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孽種

第三十三章 孽種

電話聽到這,周景戎呼吸都急促了,“她……她現在在哪?Y鎮嗎,不行,我現在過去看看……”周景戎一邊說一邊已經開始招呼秦宇訂了車票了。

“哎你別着急啊,我是說有消息,沒說确定找着她了。”王校長忙阻止他。

照王校長的說法,Y鎮壓根就沒唐詩這號人,通俗點來說就是周景戎當初遇到的人是真的,名字是假的。

難怪查遍學校的資料也沒有這個學生記錄在冊,難怪他在Y鎮一連蹲了幾個月,地毯式搜索也沒找到這個人。

只是她一小孩兒為什麽要報個假名呢?事後還滴水不漏。

周景戎冷靜地回憶,“不對啊,當年除了名字,我們可是把學生的照片也翻出來比對過,學校裏确實沒有唐詩啊。”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事兒,咱們Y鎮地小人更少,周老爺子當年捐的這個學校設施頂配師資一流,幾乎包攬了Y鎮的全部學生,那會兒沒在咱學校入學的孩子屈指可數。”

周景戎豁然開朗,“你是說……”

“沒錯,我前段時間查了查學籍不在咱們學校的女孩兒,結合你之前的描述,我們确實找到了這麽個女孩兒,聽說她現在也去深圳發展了……”

此刻,當初瞪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牽着他小拇指奶呼呼叫他爸爸的小團子在周景戎腦中清晰無比,一時間,竟然呼吸都快了兩拍。

周景戎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有照片嗎,最好是七八歲時候的。”

“就猜到你要這麽問,這就發給你啊!”

電話挂斷,手機嘟嘟傳來了兩條王校長的短信。

周景戎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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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戎心一橫,點開短信一看卻傻眼了。

楊敏娜?!

時隔多年,照片并不十分清晰,周景戎對奶團子的相貌記得也不那麽真切了,這麽一看,還真挺像那麽回事。

地點對得上,年齡對得上……

這麽一說,去年過年他上陸初家住,還看到了許多楊敏娜存放在陸初家的小時候的小裙子,仔細想想,那些裙子是挺眼熟……

卧槽,不是吧,唐詩真是楊敏娜?楊敏娜就是他那天使般的女兒?!

夭壽了,他之前竟然還為了陸初跟楊敏娜争風吃醋過!周景戎覺得跟這消息一比,當初在摩頓島被陸初上都不算刺激了。

不對不對不對,唐詩的家庭環境亂得像鍋粥,而楊敏娜父母雙全其樂融融,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家暴,把孩子打得青青紫紫不能見人的家庭。

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得找個合适的機會驗證一下。

很快一通電話打斷了周景戎千變萬化的腦回路,周景戎撈過手機一看,仿佛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冰,連對“唐詩”的熱情都瞬間涼了下來。

電話那頭的周立峰跟個火藥桶子似的,怒不可遏,“周景戎,你究竟做了什麽好事?!”

“您老這還龍馬精神的,我能做什麽好事啊?”周景戎嘲諷一笑,他可還什麽都沒做呢,這就找上門來了?

周景戎早在十多年前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顯然周立峰也熟知兒子的秉性,到底是商界的老江湖,語氣很快就和緩了下來,甚至帶着些讨好,“陸家那個事兒,都是景明那孩子年紀小不懂事一時糊塗,你是大哥,你和他計較什麽?何況,這事兒我和家裏其他人全都不知情,你怎麽能幫着外人對自家生意下狠手呢?”

“呵,笑死我算了。”周景戎白眼都要飛出去了,“這事兒你不知情?真當逗三歲小孩兒呢,別的我就不說了,王經理再怎麽說以前也是跟着老爺子打江山的,若沒有你授意拉攏勾結,王經理能搭理周景明那個廢物?

“哦,就算是他一個人幹的吧,那他做這些事兒的時候您老怎麽沒提醒我是他大哥?他勾結王經理對我的資金鏈下手,與陸家沆瀣一氣加速風越的破産最後坐收漁翁之利,您知道這一切要是做成我會是個什麽下場嗎?現在來跟我說什麽手足親情?麻煩你領着你的好兒子們一塊兒去做個開顱吧,看看裏面到底裝的什麽垃圾玩意兒!”

周立峰倒沒覺得自己理虧,就是迫于逆子的淫威,不得不将語氣放軟了說:“不管怎麽說,你都姓周,當初若沒有周家的資金注入,沒有周家的幫襯,你現在的風越又哪能蒸蒸日上?退一萬步講,景明就算真做錯了點什麽又能怎麽樣,風越要是後繼無力真把股份抛售出去了,那我們姓周的人人都還要占一份,景明這麽做有什麽錯?何況你現在不是沒事嗎?!”

