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離奇
離奇
灰蒙蒙的陰天之下, 長發男人身穿的紅色西服，猶如一滴暈染人間的鮮血。
鮮麗，濃稠。
對籠罩人間的陰霾無聲叫嚣。
灰色的墨鏡半遮他秾麗的容貌, 黑色襯衣的領口沒有扣上, 鎖骨若隐若現。
烏黑的長發令他右耳的鮮紅耳墜, 隐隐約約。
男人舉起警戒線，含笑走進案發現場, 指間夾着香煙。
他是紅隊的隊長蕭馳，負責破解紅色街區的怪談領域，擁有數支帶“紅”字命名的分隊。
紅隊是一科之中, 積分遙遙領先的隊伍，是一科的王牌。
大部分圍觀的小混混和流浪漢神情微妙，不情不願地遠離案發現場。
男人漠然一瞥留在原地的一名流浪漢, 把煙頭摁在他的肩膀。
摁滅。
“啊……”流浪漢疼得大叫。
“滾。”
流浪漢對上墨鏡後面的陰郁眼神, 屁滾尿流地跑了。
老李雖然懼他五分, 但是公事公辦。“蕭隊長，無關人員最好別進來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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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馳沒看老李，視線攫取鹿苗的身影，似笑非笑。“鹿隊長和命案有關系？”
鹿苗冷若冰霜。“我有任務在身，不像蕭隊長無所事事地來迎接我這位客人。”
警戒線外, 兩名紅隊的隊員冷汗直流, 不悅地狠瞪鹿苗。
她絲毫不把蝦兵蟹将放在眼裏，直嗆蕭馳：“麻煩無關人員離開案發現場。”
蕭馳不怒反笑，伸手想觸碰鹿苗的熒光綠耳墜。
鹿苗拍開他的手。
“呵……”他笑吟吟地端詳留下淺淺紅印的手指。“鹿隊長現在只有一個任務吧？我想想，好像是和群聊有關？”
她眸裏含鋒。“你們這麽閑, 沒被怪談領域選中嗎？真是可惜。”
“鹿隊長就是靠嘴硬獲得額外獎勵嗎？”
“原來蕭隊長是靠臉破解？”
一旁的老李被針鋒相對的氣氛悶得冒冷汗。講真，他生怕鹿隊長下一秒被蕭馳噶了。
只有鹿苗看清墨鏡後的一雙眼睛, 其飽含興奮之色。
變态！
老李硬着頭皮咳一聲，打斷二人：“鹿隊長，你要檢查屍體嗎？”
蕭馳沉下臉垂眸，含笑的唇抿緊。
鹿苗朝蕭馳抛一記眼刀。“如果蕭隊長沒有要緊的事，請別妨礙我們辦案。”
他扶了一下墨鏡。“紅色街區是我們負責的區域，如果鹿隊長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随時聯系我。”
鹿苗頭也不回地走向屍體。
蕭馳漫不經心，轉身離開。
屍體攜帶的線索一如法醫所說，沒臉沒外傷，缺失血液，需要進一步的檢驗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
“屍體怎麽出現在垃圾桶？監控拍到抛屍的人嗎？”她問老李。
不多時，面露難色的辦案的警員回來。“李隊，可能拍到垃圾桶的商店不肯提供監控錄像。”
“什麽？！”老李勃然大怒。“警方要辦案，哪怕他們是□□也要配合！”
“呃……”警員苦惱地瞄鹿苗。“那些店老板說，要蕭哥的同意才能給我們看監控錄像。”
老李的怒火瞬間熄滅，露出苦笑。“鹿隊長，這……”
她冷冷地撥打蕭馳的手機號碼。
對方的語氣興奮極了。“哎呀，鹿隊長，這麽快需要我們幫忙嗎？”
“你樂意幫這個忙嗎？”
“當然。”
“條件是什麽？”她單刀直入，不信一條老狐貍願意無償幫忙。
“呵呵，我就喜歡你的爽快。”
“快說。”
“我想想……不如把你們熒綠隊的五成積分送給我們？”
“你們紅隊已經弱到吸納別隊的積分才能生存嗎？”鹿苗環顧四周的監控探頭，發現停靠斜對面的轎車。
她立刻做手勢，示意老李找轎車的主人。
老李眼前一亮，聯系交通部的同僚查找車牌號，找到轎車的主人。
電話那頭的蕭馳低笑幾聲。“我開玩笑的，我怎麽舍得熒綠隊被淘汰呢？那就不好玩了。不如這樣，下次我邀請你們熒綠隊來紅色街區的怪談領域合作？”
她暗暗冷笑。
他無非想獲取她得到額外獎勵的方法。
“我需要考慮。”
“沒問題，如果你們辦的命案不急的話。”
這時，一個戴粗金鏈的中年人與轎車旁邊的警員接頭，準備打開車門。
鹿苗裝作不爽：“你這是強迫。”
“我喜歡強迫，你不知道嗎？”
“變态。”
那邊的車主拆出行車記錄儀。
“哎呀，你罵人的聲音真好聽。”
鹿苗的語氣迅速轉冷：“我不答應，再見。”
嘟——
電話那頭再沒有吭聲的機會。
