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空間
空間
四樓剩下最後的行政部, 還沒點亮蠟燭。
搜索行政部辦公室的兩組，驚魂未定、手腳哆嗦。
“……為什麽……他們三個……不見了……”聲音顫抖的大叔身穿一套藏藍色的長袖睡衣，夾着人字拖, 借同事座位上的外套遮擋口鼻。
他是第四個被怪談領域拉進來加班的值班人員, 也是編導。
王可可一組和四樓一組彙合後, 一起到財務部的辦公室搜索蠟燭。過程中，三名清潔工不慎激活主機和顯示屏, 看到扭曲的電腦壁紙。
他們的反應不及時，看到電腦壁紙扭曲成模糊的面孔。
其他人蓋住顯示屏時已經晚了，這三名清潔工呆若木雞, 然後喃喃自語。
王可可等人束手無策，硬着頭皮繼續找蠟燭。
誰知道點亮財務部的所有蠟燭後，自言自語的三個清潔工不見蹤影, 吓得他們飛奔到隔壁的行政部。
“可能他們自己走了, 去別的地方。”張勇敢說。
“去哪呢？”
沒有人能回答上來。
王可可打斷道：“別管他們了, 我們快點找到蠟燭點亮，然後回樓下和其他人彙合。”
俞小挽環顧一衆黑漆漆的顯示屏，渾身不自在。
她戴着單眼罩，看不見的左眼被黑暗籠罩，形成視野的死角。但是這個死角, 接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窺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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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 顯示屏不是真正的顯示屏，而是漆黑的眼珠，盯着活人的一舉一動。曾經在走廊上，她擁有一模一樣的感覺。
然而很奇怪, 有時回到走廊時，她失去遭到窺觑的感覺。
她告訴王可可, 走廊可能有兩條。
來到四樓以後，她摸索到出現窺觑感的規律。
“可可姐，這個辦公室滿地是紙，而且出現有人偷窺的感覺，我們要小心這些顯示屏。”
王可可鄭重其事地點頭。
行政部只有三個區域，一個是大辦公室，第二個是會議室，第三個是行政經理的獨立辦公室。
最危險的當然是大辦公室，陳列的顯示屏十塊左右。
一不做二不休，王可可吩咐大家把顯示屏倒扣下來，面朝桌面。
他們可沒有擅自關掉他人的顯示器，不算違反規則。
末了，俞小挽感到窺觑的視線減輕一半。
大辦公室的壓迫感明顯減輕，他們稍微輕松自在地翻箱倒櫃。
嗚——
嗚——
嗚——
接二連三的主機低鳴響遍大辦公室，他們心驚膽戰地彼此對視。
“繼續找！別管它們！”王可可斬釘截鐵。
一塊又一塊面朝桌面的顯示屏亮了，煞白的光芒被桌面堵住，發出幽暗的光線。
張勇敢忐忑不安，抱起一疊文件夾堆在顯示屏上面，完全堵住顯示屏的光芒。
他這才放心。
編導大叔則用一摞紙蓋住顯示屏。
嘩啦啦……粗暴的王可可抽出每個抽屜，倒下裏面的所有物品，令大辦公室更加淩亂。
大媽打開一張辦公桌上的小風扇，吹散地上的紙張，露出地上的白色蠟燭。她驚喜地大喊：“找到了！在地上！”
很快，大辦公室和獨立辦公室充盈鵝黃的燭光。
正當他們走出獨立辦公室，大辦公室的木門從外打開。
誰會來四樓？
下一秒，走進來的人胸口反光——佩戴了工作證。
大家一怔。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佩戴工作證的女人問他們。
“搞清潔。”王可可脫口而出。
女人狐疑地環顧滿地的狼藉。“這裏很亂，你們的人手夠嗎？”
王可可只點頭不吭聲，避免'過多的交談。
女人卻搖搖頭。“太亂了，收拾到什麽時候？我們幫你們吧。”
我們？
王可可他們産生不好的預感。
這時，女人身後的木門再次從外打開。但這一次，進來的人有五個，全都佩戴工作證。
那五張面孔，沒有一張是眼熟的。
俞小挽暗自疑惑那三個清潔工到哪兒去。
“我們幫你們吧。”女人和身後的五人異口同聲，語調一致，俨然整齊劃一的機器人。
傻瓜都看出他們不對勁。
“退進經理的辦公室！”俞小挽産生要遠離他們的直覺，并且她覺得身後的獨立辦公室相對安全。
沒轍的大家只能退回去，關門卻不能反鎖。
張勇敢推來辦公椅卡住門把。
“現在怎麽辦？他們在外面堵住我們。”編導大叔不安地踱來踱去。
“他們會不會撞門進來？”大媽憂心忡忡。
王可可也心急如焚，暫時想不出對策。
如果隊長在，她會怎麽做？
大家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除了俞小挽，沉靜的她站在邊上思索一個問題。
