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衆所周知, 處于易感期的Alpha會有異常的情緒波動,攻擊力提高、占有欲強,并且伴随着築巢、“狩獵”等行為。

如果沒有Omega安撫或者未飲用抑制劑, 就會陷入劇烈的焦躁不安中。

但顯然,越溪明并沒有出現教科書上所述的情況。

濃度過量的信息素幾秒內被收斂幹淨,風一吹更是什麽都嗅不到了。

喬漾甚至沒出現發熱反應, 頂多覺得臉有些燙。

但她還是飛快地躲到離越溪明三米外的地方, 目光警惕,随時準備逃跑。

越溪明也坐回椅子上,勾了勾嘴角,露出與平常別無二致的微笑。

“你翻牆做什麽?”

喬漾立馬狡辯:“我那是迫不得已!誰讓你不回我電話和消息……”

說到最後還很委屈了,就好像前天囔囔着要不理越溪明的不是她一樣。

忽略事實和道理不談,難道越溪明就沒有一點錯嗎?

她小聲地嘟哝:“我還以為你劫匪綁架帶走了。”

越溪明覺得好笑:“哪來的劫匪?”

喬漾嘴巴緊閉, 不吭聲了。

秋風瑟瑟,但凡穿少一點, 站在庭院裏都會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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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溪明身上的家居服很單薄, 擡手間衣袖滑落, 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

她将淩亂的、還滴着水的發絲撩至耳後:“抱歉, 之前我太難受了,就把自己敲暈睡了一覺。”

“真敲暈了?”喬漾目光在越溪明頭上梭巡, 希望能找到一個包。

可是沒有, 眼前人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 若不是還覺得臉熱,她幾乎都要以為方才的一切是幻覺。

越溪明微笑:“你覺得呢?”

那就是在逗自己玩, 喬漾撇撇嘴, 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下來。險竹敷

“至于門鈴,應該是我在洗澡, 所以才沒聽見。”

越溪明繼續不緊不慢地解釋,就見喬漾試探着往前走了幾步。

像解除了警報的小獸一樣,猶猶豫豫地想要靠近,又怕前方是可怕的陷阱。

于是她刻意垂下眼簾、雙手規規矩矩地交疊在身前:“抱歉,我應該提前和你說一聲。”

這完全是一副安全無害的模樣。

喬漾确實是在觀察越溪明。

理智告訴她,應該遠離眼前這個不穩定的Alpha,避免自己受到傷害。可情感上她又放心不下越溪明的狀态。

糾結到最後還是感性占據上風,自動屏蔽掉那些亂七八糟的警告,催促她上前。

她小步挪過去,見越溪明的衣領都濕了,很不滿意地嗔怪道:“頭發沒吹幹就來吹涼風,是想和我一樣發燒感冒嗎?”

她到現在嗓子都還有些啞。

越溪明斂眸乖乖聽訓,看起來就像只纖細脆弱的人偶,可以随便擺弄。

她甚至還輕聲道歉:“對不起,下次一定注意。”

這下子喬漾僅剩的警惕心也蕩然無存,她主動揪住越溪明的衣袖把人拉上樓,熟門熟路地找到卧室。

她毫無防備地問:“吹風機在哪?”

越溪明的嘴角又揚起一點,耐心回答道:“浴室櫃的第二格。”

喬漾噠噠地去找吹風機,又跑回來插上電,打算給越溪明吹頭發。

後者微微低下頭,任由喬漾掬起一束黑潤的頭發。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傳來,卻并不讨人嫌。喬漾小心翼翼地拿自己的手背試溫度,生怕把人燙着。

她将發絲捋順,看着它們從濕潤變得幹燥順滑,恰如一匹上好的黑綢緞。

而越溪明一直很安靜,偶爾喬漾不小心扯着嗓了都不會說,甚至閉上了眼睛小憩。

這讓喬漾更加心軟了,她輕輕地挽起越溪明的長發,卻發現她後背依舊被浸濕了一片。

她眨了眨眼,小腦瓜子開始運轉。這似乎不是發梢的水珠,而是沁出的薄汗。

嘶——她是不是在這裏待得太久了?

