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拿宋毅換金子
拿宋毅換金子
入夜，錦娘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懷裏的小寶卻猛不丁來一句：“阿娘，你不和大伯父成親了嗎？”
錦娘一愣：“小寶，你怎麽這麽說？”
“我聽到了。那個大姐姐讓你離開大伯父。”小寶說。
錦娘吓了一跳，今日下午她和許小姐說話的時候，小寶在隔壁院子裏玩。她應該是悄悄躲在左院門外聽到了。
錦娘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只好問：“如果阿娘不和大伯父成親了，你怎麽想？”
小寶答：“那太好了。阿娘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錦娘哭笑不得，“傻孩子。很多事你還不懂。那我阿娘帶你離開京城，你願意嗎？”
“小寶只要跟阿娘在一起就好了。”小寶緊緊抱着錦娘的手臂。
“乖孩子，阿娘帶你去江南吧，那是阿娘的故土。”
“江南？我還沒去過呢，我要去！”
翌日一早，錦娘一人出了門，她去了一趟景園茶鋪。
……
轉眼到了定親這日。按照之前說好的，姜蓉帶着媒婆、宋毅等人來提親。
姜蓉辦事妥當，安排好了一切，她雇了四人擡着聘禮，聘禮上皆綁紅綢點綴，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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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比不上大戶人家聲勢浩大，但同樣的熱鬧喜慶。
媒人一張嘴像是開了光，吉利話說個不停，逗得衆人樂呵呵的。錦娘臉上笑着，心裏卻百味陳雜。
她知道宋毅在看她，她卻因為心虛不敢看過去。只得避着宋毅的目光。
衆人瞧着只當錦娘害羞了。
而小寶呢，乖巧地坐在一邊，捧着個喜餅啃啊啃，時不時看了看錦娘，再看看宋毅，卻一句話也沒說。
小寶覺得很怪。昨天阿娘明明說不跟大伯父成親了，但今天這些人又說阿娘要和大伯父成親。
阿娘怎麽不告訴大伯父她不成親了啊。
不過小寶心裏雖然疑惑，卻什麽也沒說。不管阿娘做什麽，她都跟阿娘是一夥兒的。阿娘怎麽做，她怎麽跟就是了。
由于男女雙方都沒有長輩，且之前早有商定，這定親之禮很快結束。
姜蓉帶着媒人等一幹人離開，宋毅卻沒急着走。
宋毅從竹籃裏拿出幾個喜餅遞給小寶：“拿去給王山他們吃吧。”
小寶抱着喜餅，看了錦娘一眼，見錦娘點頭，小寶便抱着喜餅跑到隔壁院子去了。
等小寶一走，宋毅便走近錦娘兩步，錦娘卻不自覺的退後兩步。
宋毅皺眉：“錦娘，你怎麽了？”
錦娘心裏亂糟糟的：“我沒什麽，就是……就是想到馬上要成親了，有些激動。”
“可我覺得，你好像有心事，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有什麽事盡管同我說，別一個人壓在心裏。別忘了，我們馬上就是夫妻了。”
宋毅說得情真意切，錦娘心中更是慌亂。
要是宋毅知道她為了金銀扔下他跑了，估計要生好大的氣。
但，這也不是她的錯吧。
那可是一千兩銀子呢，好多錢呢。
昨晚錦娘想了一夜。
她離開，宋毅可娶高門千金，升官發財，她也能得一大筆銀子。
她留下，宋毅和她都要過苦日子。
所以無論怎麽想，錦娘都覺得自己該走。她走，兩人都有好處。
只是，這麽做多少有些對不起宋毅。畢竟，她對他有所圖，而他卻是真心一片。
“到底怎麽了？”見錦娘神色低落，宋毅忍不住追問。
