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安雪幹脆裝了一飯盒,打算拿到店裏給姑娘們嘗嘗。

還剩下一盒子飯團,原本是放在冰箱裏了,這樣晚上回來吃,也很美味。

只是,安雪出門前,還是猶豫着把冰箱裏那盒飯團也放進了包裏。

如果把這個拿給陳振當早飯,應該也不錯吧?飯團這東西,完全符合陳振的要求,絕對是健康食品。

坐電梯下去的時候,安雪忍不住埋怨自己又想太多。一盒破飯團,有什麽可送的?人家陳振早飯有自己的規矩呢。

她也真是,人家只是好心陪她吃過幾次夜宵,她就大着膽子,準備向早飯下手了。這實在有點太過得寸進尺了。

出單元門的時候,安雪忍不住敲了敲頭,警告自己不要太過界,不然做朋友可就尴尬了。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果然看見陳振晨跑回來,正在那裏活動筋骨呢?

安雪下意識地抓緊了書包帶子,警告自己千萬別多事。

她原本想着好好的打個招呼,過去也就算了。

沒想到,她出了小區大門,陳振居然也跟了過來。

安雪吓了一跳,忍不住回頭問道:“還有什麽事麽?”

陳振漫不經心地說:“我運動量不夠,打算再走走。”

安雪點了點頭,也沒問什麽。就提着書包往前走。

陳振配合着她的腳步慢慢地走,完全不像是在鍛煉的樣子。

安雪沒話找話,又開口問:“你要不要到我店裏去看看?我們那邊也不光只做減肥塑身美容養生。其實,放松按摩的話,我也會做。不過,我們那裏只接待女顧客。你要願意,找機會我可以幫你做疏松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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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她又覺得好像過界了。連忙又解釋道:“我外公就是中醫,他的推拿很有名的。我小時候也跟他學過兩手。”

陳振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也好,等你有空吧。現在,我倒是真想去你店裏那邊看看。”

“好啊。”安雪笑道。

兩人走到養生館附近,陳振細細查看了一番。

這裏也算是高檔商業小區,保安還是可以的。可能是人多的緣故,附近還有個治安崗亭。

看到這些,陳振稍微放心了些。又對安雪說:“你後媽估計還會跑來找你麻煩,你白天裏盡量別往外走。”

“喔。”安雪答應着,心裏又想着要不要帶陳振上去,介紹店裏的姑娘們給他認識。

可陳振卻說:“好了,你上去忙吧。我也回去了。”

“啊?”一時間,安雪有些摸不清楚頭腦。只是看着陳振轉身離開,她又不甘心。于是,連忙拿出了那個飯盒喊住他。

“陳振。”這還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還有事?”陳振回過頭看她。

“那個,我做了飯團,你要吃麽?是綠色健康食品。”安雪說話的時候有點緊張,尾音微微發顫。

陳振一伸手,從她手裏接過了飯盒。

“正好還沒吃早飯呢,我還挺喜歡你的手藝的。”他随口說道。

“飯團很好吃,你不會失望的。”安雪垂下眼睛說道,她的耳根又開始發熱。

陳振卻又突然問:“你最近都八點下班吧?”

“嗯。”安雪點頭道。

“那就好,盡量別加班,我先回去了。”陳振說完,向她揮了揮手,就往回走去。

安雪一時間實在有些摸不清楚頭腦,不明白陳振到底為什麽要過來這邊?

上樓梯的時候,她突然想起高長東曾威脅,要帶人過來堵她。

一時間,安雪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亂跳。倒不是害怕高長東,只是覺得陳振也太好了。

他恐怕不是為了鍛煉,而是特意過來送她的吧?

這一天,安雪雖然很忙,但休息的時候,卻仍是忍不住想到陳振。

到了晚上8點鐘,她跟馬姐打了招呼就下班回家了。

剛一下樓,果然就見陳振在路邊等她。

“你……”怎麽會在這裏?

