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物的多樣性
生物的多樣性
霧霾的濃度依然能遮天蔽日。
鹿苗完成白天的室內訓練, 準備回宿舍。她無視在跑步機上的橘隊隊長，那飽含不甘心和愠怒的怨念。
他懷有雙重的不甘心，因為長跑訓練的數據比她低。
她娘的！
她的肺活量什麽時候變那麽大了？
運動出汗過後, 身心舒暢的鹿苗明顯感到身體機能比以前優秀。
“是不是吃過獎勵的物資, 體質會提高？”
“可能吧, 只有她吃過……”
他聽見旁邊的隊員竊竊私語，拳頭握得更緊。
粉隊的人揶揄藍隊的人。“你們藍隊知道怎麽獲得額外獎勵嗎？”
藍隊的隊員不喜歡理會一科的人, 目不斜視，一聲不吭。
“呵，連你們也不知道啊。你們藍隊和熒綠隊, 不是一向友好的嗎？”
“對呀，你們隊長以前不是鹿隊長的隊長嗎？關系變差了呀？”
藍隊的隊員開始不耐煩。
這時，一頭粉毛捧着喝水壺經過, 突然潑其中一個粉隊隊員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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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懵了, 随即暴跳如雷地罵王可可。t“死三八你幹嘛潑我！”
王可可漫不經心地搖晃壺裏的水。“沒有經過過濾的髒水最合适潑嘴賤的人。”
“你！”
王可可立刻捋起袖子。“想跟老娘打架是嗎？來呀！”
那隊員慫了, 惡狠狠地怒瞪王可可。
鹿苗與藍隊的隊長相視一眼，喊走王可可，順便漠然一瞥粉隊的隊員。“你們一科的吊車尾沒了，不想變成這季度的吊車尾就少說話多做事。”
被戳到科室的痛處，粉隊百辭莫辯。
“鹿隊長說得對呢, 我們隊要多加訓練才行。”跑步機上, 如洋娃娃漂亮的小蘿莉，氣喘籲籲地笑道。
粉隊理虧，不敢反駁自家隊長。
鹿苗淡然一瞟小蘿莉，帶領隊員離去。
更衣室門前, 賀平安交給她一袋紙張。
“謝謝。”她眼含隐約的笑意。
傍晚，已昏天暗地。
鹿苗等待自熱火鍋的時候, 給司瀾發微信，試探他是不是“夜貓子之家”的群員。
［鹿］：晚上好，司先生吃飯了嗎？
［司先生］：還沒，你呢？
［鹿］：也沒。最近總是霧霾天，你這兩晚睡得好嗎？
［司先生］：我們程序員習慣熬夜^_^
此話模棱兩可，使鹿苗緊皺眉心。
［鹿］：周末也要加班嗎？
［司先生］：公司不會占用我們周末的時間^_^
她搔頭發。
再這麽聊下去根本不得要領。
她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
［鹿］：最近出現一個詭異的企鵝群叫夜貓子之家，你在裏面嗎？
［司先生］：你認為呢？
［鹿］：在
［司先生］：^_^
鹿苗得謹慎對話，因為不确定他有沒有被管理員替代。
［鹿］：祝我們順利破解
［司先生］：^_^
今晚群裏的氣氛比昨晚活絡，按照倒計時的時間，今晚是管理員巡視的最後一晚。
大家歡呼雀躍明晚終于可以睡個好覺。
張連等人沒有在群裏透露管理員替代群員的事情，他們裝作若無其事，一如既往地水群。
午夜的零點猝不及防而至，宿舍的燈全部打開。
［系統消息］：群主已開啓全員禁言！
加入“一起聽歌”的群員擴增至15人。
鹿苗躺在床上玩會手機。
衛生間的水龍頭隐約要落下一滴水珠。
水龍頭對面的鏡子則貼着一張紙，上面打印八個黑色字體：
擾民止步，和諧共處。
衛生間的燈驀然關掉，漆黑來襲。
吱——
衛生間的門自行半掩之際，露出貼在門後的标語：和諧鄰裏，勿擾民安。
一股腥臭味沖出衛生間，沖入文字的海洋，被牆上張貼的“标語”包圍。
——你不是人。
——你當不了人。
——你是爬行動物。
——物種決定了你的生存方式。
——淤泥是你家。
……
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是幼圓體，字體輕微的弧度像若隐若現的嘲笑嘴巴。
啪。
大廳的日光燈自行爆破，碎片飛濺。
沙沙沙——
陰暗的大廳響起奇怪的拖行聲音，朝着卧室來。
明顯的腥臭味徘徊卧室的門口，進不去。
床上的女人蓋着薄被，翻了個身，唇角勾起嘲諷的冷笑。
大廳的牆壁莫名冒出水氣，濡濕每一張“标語”。
紙張變得皺巴巴，上面的文字随之扭曲。
像氣得扭曲的臉龐。
另一邊，獨居的宋蓁也待在卧室。
