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屍體
屍體
噠, 噠……
狹窄的走廊回蕩皮鞋敲地板的腳步聲，不疾不徐。
上課期間，有老師巡邏。
腳步聲離俞小挽很遠, 她借着茶水間的手電筒光芒, 在筆記本速記這個規律。
她不能說話, 不能跑，只能以平常的速度行走, 并且肌肉酸疼，體力值倒是不容易消耗。
趁着巡邏的老師離這裏還很遠，俞小挽趕緊轉移。
根據她的觀察, 路過的兩個茶水間淩亂不堪，飲水機上有幹了的血；地面不是堆積書籍就是擺放幾套桌椅，使狹窄的茶水間無處下腳。
她感到很不舒服, 不喜歡留在茶水間。
目前她的褲兜揣着兩粒白色藥丸, 由于功效不明, 她不敢吃，想着和其他人彙合後再作處置。
朝着腳步聲的反方向前進，她盡量掩在昏黑之中，膽戰心驚地慢慢經過傳出講課聲的教室。
她後悔選擇角色A，居然不能跑。
“……普希金是雪國的浪漫主義詩人, 《致大海》這首詩表達了詩人反對暴政……”
【理智值-1%】
俞小挽流下冷汗。
光是聽見講課的話就扣理智值, 太危險了！
然而，裏面講課的聲音變得稍慢，一道毒辣的視線恍然穿過她的靈魂。
被發現了。
硬着頭皮的俞小挽徑直前進，祈禱講課的老師不會追出來。她不停地走, 待身後的講課聲漸小，沒有響起腳步聲, 暗暗松一口氣。
上課期間，老師不能離開教室。她暗暗記在心裏。
好景不長，輕巧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俞小挽不得不打開手電筒照亮來者。
是他！她喜上眉梢，激動地t揮手。
迎面走來的人貼着牆壁快步行走，警惕地打量相遇的俞小挽。
她察覺對方的表情不是彙合的喜悅，反而冷峻警惕，似乎沒認出她來。
之前遇到的一個陌生人也是這樣，看到她便滿臉警惕，戰戰兢兢地舉起手電筒想攻擊，最終沒有動手而是逃跑。
難道進來的人遭到認知影響？
越想越像，俞小挽壯起膽子，攔在他前面。
他緊繃身軀，蓄勢待發。
看到一串會移動的字符是什麽體驗？
陳展欽難以言喻。
眼前的#FFFF00攔住他的去路，比之前遇到的#FF0000和#0000FF還膽兒肥。
他想攻擊，奈何攔路的#FFFF00突然多出一本筆記本，本子上的鉛筆寫寫畫畫。他驚奇不已，看它想做什麽。
不一會兒，筆記本的內頁朝向他。
他駭然。
*+/？%#@（）～#%？……
“你寫什麽啊？”
鬼才知道它寫什麽啊！一堆亂碼似的鬼畫符。
俞小挽吃驚，随即在旁邊那頁畫畫。
于是，陳展欽看到一幅火柴人踢足球的畫，足球旁邊是一個像藥瓶的瓶子。瓶身寫的鬼畫符，他又看不懂，但是他看懂畫面的意思。
“RN99？”陳展欽嘗試對暗號。
他看見#FFFF00的“#”上下晃動，像點頭的動作。
然後，字符串給他畫第二幅畫。這一次，畫面是一個女孩子的臉，長頭發，戴着單眼罩。
陳展欽開始激動。“你是俞小挽？”
“#”又上下晃動。
“天啊，你怎麽變成一串字符？要不是你會畫畫，我真認不出你！”
然後，俞小挽畫一個嘴唇，唇上打一個大“X”。
陳展欽懂了。“你不能說話，确實有些麻煩。但你能聽到我說話。”
她在內頁打一個，意為“是的”。
“明白了，我們倆一起走，去找其他人。”
俞小挽點頭，慶幸自己喜歡看動漫，臨摹過動漫插畫，會畫簡單的草圖。
有陳展欽在旁邊，安心的她畫出她知道的事。
她在戴單眼罩的女孩臉旁邊畫一個箭頭，指着一個火柴人。
陳展欽琢磨一會兒。“你想說你看見一個人？”
俞小挽拿回筆記本，在火柴人的旁邊畫一個簡單的警帽，警帽指着火柴人。
“啊，你的意思是你看到的是我本人嗎？”
俞小挽：
“為什麽我看到的活物都是字符串呢？”他恍然大悟。“我當初選擇角色C，你呢？”
她不知道寫字母會不會被屏蔽，于是寫下“.—”，這是摩斯密碼的“A”，剛學會。
陳展欽不愧是刑警，學富五車，看懂她的摩斯密碼。“選擇角色A的看到本人，選擇角色C的看到字符串。我懂了，我之前撿到一個筆記本，記錄的規則和我的不一樣，就是說不同的角色遵守不同的規則？”
俞小挽主動給自己的筆記本他看。
