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賀歸雪也發現了不對勁，她仰起頭看向顧逢春，肩膀一抖一抖，似乎要憋不住笑出聲。
“所有演員準備——”
身後傳來導演組的呼喊，顧逢春哼了一聲，握住礦泉水瓶的力道加深，等也不等就回頭走了。
走的時候顧逢春腦子裏全是——
我是不是瘋了？！
我都在說些什麽啊！！！
這次，她換好校服在安全員的提醒下，對落水後的自救措施多了幾分認知。
正式開拍後，白瑜按照紙條上的話來到游泳館，現在是午休時間，館裏都看不到幾個人。白瑜進來後立馬找了個角落蹲起來，待嘈雜的讨論聲遠去，她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嘿——”
她剛伸出去就被一個排球砸中，顧逢春擡起頭，看到以蕭松月為首的幾個男生站在看臺上，趾高氣揚，盛氣淩人。
“小朋友可不要在這裏亂跑哦！”
蕭松月揚起一個壞笑，頭朝泳池點了下：“小心掉進水裏——”
“——啊！！！”
背後忽然伸出一雙大手捂住白瑜的眼睛，不由她掙紮，那人竟然把她扛了起來！然後——
“噗——”
這場戲以顧逢春狼狽的落入水結束了。
顧逢春剛被那群人推下去，潛伏在水底的安全員立馬游過來把人拖上岸。
呼吸到空氣後，顧逢春仿佛剛重獲新生，驚魂未定的樣子：“我……我沒事。”
她在安慰周圍關心的人。
過了會，顧逢春坐在池邊緩過神來，她看向身邊突然出現的人：“你……有什麽事嗎？”
謝玉華瞥過來一眼，嘴唇抿了抿，在猶豫要不要開口。
“我記得這場沒有你的戲份……哦，如果換成新版劇本的話，你倒是會出場。”
謝玉華：“……”
她的表情變得很複雜。
“……對不起。”
“？”
顧逢春仿佛聽到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話：“！！！”
她、她這是在向自己道歉？！
随後她立刻反應過來：“……沒事，本來就是你出演這部劇。”
謝玉華的臉色在這句話說出來後，變得異常痛苦：“我知道我之前做錯了，我不該那麽嚣張，我向你道歉顧逢春！”
找表姐幫了下小忙的顧逢春：“……”
她語氣無波無瀾：“你倒也不用喊這麽響。”
剛才謝玉華的那幾句話引來了周圍不少人的關注，此時都在暗暗打量她們兩人。
顧逢春晃了晃在水裏的雙腳，看着一圈又一圈的水波：“大家混口飯吃不容易，你的劇，你的代言，我一樣沒動。只不過你以後的資源……你自己看着辦吧。”
謝玉華恍然喃喃自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公司。”
确實不知道的顧逢春：“……”
她很冷靜的開口：“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找下家吧？”
謝玉華很快否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
謝玉華蹲在一旁“我”了半天，愣是開不了口。
突然想到了什麽的顧逢春：“啊——那你是想借我開刀？”
這句話說的很隐晦，謝玉華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本來這部戲結束，我跟公司的合約也快到期了。但是，那群狗屎高層聽到我想跳槽的消息，竟然合作起來制造了賬務上的漏洞，然後聯合外界把這個罪名推到了我的身上！”
“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真想下一秒自盡而亡！”
顧逢春按住快到暴躁的謝玉華，看了看周圍越來越多往這邊看的視線：“噓，你小點聲。”
剛講到高.潮卻被澆了一盆冷水的謝玉華：“……”
顧逢春伸出在水裏的雙腳：“我跟我說這些也沒用啊，如果你只是想找一個人吐苦水，我倒是樂意奉陪。但是，如果你想拿我……達到你的目的，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想法。”
她站起身，水滴從鎖骨滑到腳腕。謝玉華順着目光向上看去，才意識到渾身濕透的顧逢春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盡管她現在穿的是高中校服。
夜晚。
顧逢春端起咖啡，看着對面全副武裝的某明星：“……”
她慢慢捂住了眼睛，怎麽一個兩個都愛往她房間跑！
謝玉華摘下擋人眼目的巨大口罩，壓低了聲音開口：“你放心，之前我拜托人嚴查酒店周圍的代拍和私生粉，安全得很。”
顧逢春伸出手指了指她的打扮：“那你還穿成這樣？”
