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十章。

南流景回以一臉茫然。

這麽大條人魚在呢，還養別的？

周知聿付款的時候咬牙切齒：“有一口剩飯，你就完了。”

不看還好，一看就心疼錢包。

真頓頓吃那麽多，用不着一個月，該破産了。

就他那點微薄薪水，養不起有海胃的稀有物種，他扭頭看着南流景，從那張冷豔精致的臉到翹起來的大金藍色尾巴，成年Alpha再能吃也不能二十多個菜吧。

身為Omega的他沒概念，正好有個能供參考的對象。

【周知聿：不考慮經濟實力的情況下，你一頓能吃多少？】

【龍曼玉：哎呀，怎麽問人家這麽親密的問題，是不是你良心發現我待你不薄，想回來後請我吃飯？不用多，區區二十個菜足矣。】

周知聿沉默。

【周知聿：上次你請客吃飯，不是就吃了兩碗嗎？】

【龍曼玉：你懂什麽？哪有Alpha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胡吃海喝的，想不想搞對象了？】

搞半天是他被身邊人給演了。

【周知聿：裝不裝的，你也沒搞上對象。】

【龍曼玉：你還能嘲笑我？我好歹能和人搞對象，不像有些人連搞對象都沒得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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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聿選了個住嘴的表情包發過去，插科打诨扯完，他重新翻了遍龍曼玉發過的消息。

【周知聿：什麽叫觀察區炸了？】

【龍曼玉：就是字面意思，聽說部裏人趕到的時候那有大半成廢墟，實驗體遍地都是，全部失去戰鬥能力，方便我們抓捕。】

【龍曼玉：另外剛得到最新消息，上面要封鎖宿華雅在德盧城出事的消息。】

這就是要保全宿家的顏面。

周知聿欠身從桌上零食盤裏挑挑揀揀出個夾心小餅幹，撕開丢進嘴裏。

【周知聿：霍爾特元帥的意思？】

【龍曼玉：噓，這事不能亂猜，他老人家剛正不阿半輩子，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對外宣稱病了，謝絕探望。】

明擺着要和宿家撇清關系，也為自證清白。

以宿家在聯合國的影響，上面有理由保。

【周知聿：案件如實上報得到這麽個結果，歐文氣壞了吧？】

【龍曼玉：何止，對着一盆花罵了半小時。我要是他也火大，違法的宿家不料理，抓着觀察區丢失的人魚不放，非要我們給出個合理說法，那不犯神經嗎？】

周知聿心裏一沉，別的事還好說，上面指名道姓要交代清楚人魚去向，這無疑是掐住他的心。

私自帶走人魚，是罪行一。

知道下落，瞞而不報，是罪行二。

因此連累整個調查部，讓歐文受牽連，他在這當個享受快活的小人，是罪行三。

真要因為一條人魚，知法犯法，拖累身邊人嗎？

周知聿陷入前所未有的艱難抉擇中，按親疏遠近來看，其實他都沒有收留人魚的必要。

臨時标記的排他期固然難熬，也不是熬不過去，就是太遭罪。

可他不放心把南流景交出去，在窗口裏輸入一行字，又給删了。

這時龍曼玉又發來一段話。

【龍曼玉：我私心評價，人魚逃了挺好，如果上交到聯合國，最後他未必被放歸海域。你這次去德盧城，聽說過很多腺體移植，知道源頭在哪嗎？】

【周知聿：？】

【龍曼玉：就是島上第一研究所，所謂的高層人員不滿足于當個Alpha，不敢置信吧？身居高處以權謀私，一群道貌岸然的老東西。】

與強勢動物的腺體融合，有概率獲得特殊能力，這在人魚出現前僅是個傳說。

可想而知，一旦南流景落到那些人手裏，會是什麽下場。

這是周知聿以前不知道的，不健全的社會體系養肥了那些領導者的胃口，表面裝出為民衆着想，背地裏想着怎麽把等級差距拉到最大。

【周知聿：歐文能應付得了上面的為難嗎？】

【龍曼玉：你太小瞧你叔叔了吧，他能在這個位置坐這麽多年，沒兩把刷子早下臺。】

【周知聿：那我放心了。】

【龍曼玉：真是叔慈侄孝啊，這點小風浪算什麽？就算你真私藏人魚，他也能想法子幫你掩飾，本事大着呢。】

周知聿面皮一抽，該不該趁事沒被驗證，先把龍曼玉這個預言家給刀了。

龍曼玉身為調查部裏第二個狡猾如狐貍的領導，她的話就是真相。

周知聿頓時放寬心，不會讓歐文得知他收留人魚的事，等臨時标記消失，他就把南流景送走。

心裏大石頭落下，發現南流景一錯不錯地看着他，也能心平氣和說兩句話。

“你沒證件上不了正規的飛船。”

