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陳見随擡頭看了應曲一眼。

應曲說:“走吧,我帶你認識認識梧江。”

陳見随跟着應曲出去。

應曲說:“晚上沒有公交車,我們夜騎怎麽樣?”

陳見随說:“可是我們也沒有自行車。”

“我都借好了,一個是跟樓上的女人借的,一個是跟小胖子借的。”應曲說。

“樓上的女人?”陳見随問。

自從他來到這裏還沒見過樓上的女人,但是那天晚上聽到過聲音,讓他知道樓上那戶住的不止一個人。

應曲說:“她有時候上夜班,平常也不愛出來,所以你可能還沒見過她。”

兩個人沿着江邊往市中心那邊騎。

一路上幾乎沒什麽人也沒什麽車。

應曲在家裏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前一直住在市中心。

所以他對市中心比對現在住的老城區還要了解。

越往市中心騎車流量就越高。

應曲給陳見随介紹了自己小時候住的地方,上學的地方,經常去的游樂場。

騎到應曲當時賣掉的房子前時他停下了車。

夏天的時候聽這裏曾經的街坊鄰居說他媽改嫁之後現在又生了一個小男孩,那家人高興地不得了。

應曲說:“去年冬天快到藝考的時候我在家裏練習還被鄰居投訴了。”

陳見随問:“唱的聲音太大了嗎?”

應曲搖搖頭,“樓下家裏有小孩,孩子耳朵比大人的敏銳,我有時候唱歌他能聽到,然後就會被吵醒。”

陳見随看着這棟房子想着應曲之前在這裏生活的一點一滴,他有些猜不到那時候的應曲是個什麽樣的人,還和現在一樣清冷嗎?

沒一會兒兩人沿着梧江的那邊往回騎,中間路過一個古風古色的玉器市場。

應曲說:“玉是梧江的特産,只不過近兩年生意不太好,這裏快要倒閉了。”

“倒閉?為什麽?”

應曲解釋說:“人力成本高但是沒什麽市場,所以就有點要黃了的意思。”

這個玉器市場晚上沒有一家店是開門的,陳見随看着這些大大小小的店鋪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陳見随問:“梧江有快遞站嗎?”

“這不是大城市才有的嗎?梧江好像在工業區那邊只有一個快遞中轉站,但是這裏很少有人網購,所以沒什麽快遞站。”應曲說。

這正是一個好的商機,梧江的玉石市場日漸萎縮,而網上面向全國乃至全世界的市場很大。這裏僅有一家快遞中轉站那就證明這裏的所有玉石生産者還沒有發現這一市場。

他只需要把這個想法提出來并且說服這些人推行下去,再聯合照相館那邊進行網店圖片拍攝,質量檔次上去了短時間內一定可以掙到錢。

這是一個風口。

聚集了天時地利人和的賺錢風口。

想到這兒陳見随瞬間不難過了,只要能快速掙到錢應曲就可以去藝考就有機會上大學。

後半程的騎行之路陳見随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

應曲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為什麽難過又為什麽開心,但是見對方心情變好他也心情豁然開朗。

兩人在梧江市饒了一個圈最後又回到了梧江邊。

應曲說:“白天在浔野聽一個小姑娘說江對面今晚要放煙花。”

陳見随說:“那咱們等等吧,等到那邊放煙花!”

兩人把自行車放在一邊又坐在了石板路上。

“江的那邊是哪裏?”

“江的那邊是另一個城市,比梧江繁華很多。”

應曲說:“我還沒有去過江的那邊,以前說等高考完了再去,後來沒高考,也沒去成。”

陳見随問:“等你高考完了,我陪你去。”

應曲沒把這句話當真。

他們像昨晚一樣仰躺在地上。

等了好半天也不見對面有放煙花的跡象。

忽地陳見随感覺臉上濕濕的。

他用手拭去。

“是下雨了嗎?”陳見随不确定。

應曲沒有感受到雨滴,他張開雙臂去感受。

沒一會兒果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朦胧小雨。

“今晚好像看不了煙花了。”應曲有些沮喪。

陳見随個子挺高,穿着一件黑色外套,剛剛站起身的時候帽子正好扣到了頭上,應曲乍一眼看過去竟然感受到了明顯的疏離。

但是下一秒對方一開口疏離感立馬消散。

“等你考上大學,我給你放一晚上的煙花。”

應曲語調很輕,“那你不要食言。”

陳見随把外套脫下來聚在兩人頭頂,“必然不能,到時候再在市區裏拉上幾條橫幅,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考上首都音樂學院了。”

