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 17 章
“啪啪” 兩聲脆響，在幽閉的空間裏，留下久久不息的回音。
文卓呆呆地站着，左右兩腮上，各出現了一道鮮明的印記。
右邊是一個通紅的巴掌印，左臉更狼狽，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顴骨上已經開始變得烏青。
葉琦還站在他面前，不過身邊多了一個人。
陶藝琛的金絲眼鏡發出如刀鋒一樣的寒光，剛收回來的拳頭，還被他捏的咯咯作響。
葉琦右手的五指微張，打着顫，剛才他一個耳光扇的用力過猛，再加上劇烈的情緒，這會兒站都有點兒站不穩。
葉琦晃了晃，幸好被人扶住，陶藝琛一只手将他護進懷裏。
“是你？你怎麽來了？“ 葉琦的視線變得朦胧，在他看見陶藝琛的第一眼，眼淚就止不住流了下來。
”你出來這麽久，我不放心，所以過來找你。“ 陶藝琛盡量放輕自己的語氣，但是當他看清楚葉琦胸前濕漉漉的布料和被扯開的扣子，還是失控地對已經被打懵了的文卓吼道，“人渣王八蛋，你碰他！你怎麽敢碰他！”
這一吼，文卓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渾身一哆嗦，兩邊的臉越發疼的鑽心，他費了好一番力氣才看清對面高大的男人。
”你是誰？你居然打我，還有你葉琦，你居然也打我？“文卓面目扭曲地叫道，迅速腫起來的臉，讓他說話都說不太清。
“我是誰？我是葉琦的丈夫，你再敢碰葉琦一根汗毛，信不信我讓你橫着出去。”
“丈夫？葉琦，我要你親口告訴我，這個男的，他真是你丈夫？“ 文卓鐵青着臉指着陶藝琛。
葉琦的臉上還挂着淚水，此刻被護在陶藝琛懷裏，他已然恢複了平靜鎮定，沒有一秒鐘的猶豫，葉琦告訴文卓，“是的，他是我的丈夫，我和他是合法的夫夫關系。”
文卓的表情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開水，龇牙咧嘴，卻又渾身發抖，“草，我回來才幾天，你就結婚了？” 文卓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灼痛，”說，是不是我在國外的時候，你們兩個人就勾搭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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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卓忽然又換上陰森的笑容，“葉琦，你行啊，晚上跟我視頻，我讓你脫衣服給我看你都不肯，挂了電話，就跟別的男人鬼混。”
“文卓，你閉嘴！” 葉琦氣的渾身發抖，“我正大光明做人做事，你沒有資格這麽說我。”
“正大光明，呵呵！” 文卓的笑聲嘶啞又瘆人，“那你說，你讓這個男人上了多少次，都成了爛貨，還不讓我碰，裝特麽什麽清高！“
”砰“的一聲，文卓被人一拳砸趴在了地上，緊接着他又像一條垂死掙紮的魚，被領着領子，提到半空。
眼前是陶藝琛棱角分明的面孔，低沉的聲音一字一頓，“聽着，渣男，你最好閉上你的臭嘴，你再出一聲，我讓它吃不了飯，也喘不了氣。“
陶藝琛說着收緊攥着文卓衣領的十指，文卓腫脹的臉憋的青一陣，紅一陣，甚至開始翻白眼。
”陶先生，你別……” 葉琦的聲音從陶藝琛背後傳來，文卓是家裏的獨子，葉琦想到文卓媽媽，沒忍住，還是出了聲。
他其實也不是要為文卓說話，陶藝琛如果真的失手把文卓重傷或者不小心掐死了，那他豈不是害了陶藝琛。