錦娘回神，伸手捉住宋毅的手：“我真沒事，就是覺得這一切好像做夢一般。大哥，我們真要成親了嗎？”
聞言，宋毅反握住錦娘的手，滿目柔情：“自然是真的。錦娘，以後你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錦娘低頭咬唇：“大哥，你今晚住這兒吧，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了你。”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宋毅，但她可以稍微做一點彌補。
宋毅有些猶豫：“我聽說夫妻成親之前，要避着點……”
錦娘用手指扣了扣宋毅的手心：“怕什麽嘛，反正我不怕，大哥留下來，晚上我給你做燒羊排。”
宋毅手心癢癢的，心裏更癢，他像是被下了蠱一樣，不由自主的點頭：“行，我留下。”
錦娘便将院子裏的聘禮收拾了一下，而後去竈房準備飯菜，宋毅跟着進去幫忙。
錦娘看到宋毅就心虛，急忙道：“我來準備就行了，你去打水吧。”
先前家裏又添置了一只水缸，宋毅沒回來都要把兩缸水裝滿。
宋毅點頭：“行，那我去打水。”
等宋毅離開，錦娘松了口氣。
……
天色漸暗，飯菜也準備好了。
“一家三口”端着碗，卻各懷心思。
錦娘琢磨着今晚的事，又想到她明日就帶小寶離開，心裏不是滋味，便給宋毅夾了一塊羊排肉：“大哥，多吃點。”
小寶看着錦娘的動作，這一次，她沒有埋怨阿娘沒有第一個給她夾肉，反而也學着阿娘的樣子，也夾了塊肉放到宋毅碗裏：“大伯父，你多吃點。”
其實小寶也有點舍不得大伯父的。
她雖然不願意大伯父給她當爹，但她也知道大伯父對她很好。
等她和阿娘去了江南，就再也看不到大伯父了吧？
宋毅看着碗裏的兩塊肉，受寵若驚：“好，你們也多吃點。”随後宋毅給錦娘和小寶各夾了一塊肉。
錦娘和小寶對視一眼，默默別開眼。
可憐的宋毅！
可憐的大伯父！
已近中秋，天黑得早。用過飯，宋毅收拾碗筷，錦娘則幫小寶擦洗，帶着小寶睡覺。
錦娘心裏裝着事，心不在焉的，哼着童謠上句不接下句。
小寶拍拍錦娘的手：“阿娘，我不用你陪，我自己睡。”
錦娘又愣住：”啊？”
小寶說罷，拉住被子閉上眼，過了一會兒，她果然睡着了。
錦娘撓撓頭，起身出了門。
入秋夜冷，錦娘被夜風一吹，打了個噴嚏。
她往旁邊一看，宋毅屋裏燭燈亮着。錦娘去竈房匆匆擦洗了一番，然後敲響了宋毅的門。
門立即開了。
宋毅站在裏頭，他正要說話，錦娘便上前抱住他。
宋毅一驚：“錦娘……”不等宋毅在說話，錦娘已經踮起腳，親上了宋毅的嘴，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兩人唇齒相貼。
片刻後，錦娘關了門，她伸手一拉，宋毅腰帶落地。
宋毅捂住自己衣裳，面色隐忍：“錦娘，要不再幾日？” 再過十數日，兩人就要成親了。
他雖然心血萌動，但此刻兩人畢竟還名不正言不順。
“我等不及了。”錦娘手指探入他的衣襟，聲音輕軟：“大哥，你還能等嗎？”
宋毅額上汗珠低落。他猛地抱住錦娘，将她壓在門板之上，而後低頭，狠狠的親了上去。
……
半夜，錦娘悄悄起身穿衣。
宋毅也跟着起身，點亮了桌上的燈火。
錦娘本以為宋毅睡熟了，慌忙背過身，快速穿好衣裳。
“我擔心小寶，去那邊了。”錦娘解釋。
宋毅點頭：“嗯，當心點。”
她回頭看了一眼宋毅，燭光照着他結實的胸膛，錦娘頓時面紅耳赤，她趕緊又移開目光，輕聲道：“大哥，我走了，你保重。”後面三個字，她說得很輕。
但宋毅聽見了。
他心下疑惑，不明白錦娘為何這麽說，可等想問的時候，錦娘已經走到門邊，開門出去了。
罷了，下次再問吧。
下次再見，應該是兩人成親之日了吧。
……
錦娘回到隔壁屋裏，便開始收拾行李。
因為要瞞着衆人離開，錦娘沒打算帶太多行李。