即便深知周立峰為人之惡心,此刻周景戎還是快吐了,他也是腦殘了才會接這通電話。

可以說周氏的整個經濟命脈現在都掌握在周景戎手中,所以周立峰才不得不勉強維持兩分表面的客氣,不過他平日可絕不會主動招惹他這個逆子,莫非周氏真出事兒了?

不過周景戎現在可還什麽都沒做,難道是上天都開眼了?

“我要是有事就皆大歡喜了,我怎麽能讓你們自己偷摸高興呢。”周景戎恨得咬牙切齒,“當初周家幫襯我?是指背地裏高價挖我的技術人員,還是指收買工程師在我的建築原材料上注水?又或者是指周氏借着當年盛勢,對各方投資商圍追堵截,差點讓風越胎死腹中?至于周家的資金,我記得是爺爺注入的吧,就算我明天就死了,這錢我也會在遺囑上交代得清清楚楚讓老爺子處理,跟你們有一點兒關系嗎?”

“你……你都知道?”由于過于詫異,周立峰竟還結巴了一下。

“我會知道這些,你覺得很意外?”周景戎好笑死了。

周景戎能一手把風越帶起來,又怎麽會查不出這些小把戲。周景戎表面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內裏到底是心軟的,看在爺爺的份上,這麽多年他一直說服自己沒有計較,卻不想這家人如此變本加厲。

“老爺子一把年紀了還有幾年活頭?你就是一見不得光的同性戀,以後無兒無女注定是要斷子絕孫的,扣這麽多錢在手裏有什麽用?把財産轉移給你弟弟妹妹有什麽不對,景明的做法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以前的事既然周景戎都知道,周立峰也沒必要裝大尾巴狼了,索性把心裏話一口氣全說了,“你也不看看自己胳膊肘都往外拐成什麽樣了,陸氏改朝換代,你給姓陸的那小子砸了整整一個億。玩兒男人屁 眼還真玩兒上瘾了?放着自己一大家子的生計不管,反而為了一個爬床的鴨子一擲千金,景明算計你也是為了家族利益着想,他怎麽做有什麽不對?!”

周立峰中傷周景戎從來不憚以最惡毒的語言,同性戀這個惡心的“污點”則是他對周景戎無計可施的最後底牌。

“對,你說得太有道理了!”周景戎忍住把手機砸了的沖動,輕蔑道:“但是,千金難買老子樂意給他上,你那寶貝兒子要是撅一撅屁股能換來個一擲千金,您老臉上怕是要樂開花了吧!”

周景戎并非有意拿體位關系來氣周立峰,只是他受不了周立峰為此對陸初大加诋毀輕蔑,他的陸初只有他能打能罵能說。

“你,你這個孽子,有娘生沒娘養的孽種!”周立峰氣得語無倫次,若能順着電話爬出來,他一定會把周景戎不忠不孝的逆子撕成碎片。

“知道我有娘生沒娘養就好,我還生怕你忘了呢。”母親劉莉是紮在他心口一輩子都拔不去的利刺,周景戎一改前面鮮明的情緒起伏,剩下的只有難以想象的寒意,“你帶着你那群好兒子以後做什麽都好,但如果一定要跑到我面前來晃悠,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周景戎這段時間一直為如何處理周氏發愁,卻未對其過多關注,如今一看,也難怪周立峰恬不知恥地主動找他。

周氏這些年本就被揮霍得所剩無幾,近兩年淨賠錢不說,連周老爺子當年打下的産業鏈都斷了不少,許多以前看在老爺子面上簽合同的那夥人自然也全散了。

整個周氏現在就指着南部一塊地皮翻身,原本綢缪已久十拿九穩的事兒卻被人臨時截胡,毫無回擊之力。

周立峰那幾個不争氣的好兒子仗着家裏有點勢力,沒少拿着雞毛當令箭狗仗人勢在外面為非作歹。八百年前的事兒都被清清楚楚的翻出來了,周立峰現在自顧不暇,自然沒功夫管他們的死活,周家老四前幾天都被關進看守所去了,周氏的股票眼瞅着以斷崖式下跌。

周氏各大分支利益遭到重創,紛紛将矛頭指向了周立峰,除了對風越那點依附關系,周立峰這回是真回天乏術了。

可以說現在的周景戎一句話就可以決定整個周氏的存亡,這也就不難理解周立峰為什麽會冒險恬着個老臉給周景戎打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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