‘那？’

“還好我有個搞黑船的朋友，價格便宜，速度還快，能把我們安全送到家門口。”

他眉飛色舞地雙手比劃着回家的打算，沒發現南流景眼底深處的一抹觸動，由陰鸷漸漸轉向明朗。

打量着面前人魚的長發和最大破綻的魚尾，周知聿抵着下巴：“想順利回去還得你委屈一下。”

南流景：“？”

半小時後，晚餐由公寓樓下的機器管家送上來，一共五層，塞得滿滿當當。

周知聿攔住要去開門的南流景，嚴肅告誡他：“別讓電子眼看見你。”

那玩意兒收集到的資料直接彙入聯合國的情報總部，一點線索都不能給。

南流景站在門口，看他來回搬運好幾次取完菜，再任勞任怨拎進來兩大罐飲料。

“店家送的，心意很好，美中不足的是碳酸飲料得喝冰的。”

周知聿說完，靈機一動看向姿态優雅端菜的南流景，想喝冰可樂好像不是件難事啊。

等二十五個菜全部上桌，看南流景和刀叉筷子勺奮鬥近兩分鐘沒個結果，周知聿受不了，起身找出幹淨的一次性手套。

“解決不了的事不要憋着內耗，人類世界和海洋不同，你求助，會有好心人幫你。”

‘為什麽之前我求助，他們向我撒電網？’

對着這雙清澈的冰藍色眼睛，周知聿不忍說破真相，把手套捋到蹼的底部貼合好後在他手腕打個結。

“因為人分好壞，電你的是壞人。”

‘那你是好人。’

“別給我發好人卡，這點小事就把你收買了，沒見過世面的小魚。”

南流景撿起一個大雞腿放到他碗裏，眸子裏寫着，‘這是謝禮。’

周知聿夾起炸到金黃酥脆的雞腿，一臉好笑：“你拿我花錢買的東西來謝我，借花獻佛不是這麽用的。”

南流景雙手疊放，很講究餐桌禮儀似的。

‘你想要什麽？’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周知聿拿出兩個玻璃杯，擰開可樂往裏倒。

“我想喝冰的，能辦到嗎？”

然後他成功第一次在南流景的臉上看見驚愕，大概對方活這麽久，也是第一次碰上他這麽離譜的人類。

周知聿不覺得有問題，把兩杯飲料往前一推：“是時候展現你真正的技術。”

南流景視線落在杯子上，咔噠，飲料連杯被凍成兩個結實的冰坨坨。

周知聿瞳孔微縮，根本沒看清他怎麽辦到的，可觸感冰涼很真實，他擰眉：“你這不行啊。”

南流景也跟着擰眉。

周知聿重新拿出兩個新杯子往他面前一放：“再來。”

因各種技術不精毀掉八個杯子後，周知聿終于如願喝上口感絕佳的冰可樂，他大方分享給辛苦制作的南流景。

“幹杯。”

口感新奇的東西對于人魚并不是一個好選擇，但這是周知聿推過來的，南流景什麽都沒說，嘗了一口。

等低頭吃飯的周知聿再擡頭，坐在對面的人魚已經從臉紅到尾巴尖，一整個醉醺醺的模樣。

周知聿大為震驚：“你喝醉了？”

人魚大概不懂他的意思，默默把手邊的杯子推遠，無聲吃起東西來。

周知聿邊吃邊困惑，喝飲料會醉，那喝酒呢？

對于飼養人魚的注意事項，沒有任何資料能供參考，也無從考究。

能不能把南流景活生生養到幾個月後，眼下成了未知數。

周知聿發愁，這成啞巴的人魚和小貓小狗性質基本一樣，哪裏難受張不了嘴。

萬一真養死了……

他不敢想，簡直罪大惡極，得想個辦法。

本來周知聿還擔心南流景喝醉了，這一桌子菜會剩下，誰想醉掉的人魚胃口不減，每個盤都炫得光光的。

那是半點沒浪費。

周知聿打開賬戶餘額沉思數秒又關上，随後登錄匿名網站，發帖高價懸賞，希望有才之士能告訴他該如何科學健康飼養人魚。

錢給得很多，馬上就有人私聊他。

【網友250：提供資料有什麽獎勵？】

周知聿二話不說發了個紅包過去。

【網友250：老板大氣，我這有一份齊全的手冊，要付全款才能給你。】

【網友111：多少？】

【網友250：三千六。】

周知聿猶豫了下，感覺像個騙子，看眼歪在沙發上睡着的南流景，咬咬牙付了錢。

兩分鐘後。

【網友111：朋友，資料呢？】

顯示他被拉入黑名單，對方拒接他的消息。

周知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