只手捂住被文卓摸濕的胸口,氣憤的目光裏也帶着一絲驚魂未定,“文卓,你忘記自己定婚了嗎?請你自重。”

聽葉琦提到訂婚,文卓眼神暗了暗,語氣随即軟了下來,“小琦,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我和雅雅訂婚是迫不得已。”

文卓還想繼續往下說,卻被葉琦打斷,“文卓,你現在是別人的未婚夫,卻和我親熱,你把我置于何地,你又把雅雅置于何地?“

文卓聳了聳肩膀,”小琦,你應該了解我的,我心裏最喜歡的永遠都是你。”

“可這是不對的。” 葉琦的眼眶發紅,他自己也分不清是氣憤還是傷心,“你和雅雅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應該知道,無論我們兩個有多少年的感情,感情曾經有多好,都已經結束了,我說過,祝福你和雅雅,我們之間再有任何交集,都只能是普通朋友關系。”

“可我不想和你做普通朋友,我們也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 文卓似是在央求,“小琦,你難道忘了我們從小在一起的那些時光,還有我給你打的那麽多越洋電話,你心裏一直都是最喜歡我的,對不對,小琦。”

文卓的話戳到葉琦的痛處,沒錯,他曾經那麽喜歡眼前的這個人,把他視為生命中的唯一,但那又怎麽樣呢?

文卓已經不屬于他了,不管有多痛苦和不甘,葉琦都絕不會做任何喪失底線的事情,哪怕是文卓主動,他更不能接受。

葉琦咬緊嘴唇,文卓把葉琦的沉默當作妥協,他的臉上重新洋溢起勝利者的笑容,“小琦,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啊,告訴你一個秘密,” 文卓再次一步步向葉琦身邊逼近,“我和雅雅結婚只是權宜之計,我剛學成回國,沒資源沒人脈,可是如果我成了雅雅的丈夫,她的那個做高管的老爸就會不遺餘力在事業上幫襯我,等過幾年,我站穩腳跟,我就找個機會和雅雅離婚,到時候,還是咱倆在一起,小琦,你看,我一直都在為咱倆着想。“

幽暗的燈光下,文卓的表情正在變的扭曲,他的目光如蛇信般在葉琦身上舔來舔去,”我和雅雅離婚之前,也不會讓你寂寞的,你作我的情人,我們照樣可以在一起,小琦,你不知道,我和雅雅每次在床上,腦子裏想的其實都是你。”

太惡心了,文卓的話太惡心了,葉琦的喉嚨抽動,抑制不住想要幹嘔。

文卓還在逼近,他湊到葉琦跟前,“小琦,我還知道,你所謂的婚姻,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丈夫,都是你太生氣,編出來刺激我的,因為你說過要把第一次留給我,你從不對我說謊,你的第一次也只可能給我。“

文卓說着,竟然上下其手,一手去攬葉琦的腰,一手去撕葉琦胸前的衣襟,”小琦,你真好看,不如今晚,就履行你的承諾,把第一次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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