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媒介
媒介
邵蓉蓉和耳釘女聽得一愣一愣的。
黑乎乎的電梯間陰森森, 不安的耳釘女摩挲雙臂。“我們現在進不了電梯。啊，規則說樓梯也是正常的情況下才能使用，表明樓梯和電梯的使用規則是一樣的。”
“就是說我們要留在這一層？”邵蓉蓉轉念一想, “那我們找回有血字的走廊就能離開這一層吧？我不要永遠留在這裏。”
“問題是不知道怎麽找回原來的走廊。”
“先回去點蠟燭。”說完, 鹿苗快步走出電梯間。
接着她停在走廊開端的值班通知書前面。
跟來的邵蓉蓉和耳釘女, 看着她把張貼的值班通知書揭下來。
兩人吃驚地瞪目。
“為什麽要揭下來？”
“能揭下來嗎？”
“沒有明文禁止。”鹿苗小心翼翼地揭下值班通知書，上面的文字掠過金色的閃光。
一剎那, 她産生規則文字如眸子，眸光流轉的錯覺。
映着淡淡的路燈，文字的紫色濃稠鮮麗, 仿佛随着浮誇的筆劃外溢，掩不住渴望且挑釁的情緒。
沒錯，她覺得這些規則文字在挑釁她。
真奇怪, 文字本該沒有生命, 但她手裏的紙甚至文字像是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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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張的紋路帶給她的感覺, 隐隐與掌紋相似。
見鬼了。
鹿苗收起匪夷所思的念頭，帶上值t班通知書到第二個部門的辦公室。
電視制作部。
三人一起進去，射入手電筒的燈光。
正對門口的是大會議室，旁邊挨着小會議室。小會議室的旁邊是主任的獨立辦公室。
這個部門跟隔壁一牆之隔，有一扇木門互通。
“怎麽又有一扇門在牆的中間？”邵蓉蓉吐槽老土的設計。“直接用落地玻璃隔開不更好, 沒那麽壓抑。”
鹿苗若有所思她的話。
“這一次我們別分開找了。”
她們贊同耳釘女的建議。
辦公區寬敞, 十來張辦公桌集中擺放在區域的中間。
桌面雜亂，不少文件夾和紙張灑落地上。
她們沒了第一次搜索時的客氣，粗魯地翻箱倒櫃，為狼藉的辦公環境添亂。
耳釘女的動作太大, 不小心碰到桌面的鼠标。
嗚——
主機運行期間的低鳴吓她們一跳。
“遭了，我碰到電腦了！”耳釘女手忙腳亂。
邵蓉蓉不以為意。“沒關系, 我在隔壁也碰到電腦，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可是屏幕亮了。”
“沒事，我那會什麽都沒碰見。”
瞧見屏幕只顯示平靜的電腦桌面，耳釘女松一口氣，繼續翻找桌面。
下一秒，她的餘光瞥見電腦壁紙的翠竹蛇似乎動了動。
她趕緊當作沒看見。
此時，電腦壁紙的翠竹蛇膨脹數倍。
強作鎮定的耳釘女走到邊上——在看不見電腦畫面的角落，戰戰兢兢地摸顯示屏底部的開關，飛快地關閉顯示屏。
她這才敢開口示警：“電腦壁紙會動！千萬別看！”
話音剛落，鄰座的顯示屏突然自行亮了，她吓得窒息。
頃刻，所有顯示屏逐塊亮起，射出慘白的光芒映白她們的面部。
“啊！”邵蓉蓉急忙遠離辦公桌。
各不相同的電腦壁紙開始扭曲、模糊。
“啊！我們快出去吧！”邵蓉蓉一刻都不想多呆。
鹿苗潑她的冷水：“不行，要點燃所有的蠟燭。”
幸好，她已經找到屬于此辦公區域的白色蠟燭。
然而剩下兩個會議室、主任辦公室和隔壁沒有搜索。
耳釘女把心一橫。“關掉所有顯示屏！”
“啊？”
“快啊！”
邵蓉蓉抿緊嘴唇，渾身發軟難以動彈。
耳釘女卻勢如猛虎，雙眼正視前方而不看顯示屏，關掉一塊塊顯示屏。
此時，鹿苗點燃蠟燭，滴燭淚到桌面。
就好快好了。
邵蓉蓉咬緊牙，仰着頭摸顯示屏的底部開關。
燭光傾瀉，邵蓉蓉隐約瞥見一塊顯示屏中，呈現燭光鵝黃的昏暗環境。
她産生仔細看的沖動。
“邵主播！”
鹿苗的呼喚驚醒她。
“進大會議室！”
“哦哦……”
她一身冷汗，領口濡濕，踉踉跄跄地跑進大會議室。
手電筒光掠過黑暗。
耳釘女和邵蓉蓉想到什麽，毛骨悚然打寒顫。
“不、不對啊……不是點燃蠟燭了嗎？為什麽會議室這麽黑？”
開門進來的一瞬間，她們都覺得這裏好黑。
沒道理，開門後有少量燭光照射進來才對。
“你們轉身看看。”鹿苗的話音宛如恐怖的地獄使者。
