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許鹿绫扯着被子往後退,試圖去夠床頭的手機。
那黑影察覺到吓到了她,當即出聲:“是我。”
話音剛落,臺燈就被男人打開,燈光剎那間照在裴如殷臉上,暖黃色驅散了許鹿绫的恐懼。
許鹿绫捂着胸口,語氣還有點發顫:“你大半夜的站在那兒做什麽?!”
“有點睡不着,起來冥想。”
“哦,下次你出點聲音。”
有時候,她男友的行為奇奇怪怪。
光線柔柔地鋪在她身上,眼睫上綴着微小水珠,可能是噩夢吓的,随着眨動像蝶翼在顫動。
裴如殷突然那掀開被子,直接上了床,像是忍到極致後的爆發,大掌将許鹿绫後腦勺壓向自己,傾身吻了下來。
趁着許鹿绫毫無防備,撬開了她的唇,頂開齒貝。
“唔…!”
許鹿绫吓了一跳,太突然了!
但知道是裴如殷,她還是順從地張了唇。
她居然感受到他的些許生澀,生澀又激烈,截然不同的兩種情緒交織着。
以前的吻都是循序漸進,如春雨,纏綿悱恻,現在的卻像是烈酒,透着點狂。
不過交往的這五年,偶爾也有兇烈的時候,許鹿绫就當是情趣了。
好一會,裴如殷才松開她。
許鹿绫被壓在床上,發絲散在床鋪上。
裴如殷看了眼,輕語:“我想把床單被套都換了。”
許鹿绫還細細地喘着氣:“這不是你自己挑了很久才選中的?”
裴如殷:“突然不喜歡了。”
許鹿绫以為只是正常替換,說:“善變的男人,随你。”
裴如殷沒有再繼續,他凝神掃了眼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麽,将許鹿绫摟了過來:“睡吧。”
許鹿绫确實很困了,沒一會再次睡着。
後半夜她依舊睡得不安穩,醒來了好幾次。
每次醒來都會發現裴如殷睜着眼看她,他好像一晚都沒睡,就像明天是末日再也看不到一樣。
有了前面差點被吓到的經歷,許鹿绫這次更淡定了。
三小時的失蹤,不論是她還是他,都是很跌宕的經歷。
她拍了拍男人的背,困倦地說:“阿餘,我在呢。”
阿餘是裴如殷的小名。
男人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不少,應了聲:“嗯。”
許鹿绫看似柔弱,但內核相當穩定,她向來很懂得如何照顧裴如殷偶爾的小情緒。
第二天醒來,另一邊床鋪已經空了,裴如殷去上班了。
許鹿绫走到客廳時就忍不住笑了,餐桌上擺放着做好的艇仔粥、蝦餃、黃金糕,用保溫罩蓋着,大多都是裴如殷周末時親手做好放冷凍層,等有需要随時可以拿出來加熱。
每周他都會八大菜系輪換着做。
她當年那麽快淪陷,絕對有廚藝上大分的理由在。
吃完早飯,許鹿绫出了門,發現過道護欄上一只通體雪白的貓走在上面,它叫奶油,是隔壁902室養的。
許鹿绫就沒見過那麽愛遛彎的貓,總在小區各處看到它的蹤影。
許鹿绫朝着它打招呼,奶油掃了她一眼,傲嬌地仰着頭離開。
許鹿绫來到公司打卡後,正好遇到要出門的劉總。
劉總曾經創業成功後又來負債千萬,好不容易還完債,年過六十重出江湖再次創業。
用劉總的話說,六十歲剛好是敢打敢拼的年紀。
劉總看到她,皺了眉:“你的臉色太差了,昨天不是提早放你去接男友了嗎,出意外了?”
