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2章 第二章。
歐文明白他的顧慮。
這裏是聯合國特別案件調查部，做得多是司法機構不便出面的活。
髒累不說，身份暴露随時有危險。
部裏有句老話是冒風險賺大錢，有時候沒命花。
即便如此，每次有任務，仍有不計其數的執行者願意接，這不單是他們分內之事，也因不會有性別之差存在等級歧視，給了他們不一樣的人生。
普天之下，能得一份公平實屬不易。
而周知聿早在半年前就透露過想回學校繼續讀書，修完學分順利畢業，找一份工作過過普通生活。
在部裏待得越久，知道的也越多，随時會死的可能也就大了。
歐文提過給他升職當管理層，他說志不在此。
再說升職了，就得和聯合國那幫道貌岸然的貴族們打交道，他年輕氣盛容易禍從口出，怕給部裏添麻煩。
歐文勸好幾回，後來被他研究出來的破機器人追着打。
那小東西是他撿的垃圾組裝的，破銅鑼嗓喊着叫人進官場，天打雷劈，吵得歐文沒再提過。
今天他頂着張生無可戀要打商量的臉，讓歐文想舊事重提。
還沒說先被周知聿舉手打斷了：“叔，我說的商量餘地是這個任務後放我回去讀大學。”
歐文到今沒想明白這是借口還是他真想念學生時光：“不想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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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啊。”周知聿想得很清楚，“這錢賺得多也得有地方花，就算我孤家寡人，也有追求啊。”
他在為以後的人生鋪路。
歐文恍然大悟的同時心裏泛酸：“知聿，有叔叔在，沒人能欺負你。”
眼裏都是孩子在外面受了情傷要好好療養的疼惜，這讓周知聿哭笑不得。
父母離世後，他的監護權到了歐文手裏。
這六年來，身為Alpha的歐文努力把他照顧好，兩人亦師亦友，周知聿有話直說。
“不是你想得那樣。”
“我想也是。”叔慈侄孝不到一分鐘就破滅了，歐文說，“部裏誰敢招你，外面的爛桃花抵不住你這張嘴嚯嚯，是我想多了。”
周知聿無言，點開光腦：“還是來說說這次的任務吧。”
一個看起來難度很低的探路活。
他懷疑不是沒人接，是歐文權衡利弊專門送給他做離別禮物的。
“德盧城東港那片都是研究所，這家哪裏引起你們注意了？”
“排出的廢水。”歐文這就得和他說前情了，“接到附近研究所的舉報，廢水有異味，說是腥臭，像魚死了很久。”
“死魚味？”周知聿腦海靈光一閃，“人魚嗎？”
歐文咬着電子煙，眸光微閃：“你當人魚是白菜批發，哪哪都有呢。”
“也是。”周知聿暗嘲自己聽風是雨，那是連黑市都有價無市的高貴物種。
他想得太入神，歐文莫名生出危機感來，警告他：“你別學些不入流的東西去搞人魚，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這太高看他了，周知聿忙說：“我養不起那東西。”
聽說人魚頓頓得山珍海味，住的魚缸是水晶的，忒敗家。
“你！”歐文豁然瞪圓眼睛，激動地指着他，“還真敢動這念頭，讓我發現，第一個大義滅親。”
再聊下去，他們這塑料叔侄先散了。
周知聿佯裝無事的轉移話題：“異味得讓環保部門上門吧？”
歐文狠狠剜他幾眼，發過去幾張照片：“他們沒查到有用的線索，上門的時候周圍很幹淨，後面又會有異味。根據這家研究所的進貨記錄，環保部門懷疑他們在做違禁實驗——腺體移植。”
近兩年許多人獸化，為了改變性向和等級，不惜高價冒險。
往往融合不當死了，還會控住不住殺人。
聯合國明面上嚴禁此類交易，但貴賤等級擺在那，多得是人想搏一把。
根據附近研究所提供的廢水檢查報告上來看，那裏問題很大。
一堆化學用品，每項标有用途。
當前能用上腺體養護液的手術幾乎沒有，這東西要向藥物局特別申請批準，價格昂貴，非普通人能用得起。
這時周知聿也明白這家研究所的不簡單，誰能想到踩着線的背後之人會是個無權無勢的市民。
“這位老板怎麽說？”
“什麽都不知道。”歐文把口供一并發給他，“為了不打草驚蛇，研究所正常運行。”
從圖片和地圖标注分析，這家研究所占地面積近有三千多平米，地方非常大，一律标為實驗室和庫房，更詳細的就沒了。
周知聿：“想讓我摸清楚這裏布局？”
“嗯，順便調查裏面有無違禁實驗，另外，這次沒聯絡員協助，進去後全靠你自己。”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事不在少數，這家研究所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周知聿看了近兩個月的清查記錄，每項達标。
這麽幹淨也就堵住政府的嘴，再說德盧城的執法人員沒那麽偉光正，有錢的時候睜只眼就能過去。
周知聿還是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狐疑：“沒了？”
歐文看他：“還想有什麽？”
“我用什麽身份混進去？”
“研究員，最近他們在內推，能不能搞到名額，就看你本事了。”
