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章 第八章。
機甲噴出高溫火焰将冰團融化，地面淋濕一片。
宿華雅得意地舉起手臂：“剛好我的機甲是火系，把你克得死死的，一個被禁止的外來物種也想在我面前耍威風，瘋了吧。依我看，你就該被圈養起來當個寵物，包括你這不知好歹的小Omega。”
機械手一轉方向指向背靠牆柱大口呼吸的周知聿，他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眼神倔強，有一種不肯向生理本能屈服的堅韌。
渾身衣服破爛，半幹的血跡增添濃厚的戰損色彩，讓即将步入發.情期的他破碎又莫名性.感。
兩者互相矛盾的感覺在他身上完美融合，使人欲罷不能。
宿華雅在這刻徹底承認一件事，沒有天定的AO相配定律，他也會想要周知聿。
這樣的人太驚豔了。
想徹底搞定周知聿，得先處理池子裏的人魚，他可不想事辦到半途被打擾。
為避免藥物投放再次被阻，宿華雅用了天女散花的手法，數量又密又多。
奇怪的是剛反擊很迅速的人魚這會兒沉浸在水裏一動不動，像那一手耗光了全部精力。
蔣華提過，抓捕人魚的時候他們耗時耗力還死了很多人，為讓實驗體聽話，往他的食物和水裏配有壓制藥品。
原來是強弩之末。
宿華雅操控機甲靠近周知聿，在他眼裏，對方已經失去戰鬥力。
“恨我嗎？”
從小到大接受過的教育和親身經歷告訴宿華雅，再高冷淡漠的Omega一旦發.情期，都會像狗匍匐在Alpha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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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迫不及待想看周知聿也成為一條失去尊嚴的狗，這時候只需一點Alph息素，就夠讓對方發瘋。
太過興奮的時候容易忽略細節。
宿華雅沒發現周知聿眼神變了，漆黑無點，臉色漸漸冷凝，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尤其是當2S Alph息素兜頭澆下後，周知聿眼睛裏最後一點屬于人的味道徹底消失，他緩緩擡頭，注視着黑紅色機甲那雙探視電子眼。
“不服氣？”宿華雅把他的動作看做最後的挑釁，“好好看看這是你最後自由的模樣，等你被我标記了，就老實待在家裏，哪都不準去，我讓你做什麽就得做什麽，今天過後，沒人知道你還活着。”
周知聿直勾勾地看着，不問也不答。
這張臉實在過于普通，顯得那雙眼尾微勾的眸過分出衆。
宿華雅腦海裏浮現出他不該長這樣的荒謬念頭來，星際用來掩飾真面目的手法層出不窮，兩次見他是不同的兩張臉。
宿華雅鬼使神差用機甲探視了遍，果然在他耳後發現一個綠豆大小的修容裝備。
沒關系，等會他自己會乖乖露出來。
溫馨時刻到此為止，宿華雅釋放出更多信息素，要周知聿徹底進入發.情期。
空氣裏Alpha的信息素越來越濃，周圍能逃的實驗體躲得遠遠的，高級信息素會占地盤似的驅趕走低等級的同性。
宿華雅在這裏目前是無敵的，當然也引來很多Omega實驗體的貪婪，但因為有周知聿在，它們不敢靠近。
寬闊的觀察區內，似成為一A一O的戰場。
極致的對抗強度下，臉紅透的周知聿忍到極限般閉上了眼睛。
“求我嗎？”宿華雅輕聲問，“求我，我就給你。”
“哦？”
一直沉默的周知聿似笑非笑，睜眼那刻，宿華雅發現一件驚悚的事。
