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挑戰

不用砍樹後，我又接到了新的任務。那就是跟小學生似的，每天到天一閣去念書。

在現代我好歹也是個知識分子，雖說已經很多年沒動筆杆子了，但也識字的好不好。可是穿越到這個破地方，我竟然成了個文盲。古代的字全是繁體，而且還是用小篆寫的。這就是殺了我也看不懂啊。

我的第一節課就是和玄瑤他們規規矩矩的坐在木桌前聆聽瘦竹仙人講道藏。只聽這個老頭子在上面叽裏呱啦念咒似的說：“方死方生，方生方死；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

媽呀，還有沒有天理，難道修道是要參加辯論大賽嗎？什麽方這個方那個，我聽的腦袋都要炸了。唉，我嘆了口氣，無奈的瞧着這個跟個瘦竹子似的老頭，心想他這大腦殼，也不知道裝了多少這樣沒有的東西。不過，他倒是有一件事幹對了，這就是起對了名字，瘦竹仙人，貼切太貼切！

這麽想着，不禁心中一樂，竟然慢慢的睡着了。我正夢到自己累了半天回家洗澡之際，只覺得有人戳我的胳膊。我迷迷瞪瞪的睜眼一瞧，見玄瑤正一臉擔憂的不停的搖我。

我怔怔的瞧着她，一臉不解。她瞧了一眼臺上，小聲說：“瘦竹仙人叫你呢！”

我一聽立刻站了起來。只聽瘦竹仙人一臉溫和的說：“若水，你來給大家解釋解釋，什麽叫物無非彼，物無非是？”

什麽玩意兒？這我哪會啊！我拼命的翻騰自己以前學過的那點古文翻譯根底，可是根本想不出。我求助似的望了望旁邊的玄瑤。只見她小聲用腹語說道：“萬物同一！”

可在我聽來倒像是玩物統一。于是，我朗聲說道：“玩物統一！”

那些弟子萬料不到我說出這樣的解釋，頓時哈哈大笑，就連瘦竹仙人也忍不住笑起來。我莫名其妙的看了玄瑤一眼，不知道哪裏出了錯。只見玄瑤紅着臉低着頭，也在不停的笑着。

“怎麽回事？”我小聲用腹語問道。

玄瑤正要答話，瘦竹仙人打斷了大家的笑聲說：“若水的見解很不同嘛！玩乃萬物之萬之意，玩物統一即是萬物同一，很好很好！坐下吧！只是不要再睡了，你看你的口水都飛流直下好幾尺了！”

聽見瘦竹仙人這樣說，大家又哄笑成一片。我低頭一看，果然桌上有一大灘水跡。我趕緊擡手擦了擦嘴，尴尬的坐了下來。唉，當時，我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這還真是丢臉丢到了姥姥家。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課，我拉了玄瑤就跑。我可不想讓那些同門指指點點，說我沒文化。玄瑤這丫頭一路上笑個不停，我懊惱的瞪了她一眼說：“你再笑，我可不理你了！”

玄瑤見我神色有異，掩住了笑聲，鄭重的說道：“若水，雖說笑話歸笑話，你以後可得上點心，不然兩個月後的拜師大典，鎮元道長要是知道你這個樣子的話，說不定不讓你進逍遙道長的門呢！”

有那麽嚴重？我可是逍遙老頭親自收的徒弟，鎮元老頭再嚴厲也不會公然跟逍遙老頭作對吧！“我是逍遙道長親自收的徒弟，難道他會那麽不給面子？”我說。

玄瑤搖搖頭說：“逍遙道長雖說是昆侖掌門，但是近年來他已将全部事物都交給了鎮元道長。鎮元道長為人嚴肅，對門人要求極高。雖然你是逍遙道長親自收的徒弟，但是也不可掉以輕心！”

我當下點了點頭，心想我還不知道能不能留到那時候呢！

下午上劍術課，我一到練劍場，那些弟子就叽裏咕嚕的笑個不停。我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我上午那件醜事多半整個昆侖都知道了。我也不以為意，我又不是古代人，這有什麽好笑的，少見多怪。

這時也知道是誰，高高的吼了聲：“玩物統一！”語氣裏竟是嘲笑。

我臉一沉，走過去倒要看看是誰。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個叫玄能的新進弟子。此人長着一張狐貍臉，上寬下窄，一臉的狡猾相，根據我活了二十幾年在世上的看人經驗，這人多半心術不正。