陳振打斷她的話說道:“我來鍛煉的,我發現這條路也不錯。”

說完,也不等她再說什麽,就往回走去。

安雪忍不住說了一句:“可我還要在那個超市買點菜。”

“……”陳振這才停住了腳步。

幾分鐘後,陳振提着一袋子蔬菜和雞蛋走了出來。

安雪跟在他身後,連忙說道:“真不用了,這些東西我可以拿的。”

陳振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真啰嗦,回去吧。”

“……”安雪只得硬着頭皮,跟上了他的腳步。

她總覺得陳振的氣場跟這袋子蔬菜實在有些不符。讓他提着這些東西,就好像糟蹋了他一樣。偏偏,他本人卻一點都不在乎。

☆、接送

事實證明,陳振改變跑步路線絕非一時的心血來潮。

自打那天開始,陳振總會在晨跑之後,在小區門口等着安雪。然後,一路散步着送安雪去上班,再跑回家去。

到了晚上,他也會夜跑到養生館樓下,等着接安雪一起回家。

從來沒享受過這種待遇的安雪,在暗自高興的同時,又不免覺得實在太麻煩陳振了。

所以,接連三天早晨都在大門口遇見陳振之後,安雪猶豫了一下,還是對他說了。

“我店裏那邊安全得很,我跟保安小哥都打好招呼了。他們要是看見我後媽,會把她攔下來。而且,我在店裏也做了安排,以後每天八點就下班。那時候,路上行人那麽多,也不怕他們堵我。反正,這次我一定不會屈服的!所以,你其實也不用每天都過去……”接我了。

只是,安雪還沒說完,就被陳振沉着臉,打斷了。

“我每天都要跑步鍛煉體力。至于往哪兒跑,就随我願意了!”

他說話的口氣實在有些強硬。

這要是在其他人聽來,或許會覺得陳振在暗罵他們多管閑事。

可安雪這些日子卻已經摸透了陳振的性子。這人不好意思,或者不想承認的時候,語氣就比較惡霸。并沒有什麽壞心。

實際上,他心腸又好,心思也細,為人又體貼又仗義。一直都在護着安雪。他現在口氣這麽硬,只是不願意聽她說一些婆媽的話罷了。

安雪想着,大概朋友都應該這樣彼此照顧吧?她這樣反倒有些小家子氣了。

陳振見安雪一時沒有言語,心裏也有些不自在。

他從小到大,一直沒辦法同別人好好相處。一來是他不願意與人過多交往。二來是他實在話少,偶爾說一兩句,也會被別人視為挑釁。

為這事沒少引起争端,陳振又是個好鬥的性子,打架挑釁放狠話來者不拒。

後來,電視臺也曾多次轉播過陳振的世紀之戰,宿敵對決。媒體上,也争相報道過,陳振和對手們那些陳年舊賬。

這都是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可現在,陳振已經打定主意要跟安雪好好相處了。

只是他說話難聽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改的。

一路上,陳振沉着臉,神情凝重。

他才是也想說兩句好聽點的話,緩和一下,把這事順過去。可惜,話到嘴邊,卻實在不知說什麽好。

有人也說過,他不論說什麽,都跟吃了槍藥似的。

就這麽躊躇着,兩人已經到了養生館了。

陳振仍是不知說什麽好,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安雪。

這時,安雪又從包裏拿出一個保溫飯盒來,遞到陳振面前。

“這是我昨天在電視上學的一個菜,很有趣,今天早上我試了一下。味道不錯,也是健康食品。你拿回家嘗嘗吧。”

說完,安雪臉就紅了,很快又含含糊糊地補充了一句。“上面的圖案,也是我跟電視上學的。我這人沒什麽創意的。”

“喔。”陳振拿眼看着她,頓時覺得這一路白着急了。人家安雪根本就沒誤會他。

他又忍不住說了一句。“不是給我帶早飯了麽?那你剛才還說那些話?”

安雪聽了這話,臉就更紅了。為了掩飾,她故作鎮定地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那我上班去了!”

“喔。”陳振若無其事地點頭。然後随口說了一句。“晚上,老老實實地在這等着我!”

