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十一章。
對于在匿名論壇被騙三千六這件事，周知聿這輩子要爛在肚子裏。
傳出去，他名聲全毀。
經過這次，他知道目前聯合國內沒人知道正确飼養人魚的辦法。
要是南流景在他受點災難，只能說命不好。
周知聿不太樂觀想完後對睡熟的人魚有了新想法，墊着腳下地，他蹑手蹑腳溜到沙發旁蹲下，遲疑許久，去摸搭在扶手上的魚尾巴。
據他歐文叔說，南流景不能離開觀察區水池超過一小時，現在兩天了。
吃飯時候他留意過，人魚鱗片光澤鮮豔，隐有水光，大概上岸後有特殊的呼吸技巧。
當時南流景被一杯碳酸飲料輕松拿下，想問也無可奈何，他只好自己來驗證。
掌心之下如水般輕柔順滑，不動的時候甚至能隐隐感覺到水流潺動的微妙波動感。
覆蓋在南流景身上的水膜更像是一團會動的活水，幫助他在陸地上生活。
這不對。
周知聿記得清楚，在他受傷躲進辦公室那會兒，南流景很清爽，随着上岸的時間增長，人魚身上的光彩越來越淡，一副快死了的樣子。
同樣是離開水池到陸地，前後兩次間隔時間不長，怎麽就發生驚天逆轉。
除非——
他視線落在南流景紅潤的唇瓣上，不禁出神，想得太過專注，沒發現被盯的人魚于睡夢中若有所感的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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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在掌心的尾巴尖微微翹起又撒嬌似的撓了下，周知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幹什麽？”
他瞪着弄出剛那糟心動作的南流景，絲毫沒有偷窺別人被發現的窘迫，坦蕩的可怕。
‘你在觀察我嗎？’
“嗯，我怕一杯飲料把你送走了。”
南流景彎起眼睛，笑他口是心非。
‘你真好，我會報答你的。’
“對我最好的答謝禮就是事情了結，你回你的海洋，還我個太平生活。”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似乎黯淡了一瞬，在周知聿還沒看清前，又重新亮起來。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得了，繼續睡你的。”周知聿雙手撐住膝蓋想站起來，剛半起又頓住了，一張臉扭成麻花，“嘶——”
腿麻了。
南流景忙用尾巴尖擡他胳膊，又去卡他後腰，免得腿腳不穩摔了。
第一次被人這麽幫忙，周知聿渾身上下說不出的刺撓，連扶帶拖的逃回床上，指着那還豎着的大尾巴：“收好，萬一隔壁有人偷窺，你這影子讓人看去就是證據。”
這是為避免雙方尴尬找的借口。
南流景眼裏都是笑意，卻很老實的把尾巴放好。
‘我很聽話。’
周知聿哼笑，看着天花板想，德盧城不宜久留。
傳聞宿家有些護短，幾代裏好不容易出了個2S Alpha，現在人折在他手裏，早晚會找上門。
他不怕麻煩，就怕宿家找的時機太巧，撞上南流景在，那事情就大了。
起碼在宿家查到他頭上前，把他和南流景的事結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周知聿給南流景準備兩頓的飯量，貼上Omega抑制貼出門了。
抑制貼的事得感謝霍複青，回回體檢，回回給他開了備用。
以前沒指望能用上，沒想天不忍心辜負這份好意。
周知聿摸着被蓋住的後脖頸，不太适應的用狼尾遮住了，站在玄關處回頭再看眼坐在角落裏的南流景，小小揮手轉身走了。
公寓往南，乘車半小時，有一片破爛不堪的街，周圍連綠植都要死不活的。
旁人路過都得加快腳步，生怕被裏面沖出來的窮鬼給搶了。
周知聿駕車輕熟的鑽進去，轉過灰塵厚重的大鐵門，長巷走兩百米又是個新門口，裏面別有洞天。
各色路邊攤一應俱全，走過會迎來攤主們的熱情推銷，像周知聿這樣拿了就付錢的大客戶自然受歡迎。
還沒走到相約的店，手裏全是東西，周知聿索性買了個大袋子全裝進去，俨然土包子進城的架勢。
寧玄蕾險些沒認出他，見他要把那跟小山似的袋子往裁布臺上放，頓時花容失色：“我的哥，你要毀了我嗎？”
