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失蹤的吃人狗子9
失蹤的吃人狗子9
新的委托對昂貴偵探社的正義小貓來說,完全是不需要獎勵的主線任務。
但現在偏偏還加上一顆紅寶石!
這就導致此時此刻,比江馳輝的正義感更有幹勁兒的家夥突然出現——某人的見錢眼開和愛財心切比腎上腺素還來得劇烈。
灰貓罵罵咧咧的吐槽鑽進錢眼裏的搭檔,而正要離開昂貴偵探社的裏爾·亞德緩步路過沉默的厄裏斯,他短暫的停住腳步,“你妹妹的事…我很抱歉。”
厄裏斯毫無反應。
出于對病患的照顧,一人一貓決定送裏爾·亞德回家,之後重返案發現場,去找尋那只匿鬼,還有唯一幸存者亞丁斯的蹤跡。
A久違的用手機訂餐,交代厄裏斯聽着點門鈴,“不用等我們回來,記得趁熱吃飯。”
今日頻繁有人進出的昂貴偵探社再度恢複沉寂,厄裏斯沉默地收回目光,坐在沙發上對着空氣出神。
時間在外奔跑得飛快,沒人注意到牆上挂鐘的指針到底轉動了多少角度,只是突然聽到玻璃門被人推開的響動——那扇明明挂着“休息中”的玻璃大門。
門口進來的男人看上去和A年紀相似,但他偏偏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西裝,手上拿着把充當手杖的黑色雨傘,和A那随性的風格截然不同。他猶如回家般慢條斯理地踏進來,大步走向沙發上呆坐的厄裏斯,彎腰闖入那片聚焦于空氣的視野中。
男人心情很好地打了個招呼:“我們可是有三天沒見了啊。怎麽樣,你有答案了麽?”
他的話音如有實質般落在偵探社中——好像某種粘稠的液體正在空間中揮發。
厄裏斯又聞到了那種,仿佛要埋沒住鼻腔的氣味,他甚至無法形容出這究竟是什麽味道,其他人也根本無法察覺…但厄裏斯就是肯定,它确實存在于自己周圍,以無法想象的形态虎視眈眈。
一開始的氣味只是跟随着妹妹,而現在呢?
它來找他了。
厄裏斯擡眼望向視野中空無一物的周遭,“你有實體,剛剛推門的是你,對嗎?”
回應他的只有寂靜…和越發濃郁的氣息。
拿着傘的男人嘴角輕輕上揚,他彎腰湊到厄裏斯面前,就好像他們真的在對視一樣,“是的,我來見你了。”
但他很快又收斂了笑容,表情瞬息間轉向悲傷,微皺的眉眼間似乎馬上就要落淚:
“我給了你三天的考慮時間,但你選擇離開我了。”
“為什麽呢?”
他緩緩地、更進一步地湊近,悲傷在他的面部肆意發酵,眼角和嘴角随着情緒不斷拉長下墜,直到皮膚和骨架脫節,撕扯出鮮紅的肌肉和筋骨。
他拖着一副快要掉落的臉,繼續喃喃的質問着:“為什麽,為什麽不選擇我呢?”
“就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空氣裏的粘稠度逐步上升,厄裏斯試圖讓自己通過視野失焦的方式,盡可能的看見那确實存在的家夥,哪怕此刻的呼吸已經變得艱難,流入肺葉的空氣在愈演愈烈的灼燒。
“你…是誰?”
只距離他不過一指的怪物看上去更加悲傷,這次彎曲的是他蒼白怪異的骨架,“為什麽…為什麽……”
“你為什麽不認識我?”
“你為什麽不認識我?”
接近窒息的體感完全将厄裏斯籠罩,身體的各個部分都在給大腦瘋狂警報,可他顧不上那麽多了,那瘋狂的猜想在他心中盤踞了太多個夜晚,哪怕他打心底裏都不願相信——可如果是真的呢?如果那個猜想是真的的話…?
“你…”
他艱難的開口,喘不上氣而卡頓地吞音,費勁全部的力氣才發出聲音,哪怕其中的音節聽起來根本不像樣。
“…是妹、妹…?”
那快要脫皮脫骨化成一灘爛泥的家夥仿佛被按下了靜止,空氣的裏粘稠氣息以體感可知的速度下降,哪怕他表情依然悲傷,但那下垂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進度一點一點的向上攀爬!