安雪腳步頓了一下,她都走了一步,又回過頭問:“那你想想,晚上你想吃什麽夜宵?到時候,咱們買了菜,我回去做。”

說完,她就看着他笑了。

一時間,陳振被她的笑容和陽光晃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應道:“好。”

“那我走了。”她說着,沖他揮了揮手,繼續往前走。

陳振停在原地,靜靜地看着她。直到她完全進了單元門,好一會兒,他才轉身回去了。

路上,他又忍不住想起,好像這些日子裏,他一直按照以前的習慣說話。也曾忍不住說些難聽的話。

可安雪好像從來都沒有誤會過他。她一直把他當成很好的人。不過,他過去怎麽樣?

這在從前從來都沒發生過。

就連跟陳振處得比較近的人,比如經紀人,律師,甚至包括師傅,都無法完全接受陳振。可安雪卻好像可以。而且還很喜歡他。

這種感覺實在有些奇妙。更奇怪的是,他想到安雪就會心軟。

這在從前,也不曾有過。

另一邊,安雪上樓後,就發現小雪小娟正站在大門口迎接她。

一時間,安雪都愣住了。就聽那兩個小丫頭說道:“安姐,我們可看見了。”

“看見什麽?”安雪忍不住問。

“新任大姐夫呀?”小雪搶着說道。

小娟連忙打斷她。“哪有什麽新的舊的,要我說,這才是正牌大姐夫吧?天天接送上下班的,這也太上心了。”

安雪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你們別誤會。我們就是普通好朋友。他那人是不婚族,不交女朋友的。”

“什麽,不會吧?你進來的時候,他還站了好久呢。我覺得他對安姐你還是很上心的。”小娟有點遺憾地說。

“反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現在有一些麻煩事,他才來的。好了,咱們先上班吧。別這麽多話,吵醒馬姐就不好了。她下午才開始上班呢,讓她多好好休息吧。”

安雪說完,擺了擺手,就走進更衣室。

等她換好了衣服出來,就見小雪仍站在門口堵她。

“他說不結婚就不結婚呀?想辦法改變他的心意呗。安姐要是真喜歡,可千萬別輕易放棄。好好追求他吧。”

“唉?”安雪呆呆地看着她,連最後一顆衣服扣子都忘了。

與此同時,陳振回到家裏,洗漱完畢,坐到桌前,打開飯盒一看。居然是個蛋包飯,蛋皮上面還用番茄醬畫了顆紅心。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愛心早飯吧?難怪安雪紅着臉解釋半天呢。

陳振心情很好,拿起勺子沖着紅心,就挖了一勺,連蛋皮帶米飯一起放進嘴裏,果然是香噴噴的。

不得不說,安雪做飯的手藝實在不錯。就算是再簡單的飯,她也能做得很美味。

吃過她做的早餐和晚餐,他好像已經有點嫌棄自己做得只求營養不求味道的午飯了。

☆、麻煩

當初相親之後,安雪随口就答應和高朗繼續接觸了。他們雖然交往了三個月。可實際上,關系并不親近。

所以,在遇見陳振之後,安雪根本就沒有任何經驗可循。

她也沒膽子說出,“陳振,我們來戀愛吧?”

聽了小雪的話,安雪心裏十分矛盾。

一方面她覺得能跟陳振做朋友,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她生怕多幾分奢望,就會破壞了這份情誼。

另一方面,安雪又覺得她根本配不上陳振。

陳振性格強大而又內斂,他活得潇灑又随性,從來不會受到別人的影響。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沒有辦不到的。

陳振可以算是,安雪一直以來所憧憬的存在。與他比起來,安雪覺得自己實在很渺小。又怎麽敢對他有非分之想?

這一天,都比較忙。到了晚上7點55分,安雪就開始收拾東西。

小雪探頭往窗下看了一眼,然後,就興沖沖地對安雪說:“安姐,人家可已經來了,就在樓下等你呢。”

“喔。”安雪很快拿起包,準備回家。

小雪卻調皮地揮了揮拳頭,作勢要給她打氣。

安雪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麽,就急匆匆地下樓去了。

到了樓下,看着路燈下那抹孤寂、不容任何人靠近的身影,安雪的腳步稍微頓了一下。

倘若她不斷努力變強,跨過了那個大坑,然後拼命往前跑。是不是就能跟上他的腳步呢?