“你說什麽？有種再說一次！”我說。

玄能滿臉不屑的說道：“誰承認我說誰！難道不是嗎？自己鬧了笑話，還不讓人說嗎？玩物統一！”他說完，大家又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我生平最讨厭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之徒了，眉一橫正要發難。可是，玄瑤見我滿臉怒氣，趕緊上前拉着我說：“大家都是同門，算了吧！”

我笑了笑說：“說得對，咱們大人有大量，才不跟畜生計較！玩物統一，難道畜生也能跟人統一？即使統一了，那是人不跟他計較，可他道蹬鼻子上臉了。可見畜生就是畜生！”

玄能聽我罵他，橫眉冷目的喊道：“你罵誰畜生？”

我輕描淡寫的說：“誰承認我罵誰！”

他一臉怒氣的抽出長劍說：“呈口舌之快算什麽！有本事咱倆比劃比劃，要是你輸了你就得磕頭叫我三聲爺爺，如何？”

我臉色一沉，正要說話，玄瑤小聲說：“不能比，昆侖門規森嚴，同門之間不許打架鬧事！況且，你。。。”

我知道她是想說我根本就不是玄能的對手。玄能在山下時已經學過些武藝了，而且武功不弱。而我，一個還沒入門的菜鳥，冒然跟他打，确實沒什麽勝算。想到此處，也不由得，有些猶豫。

玄能見我不做聲，冷冷問道：“怎麽不敢了嗎？哼，看來還真是個膽小鬼！”

“好，比就比！不過，要是我贏了，你就得為在座的所有人挑一個月的洗腳水，怎樣？”我禁不住他的譏諷朗聲說道。心想不争饅頭争口氣，可不能讓這個鼠輩給看扁了。

“好，那就出招吧！”玄能長劍一挺，得意的說道，顯然是勝券在握的樣子。

來就來，誰怕誰。我抽出逍遙老頭給我的青光劍，正準備向前躍去。

忽然，一個人冷冷的喝道：“你們要幹什麽！”

我們回頭一看，見玄池師兄正帶着玄羽、玄清兩位師兄走過來。我和玄能趕緊收了劍和大家一起躬身行禮。

“你們要幹什麽！難道昆侖是任憑你們打架鬥氣的地方嗎？怎麽回事？”玄羽厲聲問道。

我們嗫嚅着，誰也不敢答話。“剛才不是還很厲害嗎？怎麽現在變得這麽膽小了？剛才那兩個人給我統統站出來！”玄羽見我們不答話，早就怒了。

我和玄能乖乖的站了出來，但臉上仍舊不服氣，彼此狠狠的瞪了一眼。

“怎麽回事？說！”玄羽吼了一聲。

我知道玄羽是個暴脾氣，沒想到這麽暴，不由得吓了一跳。我斜眼看了看玄能，見他也是一臉驚恐之色。玄羽見我們不做聲，叫了一個弟子出來問他，那個弟子一五一十将我們吵架的事說了。

玄羽冷笑一聲說：“才來了幾天，長本事了是不是！居然敢公然鬧事，還有沒有規矩！”說完躬身問道：“師兄，你說該如何處置這兩個人？”

玄池師兄一直冷眼旁觀眼前發生的事，默不作聲。這時聽玄羽師兄問他，他淡淡的瞧了我一眼說：“若水玄能觸犯門規！玄能給廚房跳一個月的水！若水到藏書閣抄寫一個月的經書！”

就這樣？唉，我舒了口氣，我還以為要把我怎麽樣了呢！不過，玄羽一聽顯然有些不樂意，說道：“師兄，這出發未免太輕了吧！這兩個人無視門規，必須得好好教訓才是！”

只聽玄池冷冷道：“此事就這麽定了！開始練功！”

玄清見場面尴尬，朗聲對衆弟子說道：“還不趕快練劍，愣着做什麽！”

我們一聽都散開練劍去了。這件事雖然順利解決了，但是因為我一時好勝鬥氣給自己樹了一個敵人，為此我也沒少遭罪。

我當時只道玄池師兄罰的輕，哪裏知道還不如去挑水呢！這藏書閣單道藏這一部經書就有五千多冊，跟別提其他的了。我翻着這浩如煙海的書冊，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一個月，這些經書十年也抄不完呀！玄池根本就是在整我嘛！

我正埋頭抄寫那些可惡的經文，突然聽到門吱呀一聲開了，接着五師兄玄清樂呵呵的走了進來。

我都快累死了，他卻那麽開心。我沒好氣的瞧着他說：“你來幹什麽？又來看笑話？”

他見我神色懊惱，笑嘻嘻說：“你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說着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紙包遞給了我。