一聲驚叫讓周知聿從善如流把東西放到了椅子裏，揉着發酸的胳膊：“哪次來我空過手？”
這倒是真的。
上次他花錢買一堆東西，都丢在她這，當破爛都沒賣出去，最後是她倒找給賣垃圾的兩百大洋，麻煩對方拉走了。
寧玄蕾皺皺鼻子，眼睛發光：“吃的？”
說着就要過來上手扒拉袋子，被周知聿一巴掌拍開了手。
“別亂動，有主的。”
不能白讓人魚在那小房子裏等太久，小時候他獨自待在家裏，外出的爸爸媽媽就會給他帶好吃的。
寧玄蕾吹着被打紅的手背，撅起嘴：“小氣，你要是為後天黑船的事用不着跑這趟，咱兩的交情犯不着這麽客氣。”
“我知道你發出去的每趟黑船名額內定完不能臨時變卦。”
這是寧玄蕾的買賣規矩，但經他一提，寧玄蕾有種不祥的預感，用不着他說完，把東西拎起來往他懷裏一塞，推着他的肩膀就要攆人。
“打烊了，營業時間結束。”
“實在事出緊急，不得已才找上門，寧姐，幫個忙？”
周知聿有心留在店裏，那是十個寧玄蕾都沒辦法的，他這會兒能被推着走，寧玄蕾當然清楚他的用意，停下腳步。
“催命的急事？”
“等于是，現在在我這，時間就是命。”
他們相識快三年，寧玄蕾很少聽他這麽說，蹙眉問：“你得罪誰了？”
周知聿聳肩，和她一道往裏走，不欲說真相，打着哈哈道：“也沒誰，可能最近點背。”
寧玄蕾看了他一眼：“讓我答應你也可以，今兒剛做完一件新裙子，看看？”
以往周知聿聽到這早撒腿就跑了，今天反常，只見他似想起有趣的事，竟比她還要迫切。
“走走走，看，這次什麽顏色的？”
“粉色。”寧玄蕾被催得腳步倉促，扭頭詭異地看着他，“你知道我這的規矩，看了就得付款帶走。”
周知聿胡亂點頭：“知道知道，多少錢我都樂意買。”
寧玄蕾的神情更詭異了，尤其是餘光瞥見他發尾間隙腺體上那一抹白，瞳孔炸裂。
仿佛間，她似乎知道這家夥今天反常的原因了，心情極為複雜。
寧玄蕾清楚周知聿的特殊情況，以往也聽過他離經叛道的發言，比如找個看上眼的Beta談戀愛，沒有信息素束縛，他永遠戀愛自由，現在……有種大白菜開拱的糟心感。
得，他開心就好。
于是，在周知聿臨走前，寧玄蕾出于私人交情，無償贈送兩件小禮物，沒讓他看見。
昂貴的衣服為他換取到淩晨兩點的船票，得到的挺多，這筆買賣不虧。
談得過分順利，以至于他回到公寓恰好逮到一只在洗手間浴缸裏玩水的人魚，對方渾身濕漉漉，淋濕的長發一縷縷的，露出同樣潮濕的尖耳，大概被他盯着看，不自在地抖了下，牽動緊繃的肩臂，那雙手朝後撐在缸壁內，側臉神情難以琢磨，浸在水裏的長尾顫動間流光溢彩。
白熾燈下，金燦燦的光影令人挪不開眼。
周知聿俯身，很不客氣撈了下尾巴尖，朝還在放水的蓮蓬頭輕擡下巴：“歪了，水流到地上了。”
‘你身上有很多陌生的味道。’
人魚倏然轉過臉，眸光沉沉的同他對視，屬于Alpha對Omega的占有欲開始作祟。
以他今天去過的地方和見過的人，這是正常的。
周知聿視線下滑，落在他似藏有東西的雙手上：“哦，當然，我去了個人很多的地方。”
漫不經心的作答顯然不能讓Alpha滿意，南流景微微眯了眯眼，在他看過來時又垂下眼睫，唇角下拉，被水淋濕成失愛小魚在這刻成為最好的工具。
離開半天，就學會這小可憐的做派。
周知聿唇角微揚，撐着浴缸邊緣，冷不丁去捉南流景背後的手：“想提問，得先付錢。”
誰料南流景動作更快，舉手投球一般把藏着的東西從洗手間的門擲了出去，順勢抓住他胳膊，往魚缸裏一拉。
“喂，南流景！”周知聿手忙腳亂要站穩，架不住浴缸周圍早浸滿了水，一地濕滑，他倒栽蔥似的紮進了缸裏。
雖說公寓裏是雙人浴缸，但南流景這條魚體型過大，占了一人半。
再落進去個周知聿，情況可想而知，他半壓着南流景，長腿不知道怎麽放，空舉幾分鐘，左右看看，幹脆撐着對方結實的胸肌，一條腿跨出去，就着這別扭姿勢開始教育膽大妄為的人魚。
“我不在家，你就亂來，知道這一缸子水要多少錢嗎？”
‘不知道。’
“好好好，對錢沒概念是吧？等回去，讓你去工地搬兩天磚就老實了。”
躺在水裏的人魚滿眼滿臉都是笑，一副他說什麽都好的樣子。
笑得太縱容，讓周知聿心跳加快了瞬，拍拍對方手感極好的胸肌：“練得不錯，剛好能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