但是越溪明好像很難受唉。

喬漾有些着急了,她輕手輕腳地放好吹風機,不自覺地在越溪明面前轉了一圈。

腳尖朝着房門的方向,作勢要走。

越溪明睫羽顫了顫,眼簾低垂着,并沒有阻止喬漾的行為。

喬漾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

她看不清越溪明眼底的情緒,然而想起自己發熱時期的狼狽樣,再推己及人,就總覺得對方肯定不希望自己走。

作為未婚妻怎麽可以臨陣脫逃!喬漾暗自鼓勁。

于是她又溜溜噠噠地轉回去,半跪在地毯上認真道:“那要不,我讓你咬一口?”

因為太緊張了,尾音還帶着顫。

越溪明溫和地笑了笑:“不需要。”

喬漾咬了一下唇,又問:“或者我讓你抱一下?”

越溪明還是禮貌地拒絕:“也不太好。”

她說話間,骨節分明的手指驀然縮緊,又一滴細汗沿着修長的頸邊滑落,順着鎖骨沒入衣領。

偏偏眼神仍是包容的,潋滟如春雪初融,能教人溺斃其中。

喬漾完全忘記了誰才是強勢的那一方,她生氣地要和越溪明講道理。

她最開始還很含蓄,耳朵尖尖羞得通紅,磕磕絆絆地向越溪明解釋。

“你不用顧忌我,以前每個特殊時期我們都是在一起度過的。”

越溪明笑而不語。

什麽以前,沒有這種以前。喬喬要是再這樣笨笨的,倒是可能會有個“以後”。

喬漾又扭捏地補充:“區區一個易感期,我都習慣了。”

也不知道她腦補了什麽畫面,就見她臉頰跟着被染紅,柔軟的唇瓣抿了又抿,變得更加潤澤飽滿。

還大着膽子伸手,勾住越溪明的手指。

她不敢擡頭,只小小聲道:“我是你未婚妻,這種小要求還是能滿足的。”

這種時候倒是不提金絲雀和替身的事情了。

越溪明臉上綻開一個更明媚的笑,稍稍一用力就反客為主,将喬漾冰涼的手腕攥住。

後者非但沒有掙脫,還主動湊近了将人抱住。

她将頭埋在越溪明的肩上,一撩頭發,發絲滑落過後,雪白的後頸在Alpha眼前袒露無疑,如同一只主動獻祭的羔羊。

喬漾看不見越溪明的臉,卻能感受到懷中人超出正常範圍的體溫,連帶着自己的手腕都像是被滾燙的鎖鏈禁锢住了。

她不自覺地想往外縮,忍住了。

爪子劃拉了一下越溪明的背,底氣不足地開口:“只能抱一會兒哦。”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很是出爾反爾,咬了咬牙,最後還是道:“要不你臨時标記我吧?”

越溪明沒忍住悶笑出聲,順帶眷戀地蹭蹭喬漾毛茸茸的頭。

實在是太好騙了,她真擔心有一天喬喬會被別人騙走。就算是在這裏把人吃幹抹淨,她估計都不會怪罪自己。

她仔細感受懷中人的體溫,被激素影響的五感過于靈敏,甚至能聽清喬漾急促的呼吸和快半拍的心跳。

撲通、撲通,漸漸與自己的心跳聲重合,不分彼此。

就這樣安靜地抱了幾秒,越溪明輕輕把喬漾推開了。

她說:“謝謝,你先回去吧。”

喬漾原本暈乎乎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感到很震驚,怎麽突然把自己推開了?

她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你是不是,想起了那個小青梅?”

不等越溪明回答,就悲傷地抹眼淚:“也是,我只是一個可憐的替身,連被你标記的機會都沒有。”

她對于哭的控制已是登峰造極、收放自如。

“你的青梅一定非常可愛、善解人意、幫了你許多忙,不然你也不會對她如此念念不忘。”

喬漾越哭越兇:“和我不一樣,我除了美貌一無所有,還什麽都不會……”

越溪明無言以對,她還什麽都沒做呢,人倒是先哭紅了眼尾。

她拿起桌邊的杯子,正試圖喝口水冷靜一下,想想辦法,就聽喬漾倏爾開口。

“你用我吧。”

越溪明一口水嗆進氣管:“咳、咳咳。”

剛躬身咳嗽完,正好望見喬漾擡手解她外套的扣子,眼神麻木,然而動作飛快。

“你以前把我帶在身邊不就是為了唔——”

為了防止她再說出這種羞恥度爆表的東西,越溪明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

皺眉警告:“不要學一些奇怪的臺詞。”

等喬漾安靜下來,好聲好氣地和她商量:“好了別鬧,快回去,我要休息了。”

前面手剛松開,喬漾又唰地一下蹭起來,大聲道:“不要、我要和你上——”