兩人面面相看半秒，惴惴不安地轉身回望門外。
門外也一片漆黑，籠罩模糊不清的辦公用品。
“你明明點了蠟燭！”
“沒錯，蠟燭固定在外面的辦公桌面。”
“那為什麽……”
“證明除了走廊，辦公室也出現空間重疊。”
“嘔——”四肢無力的邵蓉蓉扶着椅子幹嘔。緊張與不安令她的喉嚨幹澀，堵得慌的胸口洩洪般，傾瀉恐懼。
“抱歉……讓我緩一緩……”她乏力地坐在地上。
“沒關系，我們也緩下。”鹿苗四處搜索蠟燭。
結果發現，這個大會議室沒有蠟燭。
“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
耳釘女和邵蓉蓉還沒反應過來，鹿苗只身走出大會議室。
“喂——”
幾分鐘後，鹿苗回來大會議室。“我搜過隔壁的小會議室，裏面也沒有蠟燭。”
兩人一怔。
鹿苗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對照兩份值班通知書。
耳釘女見她不着急出去，攙扶邵蓉蓉坐椅子上。
“有電腦的地方才算作辦公室，需要點燃蠟燭。”鹿苗拿出順來的筆。
“電腦肯定是關鍵，它令兩份值班通知書出現最矛盾的地方。”耳釘女好奇地湊過去，看她寫什麽。
“辦公室A？辦公室B？走廊A，走廊B？”
“嗯，既然出現空間重疊，用序號标記直觀些。”
邵蓉蓉也伸長脖子看去。“我不明白，我在新媒體部碰到電腦後，沒看見那種畫面。”
鹿苗頓了頓，給辦公室A标注：能使用電腦；給辦公室B标注：電腦異常。
走廊A：有血字，能使用電梯和樓梯
走廊B：無血字，不能使用電梯和樓梯
“辦公室A和走廊A有沒有關系？”
鹿苗仔細琢磨寫下的思路。
辦公室A對應每個員工一張的值班通知書；辦公室B顯然對應張貼走廊的值班通知書。
但是她們曾經在辦公室B找到蠟燭點燃。
“不對，兩份值班通知書有通用的規則。我從有血字的走廊A進入新媒體部的辦公室A，通過後期制作組的辦公室走出去，來到走廊B，我們穿梭到不同空間的媒介是什麽？”
耳釘女犯難，撓口罩思索。
邵蓉蓉托腮，CPU快要燒壞。
“而且，辦公室A就對應走廊A嗎？”
“辦公室A對應走廊B會是什麽情況？”
鹿苗回答不上來，因為欠缺最重要的線索。
“或者我們換個思路，對照通知書的第一段話？”邵蓉蓉提議道：“兩者的語言風格不一樣，塗黑字的帶着嚴厲的感覺；另一份帶着積極向上的感覺。”
耳釘女贊同。“确實是這樣。”
她笑了笑：“我們文科生對語境比較敏-感。”
“積極向上、電腦正常使用……這是溫和的辦公環境。”鹿苗眉頭深鎖。“嚴厲監督、禁止使用電腦……像是情況到了十分嚴峻的地步。”
邵蓉蓉念念有詞地數手指。“比電視臺上一級的單位有廣電局，全稱是國家廣播電視總局，八個字，不對啊。宣傳部？”
鹿苗也百思不得其解，蓋好筆帽。“我們轉移到主任辦公室吧，先點燃這一層的蠟燭，然後跟其他人彙合交換情報。”
三人整頓片刻，結伴走出大會議室。
她們沒有注意到大會議室的牆壁多了一個洞，指甲蓋大。
主任的獨立辦公室不大，而且幹淨整潔，她們很快就找到白色蠟燭點燃。
“我想做一個試驗。”鹿苗忽而說。
又做？
耳釘女和邵蓉蓉臉色煞白。
“該不會是……”
“對的。”
兩人立馬站在顯示屏的背後。
鹿苗碰一下桌面的鼠标，主機運行的低鳴令平靜的辦公室産生動蕩。
耳釘女和邵蓉蓉驚恐地指着鹿苗的背後。“洞……洞……”
鹿苗迅速冷靜下來，沒有直視顯示屏。“有多大？”
“豆子那樣？黑漆漆的。”
“你們盯着洞等我一會兒。”
顯示屏呈現幹淨的電腦桌面，壁紙是碧綠的大草原。
她用餘光留意壁紙的變化。
對面的兩人捂住蒙臉的口罩或絲巾，指着她背後的手指發抖。
“洞……變大了……”
“多大？”鹿苗背上的汗毛豎起。
“指、指甲大……”
顯示屏依舊沒有變化。
“跑去隔壁！”
一聲令下，她們先後逃出獨立辦公室。
同一時間，大辦公室的所有顯示屏又亮了。
“別看！”
她們一股腦地打開門，沖進隔壁的播送部。
播送部果然黑乎乎，外面的燭光沒法蔓延進來。
“又是不同的空間……”鹿苗喃喃自語。
當手電筒的光束掠過一張張辦公桌，她捕捉到一絲靈光。
這兒辦公桌整潔，地板幹淨。
“我明白了。”鹿苗照亮其中一張辦公桌。“我明白我們穿梭空間的媒介是什麽了。”
是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