兩人交換規則閱讀。
“果然是這樣。不過與其說是遵守不同的規則，不如說是三種角色的規則互補。你的提示要集齊三種顏色的鑰匙，而我的提示要關掉聒噪的東西。我的腦子裏一直有微弱的怪聲響我懷疑只有選擇角色C的人才知道要關掉的東西在哪。”
俞小挽一聽就知道難辦。
三種角色需要合作，但是彼此沒法溝通，如何合作？若非組隊進來，根本找不到可信任的合作者。
陳展欽也想通這一點，吐槽域主陰險。
兩人一直前行，途經一個有老師講課的教室和一個安靜的教室，被動扣除1%理智值。
而有老師講課的教室，兩人偷瞄了一眼，觸目驚心。
竟然有十來個人／字符串在上課。
俞小挽看見上課的人神情呆滞，俨然傀儡，桌面的課本翻開。
她一陣後怕。
“寧死也不要上課，不要學習。”陳展欽低聲說。
俞小挽：
沒多久，前方傾瀉出微弱燈光的房間，響起激烈的“乒乒乓乓”碰撞聲。
陳展欽的眉眼充斥肅殺之氣。“前面可能是茶水間。你到我的身後，我們靜悄悄地走過去。”
俞小挽：
鬼鬼祟祟的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近茶水間，探出半個腦袋偷窺。
場面簡直滑稽。
陳展欽看到四個字符串竄來竄去，吧臺和幾套桌椅被撞擊。
“救命”
他的眼前冒出一串晦澀難懂的字符。
“死吧怪物”
突然，一抹鮮血灑上飲水機。
他馬上縮回腦袋。
俞小挽顫抖地畫畫給他看。
畫面中有四個火柴人，它們的中間是一把流血的刀。
他了然。
是進來怪談領域的人誤以為對方是怪物，自相殘殺。
他感到唏噓。
等茶水間裏面的動靜漸小，兩人再次探出半個腦袋偷窺。
他們看見四個人／字符串倒地。
轉眼間，四個人／字符串在他們的注視下，變成三本書和一套桌椅。
此情此景，俞小挽和陳展欽極為震驚。
噠，噠，噠……
走廊回響皮鞋敲地板之聲。
鹿苗的理智值每過十分鐘便扣5%，來自辦公室和腦裏的“滋滋”怪聲愈發清晰，重疊一塊顯得響亮。
此刻，她的理智值剩下81%。
待徘徊的皮鞋聲遠去，她和賀平安走出辦公室。
到了最近的茶水間，繞開地面的課本，她把腦海和辦公室的怪聲信息寫下來，給賀平安看。
他皺着眉寫道：我聽不見怪聲。
鹿苗早有預料，飛快地寫道：筆記本存在三種規則，選擇不同角色的人得到不同但互相補充的規則，也代表每個角色起的作用不同但互補。
賀平安：而且我們看到彼此的形象不一樣。你看到我是什麽樣子的？
鹿苗：#FF0000
賀平安：這是紅色的代碼。
鹿苗詫異，寫道：你看到我是什麽？
賀平安一窒，遲疑又婉轉地寫道：電器怪物。
鹿苗：真是天馬行空的怪談領域。你拿到的是紅色鑰匙嗎？
賀平安：是的。
她了然于心，鑰匙的顏色代表外在的形象或者形象的一部分。
三種角色、三種鑰匙，必然要集齊才能逃出去。而逃出去的方法跟她腦裏的怪聲和“開關”有關系。
換個角度思考，她腦裏的怪聲就是“開關”的位置所在。
鹿苗給他寫道：我們再找到選擇角色A的人就能逃出去。
賀平安想了想：你除了遇到紅色代碼，還遇到什麽代碼？
鹿苗：#FFFF00
賀平安：這是黃色的代碼，肯定代表角色A。
鹿苗：懂了，要找到#FFFF00
兩人順道接一杯涼白開喝，傾聽外面徘徊的皮鞋聲的距離。
目前，兩人的體力值恢複100%。
忽而，他們神色一變，屏住呼吸。
有細微的腳步聲往這邊來。
如果他們跑出去，必然與對方在走廊上碰面。
走廊有東西巡邏，不安全。
念及于此，兩人留在茶水間等對方進來或者經過。
輕快的腳步聲漸近，兩人如臨大敵。
沒多久，賀平安看見進來的怪物由一團團紅色的肉塊組成。每團肉塊進行小幅度的脈動，身軀的兩側長出肌肉胳膊，身下長着筋肉雙腿，過于獵奇。
然而鹿苗看到的只有字符串——#FF0000。
賀平安不想與對方起沖突，試圖友好地交流。“你好，如果你想接水喝，我們可以讓開。”
“好的，謝謝。”肉團怪物居然發出人類男子的聲音道謝。
只是，這聲音……不是熒綠隊的隊員，也不是張連他們，似乎在哪兒聽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