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嫌疑人3
嫌疑人3
差不多又是午飯的點了，這次旅游徹底泡湯，這幾天都是在忙碌中度過飯點，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樁接着一樁。
清水和走了，和她剛談完的慕遲煙腦子突突跳。
慕遲煙記得烏廊實驗體出身是秘密吧，不是什麽很大衆的事吧。
就在剛才清水和到來後，要求單獨和慕遲煙談話“慕小姐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有人要陷害高橋，高家最新研制的那一批特效藥，樹大招風。”腳步還沒停下，這是第一句話。
“你真的覺得這次的案子和烏廊沒有任何關系嗎？”第二句話。
“這是學淵在郵輪的活動痕跡。”清水和從紅棕色大皮包拿出一份類似文件夾的東西抽出兩張a4紙，“信不信由你，你也可以自己查。”
“畢竟你插手這件案子，除去郵輪東家這個立場還有首航儀式重要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學淵可能和這次案子有關。”
“高橋不懂這些事，當然我沒有百分百的把他排除在外，還是會保留該有的警惕，希望你也是。”清水和說完就走，完全沒給慕遲煙任何張嘴機會。
或許她就是單方面傳遞一些信息。
“等等，你之前在烏廊面前是裝的。”
“沒有，那會我真的誤會高橋和邊度小姐有什麽。”
清水和意味深長。
慕遲煙知道她的意思：你看，高橋的枕邊人，我，他們都下套成功了。
慕遲煙将那兩張a4紙疊成小塊塞進袖口，确認不會掉出來，她回到江羨所坐圓桌。
烏廊一只手折疊手肘搭在椅背上，嘴裏嚼檸檬糖，看着慕遲煙走過來。
“那機靈鬼呢？”
“江羨讓他回去了。”烏廊接腔。
“清水和說有人針對高家，高橋是無辜的，不過沒有證據全是感覺。”
“真夠亂的啊。”慕遲煙喝了口路上買的果汁，發出一聲嘆謂。
另外兩人都沉默陷入思考。
烏廊吃糖的速度慢下來，檸檬糖被無意識捏在手裏，味道沾染在手指上。
“走吧。”兩人同樣嚴肅的表情落在慕遲煙眼裏。
“去哪？”
“這裏吵吵嚷嚷的不适合思考，帶你們去個清靜的地方。”
江羨緊跟慕遲煙，兩指間來回摩挲暴露了他心不在焉的事實。
電梯口前。
“前田和高橋認識怎麽之前完全沒有聽過？”烏廊又想起清水和那天晚上哭訴高橋的樣子，“邊渡家和高家居然是世交嗎？”
電梯到達五層，慕遲煙先率走出電梯，輕跨一步，向左轉去。
“不知道，我這邊也沒印象，問問。”慕遲煙拿起手機撥出去一個電話。
包裏搜出房卡，慕遲煙将房卡遞給烏廊，自己則向電話另一頭的人交代着什麽。
貼在感應器上，門叮咚一聲。
“歡迎回來。”夾雜電流感。
房間沒有陽臺，但開了一扇窗往外看就是一望無際的海，游輪一共有八層，這裏處于第七層，不是五層那間用來日常休息的房間。
說是房間更像會客廳，圓桌板凳，甚至還有投影儀。
“歡迎歡迎”機器聲響起“請問有什麽需要我的呢？”
“幫我打開案件整理圖。”
“好的”占房間一整面牆的投影幕布出現一張巨大的思維導圖。
全列着有關本次案子的信息。
在這個時候，輔助型AI算是先進技術。
江羨沒有太驚訝的樣子，也許平時跟在天南海北身邊見過太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中心散發點添加一條線———新增人物：高橋。
“前田和高橋兩人算不上熟悉，只是認識。”慕遲煙結束電話，道出她剛得到的消息。
