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拜師大典

大師兄玄池傳了我松鶴劍法，要我勤加練習，我不敢怠慢，下山後一直日夜苦練。

一天傍晚時分，吃過了晚飯，我找了一處僻靜地方練劍。這松鶴劍法可比那七星劍法招式繁複多了，我練了幾遍，總是不得要領。我心中煩躁，幹脆抛下了劍，坐了下來。

我低頭瞧了瞧抛在一邊的青光劍，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經搭錯了。我明明可以憑着邪仙老頭教我的那套海蛇功盜取玉枕，逃之夭夭，可現在居然在累死累活的練劍。反正這松鶴劍我也練不會，至于什麽拜師大典那更跟我沒關系。我心中突然一亮，我何不幹脆今晚就去老頭拿回玉枕。

嘿嘿，想到這裏，我心情大好，将剛才的不快抛到了九霄雲外。

“若水，你幹什麽呢！”玄池嚴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心頭一震，趕緊起身：“玄。。。玄池師兄！”我誠惶誠恐的說。

他掃了我一眼，俯身拿起抛在地上的長劍，說：“拜師大典迫在眉睫，你還有功夫在這裏偷懶！你劍練得怎麽樣了？”

我扁了扁嘴，心想我又不想拜什麽師父。當初拜逍遙老頭也是迫不得已，現在眼前正有溜走的好機會，我還不走嗎？我恭恭敬敬的說：“若水天資愚笨，這松鶴劍法又高深莫測，只怕我就是練上十年也沒法登峰造極！”

玄池冷冷的瞧着我，說：“這世上有幾個天生奇才？他們之所以武藝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盡是因為背後付出了非人的艱辛。如果這點小小的困難就難倒了你，那我看你還是下山去吧！修煉這條路不适合你！”

我聽他這幾句話說的嚴厲至極，不由得吓了一跳：“師兄，我。。。”

他擺了擺手，抛下長劍說：“既然你無心修道，那也不必勉強。你這就下山去吧！師父本來對你極其看中，可是恐怕這下要失望了！”說完他嘆了口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從小性子就倔，從來沒有什麽困難能難倒我。這下給他這幾句話一激，我那股倔勁兒登時就上來了，心想你看不起我，我偏要練好給你瞧瞧，哼！當下，也就不考慮拿玉枕的事，一心一意練起這套讨厭的松鶴劍法。

一連練了十幾日，對這套劍招心中稍稍能領會一二了，心中高興的都快飄飄欲仙了。嘿嘿，看你個玄池還小看我？我正得意洋洋之際，忽然聽到有人哈哈大笑，聽着甚是讨厭。

我回頭一瞧，好心情立刻消失了大半。只見那個讨厭的玄能正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笑什麽？”我皺了皺眉喊道。

他冷哼了一聲說：“還以為你有什麽本事呢，也不過這三腳貓的功夫！”

我頭一揚說：“這樣說來你瞧不起昆侖的劍法喽？你既然這麽厲害，又何必死乞白賴的硬要留在這裏學些三腳貓的功夫？”

他冷笑道：“你別強詞奪理！我昆侖松鶴劍法威力無比，給你這小賊練真是有辱仙師的苦心！”

這小子居然揭我的短。“你說誰是小賊？”我喊道。

“這裏還有第二個到煉丹房盜取九轉金丹的人嗎？”他說。“嘿嘿，看你挺神氣的，現在才發現原來是個膽小鬼！”

這家夥簡直欺人太甚！“有種咱們來練練！”我長劍一轉，飛身向他刺去。

我原本想出其不意，殺殺他的銳氣，不料他身法靈巧至極，竟然飛身避過了我這一劍。接着，我轉身又是一劍向他胸口刺去，他飛踢一腿向我肋下攻來。我一驚，連忙閃到一旁。這時，他抽出長劍，使出一招松鶴劍法中的蒼松白鷺，我用一招鶴舞九天避了過去。他又連出數招，劍法淩厲，逼得我連連後退。

