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快樂學渣鹹魚聯盟(一更)
快樂學渣鹹魚聯盟(一更)
輿圖是個難得且精貴的東西。
連蕭徽這種朝廷大員, 家中存的輿圖,也并不精細。
他把輿圖鋪開在他那張寬大沉木書桌之上。
正鋪着,見到狄昭昭屁颠屁颠地朝他跑過來, 蕭徽心中那一絲震撼都被沖散,好笑道:
“就這麽惦記一口肉?”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昭哥兒想吃呀!”狄昭昭小腦袋飛快點點, 連忙湊過來, 眼睛亮閃閃地問:“這就是将軍們打仗拿的輿圖嗎?”
蕭徽順手摸了一把他黑絨絨的小腦袋:“這可不是将軍手上拿的那種。”
“将領指揮作戰的輿圖,比這精細多了。不過咱們一般看不到。”蕭徽低頭看到小昭昭好奇的眼睛,又笑道,“你若日後有機會去兵部, 倒是能看看。”
“這樣啊。”狄昭昭好奇地湊上去看輿圖, “師父,好吃的牛羊在哪兒?”
蕭徽其實也是頭一次, 在輿圖上找草原在何處。
多少文人墨客吟詩作賦、高談闊論,說要收複失地, 奪回北燕五城。可事實是不少讀書人連北燕五城是哪五城都數不出來, 甚至不知北燕五城到底在國土何方。
再多的豪氣幹雲,再文采斐然的詩篇,蕭徽都曾看過,竟都不及今日聽狄先裕随口一言來的觸動人心。
蕭徽在輿圖上找到尚未收複的北燕五城,又順着輿圖往更遠的方向找。
更遠的地界标注更為模糊。
但蕭徽還真在北燕五城更遠處,北偏東方向, 找到了狄先裕描述的草原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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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遼闊的草原上縱情跑馬、把酒高歌,長者亦可放心帶着小兒架起火堆,炙烤羊羔, 縱享天倫。
甚至百姓餐桌都再不缺牛羊!
偌大的鞍厥國,還有後頭的渤遼之地, 全都變成我朝百姓随意進出游樂、自由貿易往來的領土。
天下誰人膽敢這般作想!
這是何等豪氣?
這是何其疏朗遼闊,壯志煙高?
蕭徽都不由升起一股好奇之心,狄先裕到底是什麽樣一個人?
當真奇妙。
難怪能教養出昭哥兒這般小孩,敢以幼童之軀,許下淩雲之志。
蕭徽直接把小孩抱上桌,指給小昭昭看:“喏,昭哥兒想吃的牛羊就在這兒。”
狄昭昭蹲在桌上,俯瞰輿圖,眼睛一亮:“好像不遠啊!”
蕭徽大拇指和食指在輿圖上截住一小段:“這麽一小段,你猜我上次奉命去這查罂粟一事,走了多久?”
小昭昭認真想想,以自己小短腿走出京城為依據,張開小巴掌,不确定地猜道:“五天?”
蕭徽失笑,他說:“足足一月。”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啊?這麽久——”狄昭昭眼睛都微微睜圓,語氣後拖,帶着點小小的不情願。
蕭徽道,“你再算算,京城到草原要走多久?”
狄昭昭隐隐感覺就好遠,小臉愁巴巴地低頭,用兩根手指頭在輿圖上翻着走路,嘴裏數:“一截,兩截……”
數着數着小孩的聲音就越來越低,越來越委屈:“為什麽好吃的牛羊這麽遠,這根本走不到啊。”
想到可能一直都吃不到草原上超好吃的牛羊,小昭昭忍不住的委屈。
小孩眼眶都微微發紅,水汽開始氤氲:“嗚嗚嗚爹爹不是這麽說的啊……”
蕭徽被他哭得一愣。
摔疼了不哭,遇到難題不哭,課業多了不哭,怎麽逗都不哭的小孩,竟然因為吃不到一口好吃的,要委屈的哭了?
吃的有這麽重要嗎?
一口吃的而已!
