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結

第四十章 心結

“你看我像是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的人麽?”

照原計劃,黎長溪是為了擺脫霍沉修的圍追堵截才讓周景戎和陸初來接應,他倆接到中途下車的楚默之後應該立馬将人送去機場,讓他出國躲一躲霍沉修。

沒想到卻遇到了楚世江的人,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現在還沒醒來。不過可能這就是命吧,楚默原本要搭乘的那趟航班失事,無一人生還。

其他人不知道中途遇到楚世江的事兒,都以為楚默上了那架飛機,周景戎正好順水推舟把人帶回來靜養着。

一來霍沉修聽到楚默死亡的消息,已經瘋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是真讓他見到楚默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醫生給楚默檢查時,楚默滿身都是性痕,足以說明霍沉修囚禁楚默的這些天幹了多少喪心病狂的事兒。

二來就是為了防止楚默出獄的叔叔楚世江,那個老賤人可見不得楚默好端端地活着。

再來就是楚默的傷确實太重,可能再也不會醒過來了,沒必要讓他的母親承受二次打擊。

另外他就算真的能醒,醫生也說過他雙腿粉粹性骨折,日後就算恢複得好能正常行走,卻再也不能跳舞了。

這對于楚默而言意味着什麽,周景戎不難想象。屆時楚默該怎麽面對外界面對自己,這是一個相當艱難的過程,周景戎想尊重楚默自己的選擇。

周景戎想得沒錯,霍沉修那狗東西不止折騰別人還折騰自己,從醫院出來路都走不穩就去找黎長溪打了一架,非得把楚默出事賴在黎長溪頭上。瘋瘋癫癫的沒有個人樣兒,怎麽都不相信楚默已經死了。

周景戎剛吩咐陸初要注意防備楚默的隐蔽安全,沒想到隔天就被姓霍的找上門了。

要是不知道事情原委的,看着他那悲悲戚戚如喪考妣的樣兒,可能還真就信了他有多愛楚默。

“楚默沒有死,沒有!周景戎,我求求你,告訴我楚默在哪,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以前的霍沉修再怎麽不堪至少還是意氣風發,周景戎從沒見過他這麽頹廢喪氣的樣子,但他再難過能比得上現在還躺在病床上生死未蔔的楚默痛苦嗎?

周景戎狠狠揪起霍沉修的衣領,惡毒道:“他死了,死得透透的,你但凡還有一點良心都不要不要再來胡攪蠻纏。全上海灘都知道你霍沉修是個什麽狗東西,也不是沒人提醒楚默勸他離你遠一點,但他就是一意孤行地相信你,甚至你他媽都背叛他了,那大傻瓜還原諒你一如既往地對你好要和你結婚,可你最後又讓他落得了什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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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戎越說越不解氣,抄起旁邊的棋盒就砸了出去,順帶着把手裏的霍沉修像丢一團垃圾一樣推了出去。

“別擱這兒嚎喪,你要是真能把楚默的魂兒嚎回來,老子不介意去半條命坐這兒聽你嚎個一天一夜!但是你能嗎?不能就少在這賣慘,老子見了你就犯惡心。現在人都沒了,你整這出虛頭巴腦的做作樣兒給誰看?感動你自己嗎,我呸!”

好端端的兄弟被霍沉修害成現在這個樣子,周景戎沒動手就不錯了。

陸初在旁摟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溫聲道:“你別激動。”

近段時間陸初對周景戎難得有這麽溫存的舉動,周景戎看了他一眼,臉色也稍微緩了一些,也懶得再繼續跟霍沉修瞎磨叽,幹脆道:“姓霍的,是不是沒了楚默你就活不了了?你要是真這麽愛他,那你下半輩子就該生不如死地忏悔贖罪去!”

眼前的男人面如枯槁,數不盡的悔意如同千絲萬縷将他層層包裹,把他禁锢在一個幽閉的空間無處可躲。與愛人的點滴過往在腦海中不斷回放,這足以從精神上摧毀一個人。

一米九多的大男人原該鐵骨铮铮,現在卻像是風一吹就會倒似的,連聲音都啞得不成樣子,“周景戎,你可以不告訴我楚默在哪,我會自己查,但你不能說他死了……他沒有死,他沒有死!”

