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梁臣遠走了以後, 南音翻手機,發現張威的一個室友還給他發了消息,字裏行間都是說他牛逼。

這人跟南音一向沒有交集, 倒像是對張威忍無可忍了,借着這次來發洩一下情緒。

等鄭啓明和閃哥回來, 他倆幹脆把這哥們叫了過來,聽他怒罵張威三小時不重樣,內容極其精彩。

南音被迫吃瓜到半夜。

六月正式進入了畢業季,學校幾乎每天都有穿學士服的人在各種地方拍照留念, 圖書館入口也擺了各種紀念牌。

南音課表的課程逐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期末周堆起來的考試。

他倒是還好, 但宿舍另外幾個人顯然有點費力, 南音光借筆記不說, 還得被迫開課講他的筆記。

但他自己不介意, 很多需要理解記憶的內容多重複幾遍,就會記得更更牢固也更順利。

就這麽一直埋頭背書,等最重要的一門考完才想起來, 似乎有一陣子沒見過梁臣遠了。

之前幾天梁臣遠還在給他發消息,大多時候是閑聊,偶爾跟他吐槽遇到的客戶不講理,挑三揀四搞得他頭大。

南音整天跟法律條文打交道, 看多了也覺得枯燥,梁臣遠給他講各種各樣的人和離譜的突發狀況,他還能帶入課本裏分析一下, 也算是增加點實踐性。

他問梁臣遠不用複習嗎, 對方就說他們課程不多,能考過。

南音知道梁臣遠很忙。

每天早起出門時, 梁臣遠的摩托車還停在樓下,但他中午回來時就已經不見了。只有一天,南音半夜出去跑了一圈,踩着關寝的點回來,才又見到那輛車。

中旬是攝影協會本學期的最後一次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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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的部門輪了一圈,最後又是技術部。

最後一次的主題是傍晚與夏風。

臨近期末,大家對非主業都沒太多心思,南音就從上一次活動的圖片裏選了一張交上去。

一般照片會在周末的開會統一反饋。

南音原本想請假,但他已經連續學了十多天,想換換腦子,就幹脆當放風去了。

這次的例會是副部長程函來開。

期末一切活動都為考試讓路,即使攝影協會算是發展完整,已經有官方參與許可也不免如此。這半年成員退的退,走的走,最終這次會議來的人連學期初的一半都沒有。

程函一進教室,眉頭就皺了起來。

“怎麽回事?簽到表呢?”

後排的短發學姐起身,把表給他:“都請假了。”

程函用手指着說:“這幾個怎麽還沒來?”

學姐湊過去看一眼:“她們退了。”

程函:“那怎麽還打出來了。”

學姐有點無語:“昨晚剛說,還沒來得及弄新的。”

姜米坐在下面,用手肘悄悄怼南音,後者轉頭,看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程函剛進來就演這麽一出,一屋人都耷拉着腦袋不吭聲,有的還開始刷手機,像是對此習以為常,懶得看。

開會的流程一般是先說最重要的通知,然後講一下上次的作業,然後總結點評,然後就換下個部門來留作業,然後大家一起讨論讨論,就撤退。

程函也先說了最重要的通知,下周三要組織攝影協會的換屆,有競選意向的今天晚上之前上報。

趙元凱還沒走,因此擔任評委主席的會長還是由他來。

他剛說完,姜米這邊就打開備忘錄敲敲打打,同時開始搜競選稿。

南音毫無興趣,不過這個換屆他會去參加,為了完成他最後的使命,給姜米投票。

他拿出手機開始劃水,上面程函也開始點評作業了。

先是講了下大概可以拍些什麽,怎麽切合主題,然後表揚了一圈拍的好的人,還是那幾個名字。只不過這一次,他在說完以後,又道:“接下來我們重點說一說,還有待提高的作品。”

話音落下,底下的人不約而同有點懵,好幾個人都從手機裏擡起頭。

從後面短發學姐的表情來看,大概近兩年都沒有這一說,這是程函原創環節。

程函點了個名字,被點到的女生一臉驚恐,甚至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

程函就開始說她的光影有問題,說人物占比太大,這不是個人藝術照,那麽喜歡拍就去發朋友圈,他們的照片應該具有美感,有故事性、新聞價值和現實意義。

要不是懶得惹官司了,南音真想站起來采訪他一下,能否詳細解釋這幾個詞分別什麽意思。

但是他不自找麻煩,不代表麻煩不會來找他。

又點名批評了一個人以後,程函轉頭,把目光放在他的臉上。

“南音。”

南音擡了下眼皮。

程函看了他幾秒,見他沒有站起來的意思,就說:“這次的作業質量還是不行,上一次就是這樣,每次都一樣的問題,說完不聽也不改,我們天天都是白費口舌。”

南音翻出自己那張圖:“有什麽問題呢?”

