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考試
考試
逼仄的岔道口落下深黑的陰影, 掩護兩道窺觑的身影。
它們身上，是時而脈動的猩紅肉團。
誤進怪談領域的不止政.府的人和普通市民，還有常年喋血的狂徒。
不久, 斜前方的岔道口走出一個肉團怪物和一個步伐僵硬的木偶。
鬼鬼祟祟的兩個怪物跟上去, 目标是木偶攜帶的鑰匙。
走在前面的周末和王可可如芒在背, 無聲對視，活動手指關節。
不一會兒, 這條走廊響起不屬于他們倆的慘叫。
搶鑰匙的狂徒不止兩個，它們變成陰險的陰影，等待獵物出現。
這一次來了四個獵物, 并且外表不同，擁有不同的鑰匙。
在這鬼地方待久了的人都成了老油條，它們摸索出不管那些怪物原本是人類還是真的怪物, 都攜帶不同顏色的鑰匙。
只要搶夠三把不同顏色的, 然後找到“開關”的所在, 它們就能逃出去。
頃刻，躲藏的它們蹑手蹑腳地跟上去。
賀平安負責打手電筒，慘白的燈光照亮鹿苗給他們的文字。
空氣凝固，劍拔弩張。
鹿苗接着給司瀾看筆記本：麻煩你等會保護好平安
司瀾寫道：好
鹿苗冷着臉收回筆記本，猝不及防地轉身, 用筆記本拍偷襲者的頭部位置。
啪一聲巨響, 驚心動魄，拉響戰鬥的警鈴。
木偶同時轉身橫踢身後的另一個偷襲者，筆直的手刀橫劈肉團怪物的脖子位置。
司瀾及時拉着賀平安退後，遠離逼仄的戰場。
“你留意另一個方向。”司瀾低聲提醒賀平安, 提防其他偷襲者出現。
再次閉眼的鹿苗，通過其他感官判斷對手的位置與招式。風起的一剎那, 她的手肘擊中對手的心窩。
與木偶精湛的身手相比，這些字符串的招式既粗糙又多破綻，她輕易地制服其中一串字符。
木偶“看”她一眼，鉗制另一坨肉團怪物的雙手，壓它到牆面。
“平安，審問他們。”
賀平安看到司瀾的轉譯，立刻到來打量兩個肉團怪物。“你們為什麽要偷襲我們？”
“啧，難道等着被你們這些怪物殺死？”
司瀾面帶微笑，眼神卻淡漠。“你們撒謊。”
木偶用力地擠壓貼着牆面的肉團怪物，惡狠狠地踢它的裆。
“啊——死雜種！你——”
木偶再踢一腳。
“草你媽的！”
這下，司瀾和賀平安徹底确認木偶的性別。
賀平安回神，繼續審問兩頭怪物；司瀾負責給鹿苗轉譯。
“這裏有很多怪物，你們要當清道夫殺光它們？別嘴硬了，你們的目的是搶鑰匙吧？”
兩頭怪物不吭聲。
賀平安繼續說：“你們到底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是自相殘殺？”
“啧，啰嗦死了！在這裏，只有生和死的區別！我們不想死，只能集齊三種顏色的鑰匙找開關。如果我們成功，你們也能逃出去！”
“你們不會成功的。”他懶得給歹徒解釋原因，轉而問鹿苗：“隊長，怎麽處置它們？”
鹿苗：“問它們考試的事。”
賀平安看完司瀾的轉譯，照辦。
“不知道。”
“我們進來不久。”
鹿苗冷笑，接着說了兩個字：“打暈。”
現在是上課期間，它們能不能在下課前醒來，全憑自身的運氣。
然而她話音剛落，從沒聽過的鈴聲響徹走廊。
“糟了！”被鹿苗制服的肉團怪物大喊：“快放開我們不然我們一起死！”
“什麽意思？這是什麽鈴聲？”賀平安急道。
“考試！考試啊！真倒黴！”
“快放開我們！”
“求你們了！”
“考試會怎麽樣？”
“要躲起來啊！”
鹿苗及時看到司瀾的轉譯文字，警惕地放開壓制的字符串。只見它飛快地飄走，鞋底抹油似的。
木偶也松開另一個肉團怪物，其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我們也躲起來吧。”
賀平安剛說完，發現木偶擡起兩條胳膊。
“NANA，你怎麽了？”
木偶的身體微微顫動，擡起的兩條胳膊像被看不見的線操控，顫抖得比較厲害。
“小鹿？”司瀾發現“電飯鍋小姐”也不對勁。
鹿苗咬牙抱着腦袋，拼命抑制在腦子裏回響的聲音：
“考試。”
“去考試。”
“必須考試。”
重疊的聲音分不清男女，異口同聲地念叨相同的幾句話，使她産生想去教室考試的沖動。
域主可能不止一個，出乎她的意料。
【理智值-5%】
她的理智值剩下77%。
木偶的狀态也不好，它僵直地擡起一條腿，仿佛不受控制地邁步。
賀平安瞧見它緊握拳頭，深知并非它所願。“是角色屬性的原因。司先生，我們帶她們遠離教室！”
噠噠噠……
上課期間巡邏的皮鞋聲再次出現。