我打開一看原來是幾個燒餅，我聞了聞，還很香呢！我也不客氣，一把抓過就吃。“你來就是特意給我送燒餅的？”我說。

他伸了伸胳膊，放到腦後說：“也順便來看看你！我剛才到廚房偷吃。。。是借吃的，看見這幾個燒餅。心想你夜裏要抄書，肯定會肚子餓，所以就。。。嘿嘿！”

“所以就順手牽羊借來了？”我笑着問。

他點點頭，見我面前放着經書說：“我真同情你！我平時看一眼就要困死了，你卻要抄，厲害厲害！”

我得意的說：“那是自然！”不過，随即嘆了口氣又說：“藏書閣這麽多書，我就是抄個五十年也抄不完呀！真不知道玄池師兄是在整我還是在罰我！”

玄清一聽，哈哈一笑說：“我還以為你平時聰明的很呢！大師兄要你抄一個月的書，都沒說抄藏書樓所有的書！”

我一聽立刻茅塞頓開，是呀，他又沒說抄所有的書。我拍了拍自己那個笨腦袋拱手道：“多謝五師兄賜教！嘿嘿！”

他待了一會兒，說有事走了。他這一來還真是來的對，要不然我可不知道要抄到什麽時候去呢！抄了一會兒，我一看天已經很晚了。我吹了蠟燭，走出藏書樓往自己房間去。

此時，外面一片漆黑，還真有點吓人。現在我又孤身一人，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看的那些鬼片。媽媽咪呀，可保佑我不遇見什麽怪東西吧！我雙手合十在心裏暗念阿彌陀佛。

我繞過後院回廊的時候，突然聽到幾聲凄厲的喊聲，在靜夜中格外響亮。我登時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凝注不動了。停了片刻，又有幾聲喊聲傳了過來。

媽呀，鬼呀！我也顧不得許多，埋頭便跑。心裏只想這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也不知道方向，就這樣四下亂竄。我正失魂落魄的瘋跑，忽然回廊裏燈光一閃走出一個人來，我沒注意竟與那人裝了個滿懷。

那人身子就跟銅牆鐵壁一樣，直撞的我暈頭轉向差點跌倒。不過，好在那人伸手拉住了我，我這才穩穩站住。

“黑燈瞎火的，你跑什麽？”那人問道。

我借着燈光一看，原來是玄池師兄。當下也不多想，撲上去拉着他的胳膊哆哆嗦嗦的說：“有，有鬼！”

他詫異的瞧着我，以為我在說胡話。我鄭重的點點頭說：“是真的，你沒聽見詭異的叫聲嗎？”

他一聽神情頓時有點古怪，平靜的說道：“你肯定聽錯了！這裏是昆侖山，鬼怪哪裏敢上來！”

我現在比剛才稍微鎮定了些，聽他這樣說好像也有幾分道理。昆侖山的道士就是職業捉鬼拿怪的，那些鬼怪除非不想活了，要不然确實不敢來。

我點點頭。他瞧了我一眼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說着提了燈籠送我回去。雖然玄池說沒有鬼怪，可我剛剛分明是聽見了奇怪的叫聲。我當下也不敢離開他身邊，只好緊緊抓着他，心想要是真的有什麽奇怪的東西，他可是我的保護傘呢。

走了沒多久，我們便轉回去了。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我這顆心才稍微安定了些。

“謝謝，玄池師兄！”我笑了笑說道。

他沖我點了點頭，往胳膊上看了一眼。我一低頭，頓時尴尬至極，原來我剛才太過害怕，竟然一直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連衣衫都給我抓皺了。我連忙收回手，不好意的的瞧了瞧他。

不過，他倒是沒太在意，說了聲晚安，轉身離開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今晚還真是驚心動魄啊。我一回房，見玄瑤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怎麽了？還沒睡呀？”我瞧她神色有異探問道。

她笑笑說：“玄池師兄送你回來的？”

我就知道，她肯定看見剛才那一幕了。果然，八卦還真是古往今來所有女人不可或缺的本事。

我将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說：“就這樣，你可別多想！”

我可不會看上玄池的，他那麽嚴肅，誰敢呀！再說跟一個古人談戀愛，這不是古今奇談嗎？

玄瑤嘻嘻一笑說：“我知道。玄池師兄為人那麽嚴肅，讓人可望而不可即！再說，他是昆侖未來的掌門，肯定不會考慮兒女私情的！不像五師兄，為人幽默又随和！”

“原來你喜歡五師兄玄清啊！”我怎麽以前沒發現呢。

她一下子紅了臉，說：“不跟你說了，你就會胡說！”說着翻身上床不理我了。

哈哈，古代的女子還真是含蓄。這要是在現代可沒這麽多規矩！我打了個哈欠，也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