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越溪明每年都會收到喬漾生日禮物,哪怕是分開的那幾年也不例外。

越溪明和喬漾失聯的第一年收到了一個可愛的貓咪瓷器。

捏的圓滾滾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谙世事的傻氣,現在想來原型應該是白糕。

發件人選擇了匿名,但越溪明篤定這個人是喬漾。

那年喬漾剛離家出走,斷了與所有親朋的聯系。

後來越溪明甚至抽空回去了一趟,但喬漾的那位Alpha母親對此緘口不言。

直到收到那只胖貓,她才相信喬漾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第二年喬漾送的是一匹精美的白色雲錦,繡有繁複的雲紋與飛鳥。

越溪明得知了一些關于喬漾的消息,不知真假。

第三年喬漾寄來了一條項鏈,花形吊墜上鑲嵌的歐泊石在燈光下是絢麗的彩色。

越溪明沒辦法給出回禮,她攢了三年的禮物找不到那個收禮的人。

也是那一年,她決定提前完成學業歸國,無論如何也要見喬漾一面。

現在是第四年,正常情況來說越溪明應該還在國外,而喬漾送她的生日禮物會在不久後寄到。

可眼下喬漾失憶了,越溪明只好親自上前讨要。

她說完就起身,輕輕把喬漾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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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切實地表現了什麽叫做呆若木雞。

從聽到越溪明讨要生日禮物開始就愣愣的,眼睛不眨、毫無反應,連帶着看人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怪異。

越溪明不明所以,但也沒多問。

她現在面對喬漾只能見招拆招,再多看點狗血漫畫以期望能夠與她同頻。

這次來工作室主要是為了收貨,她訂購了許多布料,還從家裏打包了一些帶過來。

見還要等待一段時間,越溪明索性拿出一套茶具親手給喬漾泡了杯茶。

比起喬漾簡單粗暴的泡茶方式,她的動作更加專業細膩,甚至堪稱賞心悅目。

室內氤氲的茶香沁人心脾,如同潺潺流水,輕易帶走人心中的浮躁和煩悶。

喬漾先是警惕地嗅了嗅,沒聞見什麽怪味。

然後又見越溪明慢條斯理地抿茶,她才端起來咕咚喝了一大口。

越溪明挑起一點嘴角,似笑非笑地問:“怎麽,看着我泡出來的茶還覺得不放心?”

“我是那種人嗎?”

喬漾毫不猶豫地點頭:“是!”

她也是在無數次實踐中才看透了這個人的本質,就是個芝麻湯圓,壞得很!

沒過多久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是前來送貨的工人。

越溪明再想逗喬漾幾句也沒辦法,只能認真開始工作。

她平時就有收集各種布料的習慣。

因此送來的貨種類繁多,需要将它們分門別類,然後放至相應的區域。

這項工作需要花費很多時間,越溪明又有些強迫症,不肯将其交給自己的助手,只能親自來整理。

她倒是不覺得麻煩,只是害怕喬漾無聊,還特意翻出來一盒草莓糯米糍給她當零食。

越溪明忙活大半個上午總算收拾好了。

原本空蕩蕩的工作室裏面多了許多顏色各異的布匹,好歹便顯得沒有那麽冷清了。

更出乎越溪明意料的是,喬漾在這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乖乖地縮在沙發上畫畫,并且幹掉了大半盒草莓糯米糍。

很安靜,就像是刻意不打擾她工作一樣。

越溪明翹了翹嘴角,朝沙發上的乖巧青梅招手。

那人便狐疑地湊上前,先盯着滿櫃子的布料打量半晌,又偏頭悶悶地開口:“我可不想做你的模特。”

越溪明抽開一個帶鎖的櫃子,從裏面取出一匹流光溢彩的雲錦。

當年收到的禮物,她始終沒想好該用來裁制怎樣的衣服,就一直妥帖地保存在身邊。

她也不知道什麽才是能讓喬漾恢複記憶的“鑰匙”,只好用笨辦法。

挨個試一遍,萬一能觸動喬漾呢?而這也是她帶喬漾來工作室的目的。

她輕輕撫過柔軟的錦緞,眼中有些許笑意:“你記得這匹雲錦嗎?”

喬漾擰眉,十分不滿地開口:“當然記得,這是我送你的。”

越溪明倏爾眨眼,剛想追問就見喬漾擡了擡下巴。

“那時我被你丢棄在家,抱着女兒思念成疾,于是——”

越溪明拿起沒吃完的草莓糯米糍就塞喬漾嘴裏,成功把那張胡說八道的小嘴堵住了。

還在收拾垃圾的工人一驚,沒想到自己能聽到這麽勁爆的八卦,差點沒讓手裏的紙箱滑落下去。

越溪明無視喬漾“嗷嗚嗷嗚”的抗議,面無表情地把雲錦鎖進櫃子裏。

又抽出紙巾遞給喬漾,若無其事地邀請道:“中午去我家吃飯吧?”

她倆相處的曾經,喬漾當真不記得一點嗎?

越溪明偏不信這個邪。

喬漾拿紙巾擦嘴巴,然後自然地揪住越溪明的衣袖,準備跟她一起走。

“哼,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上,原諒你了。”

居然這麽輕易就原諒了?

