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時間有點晚, 這個點沒法做飯,兩人把箱箱放到家以後,在小區樓下随意找了個還開門的茶餐廳解決晚飯。
份量都不大, 兩人雜七雜八的點了一堆,南音沒什麽胃口, 盛一碗牛肉粥喝半天,大部分菜和主食都進了梁臣遠的肚子。
這家店的裝修也走近兩年的網紅風,但明顯沒模仿到精髓,食物的味道也一般, 只有粥還算能入口。
南音拄着下巴看梁臣遠吃飯,不知不覺, 自己也喝了小半鍋的粥。
從餐廳出來以後, 南音本應該直接回家,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 腳步不停地又跟梁臣遠上了樓。
梁臣遠整理家務,南音就給箱箱喂牛奶喝。
忙完以後,梁臣遠拿了兩盒冰淇淋出來, 兩人邊吃邊聊,梁臣遠給南音講今天合作方的離譜要求。
南音有點累了,讓梁臣遠找部電影他們一起看。
梁臣遠事先問他:“想看什麽?”
南音說随便。
南音整個人陷進沙發裏,蓋着小毯子倒在靠枕上, 一副随時入眠的樣子。
梁臣遠就笑了下,揉揉他腦袋,然後自己選了一部。
這是個文藝片, 色調清新, 場景絢麗,演員貌美, 就是劇情有點不知所雲。南音看得昏昏欲睡,梁臣遠倒是聚精會神,時不時還拿茶幾上的筆寫寫畫畫。
南音眯着眼睛看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梁臣遠未必是在看劇情,也有可能是單純在學習畫面。
這些日子喊他出門的局太多,但即使是專供他們享樂的私人游輪上,南音也很少能安心合眼。越是龍魚混雜的場合,越耗費精力,場面上的東西演也要演下去,遠不如像這樣和梁臣遠窩在一起來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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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他也繼承家裏的生意,這些應酬和交際就避免不了。
南音放空思緒,原本一直模糊的未來忽然清晰了一點。
但也沒清太久,因為他腦袋一栽,伴着悠揚空靈的電影配樂,徹底睡着了。
南音再醒來,是在那間他睡過的客卧裏,他迷迷糊糊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在這。
梁臣遠人已經出門上班了,只給南音留了早飯。
他挑了幾樣吃,把餐具放進洗碗機裏,給梁臣遠拍了照片。
南音沒有久待,明天要去方天立的新房,他今天得回家換身衣服,收拾個造型。
第二天下午,李叔開車送南音去,梁臣遠在目的地樓下等他。
方天立的新家在城南區,這片是另一片住宅區新建的二期,連大門口的攔車杆都透着剛粉刷過後的味。
電梯裏的木板還沒拆,南音一進來就被油漆材料的味道熏得皺眉。
“真的能住人嗎?”他問。
梁臣遠解釋:“樓號靠後的電他家半年前就開始裝,一直在通風,也差不多了。”
“他們電梯和走廊是新刷的。”
南音蹙了下眉,他回憶起進小區門左手邊的樓,來回的住戶明顯就要比這邊多了許多。
他就順帶問了。
梁臣遠:“本來應該是一起給裝的,但是開發商和施工方鬧矛盾,拖了很長時間,最後按樓號前刷了前一半。”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南音屏息半天,開門的瞬間就沖出來換氣,不料終于呼出來的下一瞬,又吸了一口塗料味。
猝不及防,南音被嗆得原地咳了起來。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胳膊,随後拉着他快步拐離了電梯口。
出了電梯間味道就小了很多,南音嗓子疼,只低頭跟在前面的人身後,他聽見梁臣遠跟人說了什麽,然後牽着他坐下,一杯冰水遞到了自己面前。
南音沒猶豫,接過一口氣喝下去,胸腔裏被裹住一樣的窒息感才輕了許多。
梁臣遠輕輕拍了拍他。
方天立家裏确實好了許多,南音緩過來後打量四周,方天立家看起來是按他喜好來的,客廳立着一只巨大的多格酒櫃,單人沙發搞了個未來太空艙的造型,斜後方還有一個專門放各種動漫産品的區域。
也因為風格太少見,大家都轉着圈感嘆,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南音過于強烈的反應,省去了不必要的解釋。
“怎麽樣,沒事吧?”方天立小跑過來問。
南音:“好多了。”
方天立:“要不去窗邊待一會兒?我那屋現在沒人。”
南音搖頭:“沒事,就是剛才嗆了一下,不要緊。”
方天立見他神色如常,這才道:“那就好那就好。”他不放心似的又問了一遍,“真沒事?”