程函:“構圖中心點偏移了,沒在位置上,色彩也亂。”

姜米舉手:“但是這張故事感很好啊。”

這張照片是歌手比賽那天拍的,頭頂連片的夜空,旁邊體育場的圍網,長花叢高低錯落的影子投在了馬路上,前方并排走路的女生們腳步輕盈、挽手笑着,路燈照出的光暈落在來往滑板的人衣角,暖黃色似乎凝結出了淺淺一層。

撲面而來的夏日夜晚氣息。

當時他和梁臣遠一起往回走,這張圖的拍攝點是梁臣遠幫他選的。

程函:“你們現在拍出來的東西,能把基礎技巧體現出來就不錯了,還沒走明白就要開跑了?”

“不要總是自以為是,這和偷懶有什麽區別?”

姜米小聲:“他剛才說要有價值意義呢。”

程函:“有些人自己的條件不錯,但既然來了就要服從規定,總想着特殊對待那一套,心術不正。”

南音挑了下眉。

這話有點太離譜,以至于他覺得應該不是在說自己…吧?

先不說究竟有沒有,這能給什麽特殊對待???

別人拍三張他拍兩張嗎?

程函見南音沒吭聲,心裏才舒展了一些。

他向來看不慣這種仗着家裏有錢長得好,就整天一群人上趕着圍着的,沒什麽內涵的人。

他看着南音:“你回去重新拍吧,下周二之前交。”

說完又看向之前被他兩個人說不合格的兩個人,“你們倆也是。”

說完,程函就拔出U盤,開始收拾東西。

誰知下面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交不了。”

南音:“周二有考試。”

程函就皺起眉:“時間特殊沒錯,但誰沒有考試,怎麽大家不說不行?”

先前的女生弱弱舉起手:“我也不太行,我們周三有彙報。”

她看起來唯唯諾諾的,但确實是結結實實打了他的臉,程函的臉色很難看。

“什麽意思?”程函說,“一個個基本的都完成不了是嗎?”

南音覺得實在沒有任何聽下去的必要,他說:“不好意思啊,我去個洗手間。”

程函板着臉說:“沒開完會不能随意走。”

這下不光是南音,下面的人都表情各異,還有人“啊?”了一聲。

就是系主任講課,也沒有這個規定。

“去吧。”後排的短發學姐起身,她沒看講臺上的人,對着下面說,“大家有想去的可以去。”

南音朝她點點頭,也沒去管程函的表情,臨出門之前還把東西都拿上了,明晃晃昭示着“我不回來了”。

他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後面有腳步聲傳來。

南音回過頭,只見門口一次性連續出來了六七個人。

姜米也在其中,沖他招手示意。

“怎麽都出來了?”

“我天啊,誰能在那個屋待下去。”後面一個女生露出誇張的表情。

“純有病,以為自己誰啊。”她旁邊的男生說。

“幸好小寧姐在這,不然我真要窒息了。”

小寧就是後排那個短發的女生。

衆人走出那個教室的可聽範圍以後,就立馬七嘴八舌的讨論開,多一秒都忍不下去。

“早知道我也不來了。”

“以後碰上他就請假。”

“我早就想走了,哪敢動,還得是南音。”

說話的女生沖南音比了個拇指,南音微笑。

這一串人都借了他的光出來,也跟他打了招呼才離開。這一波走掉,屋裏估計快沒人了。

姜米走在最後。

南音問她:“你提前出來沒關系?”

姜米不在意:“能有什麽事?我出不出來,程函也不會給我投票。你說他是不是精神有點問題啊?”

她問話的時候一本正經,南音看了想笑:“不清楚。”

只能說,如果有最讨厭的人單獨一個部門投票,程函肯定當之無愧。

姜米:“你別管他,你那張照片拍得挺好的,我們都覺得好,真的。”

南音點頭:“我也覺得。”

姜米剛想說這麽不謙虛,就聽他接着道:“那是梁臣遠拍的。”

梁臣遠帶他找的位置,給他調的參數,确定好取景的角度,他只是最後按個快門而已。

怎麽不算梁臣遠拍的。

姜米:“你信不信,這張要是他交,程函還真未必會挑毛病。”

南音當然信,梁臣遠的名字有時候比他們會長都好用。

程函完全是在拿刻板的技巧往裏硬套挑錯,這張圖的比例雖然不是定點,但也是在允許範圍內的。

姜米作出總結發言:“他就是嫉妒你年輕貌美人見人愛,故意針對。”

南音不置可否。

“诶對了。”姜米忽然想起來,“說到梁臣遠,你倆怎麽回事啊?”

她煞有其事,“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都已經給你交作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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