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者
死者
面對明熙的疑問，7號律師搖了搖頭：“我只見過那位死者生前的照片和死後的樣子。死後的樣子我就不提了，生前的照片是她的丈夫，也就是1號給我的。1號當時說，他們的感情出了點問題，而死者喜歡看海，所以他們就進行了這次旅行，他跟死者說，如果這次旅行結束，還是想離婚，他們就去民政局。”
“那嫌疑不就更大了嗎？現在國內還有離婚冷靜期，光是新聞上，就有好幾例死在冷靜期的。”葉尋單手撐着腦袋，皺起眉道。
“當時證據不足。”7號律師頓了頓，接着說，“我對死者的所有認知都來源于她的丈夫，不一定準确。她丈夫說，妻子是一個不切實際的空想者，他覺得妻子不安于室，最後出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明熙低聲呢喃：“不安于室……他是想把死者鎖在家裏嗎？”
“是的，他認為妻子選擇嫁給他了，就應該安分守己，在家裏相夫教子，而不是抛頭露面。1號是一個非常傳統、典型的男權沙文主義的豬。”7號律師嘆了口氣，“而且1號還家暴，這樣的人，誰能忍受？死者如果真的能離開1號，一定會活得很好的。死者應該是畫家，我看過她的畫，結婚前的畫很有靈氣，結婚後的畫風變得壓抑，但是她的最後一張畫……給我的感覺好像是在期待新生，可惜，這張畫後來被1號毀掉了。
“所以，你也懷疑是墜亡案是謀殺？”明熙目光漸凝，指腹摩挲這玻璃杯，低聲問道。
7號攤開手說道：“但我是1號的辯護律師，我不可能因為一些沒有根據的猜測去坑我的客戶。”
話音剛落，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1號寸頭男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出去，現在回來的時候滿頭大汗，大口喘着氣說：“出……出事了！5號他死了！我剛才看他一直沒來，他這個人一直挺拖延的，我就怕他耽誤事，特意出去看了一下，他的門沒鎖，人就躺在床上，體溫已經沒了。”
“什麽？”4號法醫站了起來，眉頭緊鎖，“帶我去看看。”
其他玩家也紛紛跟了過去。
明熙和葉尋落在隊伍的最後，葉尋的表情有些凝重，他轉頭看向明熙，四目相接的剎那，明熙面色平靜，心卻漏跳了一個節拍。
但下一秒，葉尋握住了他的手，小聲說：“別怕，如果你怕的話，我們就留在餐廳。”
他知道明熙親眼見證了他母親的墜亡，他擔心明熙看見屍體會做噩夢。
明熙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沒将手抽出來，只是問道：“你不怕嗎？你應該沒見過屍體。”
“見過的。”葉尋低下頭，神色晦暗不明，擡眼裏，目光含着一絲笑意，“你是在關心我嗎？”
明熙面色一冷，将葉尋的手掙脫開：“怕你看見屍體像沒馴化的狗一樣大喊大叫，很吵。”
葉尋偏過頭，耳尖微紅，明熙說的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但當時，他人生地不熟的，叫一下也很正常，明熙非得用膠帶捂住他的嘴，他還以為自己要被送去宰了。
每次他大喊大叫，明熙就會把他的嘴堵上，一開始是用膠帶，後來是用別的東西。
葉尋小心地揪住明熙的西裝袖口，輕聲說道：“不會的。”
這次，明熙沒有甩開他。
衆人到了5號的房間外，4號法醫叫住了即将推門的1號寸頭男：“你們不要靠太近，也不要發出聲音影響我工作，趕緊聯系節目組報警，這邊沒有工具，我只能進行簡單的屍表檢驗。”
2號總經理出聲道：“大家的手機還有信號嗎？”
“咦？昨天還有的，怎麽今天沒了？”3號甜品師蹙起眉，眉眼間凝着一抹擔憂。
2號冷靜地說：“我去找主持人，看看他有沒有辦法聯系節目組和警察。”
而4號已經進入工作狀态了，對于身後發生的騷動毫無反應。
“屍體表面衣着整齊，應當是洗漱後穿上睡衣入睡後死亡，死亡時間應該是昨晚九點至十點。除了口唇及雙手發绀外，體表并無其他顯著特征。”
“就目前的情況看來，我無法草率判斷5號的死因。”4號掩着口鼻從房間中退出來。
1號探頭進去看了一眼，嘔了一聲，連忙往外撤。
明熙沒有進去，只是和葉尋一起，靜靜地站在走廊裏，直到2號面色蒼白地回來。
“餐廳裏多了一個音箱，一直在回放主持人的語音——昨晚5號死亡，請各位玩家找出狼人，并于下午五點将兇手公投出局，如果無人投票，船上的炸彈将會全部爆炸。”
“所以，這是個騙局？這根本就不是一場簡單的真人秀……而是一場真人狼人殺？！”1號寸頭男瞪大了雙目，靠在牆上，緩緩地癱坐在地上，“怎麽會這樣……雖然我和5號因為他欠錢不還傷了感情，但是我也不想他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在船上，到底是怎麽回事？真的是狼人殺了5號嗎？”
4號法醫說：“從屍體的情況來看，的确是狼人行動時間死亡的，但具體的死因我不知道，需要解剖。”
明熙咳了兩聲，說道：“不如先看看死者房間有沒有線索吧。”
“人都死了，重要嗎？我們現在不該先确認一下船上到底有沒有炸彈嗎？”8號酒保慌張地說道，“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在這裏！”
“如果發現了炸彈，你們打算怎麽辦？拆掉？你們之中……有人會拆彈嗎？”明熙語氣平靜地問道。
衆人陷入了沉默。
4號法醫開口說道：“如果真的有炸彈，我會從游輪上跳下去，雖然會泡成巨人觀，但說不定還能沖到岸上，有個全屍。”
“全屍重要嗎？人死了還不是送進火葬場？”1號寸頭男蹲在地上，冷笑一聲，“反正都是化作灰，還不如炸死來得痛快。”
6號大學教授嘆了口氣：“那就分兩撥人，願意查看游輪情況的就去看，不願意的就留下找找死者的線索。”
葉尋湊近明熙，認真地問道：“你要去哪？留下還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