應曲聽完微微勾了勾唇角。

雨比剛剛大了一點,落在地上形成圈圈圓圓的漣漪。

這是神的祝福,是另一場煙花。

應曲盯着地上的水花有些出神,陳見随的外套是防水的材質。

兩人的褲腳被沾濕了不少,但是腦袋和上半身幾乎沒濕。

別人的車子還在這裏,如果一會兒雨小不了他倆就只能冒着雨騎車回去。

好在路途不遠。

但是兩人外套中的空間太過狹小,兩人緊靠着防止被雨水澆到。

氣溫也在一次次呼吸中升高。

應曲覺得外套中空氣有些稀薄,他的大腦缺氧般地操控了他的思想。

陳見随在他看。

應曲不用擡頭也感受得到。

因為對方的視線他的耳朵尖都是紅的。

別扭的氣氛之中應曲控制不住擡頭去看陳見随。

兩人的視線交融的一瞬間,煙花像是炸開在了兩個人心中。

陳見随難得正經,就那麽低着頭看着他。

應曲忽然覺得心跳很快,他欲蓋拟彰地轉移視線。

但是下一秒,陳見随扣着他的下巴吻了上來。

唇與唇相貼,應曲感受到了一絲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

因為兩人的手要撐着外套遮雨,所以除了嘴唇的觸碰兩人無法相依,這唯一緊密接觸的地方便掌控了全身的感覺。

應曲感受到自己的嘴唇被摩挲着,心中的煙花炸成電流在全身蹦竄。

兩人分開的那一瞬間,應曲感覺到所有的空氣都擠進了他的肺裏。

雨漸漸又小了,陳見随把外套扔進旁邊的車裏。

應曲還沒有反應過來,陳見随便又親了上來。

這次和剛剛不同,對方的吻要更激烈。

應曲感受到了對方舌尖的觸碰,他本能地接受,唇舌相觸,發出細碎不斷地聲音,落進應曲耳朵中,全身都好像燒了起來,胳膊上的肌膚相觸,産生了燙人的溫度。

他被陳見随緊緊抱着,以一種極有安全感的姿勢。

兩人再次分開的時候應曲差點站不住。

風一吹兩人的腦子便都清醒了。

剛剛那個吻該怎麽解釋誰也不知道。

沒人說話,兩個人默默騎着車沿江回了家。

為了防止自行車生鏽陳見随找了幹淨的抹布把兩輛自行車都擦幹淨。

應曲打開門,盡管有外套遮擋但是兩人依舊淋到了雨。

陳見随說:“你洗澡吧。”

熱水器中的水不足以支撐他洗完再讓應曲進去洗。

怕對方生病陳見随把洗澡的機會讓給了應曲。

應曲拿着浴巾進了浴室,關門時他咬了咬牙做出一個決定。

他把陳見随拉了進來。

陳見随滿腦子問號。

應曲說:“一起。”

陳見随喉結滑動一下,拒絕道:“不了,不太合适。”

應曲說:“是不合适,但是感冒藥很貴。”

如果因為矯情做出的事情會花費很多錢太不值得了。

洗澡嘛反正都是男人眼睛一閉一會兒就洗完了。

錢可沒有這麽容易掙到。

因為剛剛在江邊發生了不可控的事情所以此時兩個人都有意在克制自己的思想與行為。

熱水器中的水堪堪夠兩個人洗完。

陳見随在腰上裹了一條毛巾先從裏面出來。

他擦完穿上衣服直接推門出去。

很熱,不是天氣,是他自己。

馬上十一月份了,梧江的天氣已經不熱了,但是陳見随剛洗完澡卻又出了一身汗。

應曲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臉色也紅的不自然。

洗澡過程中每一個視線相觸都仿佛能勾起電閃雷鳴般的火花。

陳見随坐在院子裏,腦海中全都是細長的四肢,白皙的皮膚,以及那一段細瘦的腰肢。

如果不是十分克制會發生什麽難以預料。

等他心情平複到差不多回去的時候應曲還沒睡着。

兩個都掩耳盜鈴般地對于今晚的事情絕口不提。

陳見随做了一個旖旎的夢。

醒來時尴尬的自然反應讓兩人都有些無奈。

應曲假裝沒注意到起床去廚房準備早飯。

陳見随擡手放在剛剛應曲躺着的地方。

上面還留有餘溫。

陳見随今天和老板娘約好了要給小智補課。

他吃完飯來不及和應曲多說便着急趕第一趟公交去了照相館。

今天是周六,小智上完他的奧數課還要去上鋼琴課。

小孩一天行程太忙,陳見随的課就被安插在了早上。

小智雖然在奧數上沒什麽基礎但是好在算聰明,陳見随的課上起來也沒有那麽費勁。

上完課陳見随又幫幾個人洗了照片,等到老板娘送孩子回來他才提起自己的想法。

“姐,你知道網店嗎?”陳見随問。

老板娘一笑,“這當然知道了,就是咱這兒還沒有這些服務,買不了網上的東西。”

陳見随說:“我昨天發現在梧江市的那邊有一個玉器市場。”

老板娘說:“是啊,只不過最近生意都不景氣了。”

陳見随說:“那是因為咱們這裏市場太小了,要把這些玉石都賣出去,賣到梧江以及附近之外的地方去。”

“你是說讓他們開網店?”老板娘不愧是做生意的,一下子也嗅到了商機。

陳見随說:“是,雖然這裏關于運輸方面的産業鏈還并不完善,但是我們可以人為地建造讓運輸産業鏈完善起來。”

老板娘問:“可是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呢?”

陳見随說:“要是想要開網店商品實物圖必不可少,到時候那條街的商家都開始辦網店,人介紹到你這裏,這不就是一個巨大的市場嗎?”

老板娘說:“可是他們文化程度不高,不一定會聽你的做這麽麻煩的事情。”

“這就是為什麽我要提前跟您說,您在這裏生活的久,肯定比我更了解他們,您去說可信度就強多了。等這件事做起來您再入股,不僅能掙拍攝的錢,還能有分成領。”

陳見随知道這些人不好說服,所以他選擇從老板娘作為切入點,他們是利益共同體,說服了老板娘這件事就成了一半。

老板娘思索半天說:“我得合計一下這件事成功的概率以及可能掙到的錢來判斷這件事适不适合做,我想想。”

能在一衆即将倒閉的産業中找出新生路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陳見随留下時間給老板娘思考,而他則又去了玉器市場做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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