最重要的就是金銀細軟帶上，包括許家給她的賞銀，以及許小姐給她的金銀，另外再帶幾身衣裳。
不到一刻，錦娘就收拾好了包裹。她昨日晚上縫了一個帶有袋子的口袋，錦娘将金銀藏入腰帶，貼身綁在身上。
另外衣裳只裝了一個包裹，如此這般，別人是絕不會看出她要離開京都。
早上天蒙蒙亮，宋毅就起來了。他見錦娘屋裏還沒動靜，便沒腳步放輕，離開了小院。
等宋毅走了，錦娘才敢打開門。
想到昨夜之事，錦娘又羞又苦。她從沒想過，原來那件事原來女子也能體會到快活。
只可惜，嘗過一次就沒了。
罷了罷了，一個宋毅換八塊金條，不虧。
錦娘煮好早飯，便開始烙餅。出遠門要多準備一些幹糧。
将近戌時，小寶起來了，母女兩個用過飯，錦娘拉着小寶寫信。
“咱們今日就要走了，但又不能跟你大伯父他們道別，所以我想留封信。小寶，我來說，你來寫。”
很快，錦娘便準備好了筆墨紙硯。
她把筆放到小寶手裏：“你就寫李大姐，我們走了，菜和雞送你。”
“……”小寶小小的臉皺成一團：“阿娘，我會寫的字不比你多。李字我會，姐字我不會。”
“……”錦娘苦惱了片刻，立即道：“你寫一個李字，我再畫一朵雲，不就是李彩霞了？菜和雞也可以畫出來，其他幾個字你會寫吧？”
“嗯，會。”
于是錦娘母女兩人通力合作，一個寫字，一個畫畫，費了好大勁兒，終于把信寫好。
接下來就是寫給宋毅的信。
“宋大哥，我們走了，保重。”
哥不會寫，也不知道畫什麽，錦娘就讓小寶只寫了一個宋字，在打兩個叉叉，表示宋大哥。
保重不會寫，錦娘畫了一只桃子。
小寶疑惑：“阿娘，保重和桃子有什麽關系？”
“壽桃有長命百歲之意，保重就是讓他好好活着，好好活着不就是長命百歲嗎？”
“哇，阿娘真聰明。”小寶佩服得要命。
錦娘兩兩封信壓在枕頭底下，她背着包袱，手裏抱着三雙鞋，帶着小寶出門。
隔壁院李彩霞正帶着幾個孩子用早飯，見錦娘背着個大包袱，十分納悶：“錦娘，你這是要去哪兒？”
錦娘面不改色道：“李大姐，我這不是要成親了嗎？得換個地方待嫁，到了成親那日再嫁進來，宋毅給我找了個客棧，我去住兩日。”
李彩霞瞬間了然了：“這宋中候真是細心，那你去吧。咱們過幾日再見。”
錦娘笑着道：“這些日子多得大姐照料，小妹一直沒說聲謝，“這幾雙鞋給王山幾個孩子。”
三日前和許小姐說定之後，錦娘便開始準備。她先是去找到了茶商趙老板，懇請他帶她母女一道去江南。
而後又趕工做了三雙鞋，她住在這裏，李彩霞對她母女多有照顧，如今不告而別，錦娘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李彩霞又喜又驚：“錦娘，你這也太客氣了。我也就是順手的事，你也幫了我不少。”
“李大姐，你拿着就是了。”錦娘勸道：“這鞋是按照三個孩子尺寸做的，這個時候穿正好。”
三雙棉布鞋，針腳細密，鞋面還繡着各色花樣，得花不少心思呢。
“錦娘，那我不客氣。我先祝你和宋中候百年好合啊。”
“多謝。”錦娘淺淺一笑，牽着小寶往外走：“李大姐，那我先走了。”
錦娘牽着小寶走出院門，小寶一步三回頭。
“怎麽了？”
小寶緊緊握住錦娘的手：“以後我再也見不到王山他們了，是嗎？”
錦娘嘆氣：“是，但你可以結識新的朋友。”
小寶小小年紀，已經經歷了許多。
錦娘心疼，但也知道，人生本就是如此。她們這麽做，只是為了更好的活着。
錦娘按照約定，去了趙老板下榻的客棧。
而趙老板已經收拾妥當。
他這次是去杭州一帶收茶，共有兩輛馬車，随行有一名姬妾，兩名小厮，另有三個侍衛。
兩輛馬車空了一輛，順路帶上錦娘母女，收點小錢也值當。
“走吧，從京都出發，走得快的話，約莫半月後到杭州。”趙老板大手一揮，衆人上馬車的上馬車，上馬的上馬，一路從南門出了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