“現在不一樣了啊，沒有人幫我，也不會再有人幫我兜底，我不得不穿成這樣躲一下監控。”
“你可不知道，有些私生飯老厲害了，能花錢找關系聯系酒店的經理，要到每一層的監控。要是某個男明星走進女明星的房門，那些人可是會以正宮的身份，二話不說就沖進去捉奸！”
顧逢春打斷道：“你說的這麽詳細，難道你親眼見過啊？”
謝玉華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黑：“……我上一任男友就是這樣。”
顧逢春：“……”
她好像提了不能開的一壺。
顧逢春靜了一秒，她很少打聽這些事，更別說其他公司藝人的愛恨情仇——現在她終于意識到掌握一手情報是多麽的重要。
謝玉華被準許進門後就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我就随便說說，你……想聽就聽吧。”
被迫聽故事的顧逢春兩手一攤：“講吧，正好我明天不用去片場。”
謝玉華深吸一口氣，從自己怎麽進公司開始講，中間又穿插了許多跟男明星的戀愛史，但遺憾的是這些男明星十個裏面有九個顧逢春沒聽說過。
她看着謝玉華根本停不下來的樣子，悄悄拿起手機想給貝貝發消息——
“然後那男的就想找狗仔——诶！你拿手機幹嘛？是不是想偷拍我！”
顧逢春的動作一頓，很無辜的開口：“我只是想看下現在幾點了。”
謝玉華放心的呼出一口氣：“噢好吧，你看吧。”
顧逢春低頭一看，晚上9:27，看來今晚不講完是不罷休了。
謝玉華：“其實我覺得我的情緒算是很穩定的了。”
顧逢春不敢吱聲。
謝玉華：“你知道有個女星叫裴雪青嗎——诶，你倆是不是上過一檔節目來着？！”
顧逢春點了點頭，沒想從在謝玉華的嘴裏還能聽老熟人的名字。
“接觸過，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謝玉華無比贊同她：“她簡直就是一條瘋狗，有人惹到了她，她就發了瘋的見誰就咬。本來我上部劇的對手不是她，片場裏一天也見不到幾回。”
“結果有一天，我晚上準備收工回去，遠遠地看到有一個人向這裏狂奔而來，我以為是沖進來的排代拍，拎起包就逃。然後不知道怎麽的，那個人就一直追着我，我逃上車了她還追上來！這時候我才看清那個人居然是裴雪青。”
“我倆對視了一秒，她是開口罵我！瘋了一樣的說我搶走她的東西！可我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她，但是她不聽，最後是我的經紀人和助理用蠻力把人拉出去了。”
顧逢春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回想起裴雪青在戀綜裏的表現，對自己時不時的敵意，那種恨意顯山不露水，迷惑性極強。
提到這個人謝玉華滿臉的憤怒，說完她還解釋了一句，自己真的沒有搶裴雪青的資源，因為她覺得對方一點也比不上她。
裴雪青這個人顧逢春從來沒有細想過，當初她只當自己和她撞了人設賽道，她禮貌的讓一讓，以為對方也能退一步，但沒想到……
過往的種種，在顧逢春的心裏漸漸有了明晰的答案。
或許她大大小小的戀情、謠言、黑料。
其中都有裴雪青的手筆。
難道她處心積慮做的這一切只是想讓顧逢春退出戀綜嗎？
“喂，你怎麽發起呆來了？我還在說話呢，有沒有點尊重！”謝玉華不滿的看向她，舉手投足間的傲慢宛如一只未經世事的小鳳凰。
從剛才一大堆的故事裏，顧逢春能聽出謝玉華的家境應該不錯，但有幾年不太好，導致謝玉華發展的一上一下。
她眨了下眼，說了聲抱歉，然後對面傳來很小聲的“切”。
“不管怎麽說，确實是我以前太驕傲，惹了很多人不開心，現在我跌倒了也難怪沒有人願意來扶我。”
顧逢春注意到謝玉華說這句的時候，眼裏的驕縱一點沒減少，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做錯了，但表情就像在說：做錯就做錯呗，這有什麽？
她想起了蕭松月講的那些，什麽葉總、王總，每周都能有一個新鮮老總出現在大衆面前，怪不得文年介紹起劇組演員的時候，看到謝玉華的名字神情很複雜。
娛樂圈是個大染缸，沒有一個人都保證自己不被沾染到。
顧逢春無聲的嘆了口氣。
面前的謝玉華依舊滔滔不絕，從她嘴裏說出來的男人女人是沒一個好東西，但這些人顧逢春一個也不認識。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想，謝玉華變成這樣可能也不全是自己的錯。
夜幕把天空拉的很長，酒店高樓燈火通明，有人激動，有人悲哀。
但誰也沒說破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