看來這家夥可真有兩下子，而且武功遠在我之上。當下我也不敢大意，将松鶴劍法二十四招使了個遍。可是，過了一會兒，我漸感力不從心，劍招也不像剛才那般運用自如。他瞧出了我劍法還沒練到家，突然長劍一轉，直向我胸口刺來。我一急，連忙閃身擋格，可是這招竟然是虛招，他實是要刺我左肩，只聽呲的一聲，我的胳膊已給長劍劃破了一道血痕。

我心下大驚，這人出手陰險毒辣，看來今天我要是不使出全力，是怕非受重傷不可。剎那間，他又刺出了一劍，比剛才還要淩厲百倍，我勉強擋開，只覺得手臂的傷口火辣辣的。我咬了咬牙，心想得跟他速戰速決，要不然體力很快就沒了。

我們又拆了數招，我始終占不到便宜，卻被他逼的進退兩難。他看準了我的弱點，又是一劍，這劍至少用了七層功力，我一驚，想起了邪仙老頭指點我的那套七星劍法，連忙使了出來。好家夥，這劍法當真管用，不一會兒，我已漸占上風。可是我劍招雖精，但畢竟內力跟他差了一大截，他待我體力不支之際，一劍刺來。我傷口劇痛，使不出力，心想這下可死定了，可是死在這樣一個家夥手裏還真不甘心。

這時，只覺身前一股勁風襲來，只聽铛铛兩聲，我和玄能的長劍已然被人奪了。我們定睛一看，見玄池正擋在我身前，手中還捏着兩柄長劍。

“玄池師兄！”我喊了一聲。

玄池轉過身，喝問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我憤怒的瞧了玄能一眼，真想說出實情，可是，昆侖門規不許門人擅自鬥氣使劍，所以我一時猶豫也不知該怎麽說。

玄能冷冷瞧了我一眼，然後滿臉堆笑道：“大師兄，我和若水師妹是在切磋武藝！若水師妹武藝進步神速，玄能是在佩服的很啊！若水師妹承讓了！”說着他抱拳行禮。

這家夥撒謊不打草稿，還真是不要臉。玄池轉頭問我：“是這樣嗎？”

我見他神色冷峻嚴肅，這事是我先動的手，要是說出真相，說不定我這回得去喂豬做飯。我勉強笑了笑說：“正是！我聽說玄能師兄劍法精妙，所以就讨教了幾招！可一試才知道，自己當真只有三腳貓功夫！”

玄能聽出我這是譏刺他，瞪了我一眼，沒說什麽。

玄池沒再追究，擺了擺手讓玄能走了。我這時才感覺心口砰砰直跳，要是玄池沒及時趕來，說不定我這條小命就沒了。

“玄池師兄，我。。。”我正待說幾句感謝的話。

可他一轉身冷冷的說：“你怎麽還不下山？”

什麽人啊，抓住人家的小辮子不放！我嗫嚅着說：“師兄，那日是若水錯了！請師兄寬宏大量，不要和我計較。我知道，師兄對我要求嚴格，也是為我好，從今後我一定好好練劍，不辜負師兄。。。師父的一番期望！”

按照常理，人家低聲下氣的道歉，怎麽也應該說幾句客氣話吧！可是，玄池卻一句也沒說，甚至連頭都沒回！只是給我抛了一瓶藥說：“這是金瘡藥，你回去敷在傷口上！”說完，大袖一揮走了。

好吧，好吧！跟這種沒煙火氣的人攀交情，還真是自虐！

回去玄瑤看到我的傷口，大吃一驚，忙問我怎麽了。我就将自己和玄能比劍的事說了。

玄瑤說：“你就是脾氣太急，玄能師兄那人陰險的很，你和他結仇，只怕日後沒什麽好！”

“那還能怎麽樣？大不了一劍給他刺死，反正我就是受不了這種人！”我憤憤的說。

玄瑤嘆了口氣，低頭給我敷藥。

二月十四，離昆侖的拜師大典還有一天。這天昆侖上下都忙着準備，各大門派也來了不少人，看來這拜師大典還當真非同小可。

二師兄說人手不夠，派我和玄瑤在山下接待前來觀禮的衆人。我們倆起了個大早，一路說說笑笑也就到了山下。

我們到山下時，時候還早，但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我們索性就躲到山邊的送客亭中，邊喝茶邊等人。等了不久，就有一群人上山來了。我們上前詢問，原來是松山派的弟子，他們進了亭子喝了口茶，也就上山去了。接近中午，各派弟子也來的差不多了，我們正準備回去，突然聽見山腳處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這是誰啊，我和玄瑤面面相觑，竟然将儀仗隊都搬了上來。這時，只見一個美貌豔麗的紫衣女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幾個身穿黃衫的男子，再後面就是一小隊吹拉彈唱的樂師。

