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關于求婚（捉蟲）
關于求婚（捉蟲）
再次回到滿牆思維導圖的房間。
“咔噠”門被鎖上，一如離開時。
“現在去查小林尚？”江羨詢問，如果是一個人探案，他肯定直接按自己想法走。
慕遲煙目光總是若有若無追蹤着他，令人頭皮發麻。
知道自己不可能溜掉，江羨慕沒轍擡頭，認真又無奈的看着慕遲煙“給點信任。”
“現在一起去？”他重複一遍。
“吃飯。”慕遲煙沒控制住哈欠，左手剛舉起來握拳高過頭頂，右邊手肘彎曲向後伸個懶腰。
意面都快涼透了。
江羨當然不是來吃午餐的，不過剛好監控整理完畢，他一邊吃一點應付，翻看。
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江羨拉開椅子，大步走到門口，準備拉門把手。
“江羨？”慕遲煙喊住他。
“我回房間一趟。”他沒聽清，模糊回了句，準備直接回去。
門把手被一只白而纖細的手按住。
拉不動。
烏廊擡起頭，笑眯眯對他“不可以哦。”
“在郵輪的這五天，發現的任何有關學淵的情報都暫時不可以上報。”
“……好。”江羨座回位置上，繼續解決殘餘。
意面其實還不錯。
烏廊喝完牛奶麥片，放下杯子。
江羨背後是國際最官方最權威的聯合組織。
不出意外應該是中世部，中世部為絕大部分人類利益共同圈而存在，維護現下文明秩序底線，那裏适合江羨這樣不談政治立場的人。
等了許久的監控錄像整理版終于到了。
哪怕只有一天半，整理出來的監控時長也不短，而且機位還多。
有的監控機位只有幾秒鐘，有的長達幾個小時。
“滴滴。”手機響起提示音。
江羨和慕遲煙兩人的手機同時震動，烏廊把最後一口意面嗦完，神請若有所思。
【信息端】
宋瑜同時發給兩人“你們過來一下啊。”
慕遲煙有些摸不着頭腦，眼神詢問江羨。
“不清楚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江羨手上處理餐後用具，“過去看看吧。”
“這樣就可以了，一會讓人來收拾。”慕遲煙眼看江羨把一次性筷子、勺子和餐盒收拾在一起，整理出讓強迫症患者滿意的造型。
交代烏廊一聲，他們就往宋瑜所在的餐廳趕。
走過旋轉門，仔細搜索着餐桌牌號，終于看到了人群中張揚的宋瑜。
吃個飯還戴墨鏡，就不說這個了，頭上一頂棕色牛仔帽。
帥是帥，但是往深了想總感覺他智商缺點料。
餐桌上還有另外一個人，一件很簡單的青藍色短袖襯衫，背對着他們看不清臉。
再往前走些，勉強能認出個側臉。
慕遲煙看清那張臉後，邁開長腿倒退兩步。
馬丁靴上的金屬拉鏈撞到桌角，發出細小的碰撞聲。
慕遲煙趁呈喬沒有注意到趕忙轉身“走走走。”
她推搡着後面的江羨慕。
“喂！你們不是說找呈喬有事嗎？”宋瑜喊住他們，完全料到了他們逃跑的行為。
慕遲煙僵在原地，心裏暗罵一聲。
江羨看着她咬牙切齒恨恨的甩了一下頭，緊接着揚起漂亮燦爛的笑容，回頭。
“好巧。”慕遲煙偏頭假笑，“你們吃吧，吃好好，我們吃飽了。”
她還沒做好心理建設，俗話說得好，拆裝姻緣那是那是，，，忘了。
“慕小姐找我有事嗎？”呈喬放下刀叉，就着椅背扭過身來。
江羨安撫拍慕遲煙脊背，示意她放松。
他随手拉開空餘的椅子讓慕遲煙坐下，自己則相當順手的撐住椅子靠背，站定在慕遲煙身後。
“是有點事。”江羨說。
宋瑜觀察形勢，知道自己是時候退場“我吃的差不多了，你們有事就先談吧。”
頂着個墨鏡潇灑地走了，又繞回來。
“帽子忘拿。”宋瑜拿起帽子上下晃兩下，“這回是真走了。”
慕遲煙“”
她在思考自己是怎麽被這個家夥說動去找呈喬的。
“聽說你要和烏廊求婚。”既然已經坐下 ，慕遲煙也沒想着拖泥帶水。
“是的。”呈喬用餐的動作沒有停下，繼續優雅自如的切割食物。
“有沒有想過時機或許不太合适？”江羨手掌在空中轉了兩圈，難得說話帶上手勢。
呈喬輕輕在鐵燒板兩側放下刀叉，拿起絹布擦嘴，完事才開口道“愛她，就是時機。”
“你怎麽确定烏廊的想法呢？”慕遲煙又問。
“好的，那麽慕小姐和烏廊這麽熟悉，你認為她會拒絕嗎？”呈喬輕巧把皮球踢回來，“如果您都認為烏廊并不會抵觸，我沒有理由不這麽做。”