這對身經百戰的周知聿來說不是難事，他摸着肚子，笑得純良：“叔，吃早飯了嗎？”
俗套的問話，就是想坑一頓飯。
歐文早習慣了：“想吃什麽？”
周知聿笑起來：“說了我請客，今天請叔吃煎餅果子，加兩個蛋的那種。”
歐文：“……”
任務報告送到歐文手裏第一時間審核批閱，獎金則在三天後發放至他在維多利亞群島的家裏。
這效率讓周知聿小小不滿，他人在德盧城出差，就不能人性化一點把獎金送到他面前麽，少了些快樂。
能分文不少到他手裏是個高興的事，這大大減少他為搞到研究員名額費些周章的煩惱。
錄用通知寫着三天後早上九點帶齊證件去報道，過時不候。
很好，在這之前，周知聿還有點小事要辦，他摸着後脖頸處的腺體嘆了口氣，真讨厭去醫院呢。
夜幕降臨，雨夜的臨港口人煙罕見。
一艘貨船穿過遙遠的港口線，停靠在偏僻岸邊，攝像頭全部轉開，無人看管。
行動有序的幾人身穿雨衣操控五米高的機械手去搬貨船甲板上的大型貨箱，前三個無比順利，到最後一個箱身标有危險圖标的時候，機械手居然突然脫落，險些在抓起來那瞬發生碰撞，好在操作員反應夠快救了回來，饒是如此，還是讓在場人冒出一身冷汗。
總指揮低聲呵斥：“仔細點，弄傷他別說工資，命都得沒了。”
被教訓的那人連連點頭，屏住呼吸，直到那箱子成功落在運輸車上被重新包裝好，才松了口氣。
“林總，這次送來的不都是Omega嗎？”
為什麽會打上危險标識，一般這種只在員工指導手冊裏出現過。
林總正在檢測箱子裏生物特征，那只危險的呼吸平穩還在睡，心下放松，有了解答的閑心：“嗯，他比較特殊，你搞基因研究的，該知道很久以前Omega的攻擊性很強。”
實力太強的Omega會過分有主見，他們擯棄外力，嘗試和Beta或不那麽強的Alpha結合。
誰都不喜歡被壓制，無論是權勢還是信息素，這導致很多貴族Alpha沒老婆。
那些年貴族子弟凋零的厲害，後來聯合國介入，積極促進AO結婚，稍稍挽救回些顏面。
也是那時候起，人們漸漸發現，各大領域行業出色的Omega越來越少，他們更多出現在家庭和醫院裏，成為主婦和全職母親。
這給世人留下Omega多嬌弱的印象，像溫室裏的花朵，需要Alpha精心呵護和用信息素澆灌才能鮮活。
逐漸演變成今天Omega是個沒地位的生育工具一幕。
“書裏提過。”那人好奇地看着被上好幾層防護罩的箱子，“他是那種Omega嗎？”
搞研究的，好奇心該死的旺盛。
這要放平時，林總也就由他去了，這次情況特殊，他板着臉再三重申：“別接近他，也別擅自和他交流，他不是你能碰的。”
那人愣了下：“啊好。”
“不要以為我在吓你。”林總檢查完畢，帶着他上了懸浮車，跟在運輸車後面，“為了抓到他，死了近三十個人，現在還有近小一百人在醫院裏躺着，說他危險不是開玩笑。”
那人瞠目結舌：“這就是他被叫做SSS1的原因嗎？”
林總不置可否：“別怕，他這一路還沒醒過。”
“那他要是醒了……”那人不敢想，“所裏能鎮住他嗎？”
“怕什麽？”林總笑了，“他再強也就是個Omega，碰上适配度高的Alph息素自然會老實。”
而他們所裏最不缺的就是頂級Alpha的信息素。
總有一款能讓那東西從老虎變貓咪的，到時候，他們想做什麽不是随心所欲。
林總壓根不慌，尤其是看見SSS1控制面板蘇醒前的綠點緩緩亮起來，他沒怕，反而更興奮了。
有種要揭開從沒人知道秘密的激動和滿足，他想，這一刻的神聖是付出生命也願意的。
林總的神情狂熱起來，不斷重複着：“他要醒了。”
被剛才一科普，小研究員心生恐懼，聞言一個勁往座位裏擠，害怕的雙手抱住自己。
林總扭頭，輕蔑道：“不想看看他的真面目？”
小研究員狂搖頭，聲音發抖：“林、林總，我還有家要養。”
怕死的廢物，林總嗤笑：“觀察他的工作輪不到你，今晚叫你過來是讓你知道所裏接下來的工作重心，也方便你明天帶新一批研究員，別到時候一問三不知。”
逃過一劫的小研究員擠出個笑來：“謝謝林總，我、我會好好幹的。”
他不敢問上個星期招得那批十個研究員去哪了。
“嗯，等會把他送進研究所的觀察區，你就能走了。”
“好好好。”
運輸車一路暢行到研究所觀察區，四個箱子陸續入庫，小研究員喜提下班，林總叫來其他人繼續換箱工作。
一群人井然有序而沉默的執行命令，前三個箱子裏神秘物種亮相并沒有引起轟動，到第四個裝有SSS1的箱子，站在旁邊的林總突然擡手。
“老板說他到新地方會畏光，去，遮起來，注意鏡頭的位置。”
足有五米高的水晶缸外瞬間開啓黑色外罩，鏡頭紛紛對準缸內的各個角落，保證做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做完準備工作，箱子被投放進池子。
林總盯着各個實時監控畫面：“先給箱子開條縫，讓他适應水溫。”
箱子四角露出一指縫隙。
五分鐘後，畫面無異樣，林總心裏有了分寸，SSS1還沒完全清醒，這時候把他放出來，能收集到更多資料。
“收箱，放他出來。”
林總難以控制亢奮，死死盯着全息大屏，絕不肯放過SSS1出箱一秒的畫面。
他已經想好了，這家夥一露面，就拍照記錄。
箱子六面收回，池子遮擋的地方在減少，很快要看見SSS1的真面目。
然而畫面剛出現一小抹金藍色，下秒所有鏡頭全黑了。
林總吃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