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故友
第三十四章 故友
周景戎雙手指尖交叉坐在辦公桌前,看着電腦裏各類數據,表情頗有些玩味。
他可從沒對周氏動過這麽大手筆。
何況即便是他親自動手,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利落。
周氏雖不濟,但終究屹立多年不倒,根基還是有的。南部那塊地皮周景戎也看上過,但層層手續和官商人情撥下去,那關系,簡直比他曾經的後宮還亂,他嫌麻煩就放棄了。
再說周家那幾個小畜生,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犯事後給自己屁股擦得特幹淨,一點把柄都找不出來。
但對周氏動手的這人卻輕而易舉将這一切全擺平了,傷敵一千卻未損周景戎分毫。
可真是能耐。
這時陸初推門朝他走來。
“你來了。”周景戎擡了下頭,也僅僅只是擡了下頭。
“在看什麽?”陸初站在周景戎身後,以一個半環住他的姿勢将手搭在他肩頭,在看到電腦屏幕上的內容時,陸初表情微微一變。
“在看……”周景戎回頭,目光正好與陸初對上,“給我的驚喜。”
陸初坦然笑了,“你看出來了?”
“哎呦喂,用膝蓋想都知道,除了我的小兔子,還有誰會大費周章給我出這氣啊。”
“這件事我沒有跟你商量就擅自動手了,你不怪我嗎?”陸初設想過無數種周景戎發現這事的反應,無一例外,他首要擔心的不是怕自己深沉的心機暴露,而是周景戎對家族紛争的感想。
畢竟周景戎責任心重,嘴硬心軟,遲遲沒對周氏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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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你不動手我也得下手,何況我的寶貝兒将事兒辦得這麽漂亮。”周景戎将人拉到自己大腿上坐着,別有深意地加重了“漂亮”兩個字,暧昧地揉着陸初的腰,“我有什麽理由為了周家那群王八蛋怪我的寶貝兒?”
周景戎亦真亦假的口吻陸初分辨得出來,但他沒在意,“想必周立峰已經聯系過你了吧,惹你生氣了嗎?”
“有什麽好生氣的,有的人除了一嘴用來綁架別人的虛僞道德,其餘一無所有,何必跟這種可憐的小人一般見識呢?”周景戎腦袋貼在陸初胸口,一手把玩着陸初的手指,無論如何,這個人到目前為止總是令他心安的。
“那你呢,瞞着我用蘇總的名義給我投了一個億,為什麽不說?為什麽要用蘇總的名義?”陸初音色爾雅清淺,單手托着周景戎的臉,拇指溫柔地撫摸他的鬓角,兩人別樣的相擁姿勢竟讓兩人心底都有了莫大的溫暖。
風越在被周家那群畜牲裏應外合弄垮了不少項目,就是這種烏煙瘴氣的狀況下,周景戎還是費盡心思默默籌了一個億給他投了進去,幫他在陸氏站穩腳跟。
“你管我,老子樂意。”周景戎自己都說不出是抱着什麽心情投下去的,就算說得出,他也絕不會對陸初說。
周景戎又反應過來點什麽,“哦,所以你是因為那一個億才幫我的?投桃報李?”
陸初:“……不是。”
周景戎:“嗯?”
陸初難得主動地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我說過,我會幫你做所有你懶得做的事。”
這話翻譯過來,還不如說他就是見不得周景戎受委屈。
陸初面上雖一如既往風平浪靜,但內裏藏着怎樣的水花周景戎多少也能猜到點兒,沒忍住笑了,“行啊,你以後可得給我勤快點兒,我懶得幹的事兒可多呢。”
周家這口氣順了,周景戎也稍微松懈了些,兩人合計了下陸初那邊的行程,決定一口氣把陸氏的事兒解決好去塞班島旅趟游。
隔天東鑫的蘇總從國外回來,周景戎特地親自上門邀了人出來吃飯,畢竟風越和陸初那次情況危急人家沒少幫忙。
蘇總白手起家,剛出來打拼那會兒沒少吃虧,曾經受過周老爺子不少恩惠,現在又對周景戎這個小輩很是欣賞,不知不覺話題就朝私人的方向偏了偏。
“景戎,陸氏新冒出來的那個陸初的底細,你到底清不清楚啊?”蘇總知道他和陸初的關系,話說得不随意也不刻意,恰到好處。
“我眼瞅着他從小陸變成現在的陸總,你說清楚不清楚?”