司瀾二話不說地扛起鹿苗的胳膊。“冒犯了，小鹿。”
“抱歉，NANA。”賀平安抱着木偶的腰，吃力地搬起它往前跑。
幸好最近經常隊伍聚餐，他長高并長了體重，能搬起九十五斤左右的木偶逃跑。
“電飯鍋小姐”看着有幾百斤重，當司瀾攙扶她，感覺跟她的體重與笨重不沾邊。
這兒的布局毫無規律，他們不知道衛生間或者茶水間在哪，只能徑直向前跑。
“考試。”
“去考試。”
“必須考試。”
……
臉色泛白的鹿苗咬緊牙關，不停地默念“成年人不需要考試”堅定認知，與腦裏的噪音抗衡。
滋滋滋滋……
怪聲來湊熱鬧。
原來他們經過一個辦公室。
“進去。”鹿苗語氣堅定。
司瀾愕然一瞬，攙扶她跑進辦公室。
氣喘籲籲的賀平安見狀，大吃一驚。“司先生？”
“這是小鹿的要求。”
他大概了解隊長的用意，搬着木偶拐進黑乎乎的辦公室。
這時，幾名肉團怪物和木偶在辦公室安靜地寫作業。
噠噠噠……
篤篤篤……
不同的腳步聲來自不同的方向。
“向前走。”鹿苗低聲對司瀾說，已經顧不上深究他為什麽不需要記錄字符來轉譯成文字。“一直向前。”
一言不發的司瀾帶她來到雪白的牆壁前面。
鹿苗放下搭着司瀾的胳膊，沉着冷靜地摸索牆壁，發現是光滑的牆紙。
滋滋滋滋……
怪聲來自牆壁後。
理智值剩下67%。
喘息間，她用力按能下凹的位置。
乍現的紅光穿透牆紙，兩扇貼牆紙的電梯門緩緩開啓。
木偶和賀平安盯着電梯看，後者感到不可思議。
“開關在下面……”頭痛欲裂的鹿苗拿出一罐薄荷糖，倒下一顆放嘴裏。
外面的老師可能會抓學生到教室考試，她的隊員可能被抓到，因此她給自己的通關時限只有五分鐘。
他們一定要堅持五分鐘！
薄荷清新微辣的味道驅散腦裏的聲音，鹿苗神清氣爽，第一個走進電梯。
她看見三個字符串緊跟進來。
這一刻，她瀕死的靈魂鮮活過來。
電梯門緩緩關閉，然後下行。
噠噠噠……
來勢洶洶的皮鞋聲接近，周末抱着四肢不受控的木偶，把她扛到肩膀上跑。
有苦不能言的王可可肌肉疼痛，雙腿被未知的力量操控，老是想向前邁步。就算被周末扛着，她的身體還是想掙脫下來，去某個地方。
不能去！
停下！
她意志堅定，奈何身體像是不屬于她，不受控制。
她多麽擔心周末嫌麻煩而扔下她。
周末肩上的硬物總是動來動去不安分，他猜跟沒聽過的鈴聲有關。
不管怎麽樣，遠離教室就對了。
很幸運，他經過一個黑漆漆的衛生間，立馬扛着王可可跑進去。
外面的皮鞋聲響個不停，與別的腳步聲交疊，吵得令人膽戰心驚。
周末扛着她躲進最後的隔間，沒有放她下來。“動靜小一點，不能被老師發現。”
王可可心裏苦。
她也不想鬧動靜好吧！
她再一次後悔選擇不能說話的角色A。
噠噠噠……
皮鞋聲往這邊來。
肩上的木偶被他鉗制雙腿，身體扭來t扭去，胳膊不受控地擡起。
周末多麽慶幸她不能說話。
但是她亂動的膝蓋偶然撞到他的胸口。
他咬牙忍耐。
終于等到皮鞋聲遠去，他咬牙切齒低聲道：“王可可，出去後你要連本帶利還我人情。”
王可可納悶地想哭。
另一邊，陳展欽和俞小挽不走運，一個是微波爐怪物，另一個是木偶。
俞小挽的四肢不受控制，雙腿僵硬地向前走，偏偏她喊不出聲。
陳展欽的腦裏不斷有重疊的人聲呢喃，呼喚他去考試。
“考試。”
“去考試。”
“必須考試。”
……
【理智值-5%】
“你去哪？”頭疼的他發現字符串身上的字母和數字僵硬又緩慢地擺動，他敏銳地感到不對勁。“你也受影響了嗎？”
俞小挽拼盡全力控制脖子。
陳展欽瞧見她的“#”上下擺動表示點頭，暗道不妙。
篤篤篤……
奪命的高跟鞋聲從某個方向傳來。
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教務主任巡邏？
他的思緒在電光石火間飛轉。
篤篤篤……
聲音遠遠傳來這個方向。
俞小挽的字符串硬生生地撞上他。
陳展欽把心一橫，抱起一串字符飛奔。
一跑起來，他的速度飛快，同時體力值下降的速度也快。
“考試。”
“去考試。”
“必須考試。”
考MMP！
老子最讨厭考試！
陳展欽在心裏咆哮，抱着她跑進附近的茶水間，躲在淩亂的桌椅後面。
俞小挽的身體不受控制，不停地亂動。
“對不起。”陳展欽感到她不安分，便把她翻過來，兩只手壓住她不知名的部位，不讓她亂動。
她像罪犯一樣，被制服在地上。
社死，想哭。
篤篤篤……
高跟鞋聲越來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