送貨的工人見這是一個爛瓜,十分無趣地離開了。

而越溪明直接領着喬漾來到了她兒時的家裏。

那是一個比較老舊的別墅區,但是保養的很好。

花園裏的花枝修剪得當,小路上也沒有苔藓與污漬,看得出來是被主人家精心養護過的。

越溪明的生命中大概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這裏度過。

那時她家與喬漾家只有一牆之隔。

也就是說,她記憶中的大部分時間都與喬漾在一起,直到後來喬家搬走。

眼下這棟房子只有越溪明一個人住。

回家之前她便已經拜托管家準備好了飯菜。

新來的管家是一個幹練的女子,越溪明和喬漾剛出車庫便匆匆迎出來。

她先是朝越溪明微微欠身:“小姐。”

随後又看向她身後的喬漾,詢問道:“這位如何稱呼?”

越溪明還沒開口,喬漾便先上前一步。

她平靜且自信地擡頭:“我是她的妻唔——”

話音被掐滅在越溪明的手心裏,後者一手挾持着喬漾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

禮貌地微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姓喬。”

小青梅一個沒看住就四處造她的謠,看來以後得時時注意。

管家琢磨不透這兩人的狀況,只能先幾步在前面帶路:“兩位小姐這邊請。”

喬漾落在後面,好不容易扒拉開越溪明的手,便抱胸冷笑道:“呵,我就這麽讓你拿不出手嗎?”

竟然不肯讓旁人知曉她倆的關系!

越溪明也笑,不過她語氣特別溫和,甚至溫和得教喬漾感到害怕。

“你以後會感謝我的。”

如果能恢複記憶的話,她大概能看見喬漾炸毛到把自己關進家裏,一個星期都不敢面對現實。

一定非常有意思。

管家沒有多問,恭敬道:“小姐,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請問現在吃嗎?”

越溪明搖頭,拉過正在四處好奇張望的喬漾,指了指隔壁已經空置的房子。

“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裏。”

準确的說是在那道樹籬矮牆之下。

喬漾斬釘截鐵地答:“我記得。”

越溪明心中頓時升起不妙的預感,回答得這麽果斷,肯定不是她想的那種“記得”。

果不其然,下一秒喬漾就開始叭叭:“當初我随母親前來拜訪,恰好和你撞上。”

她眉眼一低,語氣飽含哀切:“你說我是你見過最漂亮的Omega。”

管家差點沒控制住臉上的表情,不禁多看了喬漾一眼。

而越溪明怔了片刻,總覺得喬漾描述的場景和臺詞在哪裏見過。

喬漾恍若未覺,吸了吸鼻子後繼續道:“你把我推到牆角吻唔——”

她還是沒說完,這次越溪明眼疾手快,再度捂住了喬漾的嘴。

畢竟再讓喬漾說下去,她和喬漾都該名節不保了。

喬漾象征性地掙紮幾番後放棄了抵抗,轉而呆立在原地。

她雙眼無神,眼尾微紅,看着就十分可憐。

屬實是演技更上一層樓,搞不好能直接進軍娛樂圈。

這一番動作下來倒像越溪明心中有鬼,所以反應得這麽快,還連續捂嘴兩次!

管家禁不住後仰,驚訝地盯着越溪明。

越溪明:“……”

她腦仁忽地疼得厲害,低聲向管家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句話聽起來尤其蒼白無力。

“我知道,”管家收到過充分的訓練,表現得善解人意:“小姐想吃飯的話随時吩咐。”

她說完就匆匆離開了,給這倆人留出足夠的空間,生怕自己再聽到什麽不該聽的。

既然外人都已經走了,越溪明便開始準備秋後算賬。

她眼睛裏盛滿了笑意,恰如一只帶露的梨花。卻以不容拒絕的力道将準備溜走的喬漾拉住。

她慢條斯理地開口:“來說說吧,我那時候是怎麽親的你?”

喬漾奮力想拽出自己的手,奈何這個看似纖細的Alpha力氣大得驚人,有種不說就不放手的架勢。

她現在就像一只被強行綁架回家的小貓,根本掙脫不開“壞人”的桎梏。

只能不情不願地開口描述:“當時你把我推倒在牆上,扼住我的手腕,然後低頭……”

聲音變得越來越小,最後微不可聞,反倒是耳垂有紅暈悄悄爬上。

越溪明自然不肯放過她,平靜地看着對方的眼睛,接着問:“然後呢?”

她倒要看看喬漾能描述出個什麽樣的花來。

喬漾支支吾吾:“然後、然後……”

她偏過頭,根本不敢看越溪明,臉頰已經被羞恥感蒸出大片紅暈。

越溪明輕笑了一聲:“嗯?”

意思是怎麽不繼續了?

喬漾在心中暗罵此人滿肚子壞水,被抓到一點把柄就會被她像團子一樣繁複揉搓,榨幹最後一點價值。

她只能咬牙,硬着頭皮繼續說:“然後你撫摸我的後頸、吻我,撬開我的唇……”

寥寥幾句描繪出一個香豔的畫面,哪怕是越溪明心跳都快了半拍。

但沒說完,喬漾突然飛快地撞進越溪明懷裏,整個人貼上去、抱緊了,根本不給後者反應的時機。

以至于把人撞得踉跄一步,不自覺地回抱住她,才終于穩住了平衡。

喬漾委委屈屈地蹭了蹭越溪明,把臉埋在她頸窩邊嘀咕:“我都抱你了,還要怎麽樣?”

秋日的陽光如此絢爛,但是并不刺眼。

懷中人的頭發蹭得她脖子癢癢,拂過皮膚的濕熱呼吸則讓她渾身發麻。

越溪明微微眯起眼睛,竟覺得像是回到了十九年前的午後。

那時候喬漾也是從天而降,直接撲進了她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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