”救命啊，救命！“ 文卓趁着陶藝琛手上松動，立刻鬼哭狼嚎的叫了起來。
外面傳來腳步聲，這邊吵架打鬥的聲音到底驚動了外面的人。
服務生敲敲門不敢往裏闖，總監咳嗽了幾聲，走了進來。
眼前的場面着實有些駭人，VVVIP陶總一身西裝筆挺，抓雞似的，掐着另一個男人的脖子。總監當然也認識被掐的是誰，他趕緊幾步跨到到兩人面前，“兩位貴賓，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
陶藝琛忽然一松手，文卓又雙摔在了地上。
“報警，我要報警！” 文卓扯着嘶啞的像是破布一樣的嗓子對總監喊，“就是他，要殺人。”
總監賠笑将文卓從地上攙起來，“诶呀，文先生說笑了，大家都是貴客，有事吩咐我們去做，報什麽警。”
總監深谙自家菜館以保護客人隐私出名，如果有一天門口停上幾輛警車，那以後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我今天絕不會放過你。” 文卓用充血的眼睛瞪着陶藝琛。
陶藝琛看也不再看他，拿過洗手臺上噴過香水的毛巾，仔細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後重新将葉琦攬進懷裏，“想報警盡管報，要告我可以聯系我的律師，我還是那句話，以後再讓我看見你碰我家琦琦，我下手只會比今天更重。”
“你，你們” 文卓的臉變成了茄子紫，他剛要再說什麽，忽然從外面又沖進來一個人，是個女人，她看見文卓，先是尖叫了一聲，然後立刻撲過去，抱住文卓的胳膊，“阿卓，阿卓，你這是怎麽了？”
葉琦還以為是雅雅，可等他看清那女人的臉，才發現根本不是，不過女人看起來十分面熟，葉琦想起來，是那天在電視上采訪文卓的女主持人。
文卓用手捂着沒法看的臉，生硬道，”沒什麽，我剛摔了一跤。“
”我看看，诶啊，怎麽傷成這樣。“ 女主持人很沒眼色地硬拉文卓捂臉的手，她環視周圍站着的幾個人，憤憤道，“你們憑什麽打人，我要報警，還有你，” 她一指總監，“在你餐館出了這麽惡性的暴力事件，我要曝光你們。”
“夠了！” 文卓忽然喝住身邊聒噪的女人，“你跑來湊什麽熱鬧，還嫌不夠丢臉嗎？趕緊走！” 說着他拄着女人的肩膀，一瘸一拐就往外走，仿佛打人的是他，走慢了，反而會被抓住天大的把柄。
“你是受害者，難道還怕打人的，我就不信了，這兒還能是法外之地不成？” 女主持人不依不饒地嚷嚷。
陶藝琛冷哼一聲，“餐館打架鬥毆有什麽可曝的，網紅小提琴家中秋節與不是未婚妻的女人私會，我看這個标題才更吸引人。”
女主持人愣了一下，如夢方醒，趕緊低下頭，攙着文卓頭也不回地逃了。
“放洗澡水，馬上找一套幹淨的睡衣給小先生。” 陶藝琛和葉琦回到酒店公寓，一進門就吩咐保姆。
從私房菜館回CBD公寓，葉琦一路都用手攥着自己胸前的一片衣襟，那片被文卓的手浸濕，又被他扯掉扣子的地方。
葉琦用力攥着那片衣料，帶着恥辱，憤怒，也帶着悲傷，無助。
他有點兒不敢擡眼看陶藝琛，魂不守舍地由着陶藝琛把自己拉進卧室。
保姆從裏面出來，“陶先生，洗澡水放好了，幹淨衣服在這裏。”
陶藝琛“嗯”了一聲，示意保姆出去的時候帶上門。
陶藝琛轉頭看向葉琦，“濕衣服脫了吧，好好泡個澡。”
葉琦胸前的那一片水漬早已經被他捂幹，可是貼着的皮膚火辣辣地在疼。
遭遇文卓時的一幕幕在葉琦的腦海中張牙舞爪，葉琦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文卓竟然會對他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情。