安雪忍不住胡思亂想着。

這時,陳振剛好看過來,随口說道:“下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安雪覺得他身上突然多了些許溫度。她連忙說道:“嗯,下班了。夜宵你想吃什麽?”

她一邊說着,一邊向着他小跑過去。

陳振想了想說:“就面條吧,清湯面怎麽樣?”

“好呀,我還蠻會做陽春面的。還特意練過拉面條的,今天就給你露一手。”她說笑着,不自覺地又吹噓了一番。

陳振聽着,也沒再多說什麽。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水果超市。

安雪忍不住跟陳振談起,外公做得那鍋神奇的老湯。

“只可惜外公去世後,我媽不願意要那鍋湯,她非說那湯不幹淨。不然的話,做面條時加點那湯,別提多好吃了。”

陳振就說:“那你就沒試試,自己做上一鍋湯?”

安雪這才轉過彎來。“說的也是,外公的筆記也在。等下次休息的時候,我嘗試着做一下。”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選好了菜,就往家走。

一路上,安雪仍是想到什麽就說上兩句。陳振大多時候都靜靜地聽着她說話,偶爾也會回應兩句。倒也不會冷場。兩人熱熱鬧鬧地往家走。

因為有陳振在,過橋洞的時候,安雪也就沒拿手電筒。兩人成一列,一前一後過橋洞。

總共三四米的一小段,走到一半的時候,陳振突然把購物袋塞到了安雪的懷裏。

随手拍了她一下,示意她有情況,不要出聲,也不要動。

安雪被吓了一跳,頓時就停住了腳步。

陳振仍是故作自然地向橋洞那邊走去。

橋洞裏本來就黑,安雪也看不大清楚。

只能隐隐看見,有個黑影好像拿着根棍子打算偷襲,卻被陳振先發制人,奪了武器。

很快又跳出兩條黑影來,對方一共三人,身材都比較告狀。

其中一人還虛張聲勢道:“我們要找姓安的那女人,這事跟你無關。你小子最好少管閑事!”

陳振也沒出聲,由于一對三,他直接就下了狠手。很快就一拳打倒了一個。

另外兩人一看他這麽兇,頓時也有點慌了手腳。其中一人又拿起了棍子。

安雪雖然也聽陳振說過,他年少時很愛打架。卻仍是被他身上那股狠勁吓了一跳。

只是怕歸怕,她也顧不得其他了。随手扔下購物袋,拿出防身手電筒,就想沖過去想要幫忙。不然,陳振真要危險了。

陳振原就想速戰速決。他也沒想到,安雪居然跑過來,用手電筒強光照壯漢的眼睛。這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反正也算幫上忙了。

陳振趁壯漢看不見,接連把兩個壯漢也撂倒在地。

眼見着這三個一時半會爬不起來。

他這才上前拍了拍安雪的手臂,沉聲說道:“成呀,你也學會打架了?”

安雪本來吓得臉都白了,聽了他這話,才顫着嘴唇說:“那算幫到你麽?我真怕連累你受傷。”

陳振忍不住笑她。“傻樣。就這樣的,再來幾個,我也應付的來。下次再有這事,你躲在一邊,保護好自己就成了。”

安雪卻小聲說道:“可我也會想要保護你呀。”

聽了這話,陳振的心跳漏了一拍。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很強,即便受點小傷也沒問題。這還是第一次,有個弱到不行的女人,居然妄想要保護他?

這聽起來簡直就像天方夜譚一樣。

偏偏,他非但不覺得自己被輕視了。然而,心裏如同喝了蜜水一樣,甜滋滋的。

陳振深深地看了安雪一眼,忍不住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放心,我好得很。”