“警方那邊查過高橋，不過不是因為知道高橋和前田前妻的關系，而是因為案發前一天高橋和前田在泳池那邊碰過面，看起來不太愉快。”江羨沉默了一路，終于開口，“但無論是案發時還是郵輪上，除去那次碰面外，高橋和前田都沒有太大接觸。”
慕遲煙随意找張凳子坐下，翹起二郎腿，向大屏幕看。
“放下。”烏廊聲音淡淡。
剛翹起腿的某慕遲煙“”
棕色馬丁靴還靠在另一只大腿上。
停這一下，空氣寂靜，慢慢的，慢慢的假裝所有人都看不見她，偷偷把腿放下。
慕遲煙：我不要面子的嗎？
“這麽說高橋沒有動機，也沒有時機。”
“動機，還真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慕遲煙想起上電梯前程奈的信息。
【信息端】
程奈｛高橋資料./｝
慕遲煙｛謝了，收到｝
“高橋，覽股份公司社長負責經營高家日本板塊的部分業務，哥哥和邊度小姐青梅竹馬，兩家世交不過在祖父那一輩斷聯過一段時間，後來高家去日本發展才重新聯系上，當時兩位繼承人意外合拍，現在長輩到小輩關系都不錯。”
“哥哥？”
慕遲煙理解烏廊疑惑。
她繼續說“對，高橋和邊度小姐年齡差有七歲，高橋哥哥和邊度小姐才是正統意義上年齡相仿一起上下學的青梅竹馬，直到高中前田追求邊度，後來高蘇念大學離開日本。”
程奈把查到的東西發過來後慕遲煙關鍵詞攝入滿腦子“青梅竹馬”
劇本她都想好了。
竹馬忍痛割愛，卻不料痛失所愛，隐忍兩年策劃複仇。
烏廊：“那麽高家也要放進嫌疑名單裏。”
江羨身子板直，仰望着滿屏的線索導圖，嘴巴抿成一條直線沒有說話。
倒是慕遲煙一直用辦公椅轉圈圈，整個人癱在椅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死樣。
轉了一會兒。
“慕老頭子和我說這件事不妥善處理，郵輪就換我那個私生的弟來經營。”慕遲煙玩着激光筆，光點在思維導圖上亂跑。
“亭風航線申請你周轉那麽久，現在一點這件事還不到一天就威脅上了”烏廊失笑，“想你把勞動成果拱手讓給你那個弟弟，啧，一把年紀了還有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心思。”
“不過他也該想想，換不換得動。”烏廊撥了撥手指頭。
慕家整個國際做的是高奢服裝行業，和郵輪不能說有多少重合只能說———毫無關聯。
郵輪別說資金了，單談裏面動用的關系，絕大部分人認的是慕遲煙而不是慕家。
“監控好了嗎？”江羨從洗手間出來。
“沒有，還要一會兒。”
“我先讓人送飯上來，邊吃邊等。”
是的，他們又不去餐廳。
江羨重新坐下“晚點可能要離開，去警方那邊對接，出來看一下有沒有什麽新進展。”
“好。”
江羨把目光移回牆上導圖。
目前有三個人，邊度有動機但是目前來看沒有能力，不排除有學淵的人插手，但目前沒有任何跡象。
高橋同樣有動機，但沒有找到任何動手嫌疑。
小林尚，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比較少，盡管目前沒有動機，可她對前田态度成迷。
慕遲煙亂晃悠的激光筆停在小林尚的名字下，她關掉激光筆，兩指擦下巴。
“不管怎樣前田對她也算是有感情，不然也不會想着結婚，真好奇，他是怎麽騙過這樣的人的？難不成前田真心喜歡小林不在乎她的厭惡？”
“還是說謠傳結婚其實根本就是假的，是哄小林尚？然後小林尚惱羞成怒從此恨上前田。”最後一句有點扯，已經是多層發散的結果。