“我知道，我們之間橫着很多問題，相處太少，年齡差大，甚至未來有沒有更多時間待在一起等等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口中講着的都是問題，可呈喬沉穩，堅定又鄭重。
“現狀一切都不錯，求婚可能會打破現在美好。”
“稍微了解一點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做事不喜歡畏縮的人，機會擺在面前破釜沉舟的氣概，這個成語應該沒有用錯，大膽，毫不猶豫。”呈喬不知想到什麽，笑容帶上甜蜜。
“可在求婚這件事上，從澳蘭回來考慮到現在，讓人魂不守舍。”
“我們故事發展到現在還算圓滿，歡喜笑鬧的一年，我們迎來了分岔路口，也不能奢求更多，看起來像是要略帶小遺憾的迎接故事結局了。”
呈喬語調不急不緩。
“可我問我自己，你有沒有想過，也許走出這一步，你可以過上十歲那年父母離婚後就的一直幻想的生活。”
“和心愛的人相伴餘生”
“我找到了不是嗎？”
“再次意外在蘭達州街頭遇到她，為了那道俏似她的身影，我推掉了那天所有的行程，回過頭來自己都不可置信，在那裏浪費時間，繞街一圈又一圈。”
“漫無目的。”
直到夜晚降臨，溫度下降，空氣裏飄起了細碎雪花，噴泉開始結冰，白色雕塑立在噴泉中央冰冷生硬，呈喬擡頭看雕塑，卻被漫天細碎的雪花吸引視線
呈喬自嘲一笑，回頭。
烏廊搓着手，哈出來的熱氣如煙霧一般，就立馬消散。
她就站在兩步外，戴粉色圍巾。
這種話就呈喬身份而言真的很可笑，可這一刻絕大部分人都會毫不猶豫的相信，他說的是實話。
因為至少在那一刻，他愛她，傾注一切的愛。
慕遲煙認為這會要是拍電影的話，周圍應該是被模糊的特寫慢鏡頭。
她被感動到了，嗚嗚，真該死啊。
“兩位都是聰明人，你們也許無法理解那種情感浪潮洶湧壓迫理智的感覺。”
“有那麽一刻，你緊緊的牽住她的手，想永遠不放開。”
江羨手指捏住椅背的力度微不可查的加重，指尖泛白。
那天傍晚的餘晖和海水是他們相擁的溫度。
光影勾勒臉龐，金黃色下，兩人五官曲線剪影讓夕陽淪為背景。
“回來了？”電腦前的少女招招手。
“你們來看。”烏廊已經在電腦面前開始翻看監控，招呼他們過來。
像素不太清晰的畫面裏，是四樓房間長廊。
燈光昏暗，整條長廊只有小林尚和前田兩人，前田正從卡包裏翻找房卡，準備開門，小林尚跟在前田後面，手背在後面拿着一頂青色雲邊帽。
前田開門時，小林尚把帽子頂在頭上。
到這裏都還正常。
門徹底打開，前田卻好像受到了驚吓，猛烈倒退兩步，手指顫顫巍巍的舉着房間內。
小林尚好似是對前田這種行為不理解，把前田往前推了一把。
前田順着推力徹底進入房間，監控錄像中，随着左腿也進入房門消失，前田徹底無法被拍攝到。
小林尚摘下帽子塞進斜挎白包，手掌搭上門把，進入房間，門被帶上。
走廊又恢複平靜。
三個人圍在電腦前，烏廊十指交叉，手肘撐桌，下巴尖抵住手背，頭卸力靠手。
慕遲煙和江羨一左一右各自抽出一只手撐在椅背，另一只手握住桌沿。
“前田在恐慌什麽？”慕遲煙不解。
烏廊盯着慕遲煙橫在眼前的手臂，藏藍色防曬外套小臂部分的褶皺她看着很不順眼。
烏廊扯了又扯，試圖把它撫平。
“幹嘛，強迫症犯了？”慕遲煙抽回手。
“诶，你說前田是不是也有什麽強迫症，于是看到那頂褶皺的帽子被吓到了。”慕遲煙陰陽怪氣版。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那頂帽子好嗎……”烏廊吐吐舌頭，沒有繼續揪着慕遲煙衣服不放。
慕遲煙/江羨：“不一定。”
三個字幾乎同時響起，他們對視一眼。
好啊，烏廊知道他們幹嘛去了，剛剛那段時間肯定是瞞着她去進修默契度了。
烏廊：江狐貍精。
罵完又覺得氣質不符，悄悄改了一下，江白蓮花。
剛好江裏養白蓮花。
讀者指正，是池塘。
烏廊：！
big膽，竟敢忤逆烏廊大人。
讀者不屑：廊烏。
慕遲煙覺得烏廊同學哭得莫名其妙。
“怎麽不一定啊？”
烏廊憋悶。
烏廊摳手指。
“江羨在前田房間發現他們的梳妝臺移動過，正對門口。”