“你的眼睛——”
“好看嗎？”
宿華雅想回答的，但喉嚨像被捏住，拼盡全力只能發出嗬嗬的撕裂聲音。
艙內只有宿華雅一個人，他雙手去抓自己的脖子，奮力掙紮，連把脖子抓破了都毫無知覺。
動作太大，從操控椅上跌坐在地，翻滾着，嘶吼着，最後還是以一個極其扭曲而僵直的姿勢躺在艙內。
黑紅機甲保持着上位者低頭的站姿，永不會再有動作。
哪怕失去高級Alph息素的壓制，也無人敢靠近周知聿所在區域。
它們在畏懼。
被畏懼的本人什麽都不知道，失去目标，他身體裏如滾燙岩漿的血液無法降溫，燒得他像找不到家的迷路小孩左右環顧。
他是誰，要去哪裏，該做什麽。
一概不知。
這一刻，他像被全世界抛棄了。
隐約之中，一道空靈入耳的聲音在呼喚，對他說，‘來到我身邊。’
他不受控制的聽從聲音指揮走向伫立在正前方的水晶池子，人魚用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在鼓勵他。
越來越近，他碰到阻攔在中間的水晶面，不太高興，伸出手指戳了幾下，水晶面出現幾道裂痕。
這近乎孩子氣的小動作讓人魚淺笑，緩緩上游到池子邊緣，對他勾勾手指。
腦袋空空的周知聿攀着機械手臂眨眼功夫踩在池沿上，蹲下看着人魚，他的眼睛還沒恢複原樣，轉動間不像個人。
人魚的長發在水裏飄起來，散開的白金色引得周知聿伸手去撈。
‘很熱嗎？’
他看見人魚的眼睛裏寫着這樣的疑問。
熱嗎？
他感覺不出來，額頭上的汗彙成小溪沿着脖子滑進了破爛的衣服裏，裸露在外的腹肌有一層自然水光加持，晶瑩剔透。
真要說熱，他身體裏的情況更緊迫，剝不掉的火在灼燒，很快要把他燒成一把灰。
說不上來，周知聿撈到人魚頭發的時候作為報答地搖搖頭，鼻息微動，他仰臉沿着那縷頭發靠近人魚的耳後。
“你好香。”
說完，喉結急速滾動幾下，模糊的視線定焦在人魚漸漸變藍的眼睛上。
“你的信息素……”
‘什麽？’
失去判斷能力的周知聿絞盡腦汁，無意識扯了下人魚的頭發：“我很喜歡。”
人魚并不生氣，擦去他額頭上的汗。
‘好點了嗎？’
他搖搖頭，聞到對方耳後的信息素後體內熱度爆表，他感覺現在的自己像一個在被打氣的氣球，再多一點就要爆了。
‘有個能幫你的辦法，試試嗎？’
主動權交到周知聿的手裏，他松開對方的長發，去觸藏在發間形似翅膀的尖耳。
“你是Omega，也能幫我嗎？”
對此，人魚回以一個微妙的笑，下秒，周知聿就被對方抓着領子拽進了池子裏。
後頸腺體被尖牙咬破的時候，周知聿短暫恢複清明，無聲咒罵了句。
——該死的人魚Alpha居然裝Omega。
然後他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嗡嗡嗡——
被扔到枕頭下的終端不停震動，吵得周知聿拖過被子蓋在腦袋上，試圖堵聾自己。
打電話的人熟知他的德行，一個接一個，震動不休，就要打到他接為止。
實在太吵，周知聿閉着眼睛去摸終端，快要找到的時候先摸到一手的濕軟。
什麽東西？
他倏地睜眼，擡頭去看，就見自己快被打爆了的終端躺在一只長着蹼的手裏，手的主人正低頭研究。
這是水池裏的那只人魚，怎麽在他家裏？
等等，他不是在研究所執行職業生涯最後一個任務嗎？
以什麽結果結束的，他怎麽回來的，現在什麽情況？
腦海裏一片空白，周知聿亂成一鍋粥，記得在觀察區覺醒Omega特征，被宿華雅暗算中了藥，後面他全都不記得。
“你……”
他想問問人魚的，想起來這是個啞巴，這事兒有點難辦，他發愁地看着一臉天真的人魚，又看向在對方掌心蹦跶的終端。
