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幹他們

幹他們

“隊長——”

鹿苗、周末和賀平安注意到王可可的腮凸起。

她注視鹿苗, 眼中含有千言萬語。“不能肢體觸碰戴工作證的家夥。”

天知道她受到精神污染的時候,腦子空空,完全感受不到身體和“自己”的存在, 認為自己變成一具屍體, 死掉了。

周末調侃:“你別吃太快, 畢竟你是隊裏唯一的非主流。”

王可可瞪圓雙眼,狠狠地踩他一腳。

猝不及防的周末疼得皺眉。

“吃什麽?”大媽注意到王可可的嘴裏含東西。

王可可含糊其辭:“含着紐扣保持理智。”

大媽不明覺厲。

繼而, 他們交換情報,得知牆洞的可怕來歷。

邵蓉蓉瑟瑟發抖,摟緊披肩的圍巾。“其實牆洞的作用就是, 讓戴工作證的家夥在另一個空間偷窺我們。當牆洞變得很大,他們會不會爬出來?”

包圍他們的四堵牆壁暫時雪白,懸挂牆上的電視機仍然顯示彩條畫面。

鹿苗不繼續讨論假設性的問題, 争分奪秒地說出兩份值班通知書的區別。

“兩條走廊滿地垃圾, 遮掩空間重疊的存在, 不過有區別。帶血字的走廊A對應帶血字的樓梯A,同時對應貼走廊的值班通知書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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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點點頭,表示能理解。

“那麽滿地垃圾的辦公室屬于辦公室A。”

他們繼續點頭。

牆上浮現一個微不可察的針孔。

“A空間一片狼藉并且有血字留言,像不像災後逃亡的情形?”

賀平安激動地握拳。“第二份值班通知書針對整潔的B空間,因此通知書的語言風格比較溫和。我在想, 空間重疊, 時間呢?”

牆上浮現第二個針孔。

邵蓉蓉靈機一閃。“我采訪過一位物理學家讨論怪談領域相關的。他說過時間、空間和質量的關系。什麽沒有質量就沒有空間,沒有空間就沒有時間。我還查過相關資料,《道德經》有一句話驗證這一點——原生質,質生空, 空生時,時生萬物。”

“就是空間的變化伴随時間的變化。”賀平安想起金色豪庭怪談領域, 出現平行時空與時間循環。

時間和空間,密不可分。

“如果兩份值班通知書暗示時間,A空間代表災後,B空間代表災前,等于未來和現在。”鹿苗一針見血。

“會是海龜湯的謎底嗎?”

鹿苗搖頭。“我猜不是。邵主播還提到質量,按目前的情形,代表質量的是什麽?”

邵蓉蓉苦思冥想,回憶物理學家說過的知識點。“我再想想……他提過質量的……什麽宇宙……”她驀然目光炯炯。“宇宙的總質量無限大!”

“無限大?”

這兒有什麽東西無限大?

茫然的衆人擡頭環顧尋找靈感,不料他們看見雪白的牆壁迅速浮現指頭大的洞。

黑乎乎的,數不清有多少個。

轉眼,它們明顯擴大,宛如看不見火焰灼燒牆壁,留下許多燒焦的黑斑。

一想到有很多戴着工作證的家夥在牆的另一邊偷窺,衆人頭皮發麻。

“質量無限大……”鹿苗喃喃自語。

“現在怎麽辦?根本沒有安全的地方!”

突然,刺目的光芒從懸挂的電視機發出,彩條畫面改變了,呈現寬闊的室內場景。

“演播廳!”

四位值班人員神色大變。

“有人使用演播廳!”

七、八道木讷的背影出現在畫面中,他們穿着灰色的連體制服,僵硬地走向報道新聞的播音桌。

大家隐約猜到他們想做什麽。

“去演播廳。”鹿苗當機立斷。“你們四位值班人員馬上去演播廳。”

“去演播廳做什麽?”

“他們做什麽,你們就做什麽。”

“啊?”

鹿苗舉起值班通知書解釋道:“現在是非正常情況,允許使用演播廳,但你們一定要進入B空間——也就是‘現在’的演播廳,因為只有‘現在’的演播廳允許使用。這裏和演播廳有沒有聯絡的電話?”

“有、有座機,連接到控制臺。”編導大叔被鹿苗的氣場震懾。

“座機能使用嗎?”賀平安憂心忡忡。“不會被那些家夥入侵?”

“如果能入侵,我們早就聽到過電話響。我們處于B空間,那些家夥的行為有限。時間無多,你們快去演播廳。”

鹿苗着急的其中一個原因是王可可含的薄荷糖熬不了多久。

時效一過,王可可會恢複被感染的狀态。

鹿苗一怔。

感染?

她急忙在空白的紙張上默寫海龜湯的湯面——

我穿着好看的衣服

搬進新家

弟弟妹妹陪我玩

媽媽不開心

瞧見隊長在忙,王可可接過指揮的棒兒。“我和周末護送你們到演播廳的門口。進去後如果看見規則,張勇敢你拍攝裏面的規則,我們和控制臺保持聯絡。”

這時電視上,兩個穿灰色連體制服的人繞到播音桌後面。

邵蓉蓉感到不可思議。“他們不是想報道新聞吧?”