“嘿，你們怎麽看。”慕遲煙手往兩人眼前揮了揮，試圖喚醒人際狀态中的兩人。
這樣做會不會打斷他們的思路？慕遲煙思考兩秒，果斷繼續。
打斷就打斷吧，一直不說話怪瘆人的。
“叮咚。”送餐的來了。
“甜醬意面！”慕遲煙歡快的去迎接她們的午餐。
烏廊低聲重複着“對啊，結婚，結婚，真的結婚嗎？和誰結婚？”
烏廊和江羨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打開門，朝一個方向跑去。
手上拿着餐盒的慕遲煙：……
倒是捎上我啊。
餐盒散發着香氣，慕遲煙打開蓋子迅速嗦了兩口，依依不舍得和拉面告別。
他們一口氣跑到兒童水上樂園最熱門項目管道滑梯，沒費什麽功夫，就鎖定了人群中顯眼的小朋友。
上午江羨派去問話的小機靈鬼Daniel也在。
藍黑花斑紋的短褲，一雙大拖鞋。
有一個胖胖的小男孩和一個瘦瘦的小男孩在為争誰排在邊渡後面下一個玩，江羨橫刀奪愛，一把抱過邊度。
“邊渡你父親真的準備結婚嗎？”烏廊急切的想要印證。
“或者結婚對象就是小林阿姨嗎？”江羨接着烏廊問道，節奏緊湊。
“啊小林阿姨嗎？是，是吧。”邊渡不明所以。
周圍嘈雜的水聲、說話聲沒有影響到江羨，但邊度回答卻讓他微微蹙眉。
烏廊進一步道：“你的父親有明确和你提過自己準備的結婚對象是誰嗎？”
“和邊渡你一起來的阿姨不是你的後媽？”丹尼爾湊過來，覺得烏廊的問題真奇怪。
“嗯，準确來說，他們還沒有領證。”邊渡擡頭，前面問他問題的男子年輕，脖子上帶着一條絲帶般項鏈，他莫名覺得不敢多看，又低下頭“結婚對象就是小林阿……”
“好像，爸爸是沒有說要和誰結婚。”邊渡又仔細想了想烏廊的問題“雖然小林阿姨也不經常和爸爸見面，但是爸爸身邊只有小林阿姨。”
也就是說，公開來往的只有小林尚一個。
“她對你怎麽樣？”
“咳咳”慕遲煙向烏廊使眼色，示意她，過了啊。
不然出水池有一家子人，小孩正準備下水，爸爸在故意逗着小孩，媽媽則在池子邊坐着，将腳放入水中，看着他們笑鬧。
接收到訊號，烏廊注意到周圍歡聲笑語，意識到自己急切了。
“抱歉，你們先去玩吧。”烏廊拍拍邊渡頭。
邊渡好像知道大人們在想什麽“沒關系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小林阿姨對我挺好，每次來都會問候我，給我買禮物，爸爸比較嚴厲，在兇我時候小林阿姨在的時候也會制止，一般爸爸會看在小林阿姨面子上緩和些。”
小林尚對邊渡沒什麽特別，對他就像對待好朋友的孩子一樣，烏廊沒品出什麽特別。
“那上次你爸爸生氣罰你，小林阿姨沒有勸阻嗎？”丹尼爾是指背鐵塊的事。
“這你都知道。”烏廊盯着小孩。
“切。”丹尼爾瞟了她一眼，不理會。
烏廊：！
前田因為邊渡游泳水平下降發了好大一通火，當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數落。
所以連警察都覺得前田實在苛刻，這麽小一個孩子。
“可是游泳池這麽多人，本來就施展不開。”剛才争着在邊度後面玩的瘦瘦小朋友憤憤不平。
“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放松游玩嘛。”剛剛同樣在争搶位置的胖胖小男孩也不理解。
“是爸爸在朋友面前被落了面子。”
“朋友，誰？”烏廊清晰抓住關鍵詞。
“不知道叫什麽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叔叔，剛好碰上，他們見面沒多久爸爸就要求我在那個叔叔面前游泳一段。”
