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傷疤,原來都是這麽來的……

第32章 傷疤,原來都是這麽來的……

夏從枝坐的是高鐵, 還拒絕了易傾開車去接她的提議,理由是“地鐵更方便”。

自從易傾回到榕城以後,兩人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所以夏從枝還一次都沒見過沈昂。

易傾坐在訂好的日料包間裏等着夏從枝, 邊打開手機百無聊賴地刷了一下。

易爹發來一條消息說他們已經安全落地,易傾回了個黃豆臉表情包。

夏從枝說下地鐵了,還有五分鐘到, 易傾又回了個不一樣的、更可愛一點的表情包。

微博上看見一個好像很好吃的美食視頻,轉手發給沈昂, 得到他很快回複的【好, 明天試試看】。

然後易傾才猛然想起來, 和沈昂同居之後, 好像就沒有再給過他做家務的錢了!

她震驚地打開支付寶, 正要立刻給沈昂打錢,服務員輕輕從外面敲響門, 把夏從枝帶了進來。

夏從枝一擡眼立刻就見到易傾手背上再明顯不過的兩個字,沉默了一下:“寫的什麽?”

易傾把手背翻給她看:“他的名字。”

夏從枝握着易傾的手背, 調換了下方向:“沈昂?”

“對啊,又不是生僻字。”易傾道。

夏從枝搖搖頭, 一臉不可思議:“不, 我是說……沈昂??”

她一把按住易傾的手讓她把手機放下,表情嚴肅地坐到了對面:“——我确認一下, 身高大概一米八?”

“一八七。”易傾說。

“那是我畢業後他又長高了。”夏從枝繼續緊繃着臉問,“長得還挺帥?”

易傾還沒回答, 夏從枝直接自己接了下去:“算了,你都饞了,想必是帥的。”

易傾:“……”

“下一個問題,高中念的也是榕高, 在四年前高中畢業?”

易傾淡定地對服務員道:“按照我之前點的開始上菜吧。”

服務員柔和應聲離開,易傾才轉向夏從枝:“對,應該是同一個沈昂。然後呢?”

夏從枝愕然:“你等等,我再确認一下,你之前和我說你同居的那個人,脾氣很好、喜歡做飯、與人為善、而且還容易害羞,是這個沈昂?”

她每說一個形容詞,臉上的表情就更扭曲一分。

易傾聽完,又點點頭。

夏從枝立刻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要麽你瘋了要麽我瘋了……要麽沈昂瘋了。”

易傾支着下巴把茶杯推到夏從枝面前,笑笑:“詳細說說?”

夏從枝驚魂未定地把烏龍茶一口氣幹了:“那時候我已經高三了。你知道高中裏那種鄙視鏈吧?高二覺得高一是小屁孩,高三覺得高二和高一都是小屁孩?”

“嗯。”

夏從枝長出一口氣:“……但沈昂不一樣。”

……

夏從枝的高三和同學們比起來其實不算太繁忙,她準備走的是保送的路子,所以平時需要準備和複習的內容也和別人不太一樣。

這就導致她有比同班同學更多的機會去關注學校裏的八卦。

比如高二的誰誰誰和高三某某學姐告白了,又比如高二的一對情侶昨天在操場上打啵被教導主任抓到攆了一圈四百米,再比如這屆新進高一裏有一個特別帥的新生叫沈昂。

從相熟的高二學妹那裏聽說了沈昂的名字,夏從枝有點好奇地在課間和她們一起去操場上看了眼熱鬧。

高一正在軍訓。

來圍觀的也不止是夏從枝這幾個,早就有好幾群女孩子擠在一起躲在陰涼的地方找帥學弟看了。

沈昂實在太好找了,身高簡直是雞立鶴群,即使穿着鹹菜綠的舊迷彩服也擋不住那張臉。

夏從枝以兩屆學姐的矜持欣賞了下,問身旁已經開始小聲尖叫的學妹:“不覺得他看起來脾氣很臭的樣子嗎?”

高二的學妹完全不在乎:“這樣才又酷又帥啊!!”

夏從枝:“……是嗎。”