今晚比較特別，衛生間不再莫名其妙流水，吵鬧的聲音減少許多。
但是衛生間、大廳，可能連廚房的燈也熄滅，比昨晚熄滅的速度快，她惴惴不安地環抱膝蓋，不敢正眼瞧昏黑的大廳。
沙沙沙——
大廳響起從未有過的怪聲，害她的胸口一突一突。
她側耳分辨片刻，認為是某種生物爬行的聲音。
蟲子！
她莫名想起南江植物園裏面的絲蟲。
然而大廳的生物絕對比絲蟲的體型巨大，其爬行的聲音沉甸甸的。
出于職業病，她多麽想瞅一下大廳的爬行動物，見識生物的多樣性。
宋蓁為了活着，硬生生地忍住了。
只是餘光難免掠過一團陰暗爬行的黑影。
噼啪！
大廳的椅子發出移位的聲響。
那黑影扭動，憤怒。
她閉眼深呼吸，蒙頭躺下來之際，聞到飄蕩的腥臭味。
她咬緊下唇，僞裝睡着。
張連和馮岩也遇到類似的情況，“沙沙沙”的怪聲圍繞他們打轉。
張連盤腿坐在床上，閉眼忍耐。
隔壁房間的馮岩則閉着眼做仰卧起坐，分散恐懼的情緒。
而有幸臨時獨住空置宿舍的陳展欽，因為兩天連軸執勤，終于熬不住，聽着衛生間裏催眠般的“沙沙沙”聲睡着。
他累得打鼻鼾。
很快，衛生間響起另一道鼻鼾。
此起彼伏。
有的人一夜未眠，有的人一夜無夢。
清晨六點四十五分，日出東方。
群裏的全員禁言狀态還沒解除。
這一天，只有三名群員被踢。
直到早上八點整，群主才冒頭。
［群主］：倒計時結束。
［群主］：恭喜各位度過愉快的三天，為了補償睡眠不足的各位，現開啓線下聚會活動。
［群主］：主要的活動內容為線下競賽，勝出者可獲得一瓶治療核輻射放射病的特效藥：RN99。
［群主］：［RN99圖片］
［群主］：線下聚會的注意事項将以私聊的方式，發送給各位，謝謝支持！
鹿苗迅速把“RN99”的圖片保存下來，通過浏覽器的識圖功能搜索它的來歷。
不料查無此圖。
目前，任何醫藥公司還沒研發成功，針對核污染的放射病特效藥，甚至沒有方法抵禦核污染。
因此，這瓶特效藥絕對成為人類醫學史上的裏程碑。
她必須贏回來，為熒綠隊争取高額的積分。
于是，她把群主發言的截圖轉發給陸星揚。
對方速回：到辦公室等我！
不久，一則私聊信息喚她回神。
［群主］：群員小草芳芳您好，恭喜您獲得線下聚會的資格，請您将于今晚20點，準時抵達南江體育館觀看足球比賽，只能提前十五分鐘抵達，并注意以下事項：
1，請勿輕易向其他群員洩露身份。
2，足球比賽開始的時間為20：05，請勿遲到，否則後果自負。
3，請勿洩露這份注意事項給其他群員，否則後果自負。
4，為了創造和諧的觀看環境，請勿攜帶危險物品進場，如刀具、火種、槍械、利器、大件鈍器等等，否則沒收。
5，允許攜帶筆和紙。
6，球賽不設拉拉隊，球賽的觀看指南在主館的大門處領取。
［群主］：祝您觀看愉快！
鹿苗快速浏覽完六條注意事項，抄起過濾口罩和外套出門。
趕到陸星揚辦公室的時候，他不在。
鹿苗坐着等他回來，順道上網搜索南江體育館的平面圖。
半小時後，紅發張揚的陸星揚回來。
“你等會，我先做幾下深蹲。”他深呼吸，在角落開始深蹲。
鹿苗深知他焦慮，并沒催促他。
“呼……不行，這一次太刺激了！”陸星揚叉腰做高擡腿。“你知道嗎？我聽韓老大的口吻，可以确定我們怪談調查部只有你一個人進這個群，也就是說一科和二科只有你有資格争奪世上沒有的特效藥。”
“軍方和警方有人獲得資格。”她不悲不喜。
“對啊！”陸星揚換做扭腰運動，一刻也停不下來。“正因為你要代表政府出戰，我才這麽緊張！”
“你必須贏回來，為上次塗瑩坑你們進開放式怪談領域出一口惡氣！把‘榮耀’兩個字甩到一科的臉上！”
“你這樣，我很大壓力。”
講真，她冷着臉說這樣的話，陸星揚才不相信。
“這一次你孤身作戰，你自己看着辦，報告寫漂亮些就行。”
鹿苗嗓音冷淡：“如果我贏回來，積分有多少？”
陸星揚笑吟吟地豎起兩根手指。“雙倍。單指争奪特效藥的怪談領域，雙倍積分，并且豁免今年的季度積分淘汰。”
她勾起唇角。
每個科室積分最高的一隊，全隊每人獲得季度獎金兩萬塊。
“有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我需要一份南江體育館的詳細資料。”
旁邊的南江軍事基地內，張連向上級提出請求。
“沒問題，今晚你和馮岩必須贏，這關系到軍方的顏面。”
“明白。”
張連的眉間隐約含憂。
今晚的對手并不容易打敗。
尤其是那個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