越溪明故技重施,重新把嘴捂住,但奈何不了人非要往懷裏鑽,打定主意要在此獻身。

她把人推走,喬漾就泣聲哭訴:“你根本沒有喜歡過我。”

她堵住這張叭叭的小嘴,喬漾就想湊上來蹭自己。

又是這種情況,她說什麽喬漾都聽不進去。

越溪明舌尖又抵上犬齒,這次略微的刺痛感也無法将她理智拉回。

易感期的煩躁感讓她很難冷靜思考,尤其是在剛才輕手把喬漾推開後。

她斂了笑,伸手抹去喬漾臉頰邊的淚水,在後者驚愕的視線中将人重新拉回懷裏。

再偏頭,一口叼住喬漾的耳垂。

敏感的地方被舔舐、兩只手被難以掙脫的力道束縛在身後動彈不得,喬漾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

若不是越溪明撈了她一把,估計會不争氣地跌倒在地上。

哪怕那股讓人戰栗的觸感已經離去,她也不敢說話、不敢亂動,耳垂上濕潤的地方燙得仿佛要融化掉。

又過了會兒,越溪明才松手,慢悠悠地開口:“怎麽不哭了?”

喬漾胡亂用袖子擦幹淨殘留的淚痕,安靜得如同可憐的鹌鹑。

越溪明把她衣服扣好,面無表情:“回去吧,我累了。”

表現得非常像吃幹淨就無情趕人走的渣女。

可是喬漾卻乖乖地點頭:“嗯……”

她欲言又止,走出幾步後又絞着袖口問:“你還難受嗎?”

“好多了。”

聽到肯定的回答,喬漾同手同腳地走出門。

越溪明又叮囑道:“走正門,別翻牆。”

“好、好的。”

她出去的時候還順帶收拾了一下越溪明搭在客廳沙發上衣服,将其放進髒衣簍,再乖巧地從正門口離開。

聽話得和之前判若兩喬。

人一走,越溪明的頭反而更疼了。

原來喬喬吃硬不吃軟,她不能理解,到底是為什麽?

她呵出一口氣,薄汗再一次浸透衣衫。

易感期的影響仍未結束,越溪明只能轉移注意力。

她努力回憶着從前兩人相處的細節,從兒時一直到重逢後的如今,從喬漾的狗血漫畫到微博上的小澀圖。

至于剛才咬的那一口,是萬萬不敢回想一分的。

越溪明有些煩悶地打開《金絲雀的囚籠》,最近更新是在前天。

可憐的Omega終于發現了Alpha的秘密,原來她只是白月光青梅的替身,所以才會被如此對待。

她接受不能,下定決心離家出走,卻被Alpha發現,兩個人大吵一架。

最後的畫面定格在Alpha冰涼的話語上:“是的,你确實是她的替身。若不是你長了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你這樣一個什麽都不會的人?”

評論區都在對Alpha進行言辭激烈的辱罵,而越溪明目光停留在這一頁許久。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個下雪天,喬漾對她說:“可我怎麽都做不好,還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你會讨厭我嗎?”

她好像隐隐抓住了問題的結症所在,可易感期的腦子不允許她再進行過多的思考。

越溪明其實沒喝抑制劑,一點都沒喝。

抑制劑喝多了有副作用,家庭醫生建議她偶爾可以減少用量,強挨過去。

這次易感期來勢洶洶,早在喬漾家裏的時候她便有所察覺。

于是她決定試一下能不能挨過去,難受到極點的時候就去院子裏吹吹冷風。

哪知剛坐下沒多久,就見院牆邊的樹晃了晃,喬漾突然闖入她的視野裏,又如同當年那般從天而降。

她根本沒多想,反應過來時已經上前把人接住了。

這簡直是自找麻煩。

和喬漾相處的每一秒,她都需要扼制住本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別這樣,現在還不是時候。”

越溪明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觸碰喬漾時像蝴蝶觸碰花蕊,微風拂過柳葉。

她正在胡思亂想,微博突然刷出來一條新消息。

泛舟溪上:【認識一個Alpha,我懷疑她其實是只香水精。】

【她渾身散發出香氣,僞裝出信息素的樣子,但其實她根本不會标記,易感期也跟個沒事人一樣。】

【可怕得很。】

越溪明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忽地低笑起來。

被吐槽了,但這并不妨礙她覺得喬喬好可愛,連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時候都那麽可愛。

如果喬喬只是她一個人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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