蕭徽震驚,他連忙把小孩從桌上抱起來,推開輿圖,沒原則的哄道:“只是距離遠而已,昭哥兒還小,長大以後不是會變得很厲害,壞人都怕嗎?”
“難道還擔心吃不到一口牛羊肉?”
也是哦!
在狄先裕的忽悠下,小昭昭對自己長大以後會變得特別高大、特別厲害深信不疑!
狄昭昭吸吸鼻子,握緊小拳頭:“沒關系的,等哪天去抓草原上的壞人的時候,就能吃到了!”
全天下的壞人都怕他呢!
小昭昭說完,還去看蕭徽,試圖得到師父的認可:“師父,你說對吧?”
蕭徽很想說,別國的壞人,不歸他們管。
但看着小昭昭紅彤彤的鼻頭:“……那是當然。”
得到了師父的肯定,狄昭昭瞬間信心滿滿,眼淚嗖地一下就縮回去,徒留一雙烏溜溜被水洗過的眼睛。
甚至還突發奇想地問:“師父,人裏有壞人,那羊裏會不會也有壞羊啊?”
“我要是把羊群裏的壞羊都抓住了,那好吃的羊會不會願意搬過來住?”
蕭徽還在震驚小孩不會是假哭吧?又一下就對上了小孩好奇的目光。
蕭徽:“……”
“咳咳,咱們還是來念書吧,書裏肯定有這個問題的答案。”
***
雲間酒樓,二樓包間。
屋內忽然傳出一陣驚呼聲。
“你手裏這麽也有個卷筒?”
“你難不成也是被你爹喊來找狄快活的?”
……
幾個手裏拿着類似裝畫卷筒的人,互相看了看,眼裏滿是驚訝。
而後齊齊張牙舞爪地撲向狄先裕,高聲嚷嚷:“好啊!狄快活你居然背着我們兄弟搞事!!”
“老實交代!!”
“難怪約你出來玩你不來!你都幹了些什麽?”
狄先裕在小小的包間裏上蹿下跳,一下跳到凳子上,一下繞着桌跑,邊跑邊喊:“停停停!!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啊啊啊——”
一陣雞飛狗跳後。
狄先裕總算是一身狼藉的坐下來。
在同齡人面前,鹹魚展現出了上對長輩、對下小孩都沒展現出的臭屁一面。
他蔫壞的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語氣嘚瑟道:“哥這個夏天,小金庫多了這個數。”
“一百兩?”
狄先裕搖搖頭。
又有人猜測道:“總不能是十兩吧,你不至于這麽慘吧?十兩也這麽嚣張。”
對他們這群從小學習不好,得不到家族資源傾斜的學渣來說,除非會讨長輩歡心,否則只能領固定的月例,手頭随時能用的錢真不算多。偶爾不小心犯個事,再被罰幾個月的月例,那真是哭都沒處哭去。
而在狄先裕的影響下,他們這小群人,都在攢小金庫,以保證分家之後,還能躺平過快活日子。
不過攢金庫的進度,咳咳,就不方便示人了。
狄先裕在一桌人的好奇的注視下,十分嚣張地大笑道:“哈哈哈……一千兩!”
他還嫌語不驚人死不休,又嘚瑟地強調了兩遍:“一千兩,足足一千兩!”
艹!
一屋子人眼睛都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一個藍衣圓臉小胖子忽然反應過來,舉着手裏的卷軸,幾乎以爆粗口的語氣驚呼:“沒看你這家夥的笑臉我都沒反應過來,我爹給我交代的事,豈不是他有事求到你頭上了?!!!”
“這麽說還真是!!我爹也是!”
“這也太牛了。”
驚呼中帶點對自家爹的幸災樂禍,幸災樂禍中又帶點忍不住地好奇。
把希望寄托在自家不成器的傻兒子身上官員們,怎麽也沒想到,他們能不靠譜到這種程度!
