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陳見随一直在浔野呆到應曲下班,最後一首歌的時候陳見随朝應曲做了個手勢指了指門外。
意思是我在外面等你。
應曲沒應他,自己往後臺走了。
這人的帶着氣呢。
陳見随想自己是有點太愛多管閑事了,明明才認識一天。
外面這時候不下雨了,陳見随站在公交站牌前研究梧江市的每條線路。
132路公交車通往市中心,十五分鐘一趟。
他剛出來的時候132路公交車剛走。
而此時第二輛132路公交車到站了。
應曲還沒出來。
不會是丢下他自己回家了吧?
按照應曲的性格這種情況并不是沒有可能。
陳見随折返回小酒館直接往後臺走去。
後臺這時候很黑,沒有開燈,只有前臺的光透過各種縫隙鑽進來。
陳見随進去的一瞬間差點被絆倒。
地上有太多的纏繞的電線,密密麻麻五顏六色。
這地方安全隐患也不低。
裏面黑燈瞎火陳見随幾乎是摸黑走路,和昨晚在樓道裏一樣。
走了兩步前臺嘈亂的聲音漸漸變小了,這個地方出現了交談的聲音。
陳見随循聲過去。
掀開簾子,光線好了一些。
這時候應曲站在窗戶下,月光照在他身上,朦胧又清冷。
而站在他對面不遠處的是另一個男人。
陳見随在前面見過他,應該是浔野的領事。
見陳見随闖入領事心有不滿。
不過對方是浔野許久不遇的大顧客,領事還是陪着笑臉說:“您好,您是不是走錯了?這是我們的後臺。”
陳見随看着面無表情的應曲說:“沒走錯,我來找他。”
窗外有輛汽車經過,車燈照進來,片刻明亮下每個人都神色各異,各有心事。
領事以為是難纏的客人直接說:“小曲已經下班了。”
陳見随說:“我知道,我是他朋友,就是因為下班了我才找他。”
應曲不想在這件事上再糾纏下去,“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回家了。”
說完他徑直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領事說:“今天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再好好想一想。”
應曲的腳步都沒停一下,陳見随跟着走出去。
習慣了身後的黑暗前面的光到有些刺眼。
陳見随一直跟着應曲走出酒吧眼睛才适應當下的光線。
“他跟你說了什麽事情?”陳見随問。
應曲不答反問:“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陳見随兩手一擺松了松肩膀。
應曲轉身覺得自己就多餘問,要是找到了怎麽可能還來浔野找他。
陳見随說:“梧江住的地方很多,但是能住舒服的地方很少。要不然這樣,咱倆合租。”
他那個夏天悶熱潮濕冬天透風徹骨的蝸居在陳見随那裏竟然成了能住舒服的地方。
應曲搖搖頭,對方總拿他尋開心。
他租的房子算是梧江的城中村,雖然他沒有錢但是房租其實并不貴。
一個月只要兩百塊錢。
陳見随不一定能住幾天,這點錢還讓對方平攤說不過去。
“你還是盡快找住的地方吧。”應曲說。
陳見随見自己的提議被無情拒絕一點也不意外。
應曲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吃癟,陳見随反而樂了。
他剛拿出來煙,火還沒點被應曲制止了。
“我讨厭香煙的味道。”
陳見随聞聲把煙收起來,“不喜歡我就不抽了。”
應曲這時候一本正經的道:“對身體不好。”
陳見随對于這句話很是受用,江風這時候吹在身上都舒爽了不少。
“謝謝關心。”
今天回到出租屋依舊是黑漆漆一片,陳見随覺得自己的适應能力無人能及。
昨天走在樓道還磕磕碰碰的今天就已經熟練的像這棟樓的租客一樣。
應曲開門時從鑰匙圈上取下來一把鑰匙。
“以後別去浔野等我了,趕緊找房子搬出去,走的時候記得把我的備用鑰匙留下。”
陳見随摩挲着應曲遞給自己的備用鑰匙,上面還殘存着對方手指的溫度。
“我去浔野不是怕回來進不了家門。”陳見随說。
應曲打開燈問:“也少去那裏喝酒,裏面兌了不少的水。”
陳見随感嘆道:“你是真敢說。”
應曲去洗了手就躺在床上,“你洗澡吧,我明天早上再洗。如果餓的話自己煮面條。”
陳見随瞥了一眼廚房問:“你不吃晚飯嗎?”
應曲累了一天實在沒什麽精力,他搖搖頭,“我不餓。”
“我也不餓。”陳見随拿着毛巾去洗澡,出來的時候應曲還沒有睡着。
他躺在另一側,天花板上有個小吊扇在吱吱呀呀地轉。
陳見随說:“我今晚去浔野是擔心昨天那些人再來。”
應曲背對着陳見随說:“你不要管我的事情。”
陳見随卻說:“我不知道你跟他們有什麽恩怨,但是我擔心你應付不過來......”