“你們快進去!”

“我們一起護送他們。”鹿苗放下筆。

清潔工們各搬起一張辦公椅,送四位電視臺的值班人員從大辦公室的木門出去。

走廊上站滿一群人,他們貼着牆壁站,齊刷刷地轉頭看來,胸前挂着工作證。

他們同時露出怪異的笑容。

“幹他們!”

辦公椅把這群家夥壓後退。

站在第一排的鹿苗、周末和王可可使勁地壓,強迫對方一直退,退到演播廳的門外。

以張勇敢為首的值班人員,擠進燈火通明的演播廳。

“回去!”

鹿苗等人搬着辦公椅撤退,跑回新聞部。

這會兒,新聞部的牆壁布滿黑乎乎的牆洞,變成巴掌大。

“好密集好恐怖!”

隔壁,沖進演播廳的四人像回到家。

呸!不是,是回到公司加班!

張勇敢去打開攝像機;邵蓉蓉扔掉圍巾,娴熟地束起波浪卷的長發,走去旁邊的化妝間;林編導去後期制作區當後援;編導大叔則去控制室。

四人佩戴內部的無線導播通話,分工合作。

張勇敢推動開啓的攝像機游走,拍攝演播廳內部的每個角落。随即,他在攝影區外的牆上發現另一張海龜湯:

他們上臺了

大家還活着

大家死掉了

“好晦氣啊。”張勇敢把海龜湯的內容拍給隔壁看。

隔壁新聞部。

牆上的電視機改變畫面,呈現張勇敢拍攝的海龜湯內容。

滿牆的黑色牆洞,往外擴大一圈。

“電視畫面可以覆蓋。”清潔工們詫異。

王可可t激動不已。“演播廳就是決勝負的地方。”

鹿苗快速抄下第二個海龜湯的內容。“這個海龜湯沒有最後一句問答案的話……兩個海龜湯指向同一個真相。平安,問他們有沒有找到新規則。”

拿着座機話筒的賀平安打“OK”的手勢,随即吩咐電話那頭的編導大叔。

不一會兒,電視畫面變換,是鏡頭游弋拍攝演播廳內部的畫面——攝像師正在尋找新規則。

張勇敢尋找新規則的同時,披上西裝外套的邵蓉蓉回到攝影區,在播音桌後面正襟危坐,等待播報新聞。

桌上沒有新聞稿子,桌子前的提詞器一片空白。她深呼吸一口氣,把今天播報過的新聞從回憶中翻出來,纂刻在腦海。

“化妝間和播音桌沒有張貼新規則。”

“後期制作區也沒有發現新規則。”

“控制室沒有。”

“演播廳的其他地方也沒有。”

通過無線導播通話的交流,編導大叔把情況反饋給賀平安。

張勇敢推着攝像機回攝影區,調整拍攝新聞主播的角度。

“……擦,另一個演播廳擠兌我們的畫面!”

三人聽見編導大叔的吐槽。

“電視機在播放什麽畫面?”

“呵,是清潔工坐在播音臺後面的畫面,別告訴我他們真的準備報道新聞。”

邵蓉蓉真想摘下蒙面的絲巾,露出嫌棄的表情。“外行人懂什麽報道,別玷污我們的演播廳。”

“要雄起啊邵主播!”張勇敢為她打氣。

隔壁新聞部。

滿牆的洞又擴大一圈,宛如肮髒的黴菌把他們包圍。

鹿苗和俞小挽坐在地上,琢磨兩份海龜湯。

其他人盯緊牆洞和電視機。

此刻,電視機裏的兩個木讷清潔工,無神地盯着鏡頭,摘下了口罩。

兩人嘴唇翕動,開始說話。

“死亡是生命系統所有的本來維持其存在的屬性的喪失且不可逆轉的永久性的終止。”

話音剛落,他們的腦子渾渾噩噩。

王可可機警:“關掉電視!”

大媽和年輕人急忙摸電視機的底部,死命地按。

他們哭喪臉:“關不掉啊!”

“遙控呢?調小音量!”

“沒找到……”

“喊隔壁報道新聞!”鹿苗握緊拳頭保持理智。

賀平安立刻吩咐隔壁。

“心跳停止、呼吸停止……”電視上兩個清潔工異口同聲,語調毫無起伏。

鹿苗單手支地,熬過窒息的一瞬間。

他們的身體狀況,随着兩個清潔工傳播的精神污染而變化。

太糟糕了。

“……腦死亡視為死亡的識別标志。”

衆人的腦海空白一瞬。

“隔壁快報道新聞呀!”年輕人抱頭蹲下來。

與此同時,滿目牆洞變成成年人的手掌大,燭光和手電筒光令洞後面隐約顯露亮晶晶的眼珠。

“死亡也有時間進程,例如內髒開始衰竭……”

“……近日,各機關單位……”

邵蓉蓉的聲音插入兩個清潔工的聲音中,電視畫面開始閃爍。

“全面深入學習民主……”

“……神經……系統……”

電視時而閃爍清潔工的畫面,時而插入邵蓉蓉播報的畫面。

“文明、富強、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铿锵有力的聲音覆蓋機械古板的話音。

電視畫面不再閃爍,呈現邵蓉蓉專業而嚴肅的播報新聞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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