透過屏幕上不斷跳動的馬莎·歐文四個字都能想象出對方氣急敗壞的模樣。
逃避不是辦法，他硬着頭皮接了。
“哈哈，歐文叔叔早上好。”
友好的問候并不能得到歐文相對和平的回應，他陰測測道：“好啊，晚上六點的早上好，周知聿，我一直沒發現你小子挺與衆不同的。”
熟悉的闖禍味道。
周知聿扶額，看眼在撥弄全息屏的人魚，幹巴巴的：“還好吧，那個……”
“你任務失敗了。”歐文太清楚他想問什麽，“文件裏寫得清楚，探索标出研究所內部詳細地圖，刺探所內真實情況，一經發現，視為任務失敗。”
記起在觀察區鬧出的大動靜，周知聿無言以對。
“好，這個我認，就想問問觀察區的情況。”
“我到的時候很亂，現在基本穩住了。”
“現場有沒有發現不該出現的人？”
“什麽時候你和我說話這麽委婉了？”歐文怪道，“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上次和宿華雅結仇了？”
看來對方情況不好，周知聿記不起那時候的事，他回答：“沒有，他到那是沖着SSS1號去的。”
歐文掌握的資料比他多，知道代號背後的生物，只不過提起這件事，歐文納了悶了：“研究所的方益說SSS1不能離開水池超過一小時，現場附近擴大搜索兩公裏，都沒找到他，你說，那麽大條人魚去哪了？”
在我這啊。
周知聿不能實話實說，言顧其他：“那個宿華雅怎麽樣了？”
“我這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他涉及違法交易，等上交理事會夠他家喝一壺的。”
“确定嗎？”
“他不單是非法接觸違禁生物那麽簡單，這事兒我會擺平，你在哪裏？為什麽兩天才接我電話？”
兩天？
周知聿看向正在播報最新新聞的全息屏，右下角時間是他夜闖研究所的兩天後。
這會兒他打起精神和歐文溝通：“出了點事，要我回部裏接受監察部調查嗎？”
這是特別案件調查部的規矩，任務失敗，要在監察部走個流程，留檔備案，和完成任務的報告類似，要說出個前因後果。
歐文否了：“你休息兩天回維多利亞群島吧，給你放個長假。另外，回去後找霍複青體檢。”
部裏沒有過任務失敗不被調查的先例，周知聿品出事情不簡單，低聲問：“叔，和我說真話，這次研究所的事是不是……”
“和你沒關系。”歐文解釋，“是這家研究所查出大問題，暫時不能留存。”
不留存就不會把他暴露出來，之所以保護他，恐怕是這次任務觸及到高位者的利益了。
周知聿垂眸：“大概給我多久假期？”
“你先休着。”歐文記得他接任務前的豪情壯志，說他，“別惦記你那修不完的破學分，讓你放假就是躺平吃喝。”
“帶薪嗎？”這是周知聿目前最關心的點，打工人的致命要害。
歐文沉默了數秒，無力道：“嗯，帶薪。”
“謝謝叔，我一定在家老實當個宅男，哪能不去。”
“你最好說到做到。”
通話結束。
周知聿翻身下床，路過人魚的時候，身不由己的腳軟了下，想往對方的懷裏撲。
這個念頭把他吓得一蹦三丈高，竄進洗手間裏，猛接水沖臉，等臉頰溫度下去，他擡頭看着鏡子裏濕漉漉的自己，又是一陣吃驚。
在耳後摸了個空，再看鏡子裏原生的臉，擰眉回想那晚研究所最後發生的事。
不管怎麽想，始終是霧蒙蒙的，他突然伸手撩起發尾，半轉身借着鏡面看向微微凸起的腺體。
一個還帶着淺粉色的咬痕。
他拉開門，逮到守在門口的人魚，強勢的把對方往牆壁上一按，墊着腳努力平視，冷臉裝兇。
“我問你答，點頭或搖頭，聽懂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