他的話還沒說幾句就聽到了旁邊的人的均勻的呼吸聲。
今晚無風,沒有了各種雜亂的聲音陳見随入睡也很快。
第二天一早陳見随跟着應曲一起醒了。
小吊扇支悠悠地并沒有什麽作用,兩個人身上都黏着些汗。
應曲去洗澡。
陳見随看了眼時間,還早。
他去廚房煮粥。
做飯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什麽難度系數,何況以前為了哄媽媽開心他還專門學過。
應曲出來的時候撲面而來聞到一股獨屬于食物的清香。
陳見随不僅煮了粥還弄了一道簡單的涼菜。
“謝謝。”應曲在桌子旁坐下。
陳見随把筷子遞給對方,“不客氣,快嘗嘗,我廚藝不錯。”
應曲沒見過這種別人還沒誇就自己誇上了的人。
他嘗了一口,确實還不錯。
“你記得快去找房子。”應曲又提醒道。
陳見随說:“我昨天找了工作,平常比較忙,找房子的時間被壓縮了,可能要多麻煩你一段時間了。”
應曲點點頭,“最長半個月,半個月之後搬出去。”
陳見随工作的那個藝術照相館距離城中村太遠,他今天比應曲出門要早。
公交車上沒有幾個人,路上車流量也低,司機在很多空站牌都沒有停,一路開到了陳見随要到的地方。
應曲早上到浔野見領事還沒來上班松了一口氣。
旁邊正在擦桌子的姑娘見到應曲湊過來說:“小曲哥,你能不能跟我調一下班?”
應曲問:“什麽時候?”
姑娘說:“後天下午,今天下午我幫你值班,下次你幫我。我男朋友和我異地,後天他要來梧江找我。”
應曲說:“好。”
中午應曲回了家,不确定陳見随中午到底要不要回來他去超市買了菜。
今天天氣已經有了些涼意,出門的時候黃色的落葉掉在了應曲的肩頭。
陳見随拿着相機找準角度拍了枯葉的水中倒影。
這家照相館的工資不高,工作也不多,陳見随一上午就給一個小朋友拍了證件照。
這家店頗有倒閉的跡象。
也許他應該居安思危考慮下一份跳槽的工作了。
下午三點多店長邊收拾邊對陳見随說:“你下班吧,我要關店去給我兒子開家長會了。”
“好嘞。”陳見随在店裏坐的都要發黴,聽到店長的指示他立馬離開。
邊等車他還邊替這家店思考未來。
兩張銀行卡被他拿在手裏搓來搓去。
一張是他離開臨港時用朋友的賬號開的新卡,另一張是他在家裏平常花銷的卡。
為了防止原本的卡被凍結陳見随早早取了十萬塊的現金存到了另一個卡裏。
坐公交車找到了最近的一個銀行,查過之後不出意外他的卡确實被凍結了。
他爸在用斷生活費的方式逼他回去。
陳見随把卡撇了扔進垃圾桶。
随即坐車又去了浔野,怕應曲看到他陳見随還專門扣上了帽子低着頭。
他朝一個小姑娘招招手,“你們領事的在嗎?”
小姑娘瞥了眼後臺,領事的才剛來。
“在,您有什麽事情嗎?”
“我有事找他,你帶我去。”陳見随說。
陳見随前兩次豪氣一擲千金的事情浔野的每個工作人員都知道,小姑娘怕得罪貴客帶着陳見随往後臺走。
陳見随低着頭大概瞥了一眼酒館裏面,沒見到應曲的身影。
領事的見到陳見随又來了很是疑惑,“小曲和那姑娘調班了,今天下午不在。”
陳見随聽到應曲不在幹脆把帽子摘了,“我今天來找你。”
領事的問:“找我?什麽事?”
陳見随問:“昨天你們在這裏說的事情是什麽?”
應曲不願意說那他就來問其他人。
領事的輕笑根本沒把那事當成什麽大事,他笑着說:“很簡單,前段時間有幾個有錢人來浔野找消遣,看上小曲了。他很不給面子,得罪了貴客,這讓浔野的生意最近都難做了。”
陳見随聽完有些凝重地皺着眉。
領事的卻還八卦似地講到:“小曲沒爸沒媽的這不正好嗎?也好有個依靠。”
陳見随實在氣不過一把拽過領事的領子。
正好你爹個頭!
領事的見狀有些驚慌地說道:“你要是這樣鬧事那他的工作可就不保了,這孩子可憐爹死了媽又跑了,你還要把他唯一找得到的工作弄丢嗎?”
陳見随聽完把人松開。
真無恥!
應曲不嬌氣要想找工作并不難,但是這份工作可能是對方唯一找得到的和愛好挂鈎工資又看得過去的。
他不能把應曲的工作搞丢。
陳見随盯着領事的給了對方一個警告然後掀開簾子離開了。
他又去了銀行。
領事的那麽想讓應曲妥協不就是為了錢嗎?
正好他有。
陳見随把另一個卡裏幾乎所有的錢都取出來放在包裏,只留下些日常開銷的錢。
等他背着包又回到後臺時領事的後退一步。
陳見随把旁邊桌子上的雜物推開然後把包放上去。
沉重的包和桌子碰撞發出悶重的聲響。
陳見随拉開拉鏈,包裏的紅色鈔票晃的人眼睛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