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歐文看他氣不打一處來。
遙想不久前得到帶薪休假親口說會老老實實的人，有效期三天都沒過，先捅出個天大窟窿來。
宿家再不濟，也是國內有頭有臉的財閥世家，聯合國多數人物都會賣個面子。
向來高傲慣了的宿家莫名被他掀桌，能不要說法嗎？
歐文腦門突突的，偏偏闖禍的沒覺得哪裏有問題，進他辦公室比回家還逍遙快活，不僅嘗着盤裏的水果還撈着。
窮瘋了這是。
“你來我這進貨呢？”他忍無可忍，指着中央空地，“去那站好，別和我嬉皮笑臉的。知道這次惹多大麻煩嗎？”
拎着串葡萄的周知聿規規矩矩的：“知道。”
歐文氣得又是一個仰倒，抖着手指着他：“明知故為，要幹什麽？”
“叔，這次不能怪我，是他們先動手。要是我不反抗，會被吃到連骨頭都不剩。”
“少來，當我猜不到你大鬧宿家的真正原因？”歐文氣歸氣，還沒到昏頭的地步，“你很不滿宿華雅有罪卻逍遙法外吧？”
周知聿有片刻的難言怔神，很快又是一笑：“叔，我沒那麽小氣。就算和宿華雅有恩怨，他也付出代價了。”
這話騙騙別人得了。
身為養父的歐文一眼看穿他在說謊，笑着搖頭，孩子長大有自己的算盤。
歐文樂得見他在正确的主見下成長，但做人不能太不知天高地厚，那是自認已經吃虧的宿家，他這時候湊上去，就是給人家做文章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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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宿家想劫船帶走你，你炸了人祖傳的東西？”
“我有那麽任性嗎？是宿缙要殺我，我只好讓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周知聿梗着脖子，一臉‘我是做了’的等待審判。
“什麽？”歐文沒想到這才是真相，一拍桌子憤怒起身，“他怎麽敢的，明知道你是我的孩子，還下殺手，是沒将我放在眼裏。”
這在當時也是讓周知聿生疑的地方。
宿家再有錢，在理事會也搭不上話。
金錢始終趕不及權勢。
這就不應該得罪歐文，他的話語權雖比不過霍爾特元帥，但也深受理事會青睐，有一席之位。
對他動手就是向歐文開戰，宿缙不會蠢到這地步。
縱然想不明白，也不影響周知聿拱火，他吃着葡萄：“是啊是啊，他當時嚣張的語氣是完全沒把我當回事，都調查我，哪裏會不清楚我們是一家人啊，這就是蔑視，他看不起你。”
這吹風的伎倆太低級了。
歐文看着他：“你不知道宿家為什麽要綁你？”
“我該知道嗎？”周知聿禮貌地問。
歐文：“宿華雅躺在醫院的這幾天，宿家換了好幾批醫生，後來經人介紹個專門從事研究A息素影響的專家。”
周知聿眉頭一皺。
“說他體內殘留着一股很霸道的Omeg息素，得找到原主，配合儀器導出來，他就能醒。”
“是我不懂了，這是有依據的醫學原理嗎？”
就差明說那專家是個騙子。
歐文擡手示意他別急，将詢問過的結果娓娓道來：“霍複青證實确有個例，那麽現在我問你，Omeg息素失衡症是不是好了。”
如果他沒有信息素，那宿家毫無依據找上他就是在報私仇，歐文要指着宿缙的鼻子破口大罵。
在歐文磨掌嚯嚯的準備裏，周知聿可疑地沉默了。
不承認吧，讓一頭莽進的歐文在大庭廣衆之下被宿缙手握證據打假，回頭他兩都不好過。
承認吧，他要怎麽解釋自己在沒抑制劑也沒借用Alpha的危機境況裏，安穩脫身呢。
周知聿進退兩難，不經意擡眼對上歐文審視的目光，他扯出個假笑：“那個——”
“明天去霍複青那做檢查。”歐文不讓他狡辯，“此事到此為止，把你從德盧城到宿家的事全說一遍。”
歐文敲定主意，明天要去理事會狠狠鬧一場。
上次宿華雅的醜聞被壓下去，讓他們辛苦布局大半個月的成果打了水漂，歐文就不舒坦。
這次明晃晃欺負到頭上，歐文不可能坐視不理。
尤其聽完全程，洞悉他每一次出手都有正當理由後，歐文恨不能現在就能叫理事會告狀。
“叔，我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周知聿滿臉誠懇。