現場的女警攜帶筆記本電腦，她把行車記錄儀的存儲卡置入讀卡器。
“有了！”
她一聲呼喚，鹿苗和辦案的警員圍着筆記本電腦。
監控錄像遭到一幀一幀地倒退。
在淩晨兩點半左右，錄像的畫面發生扭曲。
從扭曲的畫面倒退半秒，畫面恢複正常。
由于報案的小混混打開垃圾桶的蓋子才發現屍體，而且監控錄像中，垃圾桶的蓋子始終蓋着，因此除了扭曲的畫面，他們別無發現。
屍體像是憑空出現在垃圾桶裏。
不過鹿苗已經找到想要的線索。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信息的提示音。
除了“夜貓子之家”100+的新信息炸群，還有賀平安給她發來的文檔。
沒多久，老李接到治安部的來電。
“老李，麗都旅館這邊需要你過來一下。”
“麗都旅館出什麽事？”
旁邊的鹿苗瞟來。
“這邊有一宗離奇的失蹤案，經過我的下屬勘察現場，認為應該轉成刑事案件。”
心事重重的老李挂掉電話。
“老李，我和你一起去麗都旅館。”
老李詫異。
随後，一輛警車和一輛黑色機車駛離。
停靠路邊的黑色轎車降下半截車窗，飄渺的一圈白煙飄出車窗。
朦胧的煙霧令蕭馳的面容危險又魅惑。
“鹿隊長，我有耐心等你來。”
天色越來越陰暗，呈現泛灰黃的現象，陽光被厚厚的烏雲遮蔽。
“……現時監測空氣的污染指數AQI為174，預計未來6小時內出現霧霾天氣；預計未來12小時內出現黃色預警霧霾，請各位市民做好出行安排，并做好防護的工作。”
麗都旅館前臺的收音機播放實時的天氣預報，大堂的沙發上有一對哭哭啼啼的中年男女。
消瘦的前臺小妹領着鹿苗和警方來到案發的房間。
這是一間擁有雙人床的房間。
愁眉不展的民警已在恭候。
民警對于怪談調查部的制服不陌生，默認鹿苗也是辦案人員，領着他們往裏走。
看到敞開的衛生間，鹿苗心頭一跳。
衛生間內不見受害人，只有兩部手機躺在地上。
“老李，這起失蹤案很古怪。”民警愁眉苦臉。“其中一位失蹤者的媽媽來電，聯系不上失蹤者然後報案。我們趕來的時候沒有人響應敲門，需要使用旅館的備用磁卡開門。”
“衛生間的門關着嗎？”
“反鎖。”民警的話駭人聽聞。“我們進來後發現衛生間的門反鎖，撞開門後發現衛生間裏面沒有人，只有地上的兩部手機。我們查過走廊的監控，入住者是兩名年輕的女子，關系未明，沒離開過房間。”
“她們幾點入住？”鹿苗問。
“昨晚十點二十分。”
“家屬幾點打給失蹤者？”
“早上六點四十分左右。”
“家屬有說她為什麽到旅館住嗎？”
“說是去見朋友。”
“家屬有隐瞞。你們再嚴肅盤問，一定能問出匪夷所思的信息。”鹿苗戴上手套，跨進衛生間檢查失蹤者的手機。
民警和老李面面相觑。
兩部手機沒有散發淡紅色的光圈。
“老李，找技術人員解鎖手機，查看她們的手機有沒有安裝企鵝軟件。”
聞言，老李的目光閃爍一下。“好的，我馬上找人來。”
鹿苗留在衛生間內，沒找到任何掙紮的痕跡。
兩個女人躲在衛生間裏面然後失蹤，而不是死去。
她回想群裏發布踢群員出群的系統信息。
她明白了。
她們違反了規則。
群規則沒有明确禁止兩名群員躲進同一個衛生間，也沒有明确表示允許。
她們的失蹤是違反規則的代價，還是另有目的？
鹿苗背向衛生間的門口掏出手機，仔細浏覽十一條群規則。
不對，有暗示禁止。
慢着。
她重新查看踢群員出群的系統消息，發現詭異的關鍵信息。
午夜開啓“一起聽歌”的春夏秋冬，沒有被踢出群。
她立刻上網查找“紙錢少女”這首歌。
“鹿隊長。”老李也進來衛生間。
鹿苗收起手機。
他心事重重的t模樣。“你參與辦案，這兩件案子跟怪談領域有關系嗎？”
“是的。”直言不諱的她注視老李的表情變化。“如果我沒有猜錯，兩名受害者于淩晨失蹤，和一個企鵝群有關系。”
果不其然，老李又避開鹿苗的目光。
“老李，你或者你的同僚也知道這個怪談領域嗎？”
老李擦額頭的汗珠。“有的話，我就不會沒有頭緒辦案。”
“哦，跟這個怪談領域扯上關系的不是你。”
他頓時停下擦汗的動作。
“哎喲……”敗下陣來的老李哭喪臉。“鹿隊長別逼我了。既然你知道這個怪談領域，肯定也知道它多麽危險和詭異，我們必須保護好個人信息。”
鹿苗反而輕松，拍他的肩膀。“放心，參與者可以是同盟也可以是敵人。我不會難為你，有需要的時候我親自找他。”
啊？
老李臉色發白，雙手發抖。
不是吧，她怎麽知道局裏有誰參與？？？
“你——”他難以置信。
鹿苗神秘一笑。“警局和政-府一直是合作夥伴，以後也是的，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