“噢。”安雪傻乎乎地應着,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反應。

很快,他就拉起安雪,撿回了裝着蔬菜的購物袋。然後,又拿出手機報了警。

另一邊,安雪雖然剛才英勇了一回,但實際上,她卻從沒遇見過這種類似于打劫的事情。

一時間,她好半天都沒能緩過來。心一直怦怦亂跳,臉色發白,掌心都是汗。

陳振有點心疼她,幹脆就一直握着她的手。順便東拉西扯地跟她說話。

安雪忙着應答,慢慢也就放松了下來。

很快,警車就來了。他們又被帶回派出所做筆錄。

這已經是八月裏的第二次了。安雪也算輕車熟路。只是,這次她卻有人陪了。

☆、路上

離開派出所的時候,時間倒是還早,也不用打車。他們幹脆就走路回家去了。

安雪走在陳振身後,看着他那硬朗的脊背,心裏不禁有些感慨。

上一次也是在晚上,他突然出現,從高朗手裏救了她。

這才半個月的功夫,他又救了她一回,他們也再次走在同一條小路上。

安雪正胡思亂想着,他們又再次經過了那家24小時便利店。

陳振回頭對她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了。”

“喔。”安雪随口應着。待他離開,她又回頭看向她曾經坐過的臺階。

上一次在這裏,她對生活感到疲憊又絕望,實在憋不住眼淚,哭得很是狼狽。那時,也是陳振安慰了她。

到現在,她還記得他手掌的溫度。

也就是在那一天,她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陳振。好感突如其來,如同洶湧的波濤。

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親近他。

短短半個月,一如她所願,他們真的成了朋友。可她的心卻好像已經無法安于現狀了。

安雪正在發呆,陳振卻走過來,拿了一杯奶茶遞給她。

安雪有些詫異地問:“你就是去買這個呀?”

陳振皺着眉說道:“趕緊喝吧,暖暖胃,你的臉色難看死了。你是兔子麽,有個風吹草動就吓個半死。”

“沒有吧?”安雪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這才發現她的皮膚很涼,掌心仍是汗涔涔的。

很快,她接過了奶茶,捧着喝了起來。

陳振又脫下運動外套,給她披在身上。嘴裏還不滿地說着:

“這回,你可千萬別把我外套藏起來了。上次你買的那件也太緊身了些。”

安雪聽了這話,差點把奶茶扔出去。她又忍不住想起上次喝醉酒的事,頓時緊張得臉都漲紅了。

他卻突然靠近過來,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臉蛋,然後輕笑道:“這樣看起來倒是好多了,剛才在派出所,你臉白得像張紙似的。”

由于靠太近,安雪甚至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一時間,又是臉紅心跳的,不知如何是好。

陳振倒也不逗她了,沉聲笑道:“好幾夥,才說幾句話呀,你看看,這都快變成木頭人了。這小傻子,得了,趕緊回家去吧。我都餓死了。下次可不能再等你這頓夜宵了。”

他說着就往前走去,走兩步又回過頭來看向她。“別傻站着了,走吧。”

安雪腳下卻沒有動,只是擡起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

“再這樣下去,你也會有麻煩吧?我聽說,高長東那人好像挺有勢力的,下次他指不定還會派什麽人過來呢。倒不如我先搬個家,去別的地方躲一躲。等到高朗被判下來,我再回來就是了。反正,這一次,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屈服的。”

這樣一來,就省得給陳振惹麻煩了。如果,陳振因為她的關系受到傷害。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陳振聽了他的話,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只是突然想到,這家夥逃跑好像也是為了保護他。于是,臉色又稍微緩和了一些。

再細想想,安雪這丫頭一向都很慫,上次還被吓哭了呢;這次半天都緩不過來。這還指不定怎麽為他擔心呢。

這麽一想,陳振的心情也就更好了些。

他瞪眼看着安雪,冷笑道:“高長東那是個什麽東西,他那也算勢力?一個在京城底層混的小雜魚罷了。我正想等着他,翻出點水花看看呢?這事你不用操心,交給我來處理就是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很像是電影裏的狠角色。

安雪一時間都呆愣住了,她實在沒想到陳振會這麽說。

陳振又冷冷地說道:“你再不走的話,我可不等你了。”

說着,他就大步地往前走。

安雪一看他走了也急了,連忙小跑着追了過去。“別呀,我馬上就跟過來了。”

陳振不悅地冷哼一聲。“你這小傻子,別一天到晚竟胡思亂想的。跟着我走就完了,我什麽時候讓你吃過虧呀?”