這群從小被長輩血脈壓制,嚴厲約束,卻又性子頑皮,能氣得夫子雞飛狗跳的快樂學渣聯盟成員。
哪個打小挨訓的時候沒在肚子裏嘀咕過?哪個在被長輩用別人家孩子對比的時候沒腹诽過?哪個中二時期沒傻樂呵地幻想過手撕功課、拳打夫子、硬氣跟爹拍桌……
如今反應過來,興奮的搓搓手湊上來。
倒酒的倒酒、捶腿的捶腿,剛剛還兇神惡煞的幾個青年,一下笑得跟樓下在街邊攬客的小二似的:“說說看,說來聽聽看!”
狄先裕咳咳兩聲,裝腔道:“沒水了。”
藍衣小胖子齊洲趕緊倒水,還舉到他嘴邊:“來來來。”
一群人實在是抓心撓肝啊,光是一千兩小金庫,還有他們爹的反應,都讓他們好奇地要死。
這可不是外頭什麽不認識的人做的,而是打小一起長大的狄先裕啊!!
狄先裕喝了水,終于不賣關子,開始講了起來。
一屋子人豎起耳朵,興致勃勃地聽,愣是沒有一個人想起來被遺忘在一邊的卷軸。
卷軸哪有八卦重要!
……
狄先裕可以說是這個小聯盟的精神領袖——快樂鹹魚精神。
其實對大多數學渣來說,兒時在學堂念書的記憶都不會太快樂。
比不上家中兄弟的挫敗,被夫子斥責時的羞愧,被家中爹娘訓斥時的難過,甚至被家法責打時的疼痛,聽到恨鐵不成鋼語氣時的酸楚……
往往有個一兩樣出現,就能拗了一個幼童的性子。
但就在他們不高興時,憤憤地踢石子發洩時,在學堂角落躲着偷偷哭的時候,都能發現一個格外快活的身影。
成績不好也快活,比不上兄長也快活,做學問偷偷摸魚也能自得其樂,甚至出門游玩遇到掃興的下雨天,都能手撐着衣服在雨中的奔跑,還喊:“嘿,沮喪什麽,雨絲涼悠悠的,打在身上可舒服了!”
上輩子勞累猝死的鹹魚,這輩子徹底放飛自我,那股與衆不同的樂呵勁兒,意外吸引了一群憤憤不平,成日憋悶的學渣。
性子不和的,嗤笑幾句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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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來的,都不出意外被狄先裕的那套歪理洗腦了。
“腦子笨了怎麽能怪我們?難道我們不想聰明嗎?分明是爹他當時太累,成日憂心,沒把好腦子傳給我!”
“兄弟優秀,傻子才嫉妒!他們都是勞碌命,咱躺着享福,嘿嘿。”
“夫子再欺負你,我們一起去剃他胡須,等他一睜眼,哈哈哈……”
……
這小腦瓜洗着洗着,慢慢長大,鹹魚身邊就多了這麽一群和他一樣成日傻樂呵的不着調二代。
他們甚至都不喊狄先裕的字,狄爾逸,而是私下裏取了個“快活”為字,覺得更貼合這家夥的性子。
被迫“奮鬥”了一夏天,鹹魚披着老虎皮,在貓貓群裏嗷嗚了一圈,收獲了一堆貓貓震撼,這酸爽刺激的滋味,這獨特又刺激跟做過山車一樣的感覺,怎麽能和兄弟們說呢?
要說當然要挑倍有面的來吹!
鹹魚翹着尾巴,小酒喝着,小花生米吃着,跟二哈一樣傻嘚瑟地吹着。
從蹭崽得到的縱火犯賞銀五百兩,到偶然發現琉璃的特殊點,做中間商賺差價,三棱鏡琉璃摳門省的四百多兩,再到他爹給他漲了三倍的月例……
圓臉小胖子齊洲聽得興奮嗷嗷直叫,好像是他自己小金庫飛漲一樣激動道:“我最近一直眼饞京城東邊的一個小鋪子,剛好一千兩出頭,你要是拿下,以後每個月租金都快比月例高了!”
背靠家裏|出息兄弟,手握一堆旺鋪、莊子,躺着收租,實乃快樂學渣鹹魚聯盟的最高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