歐文大手一揮：“不怪你，都是他們宿家有錯在先，你回去吧。”
周知聿：“那宿家……”
“他們只管來找我。”歐文說，“占一點便宜算我這些年白幹。”
周知聿喜笑顏開：“好，謝謝叔。”
搞定，收工，回家喂人魚。
他輕快地剛走兩步，身後的歐文驀然又開腔了。
“最近收好你不安分的小尾巴，沒做不該做的事最好。”
周知聿豎起耳朵，等着歐文的下半句。
很快等到了。
“如果做了就藏好，一旦被我知道，呵。”
周知聿後背汗毛都豎起來了，最先想到的就是請雪萊送到家裏窩藏的那條人魚。
迄今為止，那是他最大的犯罪實錄。
“那個，”竄到門外的周知聿扒着門框，“龍部長在嗎？”
他坐黑船被宿家半路劫走的消息就是龍曼玉傳遞給歐文的，要是沒這手，雪萊不可能那麽及時趕到。
“她今天休假。”歐文說，“你想謝她就回家，她準備了你最愛的火鍋。”
“你說她在家？”周知聿想到個可能會發生的壞事，吓得扶不住門框。
歐文見他一臉如喪考妣：“她和你交好，想給你弄個接塵宴，哪不對？”
也許他回去夠快就不會有意外。
周知聿重新打起精神：“太對了，叔，回頭聯系。”
然後撒腿就跑。
歐文揚眉，這是在家藏了個不能見光的美嬌娘？
與此同時，維多利亞群島靠海的別墅區，休假在家的龍曼玉開着窗戶在熬火鍋底料。
等人回來的時候餓了，順手拿另一口鍋來煮火雞面，香辣鮮美的味道飄向四周。
她給周知聿打電話，想問問他到哪了，剛撥出去，一擡頭，就見對面相鄰開窗的廚房裏站着個人。
接通那刻，她神情嚴肅地說：“知聿啊，你抓緊回來，家裏進賊了，為防你家被搬空，我先幫你報警吧。”
一般入室盜劫的賊見到外人都會慌張逃竄，甚至殺人滅口。
這個賊很不一般，不僅沒逃走，還靠近窗邊，讓明媚陽光照亮他。龍曼玉先注意到那雙過分剔透的冰藍色眸子，再是從長發裏冒出來的尖耳。
她放棄報警，事情好像不太對。
“老實說，你家那是個什麽東西？”
周知聿被問住了，許久後說：“我馬上到，你幫忙照看下。”
龍曼玉放下終端，打量着對面的非人類，種種外貌特征都符合她曾讀過人魚書籍裏所描寫的，她幾乎瞬間破解對方的身份，不禁深吸口氣，罵罵咧咧：“周知聿瘋了嗎？敢把禁.品往家藏，東窗事發，誰能救他啊。”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她手持長勺去指臨窗而站看起來半死不活的人魚：“你，不是海域的王中貴族嗎？甘心跟着個人類東躲西藏，圖什麽？”
南流景看着眼前沾有紅色辣醬的大勺又低頭看龍曼玉小鍋裏拌好等享用的火雞面，開始走神。
“和你說話呢？”龍曼玉把鍋敲得哐哐作響，就見那啞巴似的人魚眸子跟着顫了顫，像怕她把鍋敲翻，浪費一盤美味。
也是這時，警惕過度的龍曼玉終于意識到件事，她神情古怪：“你餓了？”
南流景誠實點頭，事實是他好奇那盤看起來紅豔豔的面到底什麽味道。
這鐵公雞難拔毛的周知聿到底對人魚做了什麽，餓到連垃圾食品都想吃，龍曼玉憐愛了。
等周知聿火急火燎頂着一頭汗跑回家，就見龍曼玉以他沒見過的慈愛模樣注視着學用叉子撈面的南流景。
畫風及畫面都堪稱午夜兇鈴。
用餐工具對指縫有蹼的南流景幾乎是天敵般的存在，在獨自面對龍曼玉的時候，他還能裝一裝堅強。
可一旦見到周知聿，他就像找到主心骨似的，眼眸裏全是委屈和控訴。
說這個叉子難用，好半天撈不上吃的。
周知聿無聲進了廚房，從收納櫃找出一次性手套，匆匆過來，給他手上的白手套換掉，想去冰箱倒杯牛奶備用，驀然停步，扭頭問看戲看得起勁的龍曼玉：“你家有新鮮牛奶嗎？”
正感慨于他對南流景細致入微照顧裏的龍曼玉：“？”
十分鐘後，他倆坐在客廳外陽臺的搖椅裏，隔窗觀望一手牛奶一手明明不能吃辣還細品火雞面的南流景。
吃一口，連翹起的尾巴都辣懵了，就這還要繼續。
勇氣可嘉。
龍曼玉收回視線：“你最好有個合理解釋。”
不然她就要造謠了。
周知聿太懂她眼神裏的八卦之火，哼笑：“他給了我臨時标記。”
這一消息的震驚程度得用那句古老的玩笑話形容——火星撞地球。
龍曼玉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正經點：“所以你貪圖美色想私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