怪物的情緒從悲傷急速轉向喜悅,手中黑色的雨傘尖在空中興奮地晃動,“是我!是我!”
他半融化的喉嚨發出沙啞的動響。
“哥哥…哥哥……”
厄裏斯從恐怖的窒息中起死回生,驟然間清新的空氣争先恐後的沖進氣管,激起強烈的嗆咳,可他壓根顧不上那咳嗽中跟着疼痛的胸腔!
他猜對了。
原來妹妹的夭折不是他和母親記憶裏以假亂真的噩夢。
他的妹妹…很早很早就離開了他們。
取而代之一起生活的,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是A偵探口中的【匿鬼】。
厄裏斯茫然地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粘稠的氣味早已散去,他無法分辨那看不見的存在是否已經離開——還是正站在他的面前,對他進行着扭曲的注視。
不,不對。
那是他的妹妹啊。
“…哥哥,為什麽不選擇我呢?”
男人的嘴角和眼角此時反方向的上揚,好在這次他熟練的把控在眉飛色舞的程度,勉強算是正常,“哥哥,如果沒有這家偵探社,你會選擇我嗎?”
厄裏斯什麽都聽不到,他試探着向前伸手,同樣也看不到他的指尖如何戳進男人的眼眶,以極度異常的方式順着他的動作凹陷,顱骨後突,卻依然興高采烈的大笑。
“——铛!”
五次震耳欲聾的鐘聲響徹整個迪索德,聲音帶着塵土一路高歌。厄裏斯面前的妹妹收起笑容,不情不願地起身,推進去的眼球飛速地往回攀爬,“真不巧,新一輪的庇護日到了。”
他拿起黑色的雨傘,如他推門而入時一般悄無聲息,閑庭信步般回到偵探社的玻璃門前。
“那麽…五天後見,”他朝着厄裏斯揮手,難以操控的皮囊學不會如何表達期待,“哥哥,再見。”
巨大的鐘聲振得江馳輝耳朵發懵,變成貓以後,他的嗅覺和聽覺都急劇提升,此刻這突如其來的鐘聲簡直是猛烈襲擊,結果和灰色的小腦袋瓜上被人一記重錘別無二致。
長毛的灰貓不适的晃晃腦袋,回頭看向身後攀談的兩人,“這是幾點的鐘聲?”
在永恒落日的迪索德設置全城通報的鐘聲計時,最起碼可以簡單粗暴的統一時間。
只可惜事與願違,這混亂的黃昏裏完全可以連時間都随機。
“那個不是報時的鐘聲。”
A朝他解釋道:“這是新一輪庇護日開啓的鐘聲,這次響了五聲,代表接下來的五天,都是庇護日。”
裏爾跟着點頭:“這次的庇護日突然變長了…小貓警官原來是外地人嗎?”
江馳輝對難以搪塞的問題避而不答,“變長了?每次的庇護日時長還不一樣嗎?”
“是的。庇護日什麽時候開啓,持續幾天結束,都是突發事件。”
“不過目前來看還算是好事,”A笑着拍拍裏爾的肩膀,“你可以回去好好養五天病了。”
江馳輝比今天剛更新世界觀的裏爾先反應過來:“庇護日會限制匿鬼?”
A沖灰貓打了個自認為很帥的響指,“Bingo!但很遺憾,這是無獎競猜。”
兩人一貓聊天間就回到了那熟悉的獨棟小樓,裏爾先生後知後覺的激動起來:“也就是說,我之後的五天都不用擔心遇見匿鬼?”
“嗯哼。”A體貼的幫他推開庭院門,“除非是你主動邀請匿鬼,要不然,他們不可能接近活人。”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裏爾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太棒了…這樣有五天不用往偵探社跑了。”
“等等,”灰色的貓咪靈活的從兩人腳邊竄過,一貓當先的堵住被推開的院門,“我們高興的太早了。”
“裏爾先生,你似乎是有邀請過匿鬼的。”
裏爾·亞德的面色微變。
江馳輝渾身的貓微微炸起,長毛的尾巴在背後危險的甩動,淡金色的瞳孔緊緊盯住面前的獨棟小樓。
“那只充當黑黑的匿鬼,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