“唉。”安雪下意識地答應着。

她看過去的時候,陳振手裏還提着購物袋。由于剛才一摔,袋子破了一個洞,有一顆大白蘿蔔探出個頭來,顫巍巍的,底下還壓着兩顆綠菜葉子。

陳振剛剛說話的語氣,像極了電視裏的老大,幫主一類。跟這袋摔爛了的蔬菜實在不太配。

可是,陳振卻冷着臉,完全不在乎。提着這袋子就像提着武器一樣。

安雪看了半響,到底也沒說什麽。低下頭就開始喝杯中的奶茶。喝着喝着,她突然忍不住小聲問:“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香芋味道的?”

陳振瞥了她一眼,随口說道:“上次你接過奶茶就大口大口地喝了,一點都沒剩下。”

安雪也想起來了,然後,擡起頭一臉尴尬地說道:“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你就把上次的事給忘了吧。”

陳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你一直都這麽慫,忘了一件也有第二件。”

安雪連忙又說。“以後,我不慫了還不行麽?你就記着我給你的飯很好吃就得了呗。再怎麽說,我在大面上總歸不算差吧?工作方面也挺不錯的,我店裏的顧客們都喜歡我,她們都說我是美女老板娘呢。還有人要給我拍照發微博呢,我就是沒同意罷了。不然現在也變成網紅了。所以說,那些慫事,你就都忘了吧。”

說完安雪就眼巴巴地看着他,陳振都被她逗樂了。“你本來就慫,膽子又小,怎麽着你還想掩飾過去了?”

“不慫,不慫,以後真不慫了。”安雪又湊過去,抓着他的手保證道。

陳振又看了她一眼。“成吧,看你以後的表現。”

說完,就反手握着她的手,沒有半點要放開的意思。

安雪聽了他的話,終于松了口氣。

如果以後她變得不那麽慫了。那她也能鼓起勇氣,大聲地對他說:“陳振,我很喜歡你。咱們別當朋友了,談個對象試試吧?”

這還是第一次,安雪迫切地想要改變自己,讓自己更好一點。然後,變成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

一路上,陳振就沒放開她的手。

他總是說兩句話,就逗得安雪面紅耳赤的。她像個小姑娘似的,哀求着:

“拜托你都忘了吧。”

他卻說:“那可不行,這都是黑歷史。剛認識你的時候,我覺得你還挺蠢的呢。”

“……”有沒有辦法好好說話了?

不管怎麽說,這麽一聊,她的心情也被徹底改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是條豪放不羁的漢子,專治不服,但是不會打女人和小孩。

☆、少時(番外)

安慧是個不安分的人。雖然出身于中醫世家,父親也算小有名望。可安慧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繼承祖業。

她打小就厭煩苦哈哈地過日子。一直夢想着,長大後能夠賺取滔天的富貴。

可安慧時運不佳,高中畢業那年,她并沒有考上理想的財經大學。大專又不願意念。複讀了一年,卻仍是沒有好結果。

最後,安慧一狠心就做了父親的學徒,學了一點推拿的手法,勉強算是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

同時,她考上了財經學院的夜大,開始進修。

安慧其實心裏也明白,她不是個聰明人,天賦限制了她的發展。

可不甘心只做個平凡的普通人。安慧一心想尋找發財的機會。

轉機出現在她20歲那年,她在夜大認識了顧力強。

顧力強師大專科畢業,正在通過夜大進修本科。他的職業是小學教師。

顧力強就是個很平凡的人。身材不高不胖,長得勉強算是順眼。

可能是職業原因,顧力強有點貧,說話着急了還會有點結巴。

他的性格老實膽小,有點窩囊。偏偏又喜歡裝腔作勢地指導別人,想法還有些古板。

跟顧力強站在一起的時候,安慧就像是一只美麗的白天鵝。顧力強卻連醜小鴨都算不上。

可顧力強從第一次見到安慧時起就喜歡上她。

他讨好安慧的方式,就是千方百計地獻殷勤,偶爾做點出格的傻事。他妄想着有一天,安慧會被他感動。

跌破衆人眼鏡的是,半年後安慧真的下嫁給了顧力強。

夜大同班的男生都說,“早知道安慧标準那麽低,我也追她了。”