“這也奇怪。”烏廊把監控的進度條拉回去，重新仔細觀摩。
江羨思索片刻“這個先放一放，我們看一下其他的。”
“哦，對了，還有一段是前田要求邊度表演游泳那次。”
畫面裏有一個熟悉的人，高橋。
“應該就是江羨說警方監控查到前田和高橋泳池遇到的那次。”
江羨眼眸閃過些什麽。
整個下午她們仔細的查看這些監控片段，試圖找到別的破綻。
江羨已經離開太久，必須回警方那邊一趟。
“哈哈，你，你準備在夾板求婚。煙花都準備好了啊。”宋瑜哂笑，完了又立馬收起笑容。
他冷冷站在原地，眼睛半張，視線下垂。
夾板隐秘布置着煙花等物品。
房間內密密麻麻的線索疏導令人頭皮發麻，兩張明媚開朗的臉龐。此時嚴肅的一遍又一遍審視電腦播放的監控畫面，顯得空間靜谧而壓抑。
而同時，慕遲煙信息端被消息轟炸，熱鬧地很。
宋少爺根本不把那旁人看起來昂貴的信息費當回事，一條又一條的發，電話一次又一次的撥出去。
宋瑜着急地不停按通話鍵，無數次聯通無果後，他發出無聲髒話。
房間焦急地來回渡步，宋瑜房間有地毯走路本不應該發出聲響的，可現在卻想踢正步一般。
“兩個怎麽搞的？”
一個關機，一個一直不接電話，不回信息。
【信息端】
宋瑜｛呈喬在布置求婚場地了，你們當時說了什麽？｝
宋瑜｛江羨手機關機，你們在哪裏？｝
宋瑜｛刻不容緩，姐求你了快回信息吧｝
……
烏廊：“你看這裏，他們出海之前去了一趟頂樓，但距離他們出現在游輪玻璃電梯和出口處監控畫面裏間隔并不久。”
甚至是短。
“證明他們上去頂樓一趟卻很快下來。”慕遲煙眯起眼圖讓模糊的像素更清晰些，“而且從電梯內的監控可以發現他們手上沒有多出來的東西，他們應該不是去取遺失物品，有可能是跟別人拿東西，物品比較小可以放在口袋。”
“還有一種可能。”烏廊手指無意識觸碰厚大的電腦機身。
周遭有些安靜。
“見人。”
倆字音節往外蹦。
上上一句話落音，慕遲煙在心裏猜測烏廊說的另一種“可能”。
是和人有約，定好了在頂樓見面。
結合答案，看來猜的沒錯。
“這個點了，按照江羨所說沒有意外，他應該會趕回來吃晚飯。”慕遲煙擡腕看表。
她終于有空注意到快要爆了的信息箱。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們、怎、麽、才、來？！”宋瑜發瘋。
他下午派人查了一圈，愣是沒找到一點他們蹤跡。
宋瑜用審視的打量定住兩人。
慕遲煙略心虛地別開眼。
“怎麽回事，為什麽他還是在準備求婚？”宋瑜皮笑肉不笑。
慕遲煙頂不住。
“且不說勸不勸得住他聽不聽，呈喬有表達愛的權利。”
宋瑜睜大眼睛，一副“你不是吧”的表情複雜難以形容，硬要說的話四分不理解三分被背叛的不可置信，三分無話可說。
他欲言又止又止又止。
“還有呢？”宋瑜想看慕遲煙說出什麽理由來。
“還有……哦！還有我幫助呈喬提供了戒指尺寸信息，到時候再負責把烏廊再到現場。”
宋瑜：……
他停頓一下，放棄和慕遲煙溝通。
将頭轉向比較靠譜的江羨，期待問道：“你呢？”
“我沒那麽多事，就幫忙遞個戒指遞個花。”江羨微笑。
宋瑜：……
梅開二度。
“新婚快樂。”男人你的聲音低沉沙啞，說着祝福，語氣卻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不過借你吉言。”夾板隐秘的角落，呈喬含笑。
亞區一片海域。
男人陰沉着臉，挂斷電話，随後想到什麽又恢複笑意。
他身上挂了一件白色披風，帽子戴在頭上，披風被風刮的來回形成波浪狀。
男人帽檐下露出小半張臉，紅而薄的唇，鼻梁高挺，誇張地說鼻尖距離嘴唇有将近一截指長。
曲線明顯鋒利。
身後一米，一排排西裝黑衣人。
他擡起手與眼平行，伸出兩指略微往後，身後的人集體退下。
“結婚……呵。”男人迎着海風。
滿口胡話的女人，她不可能答應的。
你會答應嗎？
答應的話。
殺了你哦。
海面上，漫天璀璨的煙火。
不少情侶在此情此景下相擁親吻。
烏廊站在人群中心，她抱住呈喬，良久，松開退後，她笑眼彎彎。
“我願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