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覺得确實是蠻帥的。

然後當天晚上,夏從枝就收到了學妹發來的短信:【剛剛沈昂和人打架了!!】

夏從枝覺得自己真沒看錯,一看那個沈昂就絕對脾氣很臭,高中男生最怕有人比自己更拽,沈昂要麽挑事要麽被挑事,就是那種麻煩不斷的體質。

學妹還處于花癡狀态:【我看到視頻了!他打架好兇!好冷酷!好帥啊!】

夏從枝冷靜地勸:【說不定會家暴。】

學妹不信:【這種狠戾冷酷的男人對一個女孩子溫柔時才是最令人動心的!】

夏從枝覺得好言難勸該死鬼,沒有再管學妹的暗戀心事,只知道對方開始追沈昂。

沈昂油鹽不進,态度超級差,放在日本少女漫裏一定是會追妻火葬場的那種男主。

這情況大概僵持了一個月,夏從枝周末和學妹出門逛街,在貪快抄近道的時候被兩個小混混纏上還試圖動手動腳。

學妹吓得躲在夏從枝身後,而夏從枝冷靜地思考地是往人多的逃走還是找機會拿出手機以報警恐吓他們離開。

在夏從枝得出最理智的答案之前,沈昂突然出現在了人煙稀少的小巷裏。

然後夏從枝終于直觀地見到了學妹之前說的“打架好兇好冷酷”究竟是什麽樣。

——其中一個小混混噴出的鼻血直接濺到了夏從枝的襪子上。

沈昂把兩個小混混揍得哭爹喊娘、連滾帶爬地離開,最後的一拳像是沒收住力氣似的砸在了

牆上。

“砰”的一聲,夏從枝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聽着覺得都痛。

等她再鼓起勇氣睜開眼睛的時候,沈昂正在看自己剛剛落到磚牆上的手指骨,臉上的表情冷漠裏帶一點厭惡。

見到他指骨和牆面的接觸處是一個小坑一個小坑的血肉模糊,有點暈血的夏從枝臉都白了,勉強理智地問:“要不要去醫院處理下?”

沈昂看了她一眼,收回手就走了,沒和她們說一句話。

夏從枝還要安慰哭哭啼啼的學妹,也沒去追他。

學妹冷靜下來後,突然又覺得英雄救美是緣分的證明,回學校後沒多久就對沈昂表白了。

沈昂根本不記得自己救過她。

學妹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大哭一場後換了一個攻略目标。

而夏從枝卻有點留心起沈昂這個人。

——夏從枝飽讀歷史名著,逛過學校大半個圖書館,對那些隐藏在人群裏“不一樣”的人有着一種敏銳的直覺。

她直覺地知道沈昂身上一定隐藏着什麽秘密。

短短和沈昂同校的一年裏,光是夏從枝聽說過的,沈昂每個月都有和人打架的傳聞,一開始是校內,後來就是校外。

幾乎是人人開始害怕他,就連夏從枝的那個學妹也開始避而不談沈昂的存在。

但夏從枝總記得沈昂看着他自己鮮血淋漓傷口時冷漠厭惡的眼神,她覺得裏面藏着故事。

有一次,夏從枝還正好撞見沈昂從一家健身房裏走出來,包上挂着一對拳擊手套。

他這是打人不夠,還要打沙包啊!

夏從枝幡然領悟:沈昂打人,其實真的不是為了打人,而是在發洩什麽。

很巧的是,夏從枝常常在自己家的小區附近見到沈昂的身影。

可她有一次幫老師整理資料時明明看到沈昂的家庭住址不在這附近。

高三一年還是太短,夏從枝又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沒能成功從沈昂身上發掘出什麽故事來。

高中畢業的那一天,夏從枝回家時又見到了沈昂。

沈昂坐在小區活動中心旁的秋千上,那是給小朋友玩耍的秋千,完全不适合沈昂的身高,但他就是特別執拗地選擇坐在那個位置,像是等家長認領的小朋友。

想到自己即将從高中畢業,夏從枝終于沒忍住好奇心,膽大包天地上前向沈昂搭話取材:“你是在這裏等人嗎?”

沈昂掀起眼皮看了看她,像在評估一個新的沙袋。

夏從枝緊張地後退了半步表示自己沒有惡意:“我家就在這裏,經常看見你,所以有點好奇。”

這句圓場挺爛的,反正夏從枝自己這麽覺得。

她幹笑了幾聲,在沈昂的冷漠應對中給自己挽尊:“我一開始還以為你也住在這裏呢,但今天見到你,覺得你好像是在這裏等人的樣子。是不是你的朋友遲到了啊?”

“……她又不會來。”

夏從枝還在絞盡腦汁想下一句話應該說什麽的時候,突然聽見了那句話。

她立刻閉嘴去看沈昂,但他低垂着頭看向地面,好像剛剛根本沒有開口。

過了幾秒鐘,沈昂從舊秋千上站了起來,像是遷怒似的給了秋千架一拳頭。

夏從枝被那可憐的鋼鐵架傳出的“嗡嗡”聲吓得捂住了耳朵。

她敢拿性命保證那一拳換成她,手都能腫三天。

但也許因為沈昂是個會去練拳擊的硬漢,他揍完秋千架就轉身走了。

在沈昂轉身時,夏從枝隐隐約約看見他背上衣服後領上面到脖頸那裏露出了一塊像是淤青一樣的紫紅色痕跡,手臂上似乎也有新的傷口。

夏從枝突然明白了。

沈昂是一頭困獸,除了不停撞擊困住自己的籠子以外,什麽也做不到。

而夏從枝唯一聽到他說出口的,就只有那句“她又不會來”。

高三那年的夏從枝腦補了許多故事,但怎麽也想不到沈昂話裏那個“她”居然就是自己的親堂姐。

……

夏從枝把自己所知的沈昂兇殘高中史和易傾說了一遍,扶住自己的額頭:“就算在我畢業以後,也還能陸續從學弟學妹那裏聽到關于他的事情,沒怎麽變過。——我再說一遍,他就不可能是你平常描述的那個人!”

易傾沒說話。

從夏從枝講到沈昂受傷開始,她腦袋裏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六年不見,沈昂身上多了那麽多的傷疤,原來都是這麽來的。

易傾又好氣又好笑。

……傻不傻啊這孩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