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的心魔,成了支撐他的唯一執念。

陸初越過懷裏的周景戎,複雜的看着這個狼狽而悲哀的男人。

其實從某種角度而言,周景戎和霍沉修是同一類人,他們不懂得勢均力敵的感情為何物,習慣了以自我為中心。

所以總是在無形中傷害了對方還不自知,恰恰楚默被名為愛情的濾鏡蒙蔽雙眼,并沒有及時看清楚霍沉修是這樣一個人,所以才會不知不覺越陷越深,最後被傷得體無完膚。

陸初注意力放回周景戎身上,目光默默勾勒着屬于周景戎的每一寸線條。

他不是楚默,他将這個人了解得很清楚,他絕不會讓兩人走到這一步。

“陸初,我們走。”周景戎起身摟住陸初就走,心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只是單純看着霍沉修惡心,“你愛怎麽查怎麽查,但現在立馬從我家滾出去,老子碰見你這玩意就是晦氣!”

關于楚默的真實下落,周景戎捂得嚴嚴實實連黎長溪都沒透露。

霍沉修短期內看着不會死心,陸初怕他冷不丁會對周景戎下手,就把周景戎嚴防死守起來操碎了心。

好在倒沒真出什麽事,只是現在因為霍沉修的關系,霍家不少人都紮在了上海。周景戎不方便将楚默轉移到深圳,就将人留在了上海。

但不止是将楚默留在上海,連周景戎都像是被勾了魂一樣,幾個月來沒事就往上海跑,公司的事只要不是十萬火急都交給了副總料理。更別提對陸初了,因為過年的事兒,兩人之間的關系本就大打折扣,現在更是一日比一日微妙。

周景戎疲于面對這種狀态,又不太想就此放棄陸初。他本就不放心楚默,現在為了逃避和陸初相處的微妙感覺,更是樂得一趟一趟往上海奔了。

周景戎坐在病床前,照理用棉簽蘸着溫水給楚默潤嘴唇,好端端的美人被折騰得形銷骨立,周景戎心疼得不行,不停地絮絮叨叨:“寶貝啊,你快點醒來吧,我看你這張臉都快看膩了。”

無論是在上海還是在深圳,周景戎一有空就會過來陪楚默說說話,雖然沒有回應,但他也從沒放棄過。

“你說說你,讓你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你還偏死心眼兒,現在好了吧。讓你多跟我學學你不聽,害,之前大過年的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把陸初帶去上海,都還沒來得及讓你見見好好羨慕羨慕,這都叫什麽事兒……”

楚默于公對周景戎有恩,于私他倆有十來年的深厚交情,周景戎都不清楚自己對楚默到底是抱有怎樣一種複雜的心情,但他對楚默的耐心絕對是史無前例的。

他支着下把對病床上了無生氣的人無奈地自言自語,“你可真是我祖宗,我當初都沒睡到你,現在還要巴巴的伺候你。算我求求你了,快點醒過來吧,再怎麽下去陸初都要生氣跟我鬧分手了,好好一小美男到時候吃醋跟人跑了我冤不冤吶,要真那樣你醒來能把自己賠給我不……”

陸初獨自站在病房門外,将周景戎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薄唇微微抿住,光影打在他的側臉,并沒有因此變得柔和,反而更顯得冷硬鋒利。

周景戎來看楚默從沒避諱過他,他卻在周景戎不知道的時候也趕來看過兩次。

他曾從視頻裏,公演的舞臺上,看到過風華絕代的楚默,卻不想見到真人是在如此狼狽慌亂的情況之下。

可即便如此,即便楚默蒼白頹唐地躺在病床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也像一副精心勾勒的完美藝術傑作。

這樣的一個人,霍沉修會為了他癡狂發瘋又有什麽奇怪的,別說霍沉修,就連周景戎現在也因為他無心任何事了不是麽。

後來上海的風波過去了,霍沉修被霍家人看得緊,為了方便照顧,周景戎就将楚默接來了深圳。

沒想到來深圳的第二周楚默就醒了,只是得知自己雙腿廢掉不能再回到舞臺上跳舞,情緒有些失控。

周景戎不知該從何勸起,勉強安撫住楚默讓他睡下,自己則出門給他買東西。

外面風大雨大,一下樓陸初正好撐着傘過來接他。

自從把楚默接來深圳,陸初沒少忙前忙後地幫他處理,“今天怎麽樣,楚哥的情況好點了嗎?”

雖然病房裏現在氣氛壓抑,但看到陸初風裏雨裏趕來幫自己忙,灰暗的心情瞬間就重見天日了。

久違地想和陸初耍耍嘴炮,就捅了捅陸初的手臂,揶揄道:“我聽着這話,怎麽覺得一大股酸味兒啊?”

陸初卻沒有表現出一點想和他調情的意思,面色端方地道:“楚哥是你的初戀,我早就聽說過,而且你該知道,我不會吃醋。”

“行,我知道。”這個反應是周景戎沒有想到的,他強迫自己收攏情緒,連聲音都有點僵硬,“讓你盯着上海那邊,沒什麽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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