這回不等南音開口,梁臣遠就先道:“沒什麽事,你回去吧,等下我帶他去屋裏。”
方天立這才注意到南音旁邊守護神似的人,以及兩人過近的距離,他慢半拍應了一聲:“有事就叫我啊。”
梁臣遠揮手:“嗯。”
南音眨眨眼,他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梁臣遠摟在懷裏了,他的手還放在自己的後脖頸處,正一下一下輕輕揉着,安撫小動物似的。
他微微低頭,發現梁臣遠今天用了香水。
是冷調的木質香,尾調帶一點沁涼,剛好覆蓋了殘留在他鼻腔裏的味道。
南音把頭埋進他懷裏,悄悄吸了一大口。
梁臣遠還揉着眼前毛茸茸的腦袋,當然也發現了他的小動作。
他不着痕跡,身體微微往前挪了一點。
南音感覺自己的鼻尖貼上了某樣極富彈性的東西。
是梁臣遠的胸肌。
南音倏地想退後,偏偏後腦還被人用了點力道按着。
南音掙脫了一下,沒掙動,他本來就甲醛吸得有點暈,反抗不了幹脆選擇擺爛,用頭頂着梁臣遠閉上眼休息了片刻。
直到有人過來,梁臣遠才松開手,南音起身,前者神情自若,後者起初有點不自在,後買也擺出了若無其事的樣子,反倒坦蕩起來了。
方天立這套房子就是正常的兩居室,來了大概六七個人,屋裏瞬間感覺塞得滿滿當當。
衆人鬧騰完了開始準備飯菜,連做帶買,直到下午五點多,這頓飯才算是吃上。
在家裏吃飯就沒那麽多講究,方天立給大家擰開可樂倒。
有人問他怎麽不見南音帶來的那兩瓶紅酒?他就笑嘻嘻地說好東西給他們喝白瞎了,然後惹來一陣笑罵。
但既然提了,方天立還是很給意思的開了其中一瓶年份稍近些的,另外一瓶已經被他放到酒櫃最上層珍藏了。
這個酒南音喝過一次,口味類似常規葡萄酒,但度數并不低。
他也倒了半杯,但放着沒動。
又吃了一會兒,南音需要飲料順一順,這才把手伸向那杯酒,與此同時,和握住杯子的梁臣遠雙手交疊。
梁臣遠當即松開:“抱歉,拿錯了。”
南音瞧了眼,梁臣遠自己那杯已經只剩個底了。
“還喝嗎?”南音問,“我的倒給你?”
方天立手裏那瓶發完了。
梁臣遠說:“不用了。”
南音又勸了他一輪:“沒關系,我本來也要喝可樂的。”
這下梁臣遠不再推脫,把杯子拿了過來。
南音邊倒邊想,這幾次聚會梁臣遠似乎都沒喝過酒,或者只小酌一點。
也不知道酒量怎麽樣。
南音這個念頭剛跳出來,忽然眼前一黑。
桌上的人全都發出驚疑不定的聲音,有人道:“停電了。”
大家往窗外看,此時天色将暗未暗,但能看到對面的樓還是亮着的。
說明不是區域性停電,大概率他們這棟樓,或者是他們家裏的問題。
“沒事,別急。”方天立即刻給物業打了電話,得到的回複樓下還正常,應該是他們家電路跳閘了。
他說,“我去看看。”
梁臣遠也打開手電,道:“我跟你一起。”
南音看他們準備走,也站起身,自告奮勇跟了過去。
和家裏不一樣,走廊的窗戶小,是真正的一片漆黑,三人打着手電,找到了電表箱所在的位置。
梁臣遠上下檢查了一遍,說:“應該是跳閘了。”
他說着伸手去碰,藍色鈕推上去,屋裏果然又恢複了光亮。
方天立一口氣還沒松,下一秒,電路又自動跳了。
梁臣遠又謹慎地試了兩次,無一例外。
“不行,估計是區域內短路了。”他說。
方天立拍腿:“會不會是我們今天用電太大,過載了?”
梁臣遠:“有可能,但還是找人來看看吧。”
方天立就說行。
“我回去找找,有電工師傅的電話。”
他說完,就拔腿往回跑,南音跟在他身後,被梁臣遠一把拽了回來。
“屋裏沒空調。”他提醒道。
南音反應過來。
對哦,停電了。
屋裏那麽多人,估計會很悶熱。
梁臣遠幹脆坐到了電表箱前面,南音思考了一瞬間,也跟着他坐下。
走廊上面有一扇窗,不知是不是南音的錯覺,甲醛的味道沒那麽重了,窗戶大開着,獨屬于夏夜的氣息溜進來,
黑暗中,視覺以外的感官似乎都被無限放大,南音感覺自己能聽到外面似有似無的蟲鳴,屋裏衆人隔着一面牆傳來的讨論,以及這個空間屬于另一個人的,輕而緩慢的呼吸聲。
南音稍轉了一點頭。
并非完全不能視物,窗戶還是透了一點不知是月光還是燈光進來,能看到梁臣遠側臉的輪廓,鋒利的眉骨、優越的鼻梁,和薄而形狀好看的唇。
南音心念動了動。
下一秒,這個空間忽然不再靜谧,而且響起了來自他自己的,慌亂而快速的心跳聲。
可能因為太安靜了,梁臣遠像是也察覺到了什麽,忽然低下頭,眼眸黑沉沉的,一瞬不瞬看着他。
南音喉嚨又有點幹。
“你...”
話音未落,面前的人突然傾身。
南音瞳孔裏的人影放大,所有沒說的話都被吞進了突如其來的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