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許承嶼打斷周齊：“線放得再長在我這也沒用。”他把眼鏡戴上，“好了，你說那麽多不過是要我一起去喝一杯。地址和時間你發我手機，現在你可以走了，別打擾我工作。”

“那麽說定了哈。”周齊站起身，走了兩步又折回來，“能借你小秘書用用不？公司我還不太熟悉呢，需要一個人帶我逛逛。”

許承嶼朝周齊甩了甩手，連一個眼神也沒給。

周齊目的已達到，便也不多讨沒趣，屁颠屁颠地找他的小秘書去。

周齊離開後，許承嶼靠在椅背上，手指在鼠标滾輪上卻沒動。

“你不至于看不出，你家那小護士和你在一起是有目的。”

“她線放得長……”

周齊的話在他腦海裏循環播放。

喬思然會是為了利益和他在一起的人嗎？

他很懷疑。

他t能讓她待在他身邊，自然是試探過她的。

而試探的結果是，喬思然對物質從來都沒有顯示出太大的需求。

事實上，他送給她的那些首飾她基本不戴。

偶爾問起，她也會以用不慣，嫌累贅來答複他。

那些首飾依舊每日躺在首飾盒裏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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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帽間那些最新款的衣裙，她也很少穿。

喬思然大概是他認識的、對奢侈品名牌最不感興趣的人了。

在她看來，衣服只要穿得舒服就好。

他也從不接送思然上下班，連司機也沒給她配過。

他以為思然會自己開口跟他要輛車，或要他給她配個司機什麽的。

但她沒開過口。

她依舊每天坐地鐵上下班。

沒有抱怨、沒有暗示，就好像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甚至好奇。

那份要辛苦三班倒，又掙不了幾個錢的工作，喬思然為什麽還在做？

有時候他都想問她，這份工作真那麽吸引人？

但更多時候，他會有種不因為有錢而被人靠近的欣慰。

他敢說，喬思然對他不是沖着利益去的。

那麽周齊說的放長線呢？

他對周齊說線放得再長在他這也沒用時，他是認真的。

無論喬思然是不是放長線，她從他這裏不會得到比他想要給她的更多了。

可仔細想想，許承嶼又沒那麽敢擔保了。

在他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喬思然在他這似乎逐步占居了越來越重要的地位。

就拿她想領養狗狗的事來說，為了這事她跟他鬧了一個多月的別扭。表面上看是思然先低了頭給他發信息，他不理不睬，似乎占了上風。事實呢，卻是他得知了她生病的消息後，在曾子瑜和沈諾娴的訂婚宴上早退了。

曾子瑜是他最好的兄弟，沈諾娴是他心底的波瀾，而他卻為了喬思然這麽個不起眼的人提早離場。

這放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更甚至，他在醫院照顧了她一晚上。

他什麽時候做過照顧人的事？

有些事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

中午，喬思然和湯雯一起去食堂打飯。

喬思然打好飯，恰好有人吃完留出兩個空位子，她在那裏坐下，剛要朝湯雯揮手，湯雯已經看到她，朝她走了過來。

“今天的糖醋小排做得真好。”湯雯在喬思然旁邊坐下，完全是羨慕的語氣。

喬思然看了眼她打的菜，一份椰香西藍花，一份口蘑燴雞片，哪裏有糖醋小排的影子：“那你怎麽不打一份？”

“我在減肥。”湯雯有氣無力地說。

“你什麽時候開始減肥的？”喬思然吃驚，湯雯164的身高96斤的體重算很瘦了，搞不明白她怎麽突然就開始想減肥了。

“就今天開始的。”

“你那麽瘦，哪裏需要減肥！”

“沒有！你摸摸，這裏，還有這裏，都長肉肉了。”湯雯把衣服撩起來一些，讓喬思然看得清楚些她腰間的軟肉。

喬思然笑着把她的衣服放下，寬慰她：“沒有的事，哪裏胖了？”

湯雯咬了口西藍花，說道：“你今天跟周醫生去查房了，大概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喬思然問，一面夾起一塊糖醋小排送進嘴裏，确實很美味。

“之前不就說要拍個絕症少女的電視劇嗎？就是那個《心音》劇組。今天你去查房的時候，他們劇組有人過來，好像是要到我們醫院來取景，先過來看看。”

“嗯，然後呢？”喬思然搞不懂人家劇組過來取景跟湯雯減肥有什麽關系。

大概是西藍花不對湯雯的胃口，她開始吃口蘑燴雞片：“一起過來看的人裏有任沐陽。”她頓了頓，看向喬思然，“任沐陽你知道的吧，就是最近挺紅的那個小花。”

喬思然聲音很輕地問了句：“任沐陽？”

湯雯又夾了片雞片：“就是她！你不知道，電視裏看也沒覺得她很瘦。真人怎麽形容呢，就是站在她旁邊，覺得自己胖得像頭豬。”

喬思然放下筷子，看着湯雯，眼神閃了閃：“過來看看就過來看看，但為什麽來我們SVIP病房？”

“不知道，沒人說。估計要是真敲定下來，我們SVIP病房會是取景地之一。”

喬思然用筷子戳了戳碗裏的米飯，眼神有點游離。

“哎，思然，你知道嗎？今天看到任沐陽，她穿了件印花衛衣配修身牛仔褲，和平時的精修照不大像，她穿私服我倒覺得和你有點像。”湯雯點了點頭，繼續自說自話，“不過她看上去更時尚點，哪怕是衛衣配牛仔褲看上去還是又酷又飒。你呢，是溫柔款的，你穿衛衣配牛仔褲的話就很清爽自然。思然，你放心，我更喜歡溫柔款的。”湯雯最後又加了這麽一句。

喬思然朝她笑笑，沒有說話。

任沐陽要是真來他們SVIP病房拍戲的話，應該也不會注意到她，她想。

***

要下班前，喬思然發了個信息給許承嶼，提醒他下個星期又要複查了，讓他先空出時間來。

許承嶼沒回複她，她沒多想，許承嶼就是這樣的，想回複就回複，不想回複就直接忽略。反正他自己心裏有個數就行。

剛要把手機放到包裏，準備下班，提示音響起，是王嫂發來的語音。

喬思然沒點外放，直接轉文字。

王：【許先生說不回來吃飯，喬小姐晚上想吃什麽？】

喬思然回了王嫂信息，說了兩個簡單又想吃的菜。退出微信的時候，看到有推送，是有關談煙的。

談煙是談爅的妹妹。

最近一次聯系是幾個月前。

那個時候談煙還在國外，她問她：【還回來嗎？】

談煙回她：【會回去的。】

而她們最後一次見面還是一年多前。

那個時候她在酒吧喝醉了，是談煙把她接回去的。

本來談煙回國她應該和她見個面的。

她們關系一直就很好。談煙稱呼她思然姐，後來甚至直接叫她小嫂子，她也一直把談煙當作自己的親妹妹。

但現在，喬思然不知道怎麽面對她。

她不知道怎麽跟談煙說，她如今和許承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