來者即是客，管它什麽人呢！我和玄瑤迎了上去。

“歡迎各位遠道而來，不知各位怎麽稱呼？”我和玄瑤問道。

那紫衣女子傲慢的瞧了我們一眼，一擺手，後面頓時雅雀無聲。“你們是誰？難道這昆侖男人都死光了，居然叫幾個女子前來迎客。怎麽看不起我們嗎？”那女子尖聲說道。

這女子還當真傲慢無禮的很。我笑笑說：“昆侖的男子自然沒死光！我們雖然身為女子，但是都是昆侖弟子，一樣金貴。不像有些女子，自己就身為女子，可是卻看不起女子！這不是可笑至極嗎？”

“你說什麽？好大的膽子，你是什麽東西？竟敢對我無禮！”那女子挑眉喝道。她身後的那幾個漢子也都怒瞪雙目，手扶長劍，看樣子是要動手。

我伸手按了按劍柄說：“怎麽？想在我昆侖鬧事嗎？”

玄瑤一向膽小謹慎，見我們劍拔弩張的情勢早就吓了一跳，生怕出什麽事。她過來将我扯到了一邊，遞了個眼色給我，客氣的說道：“我這師妹性子急躁，得罪各位之處還請見諒！不知各位是哪位掌門的高徒？”

那紫衣女子冷哼了一聲，轉頭示意身邊的弟子。那人上前得意的說道：“你眼前這位就是崆峒派太清掌門的千金秋水小姐！咱們聽說逍遙掌門今日收徒，特地前來祝賀！”說完那人恭敬的瞧了瞧主人，臉上盡是谄媚之色。

我道是誰？原來跟什麽底皇高皇齊名的太清的閨女。切！你老爹本事大，跟你有什麽關系，用得着這麽神氣嗎？

玄瑤笑道：“各位居然是崆峒高徒，請裏面走！”說着，拉我讓開了山道。那個什麽秋水經過我身旁，還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正要瞪回去，玄瑤一把拉住了我，我知道她是不願把事情鬧大，也就沒做聲。

“你幹嘛不讓我跟他們比劃比劃？你看那個什麽秋水多橫啊！”回去的路上，我憤憤不平的說。

玄瑤說：“他們是客，咱們是主！哪有主人家跟客人動手的道理？再說，這李秋水是崆峒掌門的女兒，武功造詣只怕不在大師兄之下！”

我一聽吃了一驚。那什麽秋水看着只不過十七八歲年紀，怎麽武藝竟然能跟師兄相媲美。“你哄我吧？”我說。

玄瑤搖搖頭道：“李秋水是太清真人的女兒，那以後自然是崆峒的掌門人。父親疼愛女兒，将畢生功力傳給她又有什麽奇怪！”

我一聽吐了吐舌頭，還好剛才我沒動手，那個李秋水要是功力真跟玄池一樣，那我還不吃了大虧？唉，我這個臭脾氣，吃了數次虧還是改不了。怪不得以前隊長老是罵我驢脾氣，看來還真是對了！

我們回去的時候，玄圃堂已經坐滿了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和弟子，正在七嘴八舌的說話，氣氛熱鬧。逍遙老頭和鎮元老頭還沒來，大廳只有幾位師兄弟在，我們悄悄穿過人群，走了過去。

我們回來不久，逍遙老頭和鎮元老頭也來了，身後還跟着大師兄玄池和二師兄玄羽。幾日不見，逍遙老頭滿臉紅光，神情歡愉，看着還真讓人開心。至于那個鎮元老頭嘛，唉！我還真佩服他，他平時冷着一張臉也就夠了，這麽熱鬧的時候，他臉上居然也沒有一絲笑意，還真是青山不改，冷臉長留！