退回來前，她看見佩戴工作證的家夥都站在木門的附近。尤其是第一個進來的女人，沒有靠近他們而是離木門近的位置停留。
他們退回來時，那些家夥沒着急地追過來。
他們到底是什麽人或者東西？
“啊！牆上有洞！”大媽突然大叫起來。
轉眼，編導大叔指着另一堵牆。“那裏也有洞！”
“靠！這邊也有！”
“救命，很多洞！”
原本雪白的四面牆，徒增六個黑漆漆的小孔。恐怖的是，六個小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變成指頭大。
“規則說遇到牆壁破損要離開立刻！”魂不附體的大媽淚腺失禁，絕望的淚水奪眶而出。
“出不去，外面有那些家夥。”
“洞又變大了！”
它們成半個巴掌大。
嗚——
辦公室中間的電腦結束休眠，顯示屏亮了。
王可可神色一變，抄起桌面的雕塑擺設。“我們殺出去！”
“什……麽……”
張勇敢提起桌面的盆栽。“我不要死在這裏給公司省錢，太虧了！”
俞小挽拿起一把剪刀，其他人紛紛拿起趁手的硬物當作武器。
“……壞掉了……”
電腦的音響驀然響起人聲。
他們神色慘淡，感到一陣疲憊。
“……內髒……”
王可可搬開卡門把的辦公椅，打開門。
“……壞掉了……”
他們疲憊加劇，好想睡覺。
“跑！”王可可的雙手推着辦公椅，帶頭沖出門外。
恰巧撞飛堵門的女人。
“快跑啊——”
王可可回望的瞬間，毛骨悚然。
有五個佩戴工作證的家夥，趴在獨立辦公室的外牆上偷窺什麽，俨然眼饞的餓鬼。
她恍然大悟，起雞皮疙瘩。
當其他人陸續沖出來，趴外牆偷窺的五人齊刷刷地看過來。
他們奪命狂奔，摔門而出。
“去哪？我們跑去哪？”張勇敢氣喘籲籲。
“三樓！”她預感演播廳大有用處，隊長一定去那裏。
他們再次沖進滿牆血字的樓梯間，跑下樓。
偏偏有一道人影堵住去三樓的樓梯。
發狠的王可可舉起雕塑砸對方的腦袋，對方踉踉跄跄地扶着欄杆後退。
“滾開！”王可可一腳踹他滾下樓。
咕嚕咕嚕，他滾落到三樓的樓梯口。
其他人趁機跑下去。
俞小挽十分不安，發現少了一個人下樓，急忙回頭。
竟是王可可站在原地發呆。
“可可姐跑啊！”
王可可一動不動，木讷地凝視牆壁。
俞小挽心頭咯噔，渾身冰冷。“不……”
她跑回去想搖醒王可可，但沒敢碰王可可，深知戴工作證的家夥非比尋常，王可可踢他一腳便不對勁。
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六神無主的俞小挽想起身上有一物沒被屏蔽，急忙拿出來倒下t一顆，隔着衣袖扯下王可可的口罩，把薄荷糖塞進王可可的嘴裏。
堵門的家夥被張勇敢的盆栽砸暈，其他人跳着跨過去，跑出樓梯口地消防門。
薄荷的清涼口感撥散腦海中的陰霾，王可可的眼神恢複清明。“怎……我在吃什麽？”
俞小挽一喜，拉着她跑下樓。
兩人跨過擋路的家夥，終于來到三樓。
“小挽，你給我吃的是你的薄荷糖？”
“嗯。”
王可可欲言又止，薄荷的味道刺激眼睛濕潤。“以後我罩你！”
“好啊。”俞小挽笑了。
三樓的新聞部燭光鵝黃，空無一人，滿地狼藉。
“這裏沒人，不如我們繼續下樓找其他人？”大媽提議道。
“等等。”俞小挽站在某張辦公桌前面，注視桌面的一份值班通知書。
這一張，貼在走廊才對。
并且規則文字的底下，手寫一句話：到隔壁辦公室，然後直接穿過牆上地側門進來。
俞小挽醍醐灌頂。“這裏有人！他們來了！”
張勇敢不寒而栗，東張西望。“哪有人？沒看到啊？”
俞小挽拿起筆，在該值班通知書上留言：我們也在新聞部，你們在哪？
她在句末畫上單眼罩的形狀。
“你幹嘛？”
他們圍過來。
沒多久，俞小挽的留言下面憑空浮現一句，他們驚得打寒顫。
——門是穿梭兩個不同的空間的媒介，你們找到門穿梭到與我們相同的空間。
“字……字……”編導大叔指着浮現的文字，舌頭打結。
“是隊長的字跡！”王可可熱血沸騰。“我們照做！立刻！快！”
新聞部的木門很多。
“別急，等我捋一下。”俞小挽在另一張紙上寫寫畫畫，畫出樓梯、走廊和新聞部大致的平面圖。
然後，大家看見她在平面圖的每個空間寫數字。
1、2。
1、2。
……
“隊長他們在空間2，我們要穿過3扇門才能到空間2，你們跟我來。”
一頭霧水的大家跟着俞小挽，穿過通往隔壁記者辦公室的門，然後穿過另一扇門走出走廊，最後折回新聞部的大門進入新聞部。
這一次，新聞部的大辦公室有一群人，大部分身穿相同的灰色連體制服。
“隊長！！！”
王可可和俞小挽重遇隊長和隊友，泫然欲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