許鹿绫嘆了聲:“說來話長,但有驚無險。”
“沒事就好,”劉總還是很欣賞這個她特意挖過來的總秘,于是說,“早上你就幫宣傳部整理下咨詢和新聞,招标會我讓吳娜陪我去。”
許鹿绫一晚上都是零碎夢境,也沒硬抗:“謝謝劉總。”
因為與劉總女兒年紀差不多,劉總平時總是特別照顧她們這些貼身秘書。
工位上的吳娜朝着她打了個招呼,就踩着高跟鞋快步跟上劉總雷厲風行的腳步。
許鹿绫給自己泡了杯黑咖啡提神,浏覽着網頁,突然一則新聞沖擊着她的視網膜。
是一則重大刑事案件。
警方希望有線索的民衆能夠盡快聯系:
【有游客在石通河岸邊,人跡罕至的橋洞下,發現了一具被燒焦的男性屍體。
屍體呈現跪姿,頭部被割斷,身上有用的線索已經被大火燃盡。
警方正在開展地毯式搜索那顆消失的頭顱,但由于傍晚的一場大雨,已經将現場證據沖刷殆盡。
受害者的DNA也沒有在數據庫中找到與之匹配的。
預計死亡時間是昨日下午3點到6點。】
許鹿绫凝視了幾秒這個時間點。
她又查了下石通河,它其中一個流經地就在距離機場一公裏內。
她看着網頁上打了馬賽克依舊能隐約看到漆黑人體的照片,胃部一陣反胃,她幹嘔了幾聲。
一旁總經辦的其他同事詢問,她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原本不好的臉色更糟糕了。
相信任何人看到這麽殘忍的命案現場圖都會不适。
她将這則新聞簡單記錄下後,繼續浏覽其他咨詢。
同一天,有機場附近的村民家中闖入黑眉錦蛇,村民恐懼之下将蛇砍殺,從蛇腹裏找到了一枚被誤吞的精致男戒,它價值不菲,戒圈內刻了一排小字,現已報警尋找失主。
戒指的照片沒有細拍,需要等失主上門說細節才能歸還。
許鹿绫覺得那只男戒有點眼熟。
這應該是對戒,男女各一枚,兩枚合在一起能湊成某個圖案。
她手上就有同款的女戒,一低頭,中指上什麽都沒有。
想起來了,昨天回家洗澡時她摘下後,忘記重新戴上了。
…
下班時,天空陰雲密布,入梅的季節總是雨水頻繁,好像整個人都被裹上了潮濕。
剛到公司樓下,許鹿绫就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路虎停在路牙邊。
吳娜與她結伴下樓,不由感慨地說:“你男友昨天還在地球另一端吧,今天就趕來接你,都不用休息的嗎?不愧是咱這棟樓遠近聞名的24孝男友,恨不得時時刻刻粘着我們許大美人,啧啧。”
許鹿绫有點羞赧:“他正好今天不加班。”
許鹿绫告別吳娜,來到車邊,裴如殷越過手扶箱,将車門打開後遞過來一只紙袋,許鹿绫一擡頭就是男人溫和的笑意:“餓了吧,路過三景記,給你買了提拉米蘇。”
這是一家許鹿绫特別愛吃的蛋糕店,她接過紙袋,剛剛的惶惶不安平息了不少,說:“這麽貼心,需要我誇誇你嗎?”
男人瞥了她一眼:“少貧嘴,上車。”
關上車門後,許鹿绫察覺到車內些許不同,她鼻尖動了動,問:“你換香薰了?”
平時裴如殷用的車載香是小蒼蘭,如今卻換成更馥郁濃酽的絲絨玫瑰。
裴如殷:“偶爾換換心情。”
許鹿绫:“早讓你換其他味道試試,難得見你聽進去。”
裴如殷笑而不語,接過她的挎包放到後車座。
路上,許鹿绫說着今天公司發生的趣事,這是他們相處時的習慣,互相分享每日生活。
不知為何,她有意忽略了早上看到的那則可怖新聞。
她轉而看向戴着細邊眼鏡的裴如殷,他的五官是沒有攻擊性的俊美,戴上眼鏡顯得越發斯文,撲面而來的學者氣息,許鹿绫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她奇道:“怎麽突然戴眼鏡了?”
裴如殷沒有近視,不需要戴。
裴如殷看着前方紅燈,踩着剎車,沒好氣地說:“是誰上次說那誰誰誰戴上眼鏡後帥出屏幕,360度顏殺你。”
這說的是許鹿绫有次很迷一部偶像劇,裏面的男配就是個戴着金邊眼鏡的教授。
許鹿绫沒想到好幾個月前的事他都還記着,随即撇撇手:“哎喲,哪來的酸味,濃度超标了啊?”
兩人說說笑笑地回家,一到家,裴如殷就進了廚房做菜,來的路上他已經在生鮮超市買齊了晚上要做的菜。
許鹿绫則是打算去找戒指,在經過客廳時,她的腳步一頓。
裝飾櫃上的花瓶朝向,怎麽和出門時不一樣了?
許鹿绫以為自己記錯了。
她走入洗手間,在洗手臺上找了一圈,連櫃子都不放過,還往垃圾桶裏翻找,但她的戒指依舊不知所蹤。
她一臉糾結地回到客廳,此時裴如殷已經端着一盤熱騰騰的錢江肉絲出來,他說:“來嘗嘗醬料調的對不對,我新學了一種做法。”
許鹿绫心不在焉地坐下,裴如殷将菜盤放下的瞬間。
她心神一動,倏忽間抓住男人的手腕。
望着他同樣空空如也的手指,她問:“阿餘,你的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