蘇總也不知他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陸初跟你的時間是久,但你覺得他現在,跟當初出現在你面前的樣子還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
“為了避免陸家那幾個小子發了瘋似的針對,陸初高考後大學主動選擇了和公司管理毫無關聯的化學專業,陸政民死後他甚至沒有再踏進過陸家半步,平時在學校還裝模作樣地勤工儉學,收斂鋒芒活得跟個透明人似的。等陸家人真放下戒心,卻又突然殺出來反咬一口……”
“行了,陸初不是這種人。”即便是好友,對陸初這般指指點點還是令周景戎感到不悅。
“我還沒說什麽呢,這就護上短兒了?”
周景戎有些無言:“……反正,他就是挺好的,你別亂說……”
“我是想說他忍辱負重能屈能伸,幾年前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兒,能比他做得更好更出色的有幾個?”
蘇總話沒說完,但意思到位了,只看周景戎自己怎麽想了。
陸初一小孩能隐忍蟄伏至此,來日必成大器,相信過不了幾年就能設計把陸氏奪過來,但接近周景戎,利用周景戎無疑是最好的捷徑。
那麽,真實的陸初,會為了縮短這件事成功的周期而刻意接近周景戎嗎?
周景戎相信陸初,但被蘇總這麽一講,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周景戎想反駁,但陸初的好只有他自己知道,該怎麽和別人細說……
……但,只有他知道,也夠了。
周景戎情緒太容易被人察覺,蘇總也沒想惹他不高興,便半調侃轉言:“真的沒打算結婚嗎,上回見到老周總他還念叨來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和楚默結婚。”這話說得太多,周景戎已經很順口了。
當年他追楚默的事兒鬧得滿城風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後來他熱情散去放棄了,兩個主人公不在意,外界不相幹的吃瓜群衆倒把這瓜啃得越來越香甜,仿佛非要啃出個心滿意足的結果來不可。
最後楚默倒成了他風流浪蕩的一面擋箭牌,什麽都能用一句楚默把人給堵回去。
“喲,沒想過和你現在這個寶貝疙瘩?”
“兩碼事。”周景戎沉穩地托起酒杯,一飲而盡。
周景戎身邊從沒缺過人,但也從沒人拿他身邊那些小男孩兒跟楚默做比較。有眼睛的都知道,那些人還不夠格跟楚默比,楚默在他心裏就是這麽特殊。
可蘇總現在拿陸初跟楚默比,莫非他對陸初就真特殊到了這個份兒上?顯然周景戎自己都沒察覺到。
“景戎?”
周景戎尋聲回頭,楠木镂空博古架旁,一個身形挺拔面容出衆的年輕男人朝周景戎招了招手,滿臉驚喜的笑意:“還真是你。”
“李螓?”周景戎也覺得驚訝,“這話該我說吧,你今年不是在上海忙嗎,怎麽有空上這兒來了?”
兩人相識多年,交情一直不錯,互相拍了拍對方的肱二頭肌打招呼,周景戎夾在中間介紹:“蘇總,這是我朋友李螓,李螓,這是我項目的投資人東鑫集團的總裁蘇總。”
兩人握手打過招呼,李螓才笑着回答周景戎上一個問題,“上海混不下去了呗,這不就來投奔你了。”
周景戎笑罵:“扯吧你,你要是混不下去那我的風越是不是明天就得關門大吉啊?”
李螓白手起家,三十歲出頭就在新加坡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今年去上海不過是不甘平淡想找點刺激玩玩兒,能出什麽事兒?
“真沒唬你,今年可吃了個不小的虧,這不剛把新加坡的麻煩解決完溜來鵬城偷閑嘛。”李螓和周景戎并排坐着,順手搭在周景戎肩上拍了拍,笑道:“本來打算明天上門去找你,沒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經周景戎一番介紹,蘇總對李螓也有了大概的印象。
李螓雖沒有明說,但可以看出他這次并非栽在自身能力上,蘇總試着猜測,“不會是跟上司杠上了吧,哪家CEO舍得就這麽把你這條大魚給放出來了?”
蘇總分析洞察事物能力一流,李螓早在周景戎處有所耳聞,便故作憂愁狀嘆息:“您算是猜對了一半,不是得罪了上司,是得罪了上司他男朋友。”
此言一出,周景戎兩人都哈哈大笑,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兩人對他出色的外貌好一頓調侃才罷休。
不過李螓确實是來找周景戎的,他本身就對拉丁舞非常感興趣,加上此番回新加坡做了相當深度的研究,這回來意是想技術和資金一起入股周景戎這個項目。
多了這麽大一助力,周景戎自然樂開花了,三人圍在一團就之後的發展如火如荼地分析了整個下午才算完。
其實在李螓來之前,博古架旁還站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