大家還說,“這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可他們哪裏知道,安慧也不是沒有其他候選。只是,她就中意顧力強上無父母老人,卻在二環裏有一套大四合院。而且,又是個好擺布的性子。至于愛情,安慧根本就不具備那種東西。

結婚後,兩人也算有過一段甜蜜時光。

顧力強對安慧更加千依百順。安慧說什麽他都聽。

那套四合院在安慧手裏,很快發揚光大,賺了不少租金。安慧不上班,生活也不錯。

後來,他們的女兒安安就出生了。顧力強更是把老婆孩子捧在手心裏疼愛。

出了月子,安慧不願意在家看孩子,想要出去做點小買賣。顧力強自然也同意了。

可安慧是個外行,開始做買賣的時候,就如同無頭蒼蠅,到處亂撞。也賠了不少錢。

後來,安慧突然意識到,如果沒有足夠的聰明才智,那也可以靠人脈和消息賺錢。

安慧長着一副得天獨厚的漂亮臉孔,只要她肯放低身價,稍加利用,馬上就給她帶來了不少的便利。

而且,由于結交了不錯的朋友,她的買賣很快就變得順風順水。也賺了不少錢。

安慧把那些小聰明都用在了與男人周旋上面,倒也沒吃什麽虧。那時候,她始終都保持着自己的底線。

可這時候,瘋言瘋語就來了。

剛開始的時候,顧力強也不信安慧在外面亂搞。可是這種話一多,三人成虎,衆口铄金,慢慢地,顧力強也就信了幾分。

再加上,他們性格和觀念的差距,以及各種眼見為實的誤會,夫妻倆的關系迅速惡化。

最後,顧力強甚至懷疑,安安不是他的孩子。

氣得安慧直接就跟這個沒用又小心眼的男人離了婚。

既然顧力強說安安是別人的孩子,安慧索性就把孩子也帶走了。順便把顧安安這個名字換了,改成了安雪,跟她姓。

安雪這孩子雖然長得随了安慧,可那性子偏偏随了顧力強。看上去就軟趴趴,有點傻氣,還特別喜歡粘人。

因為父母離婚,安雪早就不知道偷偷哭了幾回。看得出來,她想跟顧力強一起生活,可顧力強卻不願意要她。

不大點的小姑娘,總是眼淚汪汪地看着她,弄得安慧很心煩。

她生意越做越大,跟顧力強離婚後,正準備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哪裏有多餘的心思照顧孩子呢。

交給保姆帶又不行,安雪這小包子能哭死,委屈死。

最後,沒辦法,安慧只得去找她的老父親談談。

她本意是多給錢,雇個能幹的保姆,好好照顧這一老一小的,也好有個支應。

可安老爺子卻說,想要他照顧孩子,就得按照他的辦法來。他當初能帶大安慧,自然能帶大安安。

最後,安慧還是妥協了。把孩子交給老父親之後,她便一頭紮在工作裏,買賣也不斷擴大。

而且,離婚後,她也不像從前那樣束手束腳,索性放開了跟男人們來往。倒也不算寂寞。

等到幾個月之後,她抽空過來看安安,就發現那孩子跟她外公相處得特別好。

她依賴着外公,有媽沒媽都一樣。

安慧感到滿意的同時,心裏也有些酸酸的。

自此,她有空的時候,就會去看看安雪。

看着那小不點的孩子,站在板凳上跟外公一起做飯。看着那孩子軟乎乎地跟外公說着撒嬌的話,看着她那張紅撲撲的小臉綻放出大大的笑容。

安慧甚至覺得,每當疲憊的時候,只要去看看女兒,她就能徹底放松下來。

就這樣一直過了幾年,直到她父親去世,安慧才把安雪帶回家。那時候,她已經很有錢了,也開始懂得享受人生。

那一年,安雪13歲。

那孩子長大了不少,卻仍是愛哭,愛撒嬌的性子。只是,卻偏偏不肯親近安慧這個母親。

安慧也覺得很無奈。只是她很忙,忙得沒時間跟孩子親近。忙得也沒時間經營一段正式的感情。空虛的時候,她寧願花錢養一個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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