衆人見逍遙老頭他們來了都站起來行禮，逍遙老頭和鎮元老頭都很客氣的拱手歡迎。玄池和玄羽則站在了我們一排弟子這邊。

我偷偷打量各派掌門人，還真是高矮胖瘦樣樣俱全，特別是天門山新任掌門，那體型只怕八戒來了都不是他的對手。我雖然沒見過那個死于非命的虛清掌門，但看見他也能想見，這天門山夥食當真好，要不然怎麽從掌門到弟子個個油膘肥厚呢？還有那個泰山掌門，腿長身子短，我真懷疑他有沒有腰！

我正興致勃勃的瞧熱鬧，卻被逍遙老頭給打斷了。只見逍遙老頭大嘴一咧，呵呵笑了幾聲，就開始了慷慨激昂的演說詞。大意是，諸位今日來，我很高興！諸位都是身份地位尊貴的人，自己何德何能，能讓大家不遠萬裏來捧場等等，後來我聽的眼皮直打架，也就不知所雲了。好不容易等逍遙老頭客氣完了，鎮元老頭又說上了。不過，仍舊是那套陳詞濫調，我真想說老頭你敢不敢有點新意？以前，就是我們局長那個老氣橫秋的家夥，說起話來還有點意思呢，可是鎮元老頭當真是千年難得的老古董！

鎮元老頭的演說詞比逍遙老頭不知長了多少倍，講到後來，我瞧見那些掌門都快睡着了。末了，鎮元老頭說：“想來大家趕了幾日的路，都累了！請給位都回房休息吧！”

啊，終于解脫了！要是再被這啰嗦老頭摧殘下去，我估計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忽然一個尖細的女聲插口道：“且慢！鎮元師叔，家父派侄女前來，這次除了祝賀外，還有一件要緊事！”

我循聲望去，原來是什麽秋水。真是沒禮貌的丫頭，鎮元老頭的話你也敢打斷，嘿嘿，看他這麽收拾你！

可是讓我大吃一驚的是，鎮元老頭居然沒生氣，而是溫和的問道：“賢侄女有話請說！不知太清師兄有什麽要緊事？”

李秋水說道：“聽說前幾天昆侖的煉丹房被盜，還偷去了九轉金丹，不知有沒有這回事？”

鎮元老頭一聽，臉色一沉道：“這簡直是胡說八道！九轉金丹好好的，根本沒這一回事！想是哪個別有用心的家夥到處散布謠言，賢侄女不要誤信流言。”

李秋水冷哼一聲說：“沒有那是最好！這九轉金丹是昆侖、崆峒兩派開山祖師太乙真人所留，相傳吃了之後可以長生不老，功力大增。如果這等神藥要是丢了可不是昆侖一派之事！”

鎮元老頭怒道：“那是自然！”

李秋水起身拱手道：“既是這樣，侄女身體不适，先行告辭回房休息了！”說完帶着衆弟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鎮元老頭滿臉氣得通紅，可是也沒敢把她怎樣。看來鎮元老頭今日可遇上對手了，我幸災樂禍的想。

這時，一個人忽然在我身後笑道：“看你瞧得這麽認真，你給她迷住了吧！”

我一回頭見五師兄玄清正嬉皮笑臉的瞧着我。“你是哪裏冒出來的？”我剛才明明記得他不在呀。

他湊近我耳邊說：“我一直就在這裏，只不過你瞧的認真沒看見我罷了！”

“我哪有認真！”我小聲說，生怕給人聽見，“只不過這丫頭當真無禮，連鎮元師叔都不放在眼裏，還真有點意思！”

五師兄笑笑低聲說：“太清真人出了名的飛揚跋扈，他的女兒自然是不可小觑了！只怕她這次上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點點頭，正要詢問，只聽旁邊一個聲音冷冷的說：“管好自己，不要到處搬弄是非！”

我和五師兄側頭一瞧，只見玄池正盯着我們。我們伸了伸舌頭，也就不敢再說什麽了。這時，各派掌門弟子也都散去了，我們也陸陸續續的回去了。