再後來就是邊渡沒發揮好，被訓斥。
“應該就是高橋。”江羨道，“就是監控畫面裏兩人鬧得不愉快那次。”
當時泳池邊許多人都聽到前田情緒激動下讓邊渡明天哪怕出海打魚也要在船上訓練的話。
鐵塊來自游輪上的健身房，也被證實是前田親自去取的。
“上次爸爸發了好大火，小林阿姨的話也不管用，爸爸第一次這樣。”邊渡像是回想起糟糕記憶，臉色變得蒼白。
“他打你了嗎？”小朋友們看到自己新朋友害怕的樣子，握起拳頭，其中丹尼爾最為憤怒。
“沒有，只是爸爸表情很恐怖……”
第一天晚上，推翻蛋糕而且游泳表現不嘉的男孩邊渡。
呆在父親身邊，中年男人看起來很板正，典型刻板的嚴父形象。
“小孩子不懂事。”女人坐在床邊安慰邊度，勸解道。
“閉嘴，我的事輪不到你提意見。”女人識趣的不再做聲。
邊渡努力仍然克制不住想要顫抖的身體，房內壓抑籠罩，他坐在床邊，不敢擡頭。
那個夜晚，游輪上百個房間上演着不同的故事，一群萍水相逢因為輪渡共奏了一曲不和諧的篇章。
猶豫間。
“排隊快要到你們是不是？”江羨手指向遠處指去。
“好像是快到我們這組了”瘦瘦男孩眯着眼睛看過去。
“那還等什麽，快走吧”胖胖男孩拉上幾位好朋友，朝那方向去。
邊渡沒反應過來，慢了幾步，丹尼爾停下等他。
伸出手，拉起邊度往水上滑梯方向去。
“又斷了。”江羨扯着脖子的項鏈。
慕遲煙偷瞄一眼，又收回目光，內心偷偷斯哈一下。
“所以說你們為什麽問邊渡這些？”她逮到空隙間，終于有機會問。
“你離開女人房間不久後說的話，讓我意識到我們對女人和前田關系的定位其實根本不确切。”烏廊拉緊項鏈的手下垂，口袋裏掏出檸檬糖，抛一顆進嘴裏。
熟悉的味道。
“慣性想法讓我們默認那個女人是邊渡後媽。”檸檬糖還在發酵，但這并不影響烏廊口齒清晰發言，“你還記得嗎，那天前田送蛋糕的那個朋友說是‘第一次見到嫂子’還說什麽藏得緊。”
證明連前田身邊知道這個結婚對象的人都少之又少。
都要結婚了，還沒幾個朋友見過，确實奇怪。
“阿加莎·克裏斯蒂有一部作品名為《順水推舟》”江羨慕還是一副嚴謹姿态接着道。
慕遲煙瞬間理解他想要表達什麽“你們的意思是說，此羅薩琳非彼羅薩琳。”
趁着談話的功夫，他們再次來到電梯前，也許是因為解封項目開放，平時适合拍照出帖的玻璃電梯竟然沒幾個人。
電梯開門，裏面的人出來後，只有他們三人進去。
“年輕貌美的羅薩琳結婚僅僅幾周以後，她的新任丈夫戈登·克洛德就死于倫敦的一場空襲。”江羨手半插口袋向下望去。
電梯升高，郵輪絕大多設施展現在眼前。
俯瞰風景，中午的日光充足不少人癱在沙灘椅上曬太陽。
藍天白雲，因為郵輪，寂寞的海多了一份吵鬧的生機勃勃，不再只有只有光、水和藍、白。
“克洛德家族通過戈登來信知道他新婚，戈登·克洛德死亡後，按照當時法律他個人財産全部歸于新婚妻子名下。”
“為此克洛德家族和羅薩琳矛盾愈發激烈。”慕遲煙順着江羨的話繼續，“故事的最後，從倫敦回到克洛德家族小鎮的‘羅薩琳’只是戈登·克洛德家裏的傭人，而真正的羅薩林和戈登·克洛德一起死在了那場空襲中。”
“所以你們懷疑，這個‘後媽’并不是真正的後媽，有可能只是順水推舟,如果他真的有什麽動機，這層身份可以幫助她打掩護。”好繞，慕遲煙想。
“可如果小林尚不是前田結婚對象，前田為什麽會默不作聲。”
“他真正的結婚對象是在哪裏？”
“所以說這只是個猜測，一個有可能的方向。”烏廊徹底把檸檬糖嚼碎吞咽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