那還是文卓嗎？是文卓變了，還是說，自己其實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葉琦讷讷地走進衛生間。
他的手不停發抖，他有些粗暴地扯下身上的衣服，團成一團直接扔進了垃圾箱，連同滿腔的恥辱和憤怒，也一起丢了進去。
按摩浴缸寬大舒适，水溫剛剛好，保姆還特意撒了浴鹽。
葉琦憋着一口氣，将整個身體浸入水裏，溫柔的水流撫過四肢百骸，胸口處的疼痛反而被放大，葉琦躲在水裏，偷偷流眼淚。
浴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有人走進來，那人站在浴缸前，在水面上投下一片蕩漾的剪影。
葉琦“嘩”的一聲從水裏鑽出來，他沒想到，洗澡的時候會有人忽然闖入，直到他看清來人是陶藝琛。
葉琦的一顆心剛放下，旋即又狂跳起來。
盡管有浴泡遮擋，什麽實質也看不見，葉琦還是飛快用手捂住自己的關鍵部位，用驚恐中夾雜羞澀的語氣問陶藝琛，“你進來幹什麽？”
陶藝琛的目光溫柔，面色平靜，無絲毫越禮，他将手裏的一套睡衣放在浴缸旁邊的臺子上，“你忘了拿這個。”
“哦，我知道了” 葉琦害羞地将半個臉重新埋進水裏，“麻煩你。”
陶藝琛卻沒走，而是坐在了浴缸邊，“怎麽又哭了？” 陶藝琛伸手，用拇指撫過葉琦的下眼睑。
“誰哭了，是沾的洗澡水。” 葉琦故意用濕手抹了一把臉。
“撒謊！” 陶藝琛說，像是大人拆穿不聽話的小孩兒。
“還是放不下他？” 陶藝琛小心翼翼地問，“為他傷心？”
葉琦沒想到陶藝琛對他是這個反應，他本以為，陶藝琛會發火，會揪着問他細節，畢竟陶藝琛走進衛生間的時候，他正衣衫不整和文卓糾纏在一起，樣子實在狼狽。
但是陶藝琛卻比平時還要溫柔許多，他看葉琦的目光也帶着讓人安心的真誠。
“确實，傷心。” 葉琦說道，他馬上又補充，“但是，不是你想的那種傷心……”
葉琦尋找合适的用詞，陶藝琛卻已經”嗯“ 了一聲，“我明白，你所說的傷心其實是極度失望，你也在懷疑，懷疑過去，懷疑自己。“
一下被戳中心事，葉琦的眼淚嘩的流下來，像是決了堤。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很開心。”葉琦抽噎着說道，”還有叔叔阿姨，他們都那麽好，那麽溫柔，把我當作自己的孩子，有一個學期，我學琴的錢不夠，文卓媽媽就讓文卓偷偷把錢塞進我的書包，還騙我說，錢是我媽媽給的。“
葉琦說到這裏，已經有些泣不成聲，”我以為，我以為我們永遠是一家人，可是……”
“可是文卓背叛了你，即便沒有他的背叛，你好好想想，你對他的感情，其實也只是貪圖一份親情。”
“可是愛情不就是親情嗎？” 葉琦擡起迷離的淚眼。
陶藝琛輕嘆一口氣，滿臉心疼，“是，也不是。”
葉琦的眼睛通紅，像是個聽不懂答案，和自己較勁的學生。
陶藝琛想了想，耐心向葉琦解釋，“愛情，是信任，是歡喜，是無論平窮富貴，健康疾病，都不離不棄的信念和勇氣。”
這些都是結婚誓言裏常說的，葉琦聽過。
陶藝琛頓了頓，又說，“不過除了這些，還有最重要的一條。“
”還有什麽，比誓詞更重要？“葉琦問陶藝琛。
”嗯，“ 陶藝琛嚴肅認真地開口，”最重要是身體吸引“ 他似乎生怕葉琦聽不懂，“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會總想親親抱抱，而且很容易産生強烈的生理反應，就像你現在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